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頭痛，劇痛！
蘇寶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
她暈乎乎的下床，整個人跟踩在雲彩上似輕飄飄的，只完全憑借本能推開被子，踩上拖鞋，挪着去開門。
圓形的把手輕輕一扭就打開了，但木然之間，蘇寶瓊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陡然僵住。
昨天晚上，似乎、好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蘇寶瓊精神一振，“嘩”的一下就把門重重推開——
她……
看見了一片狼藉！
枕頭，呼啦啦的被扔在沙發腳；酒瓶，稀裏嘩啦地滾了一地；特別特別難洗的紅酒染花了桌布浸透了地毯，和泛濫的溪水一樣流淌到蘇寶瓊的腳邊。
還有那些碎玻璃瓶渣子……
就這麽一秒，蘇寶瓊已經從警覺到崩潰——
“天啊啊啊，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她這不是醉酒，是蹦了個迪吧？
蘇寶瓊哀嚎地去搶救她心愛的抱枕，結果一拿起來就發現，紅酒的确沒有流淌到這邊，上面卻有一個殷紅的，小巧的，貓貓腳印。
蘇寶瓊心痛拍腿，沖到陽臺上指着這證物對那懶洋洋曬太陽的小貓一通猛指，結果才說了個“你”字，就見這位大爺極其不屑看她一眼，一臉“這到底是怪誰”的無聲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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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嘤嘤嘤！”
蘇寶瓊悲憤捂臉，再次痛罵了一頓昨晚大發酒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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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以後，蘇寶瓊勉強打理好浮腫的自己開始整理屋子。
徐婉來的時候她已經折騰的差不多了，累得氣喘籲籲的，連門都不想去開，好在徐婉自己就有鑰匙，興沖沖地進來拉着蘇寶瓊的手就讓她快走快走。
“走哪裏去啊？”蘇寶瓊唉聲嘆氣，“我不要，我要休息，我要累死了！”
“你休息個龜龜啊，車上在休息！”徐婉狠跺着腳，“石女魔說給你接到了個女一號的面試邀請，要你趕緊去看劇本呢！”
“！！！”
蘇寶瓊一蹦三尺高，“真的假的，女一號？”
蘇寶瓊不是科班出身，直接接龍套出生的，她這兩年雖然也完成了從沒詞到有詞再到有劇情的蛻變，可撐死了也就是女三號的位置。
但過了一會兒，她就頓生狐疑，“不會是那種天雷瑪麗蘇網劇吧？”
徐婉直接道，“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半個小時以後，兩人到了石紅的辦公室。
近來蘇寶瓊給石紅漲了不少臉，她看見蘇寶瓊的時候難得帶着笑，“就知道你迫不及待，先坐吧，我已經叫人去幫你打印劇本了。”
蘇寶瓊乖巧就坐，“石姐，這是什麽樣的本子啊？”
石紅道，“都市輕喜劇。”
“啊？”蘇寶瓊楞了一下，“那怎麽會找我啊？”說起來她以前其實拍的一直都是古裝美人的戲碼，要麽活潑要麽溫婉，戲份倒也簡單，但都市劇……拍的真的不多。
“放心，劇本沒有問題，我也已經粗略看過了，會找上你不奇怪，”石紅抿了一口茶，把印好的劇本遞給她，“這是一本略帶仙俠元素的都市輕喜劇本子。”
劇本的名字叫做《萬獸語》。
在設定之中，女主齊洛洛乃是上古禦獸宗的一個修士，她閉了八百年的關，結果醒來就懵逼地發現，不但世界大變樣，連宗門都沒了！
她一度流落街頭，最後憑借禦獸的本事抓了一只小妖怪詢問，熟料小妖怪當街就大叫她違反了妖怪保護條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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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的好運有限，現在這麽珍貴的機會放在面前，蘇寶瓊當然不想放棄。
