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個世界(九)
第二個世界(九)
次日清晨,駱青州先睜開眼,随後用手撥開床上的簾子,明亮的光線透進來。桌上一對龍鳳紅燭已經燃燒殆盡,估摸着時辰應該快七點了吧,但駱青州的卻沒有先起,而是靜靜等着公主醒來。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強烈了,不多久,朱聖昭就幽幽轉醒,一睜眼,看見駱青州的的臉杵在那裏,心情又不好了,冷哼一聲。
“醒了?那就起吧,去給長輩請安。”駱青州挑挑眉,新婚第一天,就是公主也得去給公公婆婆請安。
他自己已經利落起床,穿好衣裳。
都不用喊人,屋子裏只要發出一點動靜,外頭立刻有丫鬟低聲問是否醒了。朱聖昭艱難地坐起來,然後揚聲說了句:“進來。”
四個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貫而入,給兩位主子行了禮,然後有條不紊地伺候公主穿衣起床。
公主的雙腿沒知覺自然是使不上勁的,每次都是木槿和扶桑兩人一起扶着她坐進輪椅。駱青州注意到朱聖昭低眉垂眼的不知在想什麽,忽而心裏一動,立即出口道:“莫動。”
兩個丫鬟停住了動作,不明所以,看向羅青州。
駱青州對着丫鬟是不笑的,端着他的公子範,道:“你們讓開。”
木槿和扶桑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公主。
朱聖昭沒說話,但冷眼瞧着駱青州,很不給面子的樣子。
駱青州沒那個耐心,直接大步上前,略一彎腰,就把公主攔腰抱了起來,轉個背走兩步迅速将她放好在了輪椅上。
兩個丫鬟力氣能有多大,磨磨蹭蹭的也不知會不會弄疼人,況每次這樣擡着架着的,誰心裏能舒服,駱青州都看不過眼了。
“以後我抱你。”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然後徑直去了洗漱間。
駱青州比不了公主的陣仗,一群人圍着伺候。在橞州的時候倒是有兩個大丫鬟,不過那兩個勢利眼也沒有特特帶回來的必要,他身邊慣常只跟着幾個用得趁手的小厮。最後還是老太太看着不像話,把身邊兩個大丫鬟給了他,好歹叫他房裏有了規矩,不過駱青州還是不愛讓她們近身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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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鬟金盞金釵也識趣,這會兒也不湊在主子旁邊,只端了幾樣小食過來,然後立在一邊。
金橘愣後回過神來,嘻嘻笑了下,道:“驸馬對咱們公主真好!”
其他三人雖心裏活多或少有些認同這話,但是卻也沒直白地說出口。
駱青州打理好自己,回到房間,正看見藍芷在給公主梳髻,頭上已經插了好幾根金簪步搖之類的東西,看着是很有貴氣,然他卻皺了皺眉,公主才這般年歲,總顯得有些過頭了。
要依着駱青州的審美觀,小姑娘家家還是可愛一點好。
他也任性,便直接走過去,道了一句:“不好看。”然後将公主頭上兩三根東西抽了出來,視線落在她的妝奁上,一一看過,然後伸手,挑了一只奶白色雕了一朵花的玉簪來,仔細又認真地給她插進烏黑發間,又對着看了看才滿意了。接着視線又掃到她的光溜溜的耳垂,幹脆再挑了一對配套的耳環給戴了上去。
自覺盡了心,駱青州很滿意,又道:“可好了?這便走吧。”
公主身邊的丫鬟才一個個回過神來,臉上表情很是精彩。
公主就是公主,即使自身有缺陷,敬茶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麽,不止這樣,甚至連眼神都控制得很到位,生怕透露出點什麽,聽說這位公主脾氣壞又記仇,可不敢惹了她去。
羅夫人也裝了好個菩薩樣,慈眉善目的,給了新媳婦東西。
倒是一派平安無事。
羅夫人不想叫兒子去遠地方吃苦,便走了自己娘家那邊的關系,給羅宗禮在京城謀了個缺。
羅宗禮以前最讨厭的人是羅宗仁,現在變成了駱青州,不過一個庶子,怎敢越過他去,這份不滿和厭惡壓在心底越來越深。
他是這樣,他的老婆張嫣然更是這樣,張嫣然慣是個會裝的,心思龌龊的很,表面卻還如同小白花一樣,柔柔弱弱,道:“賴姨娘好好歹養了八弟一場,如今八弟成親,公主身子到底不方便,不如讓賴姨娘那裏送個人過去,盡心伺候八弟。”
羅宗禮眼神一閃,點點頭道:“還是嫣兒聰明。”得罪了公主哪裏還有羅宗梁好果子吃。
駱青州還不知有人準備暗戳戳陷害他一把。
公主不知怎地剛敬完茶出來臉色又陰了,回到房裏就發了脾氣,扶桑剛端了杯茶給她,人家轉手就“嘭”地一聲,用力狠狠将杯子摔在了地上,一屋子丫鬟立刻跪下了,連句求饒贖罪的話都不敢說。
駱青州也不笑了,對人好是一回事,卻不是叫人蹬鼻子上臉,把他的心意踩在腳底不說,這是什麽壞脾氣,動不動摔東西?叫一屋子人下跪?
