第20章 解圍
解圍
“是啊,這位公子若是可以還請你可憐可憐收下這位姑娘吧”有些人七嘴八舌的勸道。
人對弱者都有同情心理,尤其是蓮兒長得好看還嬌嬌弱弱的樣子,要是被帶回張家下半輩子就毀了。
圍觀人勸說,蓮兒祈求,陸皓钰冷眼旁觀,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僵持。
楚清漓心知陸皓钰有此一遭完全是因為自己而起,正想開口解圍,就見原先那名被打的學子走上起來對着這邊一揖。
“這位公子,蓮兒姑娘身世可憐,還請您出手相助。”
陸皓钰冷笑,“這件事情于我何幹,我不過是看了場熱鬧罷了。”
蓮兒似乎沒想到自己祈求的男子會這般無情,面上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
那學子見狀一咬牙道:“只要公子願意買下蓮兒姑娘,蓮兒姑娘的賣身錢趙旬願意出。”
“我不願意,你還是找別人吧。”
蓮兒聽到陸皓钰的拒絕後便低低的哭起來,“今日之事全因蓮兒而起,是我連累諸位了,蓮兒自知命如草芥,不配得到公子垂簾,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麽死了算了。”說完起身就要往邊上的柱子上撞,好在周圍的人手疾眼快将她拉住。
趙旬的同窗,也就是叫衙役過來的那個男子一臉憤慨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連說句話的事情都不願意幫,簡直枉為人。”
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遠離陸皓钰只覺得這人不好相與,有些人甚至還對着他指指點點,看表情就知道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這位姑娘,先不說這位趙公子已出錢買下你,你還要轉投他人,單說現在,有縣衙的衙役在場,你有什麽困難可以找他們幫忙,為何單單拉着我朋友不放。”
被人拉住的眼神微閃,立時低頭掩面抽泣道,“張家家大業大,我今日向差役求助,等差役走了之後,我還要在此生活,到時候誰能救得了我。”
楚清漓眼神一淩,故作遲疑道:“張家真有如此無法無天嗎?”
周圍人頓時就開始議論起來,開始還有些害怕,不敢說太大聲怕被張家的人聽到,到後面講的人多了,就越來越大聲。
楚清漓只是聽着張家所做的事情就覺得心裏無比氣憤,更別說那些被張家害的家破人亡之人該有多麽痛苦。
趙旬見楚清漓聽了張家的惡行之後就臉色難看,覺得她也是個心情中人,也許是個機會鄭重的對兩人行禮道:“還請兩位幫幫蓮兒姑娘。”
如果蓮兒是個心思澄澈的,哪怕趙旬不說楚清漓也會出手相助,很明顯蓮兒不是,若是真讓陸皓钰把人帶回去怕會像塊牛皮糕一樣甩不下來,而且人家目标明确,看不上自己。“趙公子實不相瞞,我家裏,只有我和侄兒二人,買下蓮兒姑娘并不合适,反而會壞了她的名聲。”
趙旬一聽覺得出清理說的有道理,又把希望的目光看向陸皓钰。
楚清漓輕輕一嘆,“他就更不合适了,你別看他一身绫羅綢緞,富貴出生,但是想他這樣大戶人家出生的人家宅裏多的是腌臜事情,他要是今日把蓮兒姑娘買回去,宅子裏那些與他不對付的人定會說蓮兒姑娘是他帶回去的妾室,那他的名聲就毀了。”
“可蓮兒姑娘只是想做女婢報答這位公子。”
“大戶人家的婢女,要不就是家養的,要不就是牙行教好規矩買回去的,斷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在外面買個人回來,我這朋友雖是家中嫡子,但父親寵妻滅妾,母親只盼他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在家裏站穩腳跟,若是這時候傳出不好的名聲怕是......”
