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貞德有一種錯覺。他以為傑克·伯德和他的心理醫生漢尼拔·萊克特是同一個人。
幻覺般的相似。
也許是因為“心理醫生”的緣故。哦心理醫生……多麽看人品。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時間,回到了他的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還沒有治愈的時候。
最害怕的事情……如何去面對……心情如何……“貞德,誰是你最愛的人?”傑克·伯德收回他手中催眠用的懷表——先前他給對方為了一定劑量的致幻劑,以确保他的精神足夠松軟,不會很抗拒。
傑克勝利者私地揚起笑容來。
“貞德,誰是你最愛的人?”比起催眠,這更像是惡魔的力量。傑克發現近來他的這份能力越來越強了,一股莫名的能量正在向他靠近。
被刻意羞辱而穿上女士襯裙的男孩端正地坐着——他是個有教養的小少爺。此刻他雙目無神,藍眼睛裏的憤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傑克又耐心的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最愛的人……愛……他總是對愛這個字眼着迷。
貞德發現自己在一個逼仄的地方,四方上下全都是水晶球,等他把水晶球拿下來之後,他才發覺那是個記憶球。一股銀白色的氣焰從記憶球裏浮出,它長出雙腳在球面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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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皮奈爾偷工廠,搶銀行,可他是個好爸爸。聖誕節這一天他決定帶全家人去旅游,他甚至想橫跨一個大西洋去法國。因為自他的兒子認識地域以來,他就對法國充滿了憧憬。但是十幾年一遇的暴風雪打斷了傑克的計劃,原本興致勃勃的一家人只好窩在家裏看電影——他們看了一整天的《哈利波特》!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嗎?”藍眼睛的嗓音輕輕的像一朵雲彩,彼時紐約那邊還沒鬧出大事情,哥譚的超能力者還藏在地底下或者根本還沒有出生,正義聯盟甚至還沒個影子……傑克·皮奈爾卻肯定道:“Of course小貞,呃……你也會,不對嗎?”那些篆刻着寫銘文的劍與大光明翅膀,難道不屬于魔法的範疇嗎?
男孩睜着他的大眼睛,略略有些嬰兒肥的臉上帶着一股不明的疑惑。“那不一樣。它只會在魔鬼出現的時候出現。”他把那些東西統稱為魔鬼。貞德emmm了一下,“巫師只要一根魔杖就可以施法!”
“額……興許是魔法體系不同?哈利波特可是個英國人。”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傑克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會講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瞎瘠薄扯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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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主人公哈利波特的小教父天狼星·布萊克被一道死咒打中,落入一道神秘的帷幔之中。哈利波特期待着他的養父會一甩頭發重新投入戰鬥中,但他沒有。
為了表現人物的悲傷,這段故事是用無聲來表現的。突然間的,年幼的藍眼睛開始吸鼻涕。他看哭了。而且要求傑克把這一段來回放了三遍。
後來傑克跟他一起狂抽紙巾。
莉莎:不是很懂你們這對父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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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德放下這個記憶球,又挑出了另外一個。白色的氣焰又開始飛舞,在水晶球表面凝結成花的形狀。
傑克·伯德漸漸失去耐心,因為這個男孩在抗拒他,他還沒有馴服對方。這兩讓傑克既無趣又感受到了挑戰,催眠的效果正在漸漸消失,藍眼睛的神志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裏。
貞德·韋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真的很美……是傑克·伯德有史以來見過最漂亮的藍眼睛。
“你愛你父親。”傑克詐騙道。他分明什麽消息都沒有得到,卻要裝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他善于用這個來打破他人的防禦,然後将那些可憐的姑娘們撕成碎片。
貞德寧靜地說:“是的,我愛他。”愛讓膽小的人變得勇敢,愛讓人震撼,愛讓幻想成為奇跡。
傑克·伯德喪失了所有的心情,因為對方的眼神太堅貞,讓人忍不住想起冰雪裏的失車菊。
他渴望聽見尖叫。
真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傷痕累累的,男孩丢回地窖以後,傑克又打開了箱子。好的,他漂亮的娃娃,正睜着溢滿淚水的大眼睛看着他。
“哈,阿比,想到外面去嗎?”傑克·伯德溫柔地摸這個女孩的臉頰,對方的淚水幾乎潤濕了他的手指。每節課知道這個姑娘已經變成了離不開他的小狗。沒錯。
在之後的第二十一天打開箱子時,傑克發現她不見了。
阿比蓋爾·桑切斯跑出了這項不可跨越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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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德·韋恩與阿比蓋爾·桑切斯,至今為止已經失蹤了整整一個月。在警方接管這件事情以後,大家才發現失蹤的不僅僅是這兩個人而已。露易絲·懷德……羅娜裏安·泰洛特……莉莉安·豪利……芭芭拉·金斯格爾……葛琴·鄧布洛……克裏斯蒂娜·伍德……都是金發藍眼的未成年少女。從那時起,這起普通的失蹤案件就被重新定性為連環綁架事件,由特殊部門BAU進行接管。
BAU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總部下屬的行為分析科部門,行為分析師們解剖犯人的犯罪心理,并在對方施暴前預測其下一行為,并且協助警方捉拿兇手。
“額我說……似乎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們調集了韋恩和桑切斯,伍德,鄧布洛等人的忠實的影像,這些孩子們都是突然之間如泡沫一般從世間蒸發了。該死的超凡人。
“就算是找通靈師也不管用吧。”
“得了吧,上頭要求我們趕緊查。有人在向我們施加壓力。”IT女王加西亞從電腦面前轉過了一次,誇張地聳了聳肩。“而且并不是,只有我們在查這個。你知道的,韋恩一家——那可是贊助了正義聯盟的布魯斯·韋恩啊。”加西亞不由地感慨道。
摩根彎着嘴,擺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正如哪位老爹所說,只有魔法才能對付魔法——好好好我這就去看錄像。”在加西亞的視線下,黑人警探只好重新趴回自己的辦公桌上。
哦這文件真厚。
“一個電話?有誰去接一下?”
