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沐承洲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就需要南萦來彌補。
她以為他偷她的菜?
也不能算偷,畢竟在南萦的心裏他這種行為應該是光明正大地搶。
“我沒要搶你的菜……”
沐承洲不得不出言解釋,南萦好像不只性格變了,怎麽好像還變傻了?
“啊?”聞言南萦終于舍得松開她的小推車。
“那你們?”南萦指了指身後那十幾飛魚服穿得板板正正的錦衣衛,不解。
“大人只是想讓我們幫南小姐把菜送到丞相府。”沐承洲身後最近的錦衣衛上前一步,俯身對南萦說。
啊?啊……
南萦臉紅了又紅,好在面紗還在遮住了南萦的窘迫與羞赧,“謝……謝謝。”
一路回了丞相府,南萦擠在十幾個錦衣衛中間,頗有些可憐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南萦被欺負了。
遠遠便瞧見了喜兒守在丞相府門口,折騰一天南萦終于是見到個熟悉的人了,各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
南萦從幾個錦衣衛中間擠了過去,“讓一下讓一下謝謝。”
邊說邊擠到了最前面的沐承洲身邊,遠遠地就對着喜兒招手,“喜兒!”
聲音中是難以掩藏的喜悅,她好像突然間就開心了起來。
沐承洲不動聲色的看着南萦跑向丞相府的小丫鬟,兩人在丞相府前相擁。
“小姐您快吓死喜兒了!”喜兒說着便抹起了眼淚,剛剛她在府裏也聽說了城北市集的事情,想到南萦也在北市集上,喜兒都快要吓死了。
說完喜兒拉着南萦上下左右看了又看,确認南萦确實是好好地回來了才松了口氣。
沐承洲在身後看着,見南萦和她的小丫鬟抱得也差不多了,沐承洲才一擡手,身後十幾個錦衣衛紛紛上前。
“哎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南萦握着喜兒的手晃了晃,給喜兒撒嬌。
“小姐,他們……”喜兒指了指南萦的身後,她怎麽也想不到沐承洲和十幾個錦衣衛竟然同她家小姐一起來了丞相府。
而且,她家小姐不是說不喜歡沐大人了嗎?
更何況京中盛傳,沐承洲最為厭惡她家小姐,竟然會和她家小姐一起?
南萦撓撓頭,真是說來話長,只好回答:“他們是幫我把菜拿回府上。”
南萦的話音剛落,十幾個錦衣衛一個接一個把手中的蔬菜堆在了南萦和喜兒的面前。
一邊看着十幾個錦衣衛一個接一個把菜放下,南萦也一個個鞠着躬道謝。
“謝謝,你們人真好。”南萦眉眼彎彎,真心道着謝。
喜兒在一旁看得眉心直跳,她家小姐居然對着這些名聲在外心狠手辣的錦衣衛們說“你們人真好”?
等最後一個錦衣衛走到南萦和喜兒面前要放下懷裏的蔬菜,南萦制止了他。
“這些你們拿回去吃吧!”
那個錦衣衛回頭看向沐承洲,他們所有人,都只聽沐承洲一人調度,其他任何人哪怕是開陽璟的話也說不動他們。
南萦見他看向沐承洲,又說:“就當是謝謝你們今天送我和這些菜回丞相府。”
抱着蔬菜的那個錦衣衛不敢動,沐承洲沒說話,他不敢說收下或者不收下。
錦衣衛再轉過頭去看他們指揮使的時候,沐承洲卻微微一挑眉,轉身走了。
其他十幾個錦衣衛也快步跟上,還有三三兩兩一躍飛上了房檐,最後那兩個還不忘回頭笑他。
抱着蔬菜的那個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們指揮使這是什麽意思?收還是不能收啊?
他以前明明都能看懂指揮使的眼神的,如今怎麽就看不明白了呢?
事到如今,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蔬菜對南萦道謝,說了句“謝過南小姐。”便也追了上去。
南萦笑着擺手,順便感嘆沐承洲還真是不近人情。
喜兒招呼着丞相府裏的小厮把門口的蔬菜給搬進後廚,一邊聽南萦講剛剛在北市集發生的事情。
另一邊剛剛的錦衣衛終于追到了沐承洲的身邊,“大人。”
沐承洲瞄他一眼,見他手中還抱着蔬菜,便問:“誰讓你拿的?”
