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嗚嗚嗚,可憐的寶寶
嗚嗚嗚,可憐的寶寶
天空依舊陰沉,又下起細細密密的雨,剛才只停了一瞬間的雨水,再次冰冷的敲打在臉上。
碼頭上四處逃竄的人被安撫下來,開始彙報方才發生的事情。
壓抑的哭聲彌漫開來,溫浮舟腳步沉重,他跟在周桉川背後,往一邊停泊的大船搜去。
雨水打濕在船板濺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他額前的發被雨水沾濕。
風吹過身上帶來一陣的顫栗。
周桉川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沉默的将外套脫下來罩在顧祐南頭頂。
他一路都沒有說話,皺着眉,帶着溫浮舟開始搜索。
他們是在大船最裏間的一個包廂裏發現暈倒的溫父,他身上沒有多餘的傷口,大致只是被人打暈。
确保他沒有額外的傷後,溫浮舟起身,周桉川卻突然伸手拉着他的手臂。
“你要去看顧祐南了嗎?”
他問,聲音有些微的顫抖。
他一路都太過于安靜了,此刻才開口。
一邊的窗戶開着,有風和細碎的雨點飄進來,将地面潤濕。
周桉川抿唇,他猶豫了好久才開口。
“你這幾天是在躲我嗎?我來戲院找過你。”他聲音低落下去,随即,眼睫也低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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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浮舟沒看周桉川的表情,他一直盯着地面,垂在雙側的手指微微收縮了一下。
他的內心有絲異樣,被他強行抑制住。
“沒有,可能有事。”
他只簡單的回了幾個字,随即沒有等到周桉川接下來的話就轉身,他将衣服放下,沖進雨裏。
周桉川沒動,他站在原地,眼睫毛上下撲閃着,他苦澀的笑笑。
一直盯着從窗外濺進雨滴淋濕的那一小塊地,那處已經形成了一小灘水漬,反射着窗外的光。
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天他想要表達心意的夜晚,因為一個意圖搶劫的男人打破,像是已經奠定了他們故事的結尾。
或許就是這樣,不明不白,潦草收尾。
周桉川悶聲咳嗽了幾聲,他轉身,走進大雨裏。
醫院——
裏面吵雜喧鬧,小孩的哭聲在耳邊不斷回蕩,這臨近港口的醫院設備極其落後。
僅有的幾間病房,外面是鋪開的床鋪,坐滿了人,咳嗽聲哭聲不斷在耳邊回響。
周桉川被扶着走進醫院時就成為了視線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好奇的打量。
他肩膀處的傷口太過于明顯,鮮血已經浸濕了胸前的一塊,他抿着唇,面色蒼白如紙。
他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複雜,他甚至難以理解自己的這種情緒。
開始患得患失,而這患得患失的原因在于還沒有确立的關系。
“醫生!這邊!”旁邊年輕的警官擡手揮了兩下,在那邊看清了這邊的情況後,飛快架着兩個擔架趕來。
顧祐南眼前有些發花,或許是這一路他裝的太過于正常,沒人能想到他肩膀已經傷到了何種地步。
此刻失血過多,他腦袋昏昏沉沉。
在被推進手術室時,他依舊想的是——
溫浮舟還會過來嗎?
周桉川在那裏,可以很好的安撫他,可以給予他足夠的保護。
那在這前提下,他答應過自己的話,還會作數嗎?
顧祐南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自卑的感覺,從小到大,他都是意氣風發的,從未有過如這般的不确定。
他的心猶如浮萍一般,漂浮不定,而且不定的波浪,來自于他喜歡的男人。
雨越下越大,溫浮舟趕來醫院的時候那個早就等在那裏的小警察告訴他,手術已經完成,子彈成功取出。
人早就脫離了危險,此刻躺在病房裏,還在昏睡中。
病房外擠着幾個人,那幾個男人身着白色背心,露出結實的肌肉,手臂上有着縱橫的幾道傷疤,眉目間帶着一股狠意。
只是側眸看過來,就讓人膽戰心驚。
他們似乎對溫浮舟有印象,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拽着溫浮舟的手臂。
“老大跟你出去怎麽受傷了?”
