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雖然是晉遲的生日宴,但是晉遲并不打算在晉家過夜,依着晉衡的話露了臉後就找了個托詞準備回去。
晉衡的面色有些沉、有些冷,想來是極為不痛快的。可晉遲都不管,衛瑕更不會去思考這樣的事情。作為更加自在的客人,她跟在了晉遲的身後,一直走到了停車庫中。
“你要跟我回去?”晉遲一挑眉,她可是聽說了,衛瑕這段時間都被拘在了家中,衛家兩位生怕她在外頭磕磕碰碰,又生出什麽事端來。
衛瑕掩着唇輕咳了一聲,她的确想跟上去,可是一想父母的反應,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眨眼道:“我來送你。”頓了頓,又道,“等計劃做出來之後,我就來找你。”
晉遲注視着衛瑕,良久之後才輕輕地點頭,她撥了撥垂在了肩膀上的長發,笑容溫和淡雅。直到衛瑕離開之後,晉遲唇角的淡笑才收斂起來,她手搭在了方向盤上,披垂的眼睫扇下一小團陰翳。
過去的事情慢慢釋懷,可夢境中的那一幕,她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有人在暗害衛瑕,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可那藏在了暗處的人,到底是誰呢?
盛宴散場,大廳中逐漸變得清寂。
衛瑕穿過花園回來的時候,攏着風衣的領子,身上還攜帶着幾分寒氣。
衛天權正在尋找衛瑕,等到看見她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麽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薛靈和跟在了衛天權的身後,也擔憂道:“是啊,我跟衛叔叔都很擔心。”
衛瑕沒有回答,只是偏着頭笑道:“這兒是晉家,能出什麽事情?”她這麽一開口,衛天權也不好說什麽,打量着衛瑕半晌,見她真的平安無事,才又道,“嗯,回家吧。”
薛靈和放慢了腳步,走在了衛瑕的身側,她微微一偏頭,慢聲細語道:“你是跟晉大小姐在一起嗎?”
衛瑕睨了薛靈和一眼,沒有反駁,而是一挑眉道:“你怎麽知道?”
薛靈和笑道:“我猜的。”兩人手挽着手出門,最後一道回來,關系看着不同凡響。這與她聽說的“深居簡出”“孤僻”“不與人往來”的晉大小姐不一樣。只是她想不明白,衛瑕是怎麽同那位走近的呢?她相識的好友裏其實有不少對這位大小姐感興趣的,奈何都铩羽而歸。“你跟她關系很好嗎?”薛靈和佯裝好奇地詢問道。
Advertisement
今日跟晉遲的關系拉近了不少,甚至還約了一道旅游,就算後面有不能與她一起回家的遺憾,可衛瑕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所在在面對着薛靈和好奇的眼神時,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又一次強調道:“非常好。”
薛靈和接話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看起來……不像能夠走到一塊。”
衛瑕聞言身體驀地一僵,若是按照正常發展,她的确不會跟晉遲走到一起去的,更別說有其他親密的關系了。可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動手給她牽紅線,這緣分她要是抓不住那就太不應該了。不過這話不好跟薛靈和交待了,故而衛瑕只是清了清嗓子,應道:“她是我高中同學。”
薛靈和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跟衛瑕是一個高中的,那時候衛瑕身邊圍繞不少人,可與她關系算深的,也只是曲繁霜而已。至于晉遲——她沒有任何印象。不會是衛瑕胡亂編出的一個理由吧?
衛瑕一眼便瞧出了薛靈和臉上的質疑,她眉頭一蹙,又解釋道:“只是同學了一年。”怕薛靈和繼續詢問,她索性主動岔開了話題,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薛靈和掩住了眼眸中的探究,抿着唇淺淺一笑。她道:“親朋好友多在國內,怎麽都要回來的。你現在還順利嗎?需要我幫忙嗎?”她關注過衛瑕的一些訊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負面的居多,不少人總是肆無忌憚地抒發對旁人的惡意,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收錢辦事。
衛瑕應道:“挺不錯的。”
薛靈和凝視着衛瑕,想要從她的神情分辨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只有拂過樹梢的寒風帶來了沙沙的聲響。
衛瑕倒是眯着眼享受這股靜谧,薛靈和則是想要拉近與衛瑕的距離,驅逐那股陌生感。只是沒等到她再度開口,衛天權他們已經開着車出來了,他搖下了車窗向着衛瑕招手。
“再見。”衛瑕打了聲招呼,便快步邁向了自家的車。
衛天權随意地開口道:“你跟靈和那丫頭聊了什麽?”
