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個世界(十)
第二個世界(十)
駱青州晾了公主一天,但卻又不是真的準備跟她吵架冷笑不理她,上午教訓了人,下午駱青州就去珍寶軒買了一件血紅色瑪瑙手镯,準備送給公主哄人。
中午兩人各自吃得的飯,晚上駱青州直接去了正屋裏。
公主又恢複成一副冷漠的樣子,看也不看駱青州一眼,氣氛有些僵硬,剛好又小丫頭過來問要不要擺飯,駱青州點了點頭,揮手讓人快去。木槿打了個眼色,幾個丫鬟俱都低頭埋首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屋子點了淡淡的香,很好聞,應該是禦用的東西。朱聖昭坐在輪椅上,在窗下的桌子旁邊看書。
駱青州叫了聲:“昭兒。”
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生氣。
徑直過去把公主抱了起來,去了裏間,他坐在軟塌上,公主坐在他腿上。
公主抿着嘴肅着臉,伸手去推他:“放我下去。”
駱青州抱着更緊了些,耳鬓厮磨般湊近了,低聲問她:“早上為何要發脾氣。”
公主嘲諷一笑,只冷臉把頭歪向一邊。
駱青州心道真是別扭的性子。
朱聖昭一個字不肯說,駱青州只好自己猜想,緩緩開口試探道:“可是二伯家的兩個妹妹盯着你的腿看?”除了這個他真想不出別的了,隐約記得好似那兩個丫頭看了公主的腿來着。
誰知公主一聽到這話,立馬變成發怒的小獸一般,推打駱青州,駱青州沒說什麽,反而伸出手捏對方幹淨漂亮的小臉蛋,卻見她眼眶發紅。
駱青州心疼了一下,忘了公主身體原因所以比較敏感,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她的眼睛,安慰道:“好了好了,不過兩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別氣出病來,你是公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好了。腿不能走怎麽了,日後夫君日日抱你走可好。”
朱聖昭真的要氣瘋了,羅府那兩個丫頭縱然得罪了她,但真正讓她嘔了一整天的難道不正是眼前這個人,他還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不僅打了她還說她暴虐,她是公主之尊千金之軀,真是反了天了他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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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肆放肆!”公主怒怒道。
“好好,是我放肆了,我給你賠罪可好?”話一落,駱青州便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從裏面拿出個品相極好的血紅色瑪瑙镯子。一邊拉起公主的手,幫她戴了進去。
“怎麽樣?好不好看,喜歡麽?”
朱聖昭別別扭扭要去拉扯,駱青州一下子握住她的手,不許她動。
不一會兒,外頭聽見響動丫鬟們進來了。
駱青州這才正經起來,把朱聖昭抱在輪椅上坐好,推着她去了次間。
一桌子豐盛的菜品,駱青州也不叫丫鬟伺候,自己吃,順帶時不時幫公主夾菜。
朱聖昭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知道駱青州又給她夾了一一筷子菜,木槿終于忍不住提醒道:“公子,公主不喜歡吃魚。”
駱青州擡頭,有些驚訝,看着公主,“昭兒不喜吃魚麽?”再去看她的碗,一塊魚肉都要被她戳成魚渣了,卻幹巴巴皺着眉就是不說話。
駱青州有些好笑,擡手将那幾塊碎魚片從公主碗中又夾回來,毫不嫌棄地吃了。
新婚第三天,駱青州陪公主一起回了皇宮,一般人家都有新媳婦三朝回門的傳統,沒有到皇家也也保留了這個習俗。
兩人一直到下午才回來,當然是無法留在皇宮裏過夜的。
又過了些日子,駱青州這邊努力刷着公主的好感度,卻沒想到自己一天不在家,就有人來給他找了亂子。
羅宗禮不用自己動手,暗地讓人挑唆賴姨娘,又許些錢財出去,賴姨娘惡毒又貪婪,這種能讓駱青州不痛快的事幾乎立刻就做了。
她讓春紅采買了兩個漂亮标志的丫鬟回來,當然其實是羅宗禮提前設計好了的,不然怎麽會這麽湊巧,她一個蠢頓的姨娘哪能這麽順利辦成功這件事。
賴姨娘得了兩個漂亮丫頭,先放自個屋子裏調教了幾天,又叫春紅時時關注着慶芳園,這天,看見駱青州一早出門了,連忙回來禀報。
對方畢竟是公主,恐春紅一個人幹成事,賴姨娘決定親自過去一趟。
慶芳園可以說是整個侯府最好的地方,賴姨娘從來沒有來過這邊,她的身份也不允許。這次倒是不怕了,還特地打扮了一番,讓春紅扶着自己,後面低眉順眼跟着兩個女子,四個人一股腦來了慶芳園。
越看這好地方,越是羨慕憤恨,那個賤種憑什麽能住這麽好的地方。
園子門口的人可不認識賴姨娘,便尋問了一句。
春紅這時候卻是恭恭敬敬,說是八少爺的姨娘,來給八少爺送點東西,這守門的人也不慎機靈,聽見是少爺的姨娘便放人進去了,不過好歹先讓人通知了木槿。
恰巧朱聖昭在花園裏賞花,興致缺缺不知道在想什麽,下人禀報聽了一耳朵便讓人過來了。
賴姨娘原先心裏不知打哪裏來的底氣終于在見到公主的那一霎那消散于無形。
公主不冷不熱的态度讓她心裏瑟瑟發抖,本來想了一肚子的話一句也想不起來了,卻胡亂把那兩個丫鬟一指,說這是八少爺的人,現下給送過來,說完後,直接福了個身急急忙忙退下了。
這話不是平白讓人誤會嗎,至少這公主和她身邊的丫鬟是完全誤會了,以為這兩人是駱青州的通房,不敢讓公主知道才藏在了別處。
那被賴姨娘留下的兩個女子,也是自以為聰明的,見這情況便嬌嬌開口:“請公主切勿責怪我們公子,都是妾身的錯。”
朱聖昭正處在怒火邊緣,還有人敢招惹她,當即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甩過去,陰着臉道:“給我帶下去!”
