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讨厭是一點都不掩飾啊
這讨厭是一點都不掩飾啊
簡蓁蓁無視了正在哭泣的白靜蘭,問張文書:“她是誰?”
張文書聽到這,六神出竅的他總算回魂了,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嘴巴裏苦的跟吃了黃連似的。
她是誰?
她是白靜蘭,今天上午去接的新知青,這一接,就接到醫院去了,還得知人家有心髒病,叫什麽卵圓孔未閉,雖然平時看起來沒事,但幹不了重活累活,還說什麽要注意心情,盡量不要讓情緒過于激烈……跟個活祖宗似的。
虧他一開始還以為很難相處的是一看就嬌生慣養的賀甜,後來才知道是白靜蘭。
知青點來了這麽一尊大佛,他這個知青點負責人能不注意嗎?
為此,他在醫院避開其他人專門找了大隊長,說這樣的不應該下鄉,應該在家好好修養,這種身體真有問題的,知青辦一般也不會強求要下鄉才對。
大隊長也不想要這樣的社員,讓他們在醫院休息一下,他就去找人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沉重,張文書就知道這人沒送回去,只好從醫院接了回來。
結果這路上也不消停,白靜蘭不僅身體不好,性子也不好。
從醫院醒來回去的路上和其他知青吵了起來。
因為她身體不好,還剛中暑暈倒,所以其他人都是行李放在牛車上,就她一個人坐在牛車上。
後來走了一段路,頂着火辣辣的大太陽,賀甜支撐不住了,臉紅的不像話,再看看她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大隊長和張文書怕她中暑,就讓白靜蘭和賀甜在牛車上擠一擠。
賀甜當然願意了,但白靜蘭不願意,“本來就熱,這牛車上放了那麽多行李我已經很難受了,還要再擠一個人上來,我怕我又要暈了。”
聽到這話,寧東景就皺眉開口了:“我的行李我背。”空出來的位置讓賀甜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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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白靜蘭還是不樂意,“你的行李也不多,空出來的位置不大,不夠一個人,還是要兩個人擠一起,天氣這麽熱,我真的受不了……”
賀甜差點就哭出來了,來自中部的新知青孫建兵見狀也說:“我這個包裹我背着,肯定夠了。”
這時候位置是夠了,張文書和大隊長都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但是白靜蘭還是不樂意:“……不行,太熱了。”
孫建兵頓時火氣上來了,開口就罵,“你哪來的權利說不行啊,這牛車是你家的啊,輪得到你說不行,你也不看看賀甜同志,走路都晃了,就你一個病號是吧,給臉不要臉!”
這一罵,他是痛快了,其他人都驚呆了,然後白靜蘭就哭了,哭的身體都在發顫,看那架勢哭倒長城了,大隊長怕她真哭出毛病,黑着臉插話:“你們再給我吵,就全都給我回去!現在回去車站不遠!”
誰願意被送回去?
都不想,他這麽一說,大家就安靜了,白靜蘭哭着的聲音也變小了。
雖然賀甜沒有上車休息,但大隊長也不想看到再出一個病號,中暑這事可大可小,但他也怕不僅僅是她撐不住,男知青走路還背着行李,
那不中暑也要中暑了。
所以他們還是把行李放在牛車上,只讓白靜蘭一個人在上面,他們慢慢走不說,還走走停停,時間比平時多了一倍。
白靜蘭雖然是一個人獨享了牛車,但這麽長時間曬下來,人也焉了。
張文書被折磨的都沒了脾氣,好不容易回到了知青點,他們一看到知青點的樣子,确定這就是他們住的地方,賀甜脫口而出:“這裏這麽破能住人嗎?”
大隊長的臉色本來就黑,現在聽了這話都被氣笑了,“不滿意就回去!”
一個兩個的,以為當下鄉是來度假?
這五個人裏三個男同志暫時還不确定,兩個女同志根本就幹不了活!