“我……”抱着蔬菜的錦衣衛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屬下馬上給南小姐送回丞相府去。”
沐承洲又瞥了他一眼,“不用了,帶回北鎮撫司。”
“是。”
沐承洲這句話對他來說無異于釋令,他就知道把這些菜拿着肯定是對的。
沐承洲食指摩挲着腰間挂着的錦衣衛令牌,帶着十幾個錦衣衛踏步進了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直接受國主開陽璟管理,整個北鎮撫司都是錦衣衛的地盤,而整個錦衣衛系統內沐承洲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最大。
和真正歷史上的專理诏獄不同,在《錦衣衛大人狠狠愛》這部小說中,北鎮撫司管轄的範圍要更廣,上至開陽璟的人身安全,下至整個皇城內的治安,沐承洲都有管轄的權利。
沐承洲踏進北鎮撫司,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問候聲。
“指揮使。”
“沐大人。”
“沐指揮使。”
沐承洲點點頭,這些屬下就連稱呼他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
“哎呦,西風還買了菜啊?”廚房王大爺出門遛彎,正巧碰到了沐承洲帶着十幾個錦衣衛回來,尤其是西風手上還抱着些菜便要去接。
西風也就是那個抱着南萦給的蔬菜回來的錦衣衛尴尬地摸了下脖頸,十分模糊的回答:“昂。”
“那正好,早上買的菜還不夠,我正要去北市集買呢。”
說着王大爺就把西風懷裏的蔬菜都給接了過去。
其他幾個知道真相的錦衣衛強忍着笑意,誰也不敢在沐承洲在場的情況下談論和南萦有關的事情。
沐承洲注視着這一切,一言不發。
其實一言不發才是沐承洲,話多了就不是沐承洲了。
就連剛剛在北市集南萦有問沐承洲必有答的樣子衆人也是難得一見。
當然更難得一見的是出門擺攤還為賣菜奶奶讨公道的南萦,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十幾個錦衣衛心照不宣各自散了,沐承洲卻轉身出了北鎮撫司。
“大人回來用晚膳嗎?”王大爺抱着菜問轉身就走的沐承洲。
沐承洲沒回頭,擡起胳膊擺擺手,那意思是不回來吃。
北鎮撫司本就是給錦衣衛們辦公處理各種事務的地方,晚上自然是各回各家,除了要在北鎮撫司守夜的錦衣衛外,很少有人會留在北鎮撫司用晚膳。
但沐承洲是個例外,他就住在北鎮撫司,吃飯辦公通通都在北鎮撫司內,留在北鎮撫司用膳才是沐承洲的常态。
沐承洲出了北鎮撫司,一路向南,那是開陽國宮的方向。
丞相府上,南萦和南弗在書房面面相觑,南萦不說話,南弗也不知道他這個女兒又想做什麽。
南弗眉心直跳,南萦不會又要告訴他她還是喜歡沐承洲吧?
那和要了他的老命有什麽區別?
好在南萦要說的根本不是這事。
“爹。”南萦堆起笑臉,湊到南弗身邊。
“說吧,你這丫頭怎麽了?”南弗無奈又寵溺地點了點南萦的額頭。
畢竟是自家閨女,他不寵着誰寵着呢?
“我有點事情想問您。”
“嗯?”南弗摩挲着下巴,“聽說你今天去北市集擺攤了?”
南萦重重點頭,“我要問的也是這個事情。”
偷瞄了一眼南弗的反應,南萦繼續說:“爹,北市集不允許擺攤嗎?”
越說南萦越替那個賣菜的老奶奶覺得委屈,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
“怎麽,有人欺負你不成?”南弗的表情也變得嚴肅,難不成真有人敢欺負他的女兒?
整個開陽國皇城內,誰人不認識南萦呢,當朝丞相南弗唯一的女兒,雖說家教嚴厲,但南萦還是落得一個嬌嬌女的名聲,南萦的外向倒也造成了南弗溺愛女兒的假象。
實際上,若是沒有南弗這麽多年來的管教,南萦這樣嬌蠻的性子大概很難活到十六歲。
南萦搖搖頭,随即又點頭,“爹爹,那個徐策徐大人,人怎麽樣?”
南萦沒直接說徐文的事情,子不教,父之過,她想從徐策下手,最好能讓徐文這輩子都不能夠再作威作福。
“徐大人如今已經不再朝中任職,倒是他家那個兒子好像在做皇城軍的統領。”
“怎麽,碰到徐文了?”
南萦垂眸點頭,“他好吓人啊。”
忽然間想到個法子的南萦的頭更低了,低到南弗快要看不見她的臉了。
南萦聲音哽咽着說:“黃城軍幾十個人圍在我們面前。”
小鹿似的眼睛還極其配合的擠出了兩滴眼淚來,“差點以為我要再也見不到爹爹您了。”
南萦的哭腔越來越明顯,但想說的話她都已經說完了,只看南弗是什麽反應了。
果不其然,南萦帶着哭腔說出這些話後,南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書案之上,帶起書頁一角,“豈有此理,若不是看在徐大人的面子上爹早就上書取消皇城軍了,沒想到這個徐文居然這麽對我女兒!”
“誰給的他這麽大的膽子?”南弗平日雖然對南萦嚴厲,但南萦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想要傷害南萦自然是不行的。
翌日早朝,數以百計的皇榜傳到皇城內外,取消皇城軍隊,現任皇城軍統領徐□□職查辦。
徐府,錦衣衛的人馬直接沖進了徐策的府上。
徐策被徐文攙扶着,見到沐承洲那一刻憤怒的表情便沒停止過。
“沐承洲?”
沐承洲不理會徐策,微微擡起手中一道聖旨,聲音冰冷:“奉國主之命,徹查徐文。”
“帶走。”
沐承洲一擡手,西風帶着人上前押着徐文将人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