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漏水了
漏水了
說話間,他們到了上河生産大隊的知青點。
知青點在村頭,地方不小,中間是堂屋,兩邊各兩間房,後面還有廚房和洗澡間,門口是一片用籬笆圍起來的菜地,籬笆裏面還關着一只咯咯叫的母雞。
張文書:“到了,這就是知青點了。”
趙友民看着這屋子,心情有些沉重:“是特意修建給知青住的嗎?”
張文書:“一開始是其他村民的房子,空了出來,後來有知青下鄉了,就修了修,成了知青點。”
簡蓁蓁等人看着這房子,黃泥磚、茅草頂,要說有多好,那是肯定沒有,要說有多差,也不至于,和路上看到的其他村民家差不多,這說明什麽,說明大家都窮。
張文書:“我們知青點不差了。”這是因為當初重修的時候村裏沒有偷工減料,說到底這不是下鄉知青的財産,是村裏面借給他們住的,以後知青搬走了,他們還能用來做倉庫,也能賣給其他有需要的村民。
張文書忍不住露出苦笑,對比起其他村民家的房子是不差,但是他們都是來自城裏的知青,家裏的住宿條件大部分都比這裏好,看到這個樣子的知青點,都有點發蒙——知青下鄉這麽久了,他們來之前心裏都有數,但是真的到了這時候,心裏還是沉甸甸的。
大隊長不管他們滿不滿意:“你們今天剛來,就先安置好,明天你們就跟着張文書同志下地。”說着,他看向簡蓁蓁:“你明天看情況,要是病沒好可以多休息一天,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看到簡蓁蓁點頭了,大隊長繼續安排:“趙友民同志,你住左邊這一間,和張文書同志他們住一起。”
“女同志住右邊這一間,四個人一間房,位置你們三個自己商量。”
“糧食我等下先給你們預支一些送來,現在是三月,今年第一次分糧是在六月早稻收割後,你們用的時候估算着來。”
說完,他就走了。
身為書記兼大隊長,他很忙。
在路上張文書已經介紹過知青點的詳細情況了,在簡蓁蓁四人來之前,這裏只有兩個男知青、一個女知青,總共三人,現在他們來了,就變成七個人,三男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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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是說之前下鄉的知青只有三個,而是那些知青搬走的搬走,成家的成家,就剩他們三個還在知青點住着。
趙友民看了一眼另外兩個空房間,問張文書:“張同志,是不是還有知青沒到?”
一說起這個,張文書也覺得頭疼:“我不清楚,大隊長沒說。”但估計是的,他看了眼簡蓁蓁三人:“你們先去收拾房間吧,水缸在後面,你們要是有什麽要幫忙的,喊一聲。”
走進房間,裏面有四張床,一張少了半截桌腿的小桌子,一眼看得出來,都是舊家具,還有修補的痕跡,祝喜來伸手搖了搖,還會晃動,她看了,忍不住覺得牙疼:“這裏之前有人住,怎麽這桌子這樣都不墊點石頭。”破舊歸破舊,這不平怎麽放東西?