賀甜還要說話,被寧東景攔下了:“大隊長,請別放在心上,這裏很好了。”
另一個一路渾渾噩噩的男知青林君風看到這知青點,終于回神了,也在這時候打圓場,“大隊長,賀甜同志開玩笑的,別當真啊,這房子很好,多謝大隊長。”
不是這房子破,而且大家的房子都破,要是嫌棄,那就沒法住了。
大隊長看了他們一眼,沒接話,指了指房間:“男同志住這邊,女同志住這邊,你們自己安排床位,明天除了白靜蘭同志,其餘人跟着一起下地,糧食我晚點送一些過來,算你們預支的。”這個時候距離天黑也沒多久了。
然後他就把事情交給了張文書,讓張文書來安排。
之前簡蓁蓁他們四個人來的時候,張文書他們還拿出了一些東西來給他們接風洗塵,這一次張文書提都沒提。
他們吃的時候倒是沒有嫌棄,上午接到人就去了醫院,回來做好了吃的,天已經黑了,個個饑腸辘辘。
所以就算有的人明顯吃不慣,也沒在嘴上說什麽。
然後就是分配床位了,男知青這邊,三個新人統一去了另外一間空房間,沒有去老知青那個空床位。
這樣就是男知青六人,三人一間房。
女知青這邊卻出了問題。
因為在對比過兩個房間之後,白靜蘭想住進老知青那邊,不願意去空房間。
賀甜倒還好,在她看來都很破,要想辦法弄好一點的。
白靜蘭想住,但其他人不樂意給白靜蘭讓位置,就算她哭也沉默着不開口,所以等簡蓁蓁回來,白靜蘭就把目标轉移到了簡蓁蓁的身上。
因為她最中意的也是簡蓁蓁那個位置。
她不僅有去回收站買的小箱子,後來添置的東西多了,她還在村裏找人打了一個一人高的櫃子,靠牆放着,裏面都快要裝滿了。
簡蓁蓁沒有理會白靜蘭的眼淚,先從張文書這裏了解情況,現在了解了,她才看向白靜蘭。
白靜蘭也能忍,簡蓁蓁不理她,她就默默的在那裏哭。
這淚腺挺發達的。
簡蓁蓁送上她真誠的建議:“白靜蘭同志,既然你覺得知青點不符合你的住宿條件,那就不必強求,而且你還身體不好,我覺得你應該在醫院長住才對。”
心髒病?
心髒病就能橫着走了嗎?
雖然簡蓁蓁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但心髒病本身就有分輕重,如果白靜蘭情況嚴重,醫生會阻止她今天出院的,既然醫生只是問了一下,沒和大隊長他們提住院的事,那就說明她現在不嚴重。
而且本身心髒病人忌諱情緒激烈,她為了這麽點事就把眼淚當水灑,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想別人把她的身體當回事嗎?
簡蓁蓁是醫生沒錯,卻不是什麽大聖人,會因為對方是個病人就無條件遷就她。
簡蓁蓁這話一出,孫建兵哈哈笑出了聲,“是啊是啊,你不如去住院吧,放心,你的介紹信肯定沒問題,要是大隊長不給你開,我去勸大隊長!”
他這話一出,衆人側目。
這讨厭是一點都不掩飾啊。
這白靜蘭也是能人,這麽快就折騰的大家對她一點同情心都沒了。
白靜蘭也發現了這一點,心下一顫,她下意識的看向賀甜,她們要是能一起搬到那個房間,兩個人都能受益,但她居然也在笑?
雖然沒有笑出聲,這也是笑啊!
她明明在争取她們兩個的福利,她不幫忙就算了,還嘲笑自己!
白靜蘭覺得自己被她背叛了,憤憤的看着賀甜,同時也有些害怕,全部人都站到她對立面去了,她要怎麽辦?
她說話的語調弱了下來:“我不住院……”說着說着,她不甘心的咬唇退步了:“我就住空着的那間吧,但那裏什麽都沒有,我怎麽住啊?”
蘇悅華不耐煩了:“怎麽沒有了,不是有床也有桌子嗎,大家都一樣的,你要是還想要別的就自己添置。”她小聲嘀咕:“有的人就是想占便宜,也不知道怎麽臉皮這麽厚。”
她的聲音小,簡蓁蓁距離近,聽到了,不由看了她一眼,雖然但是,她是不是忘了之前的事?
張文書抹了一把臉,“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快點收拾吧,今晚早點休息,不然明天沒力氣幹活了。”
白靜蘭不甘不願進了房間,三個新來的男知青對視一眼,也回去繼續整理他們的東西,賀甜沒動。
她看着張文書,臉上全是為難:“我沒帶被子之類的東西,怎麽辦?”
