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53.鏡子
Ch53. 鏡子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琴酒聽到這話,立刻關了吹風機。他頭發長,這會兒還濕漉漉的。
烏丸見狀說:“你先弄完吧。”
琴酒瞥他一眼,又默不作聲地重新把吹風機打開,在“轟轟”的噪音裏,他神色淡然地處理自己的頭發。
烏丸站在背後倚着牆看,時而直接注視琴酒挺直的背脊,時而通過鏡子和對方目光相遇。
即使兩人視線交彙,分開時還是很平靜。
很平靜地心懷鬼胎。
過了好一會兒,琴酒才把頭發吹得差不多幹。他把電線一圈圈仔細地繞好,吹風機放在桌上。
“對,我是竊聽了您和沼田的談話。”琴酒擡頭,看着鏡子裏的烏丸冷不丁說。
烏丸聞言一笑:“你倒是誠實,不怕我生氣嗎?”
“難道您不知道我會竊聽?”
他們相處久了,對彼此的習慣都很熟悉。
既然他能聽到,就代表是烏丸默許的。
烏丸怔了下,飛快彎了彎唇,好像被琴酒的歪理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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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踱步上前。
“我手術的成功率到底是多少?”
烏丸腳步微頓,臉上閃過思索。
他把雙手放在琴酒的肩膀上說:“很低。”
“有多低?”
琴酒右邊的肩膀聳了下,烏丸低頭一看,原來是壓到了對方的頭發。他手放松,讓琴酒能把頭發脫出來,可對方太用力,竟直接把頭發拽斷了。
那根耀眼的金色長發當着兩人的面悠悠飄在地上,幾乎和原木地板融為一體。
烏丸凝視幾秒,直到琴酒說“別去管它”,才擡頭給出一個數字:“48%。”
琴酒肉眼可見怔了下,旋即嘲諷地勾唇:“那是挺低的,別說及格線,連一半都沒到。”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
好半會兒,琴酒才說:“其實您不應該告訴我真正的成功率。”
“為什麽?”烏丸一邊問一邊收緊在琴酒肩膀上的手,從“放”改為“攥”。
“因為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死在手術臺上,也不需要您親自動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阿琴。”
握着他肩膀的手更緊了,到讓他感覺痛的地步,仿佛在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琴酒視而不見:“因為您懷疑我叛變了,不是嗎?”
在玻璃房裏命令他殺伏特加是因為此,讓他在面前光着身體一點點套上“黑”也是因為此。
黑色是組織成員最喜歡也最習慣的顏色。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烏丸臉上顯露出惱意。
“如果我說‘是’呢?”
琴酒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有時喜歡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因為這樣能觀察別人的反應,也給自己留下更多思考時間。
“您經常說對于叛徒要斬草除根,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琴酒說着,從烏丸口袋裏拔.出那把槍—隕石M1911。
烏丸眼疾手快攔了攔,嘴裏說:“已經沒子彈了。”
“我知道,我帶了。”
對于這把槍,琴酒自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天他親手殺了師傅後得到,今天師傅又在他槍下死了一次,這把槍也回到他手裏。
多麽迷人的巧合啊!簡直可以稱得上“命運”了。
他一手握槍,一手在口袋裏摸索子彈。從烏丸的角度,正好能俯視琴酒纖長的脖子,上面被燙出的粉紅慢慢在褪,由Choker制造出的勒痕卻還是很明顯。
很快,琴酒就裝彈完畢。他沒有直接把槍給烏丸,而是像之前問對方要電吹風那樣,把槍托在掌心。
拿或不拿是烏丸的選擇。
而給予選擇是琴酒的權力。
烏丸也明白他的意圖,語氣因此變得可怖:“你竟敢威脅我?”