除了家具舊之外,這房間左右兩邊各擺了兩張床地方也比較緊湊,一眼望去,左側裏面那張床有人了,那肯定就是老知青的床了,另外三張床都空着,祝喜來看了看,進門這張床旁邊就是桌子,她喜歡這個位置,只要在門上挂個竹簾子,就沒問題了。
“我就住這裏了。”
剩下兩個位置,簡蓁蓁看了眼宋小芸:“我都可以。”
宋小芸看了看,門口這邊有個窗,比較通透,猶豫了下,她選了右邊靠窗戶的位置。
見狀,簡蓁蓁把行李放到了右側裏面的木板床上。
這裏的家具摸上去都有灰塵,她們三個去後面水缸打了水,擦了一遍,才鋪上床。
從鋪床的席子和被子也能看出三個人的家境。
宋小芸帶來的席子和被子是最破舊的,其次是祝喜來,最新的是簡蓁蓁的,但依舊有好幾個補丁。
安置好,祝喜來看了一眼老知青床頭上帶鎖的床頭櫃:“回頭問問,打個櫃子要多少錢。”
誰不想有個櫃子放東西呢。
宋小芸聽了心動,又糾結,這打個小櫃子估計花銷還好,但是這鎖可不是那麽好買的。
再想想自己手裏的錢,宋小芸決定:“要是價格合适,我也想要個小櫃子。”鎖可以先不買,了不起重要的東西随身攜帶。
剛收拾好,天色也暗了,遠遠聽到了哨子聲,簡蓁蓁走出房間,張文書正坐在堂屋裏:“這是下工了,等下你們就能看到另外兩個人了。”
也是這個時候,大隊長來了,送來了四袋糧食,新知青每人一袋,裏面大部分是紅薯幹,少部分豆子,大米是最少的。
“你們先用着,之後吃完了,再去會計那裏預支。”當然,這個預支肯定是有額度的。
大隊長前腳剛走,知青點的另外兩個老知青方錦光、蘇悅華下工回來了,張文書彼此介紹了一番。
他們三個人中下鄉最遲的是蘇悅華,已經有兩年了,時間最久的是張文書,下鄉四年多了。
簡蓁蓁記下了他們的長相和名字,如果沒有意外,這些都是接下來要長久相處的夥伴了,對比很可能排外的本地人,他們知青更要抱團才能更好的适應下鄉的生活。
在她默默的記下這些人的同時,方錦光和蘇悅華也在看着他們幾個新來的,在心下思量。
方錦光在看到簡蓁蓁的時候,多看了幾眼,這是個長相很符合華國審美的女知青,鵝蛋臉,明眸皓齒,容貌精致,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相當符合他對另一半的想象。
蘇悅華注意到了,心下本來就因為簡蓁蓁的容貌心中警鈴大作,現在更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看到了她用防狼眼神看着自己的簡蓁蓁:“……”
接下來就是做飯了,商量了一番後,跟之前一樣,每個人拿出自己的口糧,放在自己的碗裏,然後再加水放鍋裏一起蒸,大家誰也不占便宜,誰也不吃虧,不過到底是他們四個初來乍到,印象也不差,三個老知青都拿出了一些好東西來給他們接風洗塵。
方錦光:“我和文書昨天運氣好,在河裏捉到了兩條小魚,今晚一起焖了。”
蘇悅華看了眼方錦光,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小氣,忍痛:“我打豬草的時候撿到了幾個野雞蛋,今晚打個蛋花湯。”
趙友民也不願意只占便宜:“我從家裏帶了點臘肉。”
祝喜來:“我帶了點鹹魚。”
宋小芸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我從家裏帶了些蘿蔔幹。”
簡蓁蓁在記憶裏翻了一下:“我這裏還有兩個煮雞蛋。”
看到他們都有表示,蘇悅華心裏的不舍淡了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家拿出來的東西分量都不多,野雞蛋個子小小,兩條魚都沒有成年人巴掌大,臘肉只有小小一截,鹹魚是一小段,蘿蔔幹一小把,兩個煮雞蛋也沒多少,但湊一湊,在這個年代已經很豐盛了,看到這些,大家眼裏都在放光。
暖呼呼的湯下肚,帶有油腥味的飯菜入口,今天一天的疲憊仿佛都消失了。
吃飽喝足後,祝喜來問:“蘇悅華同志,我想要個櫃子,你的櫃子是從家裏帶來的嗎。”
蘇悅華擡了擡下巴:“我的櫃子是在村裏請人打的,花了我一塊五,你們要打櫃子嗎?”
張文書聽了,提醒:“你們要是只想要個櫃子,不挑的話,可以去公社回收站看看有沒有舊櫃子,之後再請人修補,更實惠些。”
趙友民率先點頭:“那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公社?”他也想要一個櫃子。
祝喜來:“我們下地有沒有休息日的?”
工人有單休,鄉下呢?
張文書搖頭:“種地沒有什麽休息日的說法,下大雨、農閑的時候就是休息日,現在不是農閑,有事不下地要請假。”
這話一出,餐桌上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宋小芸才提出一個新的疑問:“張同志,這裏本地話好不好學?”