這不是犯傻是什麽,還真當自個是根蔥了,也敢在公主跟前造次,自有那粗使嬷嬷上前,堵了嘴巴給拎下去。
等駱青州從後院一回來,就覺得這屋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可巧今天兩個小厮也都帶了出去,這會兒也沒人跟他說發生了什麽事。
公主這裏自然也沒誰說什麽,駱青州和朱聖昭一起吃了飯,沒想到就中招了,飯菜裏下了藥,駱青州還沒來得及問什麽直接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渾身動彈不得,被五花大綁起來,還扔在地上,駱青州要還不知道有事他就是個傻子了。
心中嗤笑,綁了他這是要幹什麽?
很快,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輪椅滑在地上的身心,一下下,慢慢的,這是公主自己在滑動,她身邊并沒有人,然後又聽見關門的聲音。
朱聖昭自己推着輪椅悠悠過來。
羅青州頭發有些亂了,偏了偏首,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豈料朱聖昭根本沒有說話,低眉垂眼,從自己腰間抽出鞭子,冷笑,擡手,啪一下甩了出去。
真不愧是禦賜之物,一鞭子下去,別說衣服了,皮開肉綻。
駱青州悶哼一聲。
對方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或者說了也不會聽,就這麽直剌剌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甩在身上,一點沒有留情。
啪啪啪!
駱青州已經懶得跟人家費口舌了,幹脆不去看她,但實在是太疼了,他就用意識叫出系統,說話轉移注意力。
“你不覺得這主角有問題嗎?動不動就打人?還需要我來拯救?”
系統心道當然是要拿你來消氣,不然讓你來幹嘛,嘴裏卻道:“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也許是你自己的問題。”
呵呵,他有什麽問題,他什麽時候得罪過朱聖昭了嗎,垃圾系統!
駱青州盡管是個有系統的,但是系統又幫不了他,所以他這軀殼很快被打趴下了,半個時辰的酷刑啊,能不暈過去嗎。
朱聖昭把人打暈過去後,就讓他躺在冰冷了地上,也不叫人請大夫,直接離開了。
直到第二天才把人放出來,洗筆和狼毫兩個人簡直要吓暈過去,連忙請了大夫,給人換了衣服,清洗了傷口,卻再不敢讓駱青州呆在公主這裏,直接擡進了前書房。
一連五天,正房院子裏再沒有駱青州的身影。
木槿和扶桑都很擔憂。
那天的事她們都知道,覺得這樣做不好,卻勸不住公主,事後洗筆找來,打開門一看,驸馬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人事不省,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皮肉翻飛,瞧着好不吓人。
她讓人去前面書房探過消息,都過了這麽多天,驸馬的病還沒好。原本公主屋子裏誰看不出來驸馬喜歡疼愛公主,卻怎知會鬧成這種樣子。
駱青州卻是一直沒好,身上全是傷口不說,又在地上凍了一宿,傷口感染加上風寒,半夜就起了高燒,後來請客大夫診治又喝了藥,燒也還是斷斷續續的,沒有全部退下去,加上他這殼子原本體質就不好,小時候虧的厲害,鬧這一出幾乎是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
大夫搖頭嘆息,勸他以後要好好将養,恐壽數有礙。
如此,駱青州還得替公主瞞着,不讓羅家人知道,特別是老太太。只讓洗筆去給老太太說,他這幾日忙,不能去請安了。
養了幾乎一個月,身上的傷口漸漸好全了,卻留下了咳嗽的毛病,又是秋日裏,風一吹,便時時聽見駱青州的書房裏傳來一陣陣咳嗽聲。
自那日起,駱青州再沒去過公主的院子。
十月初五,駱青州的調令過來了,讓他去閩州鄲縣任縣令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