她回到家，給貓大爺做了貓飯以後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開始努力地研究劇本。
一開始是對着鏡子練習，後來在屋子裏晃蕩了兩圈，跑到客廳把她家貓大爺給抱到了一邊，讓他當觀衆看自己的表演。
反正是晚上，也曬不到太陽，牧猙抱着打發時間的念頭坐下。
結果兩三分鐘以後，牧猙已經有點兒坐不住，面無表情地翻了個身。
“？？？”蘇寶瓊不滿地把貓崽子拎起來，“團團，這可是我的重要時刻，你再這樣子我就不給你做貓飯了。”
牧猙：不想吃了行不行。
蘇寶瓊态度其實挺認真的，就是沒什麽經驗，有時候火候不夠，有時候又用大了功率。
以前只是平平板板的單調美人的時候還好，像主角這樣複雜的人設，難免就有些摸不到方法。
她一直練到大後半夜，練累了想睡覺又過不去心裏那道坎，發呆坐了一會兒以後陡然把視線飄到了已經無聊到打哈切的花貓身上。
她走到花貓面前，露了個極其溫柔地微笑。
“團團，你說我演的好不好啊？你要是覺得不可以，就‘咪’一聲，你要是覺得還可以，就不要出聲。”
對于她家這只貓，蘇寶瓊一度懷疑是個啞巴，怎麽逗都沒聽過他叫哪怕那麽一聲。所以蘇寶瓊現在這麽說，就是想要個光明正大說服自己的理由。
但人選不如天算。
牧猙面無表情：“……咪。”
蘇寶瓊：“？？？”
怎麽回事。
你為什麽不按常理出牌！
蘇寶瓊兀自不信邪，“你要是覺得不好，就、就再‘喵’一聲？”
這次，牧猙連猶豫都不猶豫了——
牧猙：“喵。”
哈皮，別自欺欺人了。
蘇寶瓊：“……”
蘇寶瓊木然地拿起劇本。
當晚她就練了個通宵——
補充：抓着貓練了個通宵。
牧猙就這麽陪着她晝夜颠倒，廢寝忘食地折騰了兩天，眼瞅着蘇寶瓊變成黑眼圈大熊貓，而自己身上皮毛都在這種折磨下變得暗淡，他終于意識到，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當晚，牧猙在蘇寶瓊珍愛的抱枕下拍了一個“勿念”爪印，而後直接化為曾經在人間出現過的人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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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徐婉來找蘇寶瓊了，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一個“精神抖擻”的女子修仙者。
徐婉當場一聲卧槽，“你搞什麽，你晚上是當賊去了嗎？”
蘇寶瓊抱着她的貓爪印抱枕，滿臉欲哭無淚，“婉婉，貓，我的貓他離家出走了啊！”
今天中午起來蘇寶瓊就覺得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麽，一直到下意識拿着劇本找“觀衆”的時候才發現，貓竟然給跑沒了，還又在抱枕上給她留了一個“血紅”爪印！
……這算是離家出走通知書嗎？
徐婉聽着蘇寶瓊一通解釋，對她這種拉壯貓壓榨的行為異常無語，偏偏還只能安慰，“沒事沒事，它就是出去散散心，你之前把它帶回來的時候不也說了嗎——特意安了小門随他出去遛，這不就被你煩的遛去了嗎。”
蘇寶瓊：“……”
為什麽感覺更紮心了？
偏找也沒地方找，她家貓哥獨立的要命，從來都是貓找她沒有她找貓的。
徐婉也勸，“行了，他要是晚上還不回來我一起和你去找行嗎？先說正事兒，你現在試鏡的片段練習的怎麽樣？”
一說這個，蘇寶瓊就沉默了。
她實事求是，“不太好。”
其實徐婉會來這麽一趟也想到了，她就斟酌着開口，“最近公司簽了幾個新人，公司又給他們安排表演課，你要不要跟着蹭兩節課？”
說實話，徐婉都遲疑了兩天了，畢竟蘇寶瓊也算是出道兩年的前輩了，再和新人一起上表演課實在是有點兒丢人。
徐婉猶豫地看着蘇寶瓊。
蘇寶瓊愣了一下，但她還是立刻點頭，“好的，挺好的，我是該去練練演技了。”
徐婉卻眼見地看見了蘇寶瓊剛剛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她不是滋味地懊惱，“你說石女魔也真是的，好歹是一個女主角的位置竟然連專門的指導老師都不給你撥，這不是光拿着錢不辦事兒嗎！”
“好了，也是時間太緊的緣故吧，”他們這小破公司，指導老師一共就這麽兩個，每個手底下可都還分配了人呢。蘇寶瓊只能勸徐婉，“沒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蹭過課，公司就這條件……”
