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地下室。無數堆積起來的人偶像皮球一樣彈來彈去。
她還沒有複活。
她還沒有複活。
她還沒有複活。
為什麽她還沒有複活?!!!
吉爾斯掩面,幾近嚎啕大哭。就像年幼時受傷的自己一樣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尖叫。他的面容猙獰,表情卻像個失去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
為什麽她還沒有複活?是獻祭的血不夠多,還是提煉的靈魂太渾濁?一個人由魂骨肉三部分組成,當年貞德被處以火刑,吉爾斯抓回了一把她的骨灰。她在貞德的骨的基礎上,企圖用其他純潔的少女的肉去替代她的肉,用其他少女的靈魂去修補她零星破碎的魂魄。
失敗!失敗!失敗!宣告失敗!他還需要更多!少女!他還需要地窖裏剩下的那些純潔的表子!吉爾斯瞬移到了地窖,最後一個地方。他記得那個人類說還有四個。煉金術師的影子在牆壁上落下扭曲的道理,他一步步往下,越到裏面,哭聲與尖叫聲的氛圍就越重,仿佛咆哮。
吉爾斯不禁怒火中燒,貪圖安寧生活的臭婊子們!連一丁點苦都受不了嗎?這世上哪有比聖少女更加純潔無辜美好的。哦,表子,你這比吸希律底的女兒更加肮髒的!你這醜惡加深,被七情六欲所迷惑的醜陋的東西!你這無恥可恨為什麽還要在這人間浪費生命的敗類!他口不擇言,毒蛇一般的噴灑毒液他的到來讓少女們驚慌失措,他太醜陋,太容易讓人失去理智。
表示厭惡的皺起鼻子,但從空氣中漂浮着的令人作嘔的氣息當中,他聞到了……他聞到了。
露易絲尖叫着抽泣,哭聲差點讓她噎死。男人肥碩的、聖誕老人一樣的身體像堆肥肉一樣坨在地上。吉爾斯睜着他燈泡一般大的眼睛,他細長而臃腫的手指顫抖着撩開了那層薄薄的遮住了臉的頭發。
一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孩子。
是她!是她!是她!聖潔無盡的光。我的光,你為何顯得如此蒼白而無力?吉爾斯寬大的手掌托着那顆小巧的頭顱,他放肆無禮的舉動讓被法國人叫做惡魔的男人由心感到畏懼。
“貞……德?”吉爾斯發出一聲微弱的,從胸腔裏擠出來的呼喚聲。然而貞德的臉色慘白,嘴唇發紫,兩眼緊閉,比起吉爾斯的少女,“她”更像個死人。
吉爾斯粗糙的手指碰到了那凸起的紅腫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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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殺了博德那個婊-子養的賤-人!他要戳爆對方的心髒,把他的眼珠摳下來當零食吃!
可吉爾斯完全忘記了,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都是他的錯。
可是他是個懦弱地不敢承認自己錯誤的孩子。
一直都是。
“她”受傷了。
吉爾斯趴在地上瘋了似的捶擊自己的腦袋。哐哐哐!整個地窖都開始搖晃。
克裏斯蒂娜感覺手腳上的鎖鏈被震的彈了起來。
“先、先生!”她拼了命地叫道。
魔鬼一樣的男人将蟾蜍般發臭的臉轉了過來,碩大的眼珠,血淋淋的嘴唇。
克裏斯蒂娜擠出一聲尖叫般的請求,“他、需要去……去醫院、院!”熱切的藍眼睛同時盈滿了痛苦……她想要回家……這個男人會幫助她嗎?
吉爾斯幹巴巴地說:“……他不需要。”他一點也不信任人類的科技。
吉爾斯從他的寶庫裏掏出了一個細長的水晶瓶,瓶中裝着一種濃稠的灰綠色液體,他把一個幻想種——魅惑女巫的心髒磨成了粉末,然後和母乳攪拌在了一起。這是足以令任何傷口痊愈的靈藥。
吉爾斯把瓶口抵在他的聖少女完全失去了血色的嘴唇間,毒藥似的藥劑湧入“她”的喉間。随着第一縷血液從唇間溢出,“她”的身體開始崩潰,水晶瓶滾落在地面上被打了個粉碎。
天堂。
米迦勒和加百列正在抽鬼牌。
米迦勒突然把牌一落,“我出個門,等會回來再繼續。”
加百列大天使瞪了他一眼,把一副牌全都收了起來,“等你個鬼,我去工作了。”六翼的大天使展開翅膀,去往上帝跟前了。剩下的金發藍眼的天使長支着下巴,歪着頭,美麗的臉龐上全是倦怠之意。
祂的眷者怎麽天天這麽多事事事事事呢?天使也是要休息的好嗎?
“實在是太蠢了。”米迦勒對吉爾斯自以為是的行為評價道。貞德的人間體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承受邪惡力量的,每當邪惡力量出現,身體內部的保護機制就會發動。那個法國混小子怎麽能給他喂女巫的心髒呢?