他們和大隊長交流用的是普通話,雖然帶有口音,基本能聽懂,但就宋小芸知道的,鄉下普通話的推廣并不普及。
一說到這個,張文書有些慘淡的笑了:“我到現在還有些聽不懂的。”他都下鄉四年多了。
蘇悅華也嘆氣:“南方十裏不同音,我來了兩年了,前段時間別人指着我鼻子罵,說的太快了,我都不知道她在罵什麽。”
只有方錦光好一些:“我是本省的,大部分沒問題。”
簡蓁蓁也是本省的,方言語種不同,但多少能聽懂一些。
聽到這,蘇悅華忍不住皺眉,怎麽也是本省的。
然後張文書用本地話說了幾句話,簡蓁蓁大概聽懂了,就是說明天幾點起來幾點去上工的意思,但另外三人一臉聽天書的表情。
張文書安慰:“沒事,學一學就好了,日常用的多,學起來很快的。”
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然後幾個人輪流沖了個澡,就睡下了,因為太累了,其他人基本都是秒睡,只有簡蓁蓁在床上睜着眼睛好半天。
鄉下的條件對原主來說都是艱苦的,更別提她了,她上輩子勞心,卻沒有在物質上吃過什麽苦頭,但這不習慣還好說,在物質上她不是不能克服,在穿着方面她更頭疼,是不是該慶幸現在早晚有些涼,穿的還是長衣長袖,給了她适應時間?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簡蓁蓁聽着其他三人的呼吸聲,也睡着了,但是睡到半夜,聽到了祝喜來的一聲驚叫,大家都醒了。
“有什麽滴到我臉上了!”
蘇悅華小心翼翼的點了煤油燈,看到了屋裏的雨花,聽着外面的雨聲,犯愁:“又漏水了,下雨了。”
仔細一聽,還真是,雖然雨聲不大,但是手伸出去窗外一探,雨絲細細密密,這雨勢不小。
祝喜來拉着一張臉,趕緊收拾自己的床鋪:“那現在怎麽辦?”
蘇悅華看了眼自己的床鋪的上空,還好,沒漏水:“能怎麽辦,你今晚和別人擠一擠,明天讓男同志們幫忙補一補屋頂,哦,對了,現在趕緊去廚房拿東西裝水,你也不想你的床位上全是水吧。”
祝喜來:“……”
宋小芸連忙去廚房拿了一個面盆來裝水,“你今晚和我睡一起吧,我這裏沒漏水。”
簡蓁蓁苦笑:“我這裏也沒漏水,不過我病沒好全,還是別擠一起了。”
“滴答——”
“滴答——”
從屋頂掉下來的水滴在盆裏,聲音很清晰,祝喜來睡不着了,睡不着的也不止是她,另外三人都沒睡着。
這雨還在下,要是下大了,這漏水的地方很可能就不止一個了。
好在這雨就下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就停了,她們這才安穩的睡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有人起來了,簡蓁蓁聽到了動靜,睜眼一看,蘇悅華和宋小芸都起來了,正在穿衣服梳頭。
在昨天他們已經簡單商量過了,四個女同志每天兩個女同志做飯,也就是分成兩組輪流下廚,男同志那邊不做飯,但是體力活由他們負責,比如砍柴、挑水。
因為這個原因,今天簡蓁蓁和祝喜來可以起的稍稍晚一些。
等她們去廚房了,簡蓁蓁也起來了,一邊給自己紮麻花辮,一邊苦笑,昨晚上她後來雖然睡着了,卻一直在做噩夢,夢中要麽是下山的野獸,要麽是傾盆大雨,要麽是千夫所指罵她是妖怪……全是噩夢。
輕輕嘆了一口,祝喜來睜開眼:“你嘆什麽氣,又發燒了?”
