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咕令牌的行當,南萦說幹就幹。
但正式出門擺攤“現場直播”前,南萦想要多做幾個練練手,所以她讓喜兒多找了幾個令牌給自己。
就連南弗那塊宮裏給發的令牌也被南萦給拿走了,說是很快就還給他。
蓮瓣蘭是肯定不能摘的,南萦只好換成了其他的大小合适的花草。
等南萦把南弗的令牌咕好,給人送去的時候,南弗那張嚴肅的臉難得見到些笑容。
南萦不知道的是這位不茍言笑的丞相大人,第二天一大早去上朝見到了沐承洲便開始拉着人家聊天,怎麽也不肯松手。
“丞相大人。”
沐承洲不知道南弗想做什麽,只能跟着陪笑問好。
“萦兒昨日給我做的,沐指揮使覺得怎麽樣?”
南弗單手拎起令牌,在沐承洲眼前晃啊晃十分嘚瑟。
“甚好。”沐承洲卻十分高冷的只回應了短短兩個字
南弗好似沒聽懂沐承洲只是跟他客氣一下,繼續前後左右換着給沐承洲展示。
一道去上朝的幾位大臣倒是看明白了南弗的意思,也都強忍着笑意。
南弗這是被自家閨女給折騰怕了,往日南萦只知道圍着沐承洲轉,把他這個親爹給抛之腦後去了,南弗怎麽可能樂意。
這下南萦開了竅也不纏着沐承洲了,南弗自然是春風得意。
咕令牌越來越順手的南萦決定出門擺攤,但去哪裏擺攤可成了個問題。
“喜兒。”如今不知道的問題南萦下意識就去問喜兒,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喜兒早就不怕她了。
“怎麽了小姐?”喜兒端着個水盆從南萦門前路過,聽到南萦叫自己立馬放下水盆湊了過去。
“我想出去擺個攤,去哪裏合适?”南萦直接便問了,卻沒想到喜兒的反應會如此大。
喜兒捂着自己驚訝到張大了的嘴巴,問南萦:“小姐,您真的要去擺攤嗎?”
“怎麽了?不能擺嗎?”南萦不解。
“可以是可以,但是整個皇城內沒有人不認識小姐您,去擺攤的話……”
喜兒沒把話說完,但南萦已經懂了喜兒的意思。
這個時候南萦又不合時宜的想到了沐承洲,原主在皇城內如此出名也就只有兩個原因了,一是她是當朝丞相南弗的女兒,二是她風風火火追沐承洲的那些風光事跡。
“那我戴一個……”
南萦忽然忘了那東西叫什麽,只能在臉上給喜兒比劃着,讓她幫自己準備。
沒過多久,喜兒便幫南萦準備好了擺攤要用的小攤位,下面安着幾個輪子,方便南萦推着走。
東西準備齊全後,喜兒幫南萦戴上了面紗,遮住了眼睛以下全部五官。
喜兒将人送到丞相府門口,也想一同跟去卻被南萦給攔住了。
“喜兒你就不用跟着啦,我記得你說的路,朝北走到城北市集嘛,你還讓我小心皇城軍。”
“可是小姐……”喜兒還是不放心。
“你就放心吧。”南萦拍了拍喜兒的肩膀,自己推着小車就走了。
至于南萦為什麽不讓喜兒跟着,還是因為她這些日子和喜兒混熟了,在喜兒面前擺攤吆喝總覺得不好意思。
她自己去擺攤也更能放開些好“現場直播”。
拒絕了喜兒的陪同,南萦推着小攤子一路北走,看見了喜兒說的那個熱鬧的北市集。
南萦來的有些晚了,北市集已經很熱鬧了,南萦推着小攤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賣菜的老奶奶旁邊空着的攤位。
随着南萦推着小攤位向前走的動作,南萦披散着的頭發也跟着微微飄揚,帶起陣陣栀子花香。
“哎呦,小姑娘怎麽自己一個人來啊擺攤?”
南萦在老奶奶身邊安頓好自己的攤位,就和老奶奶聊了起來,“昂,就我自己。”
新穎的東西擺在那裏,南萦還沒來得及吆喝,就有三三兩兩的女孩子圍了過來。
南萦急忙從老奶奶身邊起來,剛剛沒人她就一直蹲在那裏和老奶奶聊天。
老奶奶還分了半根黃瓜給南萦,南萦面紗遮着嘴,吃得開心。
有客人來了,南萦也就不能蹲在那啃黃瓜了,急忙招呼客人。
“寶寶們看看喜歡什麽?”
下意識拍了拍手的南萦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只是見那幾個小姑娘臉頰通紅,南萦覺得有些奇怪。
“哎呀,怎麽好叫人家寶寶?”幾個女孩子嬌羞的說着,看向南萦頗為不好意思。
啊?她剛剛叫人家寶寶了?她這個嘴呀,怎麽就沒個把門的呢!
“啊不是不是,客官們有什麽想要的嗎?”南萦急忙擺手,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而不那麽像一個流氓。
那幾個女孩子嬌羞的笑着,南萦把自己在丞相府提前咕好的幾個令牌一個個展示給幾人看。
“或者幾位喜歡什麽花啊草啊都可以的。”南萦眨眨眼,擺攤第一天的第一筆生意她可不能就這麽錯過。
“真的嗎?大概什麽時辰能做好啊?”一身粉裙的女孩子笑着問南萦,有些心動。
“很快的,不然你們先逛一逛,等你們回來也就差不多做好了。”
南萦把女孩手中的令牌接了過來,開始準備動手。
那個女孩還沒走,只是微微欠身低頭看着南萦咕令牌。
“你有什麽喜歡的花嗎?”南萦忙亂中抽出空閑問那個姑娘。
“我喜歡……小白菊。”
小白菊……應該就是小雛菊吧。
南萦從攤位下裝滿了各種鮮花和小草的大盒子裏拿出兩三朵小雛菊。
“是這個嗎?”