“寒暄。”衛瑕漫不經心地答道,系上了安全帶之後,她又望着衛天權道,“您跟薛伯伯說了嗎?不要往咱家介紹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了。”
衛天權:“……”好半會兒,他才板着臉道,“你這人怎麽說話的?他的好心總不好直接駁了,大不了收了聯系方式不去理會就是了。”
衛瑕擰眉,糾結道:“可那些人不是很有本領嗎?萬一名片都動了手腳呢?”
衛天權:“你怎麽疑神疑鬼的。”
衛瑕眸光一轉,狡黠一笑道:“家學淵源嘛。”
衛天權:“……”
寒風刮過了窗棂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厲嘯。
晉遲洗完澡後坐在床上,給衛瑕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短信。
不過她最先等來的不是衛瑕的回複,而是顏醒的一個電話。
顏醒:“你跟他說了什麽?他現在很生氣。”
晉遲當然明白這個他指得是誰,她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我只是提前讓他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顏醒一針見血道:“如果你只是拒絕了他插手你婚事的打算,恐怕不會到這種地步吧?”她這些年都在外頭,對晉衡的印象逐漸淡去了,但是這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男人,顯然不是好脾氣的,頂多在晉遲的手上吃癟,可以往也不會氣憤到這種程度。
晉遲笑了笑,淡淡道:“或許只是因為我否定了他跟母親的過去?”
那頭的顏醒先是怔愣,繼而才無奈道:“你啊……”晉衡的确會因為這事情發怒,只是為什麽還提到了別人?顏醒仔細一想,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頭,她挑眉道:“那他提衛家的千金做什麽?”
晉遲眉頭一擰,眸中掠過了一抹寒意。她靠在了床邊,放緩了語氣:“可能因為她提出能照顧我一輩子?比至親還要親近。”
顏醒:“……你這是什麽意思?”
晉遲:“字面意思。”山盟海誓最是靠不住,這個“一輩子”能有多長,誰都不知道。就算心中看得無比明白,可沉浸在其中的人總是不免被“甜言蜜語”捕獲。
顏醒一時失語,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嘆息似的開口:“你開心就好。”
晉遲挂斷了電話後,點進了聊天軟件。
衛瑕已經發來了一長串的消息。
【我也到家了。】
【我們去看山還是看海?度假的地點你有想法嗎?】
【不過越來越冷了,山風和海風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一定要告訴曲繁霜嗎?】
晉遲勾唇笑了笑,敲下了兩個字:【都行。】
那頭的衛瑕捧着手機等待着消息,她趴在了床上,雙腿翹起一上一下地晃動。在看到手機屏幕亮起時,她忙不疊換了個姿勢,然而那簡單的兩個字讓她十分苦惱。“都行”“随便”簡直就是大忌啊!誰知道會踩到什麽樣的雷區?難道就不能有更加明确的訊息嗎?她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正絞盡腦汁地思索,那頭又來了一條消息。
【一定要告訴曲繁霜。】
衛瑕:“……”曲繁霜那厮是趁着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給晉遲灌了多少迷魂湯啊?她憤憤不平地戳開了曲繁霜的頭像,截圖發消息,附帶一個罵罵咧咧的表情包,一氣呵成。之後,才又回到與晉遲的聊天框中,發送:【好的。乖巧.jpg】
曲繁霜收到衛瑕消息的時候,正盤膝坐在了客廳裏,手中捏着那一枚古樸的佛像。上頭的法力原本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可誰知道背後的那人忽然間用它再度作法。可惜那人極為狡詐,難以确定準确的位置,順手将上頭的污穢抹去,将佛像丢給了懶洋洋靠在一邊的姬令姿,問道:“你不回家嗎?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姬家人不會發現嗎?”
“他們不會知道的。”姬令姿一挑眉,又慢悠悠道:“我不放心你。”
曲繁霜:“……”對于兩面派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能相信。她站起身,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望着姬令姿:“是想要回那團小東西?”她從晉遲的手機中将那股異氣拿下,一直封鎮在了法器中。那團異氣千變萬化,顯化之後瞧着軟軟糯糯的,可實際上兇得很,跟姬令姿一樣表裏不一。
姬令姿嘆氣:“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曲繁霜斜了姬令姿一眼:“那怎麽辦?你交贖金吧。”
姬令姿:“那小家夥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