徐婉期期艾艾，“那，那我給你先打個招呼？”
蘇寶瓊點頭，“去吧去吧。”
徐婉和她說好以後就趕忙去找人了，留下蘇寶瓊笑着把人送出門，而後看着空蕩蕩的屋子默默嘆了一口氣。
哎……果然，根本沒啥人看好她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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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嘆歸感嘆，下午，徐婉發來消息說已經安排好了以後，蘇寶瓊還是立刻往公司去了。
她照常停車開門，結果腳才剛下地，就看見對面車門也啪一下地打開，正式趙可心拿着一個最新款的lv包趾高氣昂地下來了。
“喲，這不是咱們最近名聲高漲的聖少女嗎，好巧啊。”
巧個屁，明明是知道了消息故意在這堵着她的！
蘇寶瓊氣悶的要命，這家夥前半個月一見她就咬牙切齒地消失個無影無蹤，這會兒倒又來尖酸刻薄地嘲諷來了。
她輕笑，“我知道你是為什麽來的公司的，但何必呢，反正人家張導給你發女主的試鏡也就是客氣客氣……”
給發女主試鏡是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你要是成了，那恭喜恭喜，但你要是不成，那真是很遺憾，不過我們這裏還有其他非常适合你的角色，要不要再嘗試嘗試啊？
這套路一來，演員還要感恩戴德，而導演也能絲毫不得罪人地拿到想要利用的演員的人氣。
這都是娛樂圈潛丨規丨則之一了，但被趙可心這麽一說出來，怎麽就、這麽難聽呢？
蘇寶瓊咬牙切齒。
蘇寶瓊不理她走的飛快，趙可心看着她的背影面上露出一絲得意，也跟着往公司走過去。
但今天的公司有點不一樣。
平日裏根本無人問津的小休息區竟然擠了一大堆人，偷瞧的，圍觀的，興奮交談的，活像是個演唱會現場。
但即便是這麽多人，蘇寶瓊依舊一眼就看見了中間那個黑衣黑發的男人。
那俊朗的眉宇間全然是淡淡的疏狂與桀骜。
都說衆星捧月，可實際上那皎潔的皓月又何須群星去捧？
他明明只是半靠着廊柱懶洋洋地靠在那裏，抱胸斂眸，就已經是全場唯一的焦點。
蘇寶瓊也不自覺吃驚地看向他。
她沒在公司見過這號人，可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硬要換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話就是——“這麽哥哥我見過的。”
但……什麽時候見過？？
蘇寶瓊渾然懵逼。
她一時呆在了那裏，後面的趙可心卻也已經走了進來，她一看那邊被層層愛慕者圍了一層又一層的男人，又看了眼皺着眉頭傻乎乎盯着那邊瞧的蘇寶瓊。
“怎麽，看傻了？”趙可心挑眉，“不過你還是盡早死了心吧，這可不是你能高攀的傷的人。”
高攀……
蘇寶瓊直直回頭看了趙可心一眼，突然也笑了。
她笑的柔柔的，特別和善詢問趙可心，“你是不是想打架？”
趙可心竟然被她看的下意識一凝，但她反應過來以後卻更覺得丢臉，硬生生扯出一抹冷笑，“怎麽，我戳中你痛處了？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真以為靠着嘩衆取寵就能夠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得了吧，”趙可心冷笑，“你也不看看才多久，現在網上還有人讨論你的事情嗎！”
現代社會是一個每天都信息量爆炸的社會，它能夠快速把人推上熱潮，可那一朝熱潮過後就是瞬間的人走茶涼。
趙可心臉上帶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憐憫，“沒看見石姐連個演繹指導老師都沒給你派嗎？你算個什麽東西，真以為別人有把你放在過眼裏嗎？”
……
被圍在人群中心男人，或者幹脆說牧猙，早在蘇寶瓊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注意到了蘇寶瓊。只是圍在他身邊的人太多，他只是習慣性地把注意力留了三分在蘇寶瓊身邊。
而後他就驟然聽見了兩人的争鋒的內容。
牧猙自認平日裏算不上對蘇寶瓊好，但也是頗多縱容，這會兒聽到對蘇寶瓊這樣的嘲諷辱罵幾乎連豎瞳都立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