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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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趁我睡着偷偷親了我,然後就看到了未來兩日所發生的事?”木青茶愣了一下,然後皺眉,而後語氣微妙。
她看着面色窘迫、視線閃躲的齊小宋,心想自己昨日還真猜對了,果然是與風月之事有關,只是萬萬沒想到,這風月之事竟然還有自己的參與。
雖說本朝允許兩個女子接親,但在大環境下依然似極少數,她長這麽大也從未有過這等念頭,不過如果是面前這個人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木青茶抿了一下唇角,心裏面的主意游移不定,木家是商戶,有道是無利不起早,她雖然自認對待感情懷抱着一顆赤誠之心,對齊小宋也有着不一樣的感覺。
但此時此刻,家人正身陷囹吾,自己也自身難保,很難放下這許許多多的雜念去談1情1說1愛,所以……所以就讓她糊塗一次吧,不必去在意那麽多,眼前這個人是她當下最合适的選擇。
齊小宋坦白後便覺無地自容,除了點頭和搖頭,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她看着沉思不語的木青茶,心裏的河谷嘩嘩啦啦地流淌,流淌,然後逐漸冷卻,最後冰凍。
直到面前的人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着她走過來,然後靠近,靠近,兩個人的嘴唇柔軟相貼,不熟練的碰觸與試探,夾雜着不平穩的呼吸聲。
那冰凍住的河流像被烈日烤過一樣,瞬間解凍,然後又快速的流淌起來,甚至變得滾燙,變得泛濫。
熟悉地心髒起伏幾乎要從胸膛裏跳出來,讓她忘記了怎麽思考,怎麽回應,只有僵住身子,呼吸急促地被動跟随着。
漫長又簡單的一吻結束,木青茶站開一點,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快看一下現在能看到幾日了?有沒有多看到一些?”
“嗯?哦!”
齊小宋呆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去相面,明天、後天、大後天,三日,她能看到三日了,可是青茶是什麽意思呢?
為了這先知的能力,根本不在乎兩個人肌膚相親嗎?還是說兩個人的名節遠遠沒有這能力重要,這等親密的事只有相愛之人才可以吧,她們……。
她神色複雜地收回視線,千言萬語堵在嘴邊,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麽問,該不該問,青茶的親人都還在獄中,滿心想着的只是借助自己的能力去營救他們,那麽她們今後該如何自處?
沉默良久,齊小宋神色落寞地小聲道:“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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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茶聞言眼睛一亮,本就出塵的容貌更顯絕色無雙,她本人毫無所覺地又向前一步,然後傾身,眼睛緩緩閉上,結果卻撲了個空。
她睜開眼睛,看向躲開的人,一臉不解:“為什麽躲開?你不願意?還是不喜歡?”
“我們已經逾矩兩次了,若……若再行親密之事,不合禮法,男女……女女也授受不親,青茶……我們先冷靜一下,至少要彼此尊重,還是先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高這不知所謂的能力了。”
齊小宋說的艱難,心裏也千回百轉,她對木青茶是有意的,不然也不會鬼迷心竅做出夜半偷1香的事來,但有意是一回事,不清不楚地行親密之舉又是另一回事。
哪怕她記不得從前的事了,也知道做人要尊禮守法,沒有任何名分,甚至就連關系也不清不楚就這樣亂來,和那些無媒茍合,對待感情随便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她不能接受。
“彼此尊重?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我說心中有你,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小宋又是否對此求之不得呢?”木青茶輕笑,然後步步緊逼,說着就把齊小宋抵在窗前,然後一臉固執地颔首,吻上那同樣令人貪戀的唇角。
齊小宋咽了下嗓子,被木青茶的笑容迷了眼,等到呼吸相近,她仍舊睜着眼睛,即使兩唇糾纏不休,心裏的河流卻沒有再流淌,只剩下空蕩蕩地山風在呼嘯。
她緩緩擡手,輕輕把懷中的人推開:“青茶,別這樣。”
“快看一下,能看到多久?”木傾晨并沒有因為自己被推開而有多餘的神色,她只想知道這次有沒有效果,急切的心思一覽無餘,同樣暴1露的還有那沒有多少溫情的雙眸。
所以方才所謂的心中有你都只是随口一說吧,齊小宋強忍酸澀,還是順從地去打量起木青茶的臉,明天,後天,大後天,沒有改變。
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沒有多少失望,反而覺得理應如此,那貫徹耳邊的心跳聲并沒有想起,心裏只有淡淡地悲涼,又怎麽有效果呢?