張文書:“……”
他趕忙深吸了一口氣,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方錦光和趙友民都在這個時候覺得慶幸,幸好這知青點的負責人不是自己,不然這頭發都要抓沒了。
張文書看向簡蓁蓁她們四個:“你們有多餘的床單嗎,能不能臨時借她用一下,賀甜同志,明天你別下地了,趕緊添置生活必需品!”
雖然看她那皮箱子不大,但他沒想到她那裏連夏天的被單都沒有!
她的箱子裏不會什麽都沒有吧?!
蘇悅華第一個搖頭:“我沒有多餘的,現在天氣這麽熱,不蓋被子也沒事。”
宋小芸和祝喜來一起搖頭。
布料這麽貴,布票也有限,哪裏有那麽多餘的床單?
張文書也知道她們大概率沒有,所以主要是簡蓁蓁。
簡蓁蓁也搖頭,床單這東西她有,一個墊在下面,一個蓋在身上,沒有多餘的。
她要是讓給賀甜,自己就沒得用了。
簡蓁蓁看向賀甜:“你帶了什麽下鄉?”
賀甜知道自己東西帶的少,有些心虛的低了低頭,“幾身衣服,還有一些吃的,我有帶錢,我可以用錢買嗎?”
簡蓁蓁:“有沒有帶票?或者是你家裏能不能把床上用的東西給你寄過來?”
賀甜搖了搖唇:“我帶的票不多,主要是糧票,我、我要聯系家裏人。”
簡蓁蓁:“那能跟社員交換的就交換,今晚上你跟我們擠一擠,明天去補齊,現在天氣熱,床單晚一些也沒事,可以換竹席或者是稻杆編織的床墊先用着。”
蘇悅華這時候眼睛轉了轉,視線在賀甜這一身沒有補丁的衣服上轉了轉,然後視線停在她的手表上:“要不你跟我擠一晚吧,我對大隊的情況最熟悉,明天我帶你去換東西。”
賀甜感激的看着他,“那就謝謝你了。”
看到問題暫時解決,張文書松了一口氣,“那就先這樣吧。”
他今晚上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宋小芸看到他們陸陸續續的走了,就剩下她祝喜來和簡蓁蓁,對着簡蓁蓁無奈的笑了笑,“你還沒吃飯呢,快去吃飯吧。”
簡蓁蓁:“今天大家的飯是怎麽做的?”
宋小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賀甜什麽都沒有帶,吃飯的家夥也沒有,我們先借了她用,做飯還是各自出各自的糧,蔬菜共用,但今晚上我們分兩次做的飯,鍋不夠大了。”
頓了頓,她補充:“看她們兩個不像是會做飯的料,明天問清楚。”今天她也沒有力氣了。
這個時候她有和方錦光趙友民相同的感慨,幸好知青點的負責人不是自己,不然真的頭疼。
第二天,白靜蘭在知青點裏休息,賀甜一開始是跟着蘇悅華他們去下地幹活的,支隊長已經知道了新人的到來,不分男女都把他們分配去拔草。
這活比較輕松,相對不容易出錯,适合新人。
賀甜一開始還行,但沒多久就感覺手刺痛,她忍了忍,再看,手都破皮流血了,一看到血,她被吓了一跳,然後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沒有哭出聲,知道自己這樣會被人取笑,看到她這樣,寧東景心疼了,“你去樹蔭下休息,你的活我會幫忙一起幹。”
賀甜愕然擡頭,然後看着寧東景,慢慢的臉紅了:“謝謝你,不用,我會慢慢來的,做不完就扣工分,我能接受。”
慢了一步的孫建兵張了張嘴,把他也能幫忙的話咽了回去。
結果就是,一上午賀甜的進度記分員看了一眼之後,一個工分都沒給她算上。
寧東景倒是想幫忙,但他雖然年輕力壯,但他也是個徹底的生手,還不到能幫人的地步,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到了中午,蘇悅華就帶着賀甜和另外三個新人去“換”東西了,在幹活的時候蘇悅華已經和相熟的人家商量好了,所以就只有宋小芸和祝喜來回去知青點做午飯,白靜蘭看到其他人沒回來,就問了,這一問,聽到他們去換東西,白靜蘭瞪大了眼睛,“那我呢?我也需要買東西啊。”
宋小芸和祝喜來對視了一眼,“你還缺什麽?”