那女孩點點頭,看來小白菊就是小雛菊了,不過是白色的小雛菊。
南萦重複着不能再熟悉的動作,把小雛菊小心翼翼的拆開,又在那姑娘的令牌上粘了起來,拼湊出一朵完整的小雛菊來。
原本的她就是靠着手藝直播吃飯的,所以每一次動作落下都無比精準,很少會出錯。
“哇!”
南萦專注在令牌之上,就聽頭頂那個笑意盈盈的姑娘發出一聲驚呼,難掩驚喜之情。
忽然撿起老本行又沒那麽自信的南萦忽然找到了些成就感,前幾天她擔心做的不好沒有人會喜歡,便拿丞相府裏能看得見的所有令牌都練了手。
她一直擔心丞相府那些人當她是小姐便不肯說真話,如今見到客人最真實的反應,南萦藏不住的開心。
“給。”
等南萦終于弄好了全部的裝飾,身邊已經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新出現的東西總是會引人注意的。
“這個多少銀子?”
南萦眉眼彎彎,揚唇笑道:“不用給啦,您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呢。”
“謝謝!”
擺攤第一天第一次開張,南萦心裏高興找到了些原本的自己直播的感覺,便直接免了銀子把人給送走了。
前一個姑娘剛剛送走,又圍上來些客人準備挑款式,南萦笑意不止,還不忘出言提醒他們不要擠也不要急。
南萦收拾好小攤上的東西便準備動手,不遠處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攤子前圍着的人群連帶着南萦一齊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就見一隊人馬從城北踏步而來,南萦眉心直跳,好像遇到了喜兒讓他小心些的皇城軍。
至于喜兒為什麽要她小心皇城軍呢?
南萦臨出門之前,喜兒拉着她好一頓叮囑。
那意思大概就是原本的皇城軍是保護皇城治安的,但開陽國在七國之中最是偏安一隅,且常年無戰亂,皇城內更是有沐承洲統領的錦衣衛,所以皇城軍一直無甚用武之地。
而開陽璟看在原本老皇城軍統領徐策的面子上便沒有解散皇城軍,如今的皇城軍統領是徐策的兒子徐文,負責巡街。
南萦下意識就要跑,開陽國的皇城軍和現代的城管沒有任何區別。
“寶兒你明天再來吧。”
小商販們四處跑散,南萦自然也就沒有時間給第二個客人咕令牌,推着攤子跑開前南萦還不忘叮囑她明天再來。
只是這人一着急,南萦也顧不上自己對人家姑娘的稱呼是什麽了,只想着先跑要緊。
那姑娘拿着令牌愣在了原地,被後頭沖過來的皇城軍給推到一邊去了。
南萦不放心的回頭看向那姑娘,看到為首那個皇城軍的動作卻不自覺皺了皺眉頭,怎麽能這麽粗魯的推人家姑娘?
但南萦也不是傻的,那姑娘已經跑到了路邊遠離皇城軍軍隊的位置,南萦便自顧自要跑,就在要轉過臉的瞬間,南萦才注意到剛剛給她分黃瓜的老奶奶還沒走。
“奶奶!”
皇城軍踏過老奶奶的菜攤,一腳接一腳踩到了那個老奶奶種的菜上,南萦只是看一眼便心痛不已。
已經來不及想太多,南萦見老奶奶還試圖保護自己辛苦種的菜,只能趕緊跑過去把想把老奶奶帶走。
被皇城軍抓到也不過是把攤子和東西沒收,南萦擔心老奶奶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皇城軍門土匪強盜一般的行徑。
“奶奶快別撿了,和我一起跑吧。”
南萦握上老奶奶的胳膊,就想帶着老奶奶一起跑。
但老奶奶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收那些還沒被踩爛的菜,不肯和南萦一起跑。
南萦快要氣瘋了,有些人命本就苦,卻偏偏還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毫無公平可言。
只是一瞬間,也只有那一瞬間南萦想到了那年的自己。
“不行,不行。”老奶奶帶着哭腔繼續收菜,南萦無奈只得幫着一起。
只是菜還沒收完,幾雙鞋子便出現在了南萦的視線裏。
南萦一擡頭,就對上了皇城軍統領的眼睛。
像一只狡猾的黃鼠狼,只看一眼,南萦便滿心厭惡,惡心。
“東西收了,充公。”皇城軍的統領也就是徐文,此刻正站在南萦的面前,低身俯視南萦和賣菜的奶奶。
面紗之下,南萦抿着唇十分不高興,直接起身和徐文對峙。
“憑什麽?”南萦矮徐文半個頭,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
原本鬧哄哄的城北市集,此時卻異常安靜,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當街對峙的南萦和徐文身上。
“就憑我是皇城軍統領,在這裏老子說了算!”
徐文聲音很沉,對南萦說這話時近乎于嘶吼。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南萦冷笑一聲,“國主看在你爹的面子上留着皇城軍就是為了給你這樣的二世祖作威作福嗎?”
“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丫頭這麽不識好歹!”
徐文被南萦氣炸,說着便伸手去扯南萦臉上的面紗。
南萦偏頭躲開,眼前劍光一閃,徐文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