楚清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至于對陸皓钰父親的形象都是通過他之前的描述加上自己的藝術加工出來的。
陸皓钰原本黑的難看的臉色因為楚清漓這一串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話有所緩和,他甚至覺得這樣的楚清漓十分可愛。
趙旬和同窗聽了楚清漓的解釋也覺得自己若是再強求就有些無理取鬧了,只是若是這樣蓮兒姑娘就危險了。
因為兩人的交談聲并不小,所以周圍的人也聽到了,原本覺得陸皓钰冷血的人這會也能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了,自己本就處境艱難,誰會為了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娘把自己推入更難的境地。
蓮兒之所以在街上賣身葬父本就是想找個富貴人家,誰知自己運氣不好遇到了張惡霸,至于為什麽不接受趙旬,趙旬雖然是個讀書人,但看他的着裝跟富完全搭不上邊。
正當她內心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時,陸皓钰出現了,陸皓钰長的俊美,身着華貴,于是她便想也不想的跑過去跪了下來。
她本想以自己的美貌定能讓陸皓钰将她買下,若是不行,便以自身示弱,勾起旁人的同情心,助她一臂之力,她懂人心,有錢人都很愛面子,人們同情弱者,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卻沒想到陸皓钰油鹽不進,三番兩次的拒絕。
現在楚清漓一解釋原本覺得陸皓钰冷漠的人也開始倒戈了,她的優勢沒有,與其這樣還不如——
蓮兒心一橫走到趙旬面前,“趙公子,多謝你一番好意,蓮兒跟張公子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張公子願意為我出錢葬父想必也不會苛待我。”
“放心吧,只要你安心伺候本少爺,本少爺必然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肥頭大耳的張惡霸喊道。
聽聞此言蓮兒适時瑟縮了一下。
衆人只覺蓮兒可憐,被張惡霸看上,別人看不明白,但對蓮兒抱有懷疑之心的楚清漓哪能不明白,她這是見攀不上陸皓钰,要換張家人抱大腿了,臨走還要為自己搏個好名聲,引起趙旬的愧疚。
只是可憐趙旬一片赤子之心卻是被這個女人玩的團團轉。
楚清漓原本打算等這事情了結之後,讓衙們裏的人對于張家做的事情進行查證後再處理,但這會蓮兒這朵盛世白蓮花惡心到她了,她并不想讓蓮兒如願。
“蓮兒姑娘若是不願,不必強求,張家罪行累累,衙門必然不會放過,等張家定罪後便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生活。”
“對,有道理,我們這就去衙門報案。”趙旬興奮地說道。
蓮兒看向楚清漓的眼裏閃過一絲恨意,都是這個人破壞了她的計劃,現在還要來橫插一腳。
“這位公子說笑了,張家勢大,縣裏的差役又怎麽會為了我得罪張家。”說罷臉上适時露出一抹失落的表情。
“請蓮兒姑娘放心,我和縣令是朋友,他定會秉公辦理。”一直冷着臉的不說話的陸皓钰在這時候開口了,不得不說他氣勢十足,原本被蓮兒帶偏的百姓對于他的話下意識就覺得信任。
楚清漓現在對蓮兒感官差到了極致,自己之前盡心盡力為墨縣謀發展,結果這蓮兒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他們官商勾結,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壞自己的名聲嗎,這事情要是被百姓傳開,那她不就被定在貪官這根恥辱柱上了。
“先把這位張少爺收監,被張家陷害的苦主可在五日內遞上狀紙,五日後衙門會開庭處理此事。”楚清漓話落沈奇等人立馬就張惡霸及其帶的小厮打手收監,并把趙旬和蓮兒帶下去做口供。
人群裏有人驚覺,原來這兩位公子的身份這般不同凡響。
人被帶走後,楚清漓也沒有逛街的心思,得知楚晏跟陸湛一起逛街,想到陸湛那高超的武藝很放心,直接回客棧了。
“你心情不好。”陸皓钰這句雖是疑問句,但語氣篤定。
“有點。”
“張家作惡,與你無關,你不過才來了幾個月,做不到面面面俱到。”陸皓钰以為她是在自己的管轄之下出現問題自責。
“我知道,我并不是為了這件事。”楚清漓知道人心難測,張家要做什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那你是?”
“我只是覺得,好像在百姓的心裏只要是官就不是個好的,根本不問這個官為他們做過什麽事情,随便一個人的诋毀就能引得很多人的認同。”
“這很正常,官與民的距離太過遙遠,民對官有天然的畏懼,這種畏懼造成他們的偏見,所以除非到了萬不得已,否則他們是不會找官府主持公道的,”
“只要你認真做了,哪怕現在百姓不知道,假以時日,你所做的一切必然會被人稱贊,”陸皓钰盯着楚清漓鄭重的說道。
看着陸皓钰幽深的眼眸,楚清漓覺得自己仿佛是要被吸進去。不自然的轉開話題:“剛才太沖動了,也不知道五天能不能搜集齊張家的罪證。”
“放心吧,平安鎮的人苦張惡霸久矣,如今有希望,那些苦主必然會願意求得公平的機會。”
“但願能如你所說吧。”
“你今天是回縣衙還是莊子上。”
楚清漓看着陸皓钰,不解他為何突然這麽問,但随即還是回答道:“先回莊子上,明天一早回縣衙。”張家的事情很急,但莊子上的事情也很急,現在天氣這麽熱,她怕在小盆裏培育的蔬菜水果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