琴酒置若罔聞繼續說:“我已經射傷過您兩次,一次是宴會,一次是今天在玻璃房。這裏面的兩顆子彈,一顆可以用來擊中我的要害,一顆補槍。”
作為頂尖殺手,琴酒從來都知道補槍的重要性。
烏丸在背後死死地盯着他,原本深邃的五官因為滔天怒火扭曲變形。
他直接拿起槍緊緊貼着琴酒的後腦,惡狠狠說:“你的辯解呢?就算是叛徒也該有這個權利,我給你這個權利。”
琴酒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透過鏡子打量身後的男人,看對方因為他的行為,總是死水一樣的情緒産生劇烈波動。一股古怪的勝利感從他胸口油然升起。
“沒必要浪費您的時間聽我說些廢話。您和我一樣多疑,無論我說什麽,您都不會信的。”
那索性就不說了。
烏丸也垂眼,用淬火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琴酒蒼白的臉龐。那灼熱的溫度不僅琴酒,連他自己都要被燒傷了。
隔了幾秒,他連說兩聲“很好”,攥緊槍,推子彈上膛。他勾着扳機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泛紅,但直到此刻,鏡子裏琴酒的目光依舊波瀾不驚。
就好像生死和他無關,抑或是他本來就想死。
他們對峙着,在幹淨敞亮的房間,冰冷而熾熱。一個不肯說“抱歉,我不該懷疑你”,另一個也不肯給對方想要的解釋。
或許,也沒必要解釋。因為琴酒,哦不對,黑澤陣一開始就不是自願進入組織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被埋下,無論時間如何推移,都會悄悄生長。
但為什麽偏偏是今天,是現在呢?
其實烏丸心裏知道答案。
是時候讓一切都結束了,免得夜長夢多。
他最後一次從鏡子裏端詳琴酒,想象槍裏的子彈穿過對方的後腦勺,在前額留下小小的彈孔,滾燙的血會像涓涓細流淌下來,給那高挺的鼻梁和很會接吻的嘴唇染上最豔麗的顏色。
肯定會美不勝收吧!
這麽想着,烏丸扣動扳機,連續的“砰砰”兩槍越過琴酒的肩膀,徑直射向面前的鏡子。
玻璃像加了特效四散飛濺時,他本能地用手護住琴酒的臉。
烏丸一直注重保養,皮膚是遠超同齡人的細膩,這些化為利刃的玻璃碎片頃刻間就在他的手背,套着袖子的小臂割出許多細小的傷口,血絲争先恐後從裏面滲出,顯露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寬大的手掌蓋在琴酒臉上,感受對方有條不紊的呼吸和略微上翹的唇角。
烏丸似有所料,等玻璃飛濺完畢,挪開手,琴酒果然還在笑。
他用他們都知道沒了子彈的槍口重新抵住琴酒的後腦勺,力氣大得讓琴酒的脖子往前微微傾了下。
“證明給我看,你不是叛徒。”
琴酒朝後仰起頭,剛才被烏丸摩.挲的唇擦過槍.口,男性喉結也随着動作格外突出。
“知道了。”他說。
烏丸冷冷地審視了會兒,低下頭,把人抱在懷裏,手裏把玩着琴酒頸部的凸起,和他接了個綿長的吻。
又過了會兒,烏丸饒有興致地幫琴酒選外套。
琴酒本來認為天沒那麽冷,一件襯衫足夠了,但烏丸覺得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更需要照看。
于是,找出一件白色西裝。琴酒認出眼前這件和烏丸那天在殺了藏本的宴會上穿的別無二致。
他挑挑眉:“不選黑色了嗎?”
烏丸不悅地瞪他一眼,幫忙把衣服妥帖地穿好,紐扣扣了幾顆,最上面的兩個敞開着,露出裏面質地極好的黑色絲綢襯衫。
他滿意地點點頭說:“你這樣看起來還有點像新郎。”
琴酒低頭瞥了眼回答:“難以想象我會專一地和誰談戀愛。”
烏丸聞言皺了下眉,很快恢複如常:“是嗎?那你男朋友的案子需不需要我幫忙打點?”
證人、對方律師,甚至是法官,只要他想就沒有做不到的。
“第一,他不是我男朋友,只能算還過得去的炮.友。第二,他最相信法律,既然這樣,無論什麽結果都是他應得的。”
琴酒說完,帶着烏丸給的任務和口袋裏沉甸甸的Choker走了。
經過走廊時,光可鑒人的黑曜石牆又映照出他的臉,這一次他微微笑着,像是凱旋而歸的勝利者,只不過腳步控制不住地踉跄。
不遠處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赤井一眼就看見步履蹒跚的琴酒,他趕忙迎上去,也發現對方從頭到尾換過的裝束。
這樣,連傻子都知道他和烏丸蓮耶剛才發生過什麽。
該死的。
今天比較忙,晚上趕着看電影,所以字數比較少,等明天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