簡蓁蓁對自己的情況很了解:“沒有。”她現在已經退燒了。
早飯是一大鍋雜糧野菜粥,再加上蒸紅薯,也沒有什麽講究,圍坐在一起吃了,這飯噎嗓子,簡蓁蓁放慢動作,就着涼白開咽了下去,她必須适應。
張文書看了看天色,“你們剛來,回頭要添置的東西太多了,現在還好,天氣不算太熱,再過段時間曬得受不了,你們要買草帽、水壺。”他晃了晃自己腰間的水壺,是竹子做的。
方錦光也提醒:“要是下雨了還想出門,那要準備雨傘或者蓑衣,不然生病了不是開玩笑的。”
這些零零碎碎的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日常生活中沒有這些東西很不方便。
然後張文書看向簡蓁蓁:“你今天感覺怎麽樣,要是身體不舒服別勉強。”
方錦光聽了,也關心的問了一句:“要是身體不舒服別不好意思開口,我剛來的時候有知青水土不服,硬抗,之後去醫院住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簡蓁蓁感激的笑了笑:“我還好,謝謝關心,如果之後撐不住,我不會勉強的。”
蘇悅華看到方錦光這麽關心簡蓁蓁,心中的不滿再也抑制不住,瞪了簡蓁蓁幾眼,真是狐貍精,一來就吸引了方大哥的注意。
簡蓁蓁在皇宮大內從十七歲待到了二十五歲,對人的惡意很敏感,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裏暗暗嘆氣,什麽是無妄之災?
這就是無妄之災。
她不會對方錦光有什麽不一般的想法,自己是有未婚夫的,想到那被征召邊疆一直不得歸來的未婚夫,簡蓁蓁也不由黯然,在亂軍入京之前,他已經是鎮北大将軍了,但哪怕他身居高位,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失聯許久了的事實,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
不管他現在怎麽樣了,現在簡蓁蓁想起他都只剩下悵惘,不過這事還是要解決,簡蓁蓁知道,人要是嫉妒心起來了有多可怕,要麽逼瘋別人,要麽逼瘋自己,她們無仇無怨,回頭稍稍透露一番她心有所屬,應該就沒事了。
祝喜來沒有看到蘇悅華的表情,但聽着兩個男知青的關心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長得好就是占便宜啊。
之後張文書帶着他們來到了上河生産大隊中心的曬谷坪,這是曬谷子的最佳場所,旁邊就是倉庫和大隊的辦公室。
他們每天早上要在這邊集合,再由每個支隊的支隊長分配工作,再去倉庫領農具去地裏幹活。
他們知青有新人的事昨天已經傳開了,現在他們露面了,讓不少村民都看過來,指指點點。
簡蓁蓁大概聽懂了,比如有的人說:“這幾個城裏的娃娃一看就知道幹不了活。”
“瞧瞧那細皮嫩肉的,等下和他們分到一組就難了。”
“要是看到蛇,估計又能被吓哭。”
“今年還來了個出挑的,那些沒結婚的小夥子又要躁動了。”
簡蓁蓁:“……”
知青點位置在村裏的三支隊,他們由三支隊的隊長分配工作。
作為新人,支隊長也知道他們幹不了什麽活,就把他們四個新人都分在輕松的拔草組,要是順利完成,一天能拿六個工分,要是做不完,那記分員自然會扣工分。
蘇悅華和他們同一組,被支隊長特別說明:“你教教他們,別把豆苗拔了留下雜草。”
一開始還好,小心翼翼的,慢點就慢點,倒也不會出錯,但是漸漸的,随着太陽越來越高,就越來越難受。
拔草不是那麽容易的,有些草紮根很深,要費不小的力氣,沒怎麽幹過重活的手火辣辣的疼,掌心磨出了水泡,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流過眼睛刺的生疼,還要聽着周圍那些幹活大嬸的不滿:“你們能不能幹完這一塊?別耽誤我下工回家做飯啊。”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把這一塊地的草給除完,幹完了活,早點回去是不會有人多說什麽的,相應的,要是沒有幹完活,她們就不能提前回去了。
在這個時候,哪怕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麽,趙友民他們也能猜得出來。