“還是三日。”
若你果真心悅于我,那我們便是兩心相悅,我們是否可以以另一種關系來相處,是否可以定下白首之約,那麽我都願意。無論與你做什麽,無論你要什麽,只要我有的,只要我能給的,我都想給你。
齊小宋看着明顯滿臉失落的人,把所有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壓回心底,與其去聽一個分不清真情假意的答案,還不如不問。
“怎麽沒用了,我們再試一下。”木青茶又向前,這一次卻被徹底地推開了。
齊小宋心底淺嘆一聲,臉上揚眉故作輕松道:“青茶,你并不心悅于我,我也只是一時好奇,對□□好奇罷了,所以這樣的行為不要再有了,我們都自重些吧。”
木青茶站在原地,被拒絕之後的尴尬尚未褪去,就被一聲‘自重’打醒了那不願承認的、卑劣的心思,裝什麽糊塗呢,自己竟然也會淪落到這種境地嗎?
她轉過身去,自嘲一笑,語氣惆悵道:“是我失去分寸了,你說的對,我們都應該自重,哪怕生活如此,也不應該……罷了,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吧。”
次日,兩人默默并排走着,臨上馬車的時候,齊小宋才猛然想起什麽,抓住了木青茶的手腕:“今日有貴客相邀,你不宜出門,留下。”
木青茶沉默片刻後退了一步:“好,萬事小心。”
她看齊小宋的神色有些凝重,應該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在找借口書院,那麽就是今天的客人中有人不宜與她相見,如此一想便知曉那個貴客似誰了,想必應該是知縣大人吧。
去往佛柄寺的路上,悄悄下起了小雨,沈小八披緊身上的蓑衣,心道這小道長就是有本事,看着是大晴天的早上,便讓他們帶上兩件蓑衣,這不就用上了嘛。
他回頭看了眼安靜的車內,心裏頭嘀咕着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小道長和木小兄弟之間有些奇奇怪怪的,像是起了嫌隙,但兩個人又都在努力粉飾太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小道長的心情有些不太好,雖然神情看起來與往常無異,但那眼底的神采怎麽看都比平常暗淡些。
木青茶沒有出門,沈小八就有幸做了那個舉旗幟的人,臨近正午時,有人來請,自稱是孟府的家丁。
沈小八見小道長點頭應下,上了那個家丁的馬車,便收拾好東西,和車夫駕車在後面跟着,一直到馬車在孟縣令的府外停下。
他忽地想起早上時,小道長讓木小兄弟在府中等候時的情形,不宜出門,不宜見貴客?貴客是縣令大人,所以木小兄弟是能不能見孟大人,看來自己應該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此事重大,回去還是和老爺禀告一下為妥,免得牽累沈府上下,到時候萬一不僅讨不到好,還惹來一身禍事就得不償失了。
再說齊小宋一路被引進孟府書房,她見到孟金矽後也只是淡淡點頭:“草民見過孟大人。”民見官應行跪禮,可這個官枉為官,剛好她端着世外高人的幌子,不願跪便不去跪了。
如今有求于人的是孟金矽,他自然不會去責怪齊小宋的失禮,有本事的人總是有幾分傲氣在,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可以理解。
他爽朗一笑,親切道:“小道長快請坐,本官恭候多時,可把你給盼來了。”
“大人擡舉,不知召草民來此所為何事?”齊小宋把戒備藏在眼底,佯裝一臉恭敬,實則已經知曉了孟金矽的打算,昨天在相面時就看到了這一幕。
沒有防備跟随來的木青茶被當場認出,這位孟大人卻不拆穿,而是看似真誠的招攬她們,然後在她們拒絕後,當天晚上就派兵圍了沈府,罪名是窩藏逃犯。
齊小宋想到這,忍不住心內複雜,這未蔔先知的能力看似無用,卻又往往會起大用,若不是提前看到,今夜的她們就要雙雙被關進大牢裏。
孟金矽正了正神色,步入正題道:“小道長雖有大能,卻奈何一屆白身,在這封縣沒有什麽倚仗,實不相瞞,本官有愛才之心,不知閣下願不願意讓我來做你的伯樂,若是你能助本官再進一步,今後本官有多大的權,你就有多大的權。”
“草民只是雕蟲小計,實在難當此大任,大人還是另尋高明吧。”齊小宋面色不變,将早就準備好的拒絕說出口。
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和豺狼相伴稍有不慎就是屍骨無存,她冒不起這個險,尤其是還有木青茶,她要保護好木大小姐不被眼前這個笑面虎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