皺着眉頭,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出去。”
丫鬟們還沒動,朱聖昭先怒了,擡手鞭子淩空一甩,厲聲道:“我看誰敢!”
底下跪着的人把身體壓的更低,根本不敢擡頭。
駱青州只覺得頭疼,看了看木槿扶桑幾個,聲音低了些:“好歹是你身邊貼身伺候的,怎麽這般不念情分?”
木槿心道要遭。
果見公主臉色更加不好,惡聲惡氣道:“你要憐香惜玉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給我下去一人領十板子!”木槿幾個很不敢說什麽,匆匆退下。
駱青州眉頭跳了跳,公主一臉不屑地看着他。
好好好!好得很!
“都給我滾出去,是聾了嗎!”駱青州放沉了聲音,已然處在危險邊緣。
幾個小丫鬟哪裏受得住,低頭直直退下了。
“真個好大本事。”朱聖昭諷刺道。
聞言羅青州突然一笑,“我的本事可不止如此。”
一說完,走到公主面前,這次也不抱了,直接扛麻布袋一樣扛着,對方剛一要叫,駱青州捏了捏她的嘴威脅道:“你最好乖乖的,省得我要找東西堵上。”
朱聖昭還真不叫了,她是不信這人真的敢對她做什麽。
但這次她還真猜錯了。
駱青州幾步走到床上坐好,讓公主趴在自己腿上,褪了她的褲子。
“啪!”一聲清晰的巴掌聲響起。
朱聖昭懵了,這人打了她、她的……!!
禽獸!無恥之極!
駱青州沒準備停手,接二連三一聲聲的巴掌聲在屋裏響起來。
“你可想好了別喊出聲來,等會兒丫鬟沖進來看你這樣子,那可真就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畜生畜生畜生!你放開我!你這是大不敬我定要治你得罪!”朱聖昭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憤怒生氣過,恨不得立馬叫父皇下一道聖旨,将這人千刀萬剮!
駱青州毫無懼怕之意,手裏動作不停,一邊道:“公主怕是說錯了,俗話說人前訓子背後教妻,我這明明是教導自個娘子,哪來什麽不敬之罪,你說是也不是?”
朱聖昭哪裏見過這麽無恥的,絲毫不怕她,還敢頂撞她,突然發現自己對他好似毫無辦法一樣,朱聖昭心裏一下子就慌了。
打了有十來下,駱青州才堪堪停住手,慢條斯理幫她把衣服整理好褲子穿上,一邊說:“公主也長長記性,無緣無故發脾氣這我管不了,不過下人也是人,都是人生父母養,能別作賤就別作賤。”
朱聖昭心裏的火氣騰地一下子又升了幾層,冷笑一聲:“幾個奴婢打殺都不為過,驸馬管的未免太寬!還是說你看上了哪個?好啊,說出來,我必雙倍折磨!”
駱青州一噎,将公主翻了個身,正面坐好,捏住她的下巴,沉聲斥道:“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怎生如此暴虐?”
怎料暴虐這個詞一下子刺激到了朱聖昭,她眼睛倏地變得冰冷,伸手用力推了駱青州一把,讓自己從他身下滾落下去。
駱青州一個不妨,趕緊伸手去撈,卻見公主用兩只手撐着身體一下一下往前爬,嘴裏大喊道:“來人啊!都死到哪裏去了!”
駱青州要去抱她,朱聖昭下了死力氣反抗,還用指甲把駱青州臉上刮了幾道印子出來。
很快丫鬟門推門魚貫而入,看見屋子裏的情形一個個更是吓得喏喏不敢出聲,只連忙去把公主扶起來,又是換衣又是查看有沒有傷着。
駱青州看着一群人,終是無奈之極,長嘆一聲便出去了。
三爺和公主吵架了。
這是慶芳園裏伺候的下人都感覺得到的。
三爺冷冰冰的,公主也冷冰冰的,這幾日正屋裏伺候的人真是大氣都不敢出,走路都提着,就怕惹着兩位主子。
其實駱青州真沒那麽生氣,他一個人待在書房裏,狀似在看書。
其實是,系統剛才又彈出了一條新消息。
【去閩州就任。】
駱青州在考慮為什麽會有這麽一條任務,他弄不懂系統的意圖,和原故事相比現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比如說羅四老爺他的便宜爹,這輩子留任了京城而并未再繼續待在惠州,他也已經娶了公主,為什麽要去閩州?
駱雖然想不通,但他也知道,只要是系統上說了的,那一定是會發生的事,所以他還是先準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