語氣毫不客氣,土匪一般。
溫浮舟心情也很亂,他沒有那麽多心情跟這幾個人鬧。
“讓開。”
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那群人呆愣了片刻,就聽見病房裏面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讓他進來。”
病房外過道窩着幾個男人,都低垂着腦袋 ,開始無聊的互相猜測着那人與他們家老大的關系。
似乎不只是普通朋友……
病房裏極其安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窗外的雨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
顧祐南看着走進來的溫浮舟,眼巴巴的。
隐約可以看到裏面帶着一絲委屈的意味。
“你來了…”
他說,聲音沙啞。
也許是他的臉色過于蒼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總隐約有着可憐兮兮的意思。
他的腦回路清奇,想的東西極其讓人摸不着頭腦。
“看來那家新開的書吧,沒辦法去了。”
他咳了幾聲,嘆出一口氣。
溫浮舟走到顧祐南身邊坐下,他沉默片刻。
“對不起。”
他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窗外的雨點聲被放大,愈發的清晰。
在幾個呼吸的來回間,顧祐南起身,他側眸望着溫浮舟,伸出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手指插進柔軟的發間,順下來,瞧着人愈發的乖巧。
“這又不怪你。”顧祐南牽動一下唇角。
在空氣也要安靜下來的一瞬間,他馬上轉移話題。
“找到你父親了嗎?”
他收回手,指尖依舊殘留着對方發間的溫度。
溫浮舟掀起眼睫,窗外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臉上,落在他粉嫩的唇瓣。
他欲言又止,随即起身,輕輕環抱住對方。
将頭埋在對方的脖頸處,聲音很輕。
“謝謝你。”
屋子裏安靜,躁動擠壓着的是緩緩升起的暧昧因子,頭頂的燈光晃印在他們的臉上。
那一個擁抱很輕的落在身上,卻很溫暖。
窗外的雨水依舊冰冷的砸在地面 ,落在地面濺起的水花,像是落在心靈蕩開的漣漪。
顧祐南眼睫微顫,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的行為,呆愣了片刻後,他慢慢伸出手,也回抱住了溫浮舟。
一個槍傷換了一個擁抱,想來也算不得有多虧。
顧祐南唇角牽起,他閉上眼睛。
“沒關系的。”
當日夜裏雨水停了下來,天空暗沉一片,四中靜谧。
溫浮舟回來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口外的人。
那人依舊穿着軍裝,盯着某處出神。
聽見了動靜,擡起眉眼,他目光落在溫浮舟身上,很安靜。
“你回來了。”
周桉川聲音很輕,他像是害怕什麽東西會被碰碎一般,腳步往前邁了幾步。
昏黃的燈光落在他的肩上,亮晶晶的光線,順着他的肩膀落在地面。
他逆着光,瞳孔一片黑暗。
溫浮舟察覺到了他周身的不自在。
靠近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酒味,不難聞,混合着他衣服上肥皂的味道。
他的手垂在身邊,指尖輕輕點着褲縫,像在打着節拍。
“你有時間嗎?”
他問,聲音艱澀。
風吹過他的臉頰,帶起額前的發。
溫浮舟眨眼,他心髒跳的很快,這些天他想盡辦法躲開周桉川,就是不願意看到今天會出現的場景。
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方來的目的。
同樣,他的內心也格外糾結,他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去完成,就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空去分出自己的心留在這個世界。
關于顧祐南的攻略已經接近尾聲,同樣也預兆着他在這個世界沒辦法停留多久。
他是帶有目的性去接觸的周桉川,沒有辦法給到對方同樣純潔無雜的感情。
但凡他與周桉川在他的世界相遇,或許他們還有發展下去的可能性。
但現在,沒有這個可能。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溫浮舟露出淺淺的笑,他帶着周桉川往他們第一次交心的那片小河邊走去。
隔着一長段的路燈,鋪灑着整片地面,将湖面照映的波光漣漣。
風吹在身上,沒有那種刺骨的涼意了,甚至吹的人頭腦清醒。
他們兩個并肩走了一段,在一個小亭邊停住腳步,耳邊有連續不斷的蟲鳴聲。
遠處,燈火通明,但好在此刻,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
溫浮舟率先開的口。
“你要說什麽就說吧。”
話落在地上,很久都沒有被撿起。
周桉川坐在亭子裏,他的瞳孔發射着湖面到他眼睛裏的光。
他的瞳孔裏只印着一個人。
幹淨的少年郎。
“浮舟…”周桉川聲音沙啞,他現在腦子極其的混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的從家裏又來到了這裏。
但他已經等不及了,或許在白天,他就已經有了預感,就得是今天……
“或許這說出來很荒謬…”周桉川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有些微顫抖的手指,他聲音有些悶,很緩很慢,卻很清晰。
“可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他說完,用一雙濕露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溫浮舟,他在額前的發有些軟,他的眼睛裏充斥着期待。
裏面似乎混雜着些許他看不懂的哀求……
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一點點?
他的眼睛在說。
嗚嗚嗚嗚,可憐的寶貝~
很抱歉大家,由于溫浮舟是有自己規定的任務的,所以在此刻,他沒辦法給到周寶貝回應,如果給到回應,這樣對周寶貝也是不公平的感情,溫浮舟內心會過意不去。
他覺得自己是個自私帶有目的的人,完成任務在這個世界也留不了多久,所以,他不想把周寶貝這樣幹淨的人拖下水,他覺得他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