白靜蘭委委屈屈:“我也覺得我床板硬,昨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又熱,我也想要涼席,我沒有木桶,我也缺櫃子。”
到現在這情況,白靜蘭昨天晚上也想通了,知道自己初來乍到應該收斂點,不然她的日子會不好過,已經決定忍着肉疼掏錢了。
宋小芸有些心軟,但是再想想她昨天的作為,“那你晚點再去,都是同一個大隊的,不會跑。”說完,就進了廚房。
白靜蘭臉上紅了又青,青了又白,精彩極了,看着宋小芸和祝喜來在廚房忙碌,沒多久就出了一身汗,撇了撇嘴,回了自己房間。
這麽熱的天,她才不要進廚房受罪。
等到去“換”東西的人回來,知青點的老知青們都被震了一下,因為他們是借用了板車運回來的。
賀甜買了一個雙開門的櫃子,單這一個櫃子就占據了板車的一半江山,另外三個男知青他們換的都是小個的箱子,另外還有水桶、面盆、竹席、床墊、蒲扇、帽子、竹制水壺等等。
賀甜的東西是最多的,看到這麽多東西,白靜蘭忍了忍,沒忍住:“賀甜,你去買東西怎麽不叫我啊,我們不是一起的嗎。”
賀甜一臉茫然:“你帶了這麽多東西來還要買啊?”昨晚上她自己說她東西帶的全的。
其他人都聽懂了,想笑,但再看看白靜蘭眼眶紅了樣子,忍住。
“對了,我下午已經和大隊長請假了,我要去供銷社一趟。”
寧東景:“我也去。”
林君風:“我也去。”
孫建兵撓了撓頭,他囊中羞澀,還是省着點:“我就不去了,我等會寫封信,麻煩幫我寄出去。”
張文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那這板車我下午幫你們還回去。”
賀甜猶豫了一下,看向寧東景,寧東景:“先不還,我們去公社還要買東西。”
張文書都被震了一下,這是打算要買多少東西啊。
蘇悅華看向賀甜的眼神更亮了,她剛剛因為幫忙介紹,收了賀甜一包餅幹,她現在要去供銷社,不知道還有沒有自己的份?
應該有吧,她這麽有錢,還這麽大方!
這個傍晚簡蓁蓁回來的早一些,就進廚房一起幫忙做飯,“他們去公社還沒回來?”
宋小芸:“還沒有。”
“那位呢?”
沒多久,就聽到動靜了,去公社的人回來了。
板車上放了一口舊的大箱子,把大箱子搬下來,滿滿當當。
看來他們也是知道藏着掖着,不然這些東西讓大家看到就太顯眼了。
——一打開箱子,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堆大肉包,香味撲鼻。
賀甜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包子是我買的,我麻煩大家了,請別客氣。”
這些人手一個,合計十二個,不算肉票和糧票,光是錢就一塊二!
蘇悅華拿着還熱乎的肉包子,看賀甜的眼睛都快發光了,這是哪裏來的大善人啊!
她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這麽客氣,這怎麽好意思啊,不用這麽客氣的!”
說是這樣說,她已經迫不及待一口咬了上去。
這一咬,白白嫩嫩的包子被咬了一個口子,露出了裏面的肉餡,空氣中的肉香味更濃郁了,大家被勾的饞意上來了,客氣了一番,還是收下了。
這一收下,對賀甜的态度就友善了不少,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收了人家的東西,就算覺得她嬌氣,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
這也是賀甜家裏人的意思,賀甜去到公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打電話回去了,被家裏人一關心,就哭着把下鄉的經歷說了,家裏人心疼她,好好安慰了一通,賀甜聽了心裏好受了,家裏還說給她寄的東西已經在路上了,估計過兩天就會到,讓她等一等,另外也是家裏讓她買些吃的帶回知青點,和大家交好關系。
他們家裏有錢,如果花一點錢就能讓她日子好過一些,那錢就花得值。
簡蓁蓁也收了賀甜的包子,晚一些,她剛洗完澡,就看到了門口等着她的賀甜。
賀甜比簡蓁蓁小一歲,所以她開口稱呼:“簡姐姐,我有點事想跟你請教。”
簡蓁蓁:“你說吧。”
賀甜很直白,開門見山:“簡姐姐,你在衛生站當醫生,那裏還缺人嗎,我想去當衛生員,你覺得我能勝任嗎?”
請看在我這更二合一的份上原諒我遲到二十分鐘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玲達 8瓶;莫名其妙 2瓶;貓貓、歆友、淡淡蘭亭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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