※
當BAU帶着神志不清的金發女孩趕到犯人傑克·博德家的時候,他們幾乎被現場吓傻了。警員們按照慣例提醒犯人一聲之後便強行破門而入,然而映入他們眼簾的場景幾乎讓他們把昨晚的隔夜飯給吐出來。
在潔白的牆壁上挂着一個男人(後經阿比蓋爾指認,他就是傑克·博德)他被一根木樁釘在了牆上,他被開膛破肚,血流了一地。腸子像液體一樣流淌在地面上。
傑克·博德睜着大大的眼睛,慘白的臉上帶着無限的恐懼,是誰殺了他,他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麽?
消息轉給了入屋查看的摩根。
“哦老大,該不會被自己的同夥反捅了一刀吧?”
“……不過這刀捅的有些狠啊。”
他們首先去的地方就是地窖,那本來用來放置蔬菜的地方,現在卻被傑克·博德用來圈養人類。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幾個犧牲品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克裏斯蒂娜聽到一個很溫和的男人說:“已經沒事了。”是的,她們獲救了。從傑克·博德的爪牙裏逃了出來,救援人員給這些可憐的姑娘們披上毯子,一步一步的引她們走上樓去。
在經過客廳的時候,羅娜裏安驚喜的尖叫道:“他死了?他死了!”這個姑娘在傑克的高壓統治下已經變得有些瘋瘋癫癫了,她看上去是想去親吻那個殺死了傑克的兇手的腳尖。
記錄員們正在核對這些被救的姑娘們的身份,不只是金發女孩,他們還在另外的房間裏發現了幾個赤-身裸-體的姑娘。不是金發,不是藍眼……而且她們她們才是最初的受害者。然而在同夥加入後,傑克的狩獵目标被強行更改了。瑪麗·班內爾……西比爾·懷特……奧莉安娜·布萊克……
“找到貞德·韋恩了嗎?”摩根問道。他們剛剛收到了一個地下室,裏面全是仿真人偶的關節,還有一口大鍋,無數的血和不再新鮮的肉。他幾乎懷疑對方遇害了,但下一秒他的希望之火又重新被點燃。
“他在這裏!樓上!”
摩根以他最快的速度沖到了二樓,在所有的受害者中唯有他一人是男性,他也可能受到“特殊關照”,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的意外之災。
在摩根在樓上的時候,吉爾斯就躲在一旁,他用隐形魔法遮擋住了他的身形,致使來查看的警員只發現了男孩一人,沒有發現他。
(肮髒的畜生。)老師內心咒罵的天,知道他現在多想把這個黑人殺死,就像他捏碎傑克·博德一樣。
※
傑克·博德發現箱子裏的阿比蓋爾不見了,她違背了自己的意志逃跑了。這讓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傑克有些神經質的咬爛了自己的手指……不可能,她沒有這種勇氣。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他腦海中。
好的,他現在就去上那個毀壞他實踐進程的小鬼。
傑克·博德從抽屜裏抽出長滿倒刺的長鞭,他被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身後的藍胡子給吓了一跳。
“怎麽,女孩不夠用了嗎?”對待自己的同盟,他總是有耐心的,傑克知道藍胡子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巫術,他試圖複活已死之人,而這種巫術的基礎就是等價的處女。“我想我們得收斂一些了……啊,阿比剛剛逃跑了,如果她逃出去一定會把我們的事情告訴警察的。藍胡子,幫我去把她抓回來吧。你知道的,這樣的孩子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傑克·博德意有所指,他後退了一步,保持相對的距離以表示自己的尊重。
吉爾斯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只臭蟲,一只無關緊要的小蟲子。他一念之間,傑克·博德的眼珠子就在他的眼眶裏爆炸了。
“呃——”心理學教授還未意識到他的同謀已經背叛了他。
“你讓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吉爾斯說。老人肥胖的臉部眼袋深深的下垂,他就像每一個悲傷的老人一樣,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而下一刻,他的呼吸間又迸發出火焰與冰霜。“你傷害了他!你這個龌龊的玩意兒!!”煉金術師接觸傑克的胳膊,像拉布娃娃那樣一扯——男人的雙臂齊斷。
“她!受!傷!了!”瘋狂的老人用雙手直接掐進他的肚子,并且開始撕扯可憐的腸肉。
傑克·博德口中噴出一大盆血來,他還沒死,魔法鎖住了他最後的一滴血。
簡直就是一場虐殺。當吉爾斯終于發洩夠了,他就把傑克的屍身釘在了牆上,這棟房子裏突然傳來嗡嗡嗡的響聲。
“吃去吧,這腐爛的肉看來與你絕配。”吉爾斯冷哼出聲。
橘發的小醜的臉出現在鏡子當中,他臉上挂着本世紀最陰慘的大笑,然後朝着傑克·博德張開了血盆大口,他一嘴吞掉了對方被恐懼所萦繞的靈魂。
“嘿兄弟,我可不會和你平分。”它對“群”說。群魔呵呵出聲。無形的它在半空中盤旋,流淌污穢的雙眼在人群中尋找最容易受傷的那一個。
羅娜裏安·泰洛特。心胸狹窄,妒忌懲成狂……就她了。
黑色的氣焰飛舞着,向羅娜裏安沖了過去。與此同時,克裏斯蒂娜·伍德似乎是受到了感應。
群魔不會單單選擇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