蘇悅華看着這一幕,好像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不由安慰,“剛開始不适應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她現在不敢說多,一天五六個工分還是能拿到的。
農活是可以鍛煉出來的,就像掌心裏的水泡,磨出了繭子,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四個人聽了都沒說話,埋頭默默幹活,好一會兒,簡蓁蓁擡起頭看了一大陽臺,喘了口氣,擦了把汗,看到有嬸子姑娘穿着涼快的短袖,露出曬成深色的皮膚,她不由露出羨慕的目光。
旁邊的宋小芸見狀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他們四個人的速度明顯落後了,而這落後的人中,簡蓁蓁是最慢的那一個。
簡蓁蓁扯了扯嘴角,實話是不太好,昨天她是退燒了沒錯,但那一場高燒是真真切切的把原主送去了鬼門關,她還很虛弱。
幸好是分來拔草,要是需要扛鋤頭的活,簡蓁蓁懷疑自己會暈過去。
想到這裏,簡蓁蓁更迫切的想要改變了,所以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點暈。”
一聽到她這麽說,不僅僅是宋小芸,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宋小芸:“你別勉強,要是又生病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一筆誰都會算的賬,要是扛不住請假,頂多就耽誤那麽個一兩天,要是她硬撐之後病的更重,那休息的就不只是一兩天了,還要算上她去醫院裏花掉的錢,那錢能買來多少糧食啊?
所以簡蓁蓁也沒勉強,幹完了上午的活,記了兩個工分,就去了支隊長那裏請假,宋小芸和她一起去:“她昨天剛來的時候就發燒了,不是逃避勞動。”
支隊長看了眼簡蓁蓁的臉色,也沒懷疑:“那你要回去躺着還是?”
簡蓁蓁:“我想去醫院找醫生開點藥。”
支隊長揮了揮手:“那你要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
聽到簡蓁蓁的來意,大隊長關心的問了兩句,就開了介紹信:“你去到公社要是不知道醫院怎麽走就随便問個人。”
公社地方并不大。
拿了介紹信,回去知青點,張文書:“要不要人陪你去?你也不知道醫院在哪。”
一聽這話,蘇悅華就提起了一顆心,這裏哪個女知青知道去醫院怎麽走?
就她了。
所以她頓時開口:“公社醫院很好找,沒有這個必要。”
簡蓁蓁也連忙拒絕:“我沒事,走慢點就可以了,昨天大隊長有說醫院的位置,一時沒找到也沒關系,我問人就可以了。”
聽到她這麽說,蘇悅華滿意了:“就是,有嘴巴,張口問問人就好了。”
吃了午飯,簡蓁蓁就走了,看她走了,蘇悅華看了一眼方錦光,才好像閑聊一般開口:“她的身體不會一直不好吧,那樣的話不是要經常請假?那和她分在一組的人就倒黴了。”
宋小芸默了下,看了她一眼,有些尴尬的笑了:“應該不會,她這次發燒是來的時候淋了雨。”
蘇悅華看了一眼給簡蓁蓁說話的宋小芸,嘆了一口氣:“那就不清楚了。”
她上午觀察過了,要說誰最嬌生慣養,非簡蓁蓁莫屬,估計下鄉之前是被家裏寵着長大的。
這樣的人下鄉了,多半是适應不了下鄉的生活的,之前知青點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她們要麽想盡各種辦法回城,要麽就是找個男人嫁了,這樣她們的負擔就沒那麽重了。
這知青點裏還有比方大哥更出挑的嗎?
沒有。
想到這裏,蘇悅華心裏下定了決心,要在簡蓁蓁耳邊多說說本地人的好處。
張文書沒參與這個話題,看了看晴朗的天氣:“你們屋子昨晚漏水了?我上屋頂看看……”
另一頭,簡蓁蓁慢吞吞走到了公社,來到了醫院門口,看着這棟二層的房子,簡蓁蓁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心裏忐忑,這就是這個朝代大夫們工作的地方。
她能不能在這個朝代行醫,就看接下來了。
進去後,簡蓁蓁張望了下,問眼前路過的護士:“同志你好,我身體不太舒服,有沒有中醫可以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