加西亞比了個“ok”的手勢。
女探員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麽了?你拖欠房租太久被房東趕出來了嗎?”摩根開了個玩笑。
加西亞朝他挑了挑眉。
“有人發現了阿比蓋爾·桑切斯。”
※
阿比蓋爾知道她要一直跑,直到她完完全全的死掉。她的心髒幾乎要炸裂,胸腔裏全是泛着髒臭的血液。她漂亮的小臉上眼淚與鼻涕糊了一臉,此刻已無法辨析她原來的美貌。
阿比蓋爾喉間不斷溢出漏了氣般的喘息,她的腳底上都是血,僵硬的肢體此刻已經變得比原先更加麻木,宛如機械般的執行着主人最開始的指令。
「阿比,你得逃。」
「阿比,你是有勇氣的人。」
阿比蓋爾小聲的尖叫着。
十五分鐘以後,她在一戶人家的家門口倒了下去。聽到異物撞門的年輕夫婦打開門,見到了一個只包着外套的灰頭土臉的女孩。
“救救我……”女孩出了貓咪一般的聲音。
女主人看着她的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東西。
“你是阿比蓋爾·桑切斯嗎?”電視上鋪天蓋地都是這些孩子們的新聞。
阿比蓋爾重重的點了點頭,她聽見自己用沙啞的嗓音說:“有人囚禁了我。”
年輕夫婦當下就報了警。
BAU到達之後人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阿比蓋爾換上了女主人幹淨的舊衣服,裹了毯子正在沙發上“看”電視——雙目無神,形态着實可憐。
“桑切斯小姐,”瑞德·斯潘塞用他溫和的天真的眼睛看着這個受傷的女孩,“你能告訴我你被囚禁在哪裏嗎?還有多少人和你一樣?”雖然這樣子很心急,但當下之急是把那些被綁架的女孩全部救回來。
阿比蓋爾煙灰藍的眼睛動了一下,她突然哭出了聲,“救救貞……please……救救他。”貞德一直被傑克傷害。為了給她拖延時間看,他寧願自己被傑克傷害。
“貞德……你是說貞德·韋恩?他還好嗎?”對不起,像他們施壓最大的就是韋恩總裁。
阿比蓋爾開始瘋狂搖頭。
“傑、克……殺了他——要殺——他——”摩根一開始差點被吓得心髒驟停,但把阿比蓋爾的造句重新組合一下的話——
“傑克要殺了他。”
※
克裏斯蒂娜總是很害怕,當羅娜裏安用尖利的聲音諷刺她或是露易絲對她丢來一個白眼的時候,可憐的姑娘就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令人讨厭的事情。她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腦袋伏在膝蓋之間,低聲啜泣。
而那時,美麗的藍眼睛會來到他的身旁,像母親一般給予她懷抱。
“Don't worried,蒂娜。”正好這身材很瘦缺,在經過這麽多天的折磨,克裏斯蒂娜只要伸手就能摸到他身上越來越突出的骨頭。可愛的骨頭。
金發姑娘無聲地抹着自己臉上的眼淚,有時候這些眼淚全落到對方傷痕累累,且愈發變多的臉頰之上。
還有手和腳;還有腹腔。
克裏斯蒂娜正在嘗試呼吸,她總是懷疑自己有過呼吸症,但這個病從來沒有一次發作過。她在由傑克·博德制造的黑暗裏逐漸變得奄奄一息,骨瘦如柴……如朱麗葉一般的美貌的光同羅密歐口中說的愛一樣,輕盈的越過高深的圍牆,來到了她的面前。
克裏斯蒂娜被那種美震撼的無法呼吸,她開始強迫自己呼吸。
她看看露易絲,又看看羅娜裏安,另外兩個漂亮的金發女生她們都不曾被那樣的美麗眷顧過。
難以想象。傑克·博德的地窖裏面有個天使。
他的臉會發光。
可是那等天使之光正如朝生的蜉蝣一般,即将迎來暮死。
貞德……貞德……貞德……
克裏斯蒂娜發現他美得發光的臉龐變得暗淡下來,像星星與月亮失去了它的光芒;像鑽石被人刻意磨成了粉末。他柔軟的金發正在失去原有的光澤,天藍色的眼珠不再盈滿痛苦的憤怒的淚水,一片沙漠不知不覺在男孩眼中的某個角落裏生根發芽。
克裏斯蒂娜心如刀絞,這種苦痛比她之前赤-身-裸-體遭受屈辱更勝。她所喪失的貞潔不過是九牛一毛,面對禽獸時所暴露的肌膚都不願被惡臭所污染。可是你看看他……看看他……神!你讓光明與火焰降世,又為何讓他們受塵埃?
傑克一直在折磨他,切割他。人面的惡獸殘忍的讓羔羊受傷。他正在讓比愛更輕,更美的東西飄然遠去。傷痕,傷痕,傷痕……但比起身體上的傷害,傑克更擅長心理方面。他是個成功的心理學家,他用無形的武器攪爛人們的思想……渾渾噩噩……凄凄慘慘……月亮!瘋狂的月亮女神!你看見這男人比你更加瘋狂的行為了嗎?他的慘無人道,惡魔般的行徑。
同時克裏斯蒂娜又在慶幸,慶幸一直在受傷的人不是她。若她拍手鼓掌知道也不叫人驚奇,只是會引得另外二人側目。
但她僅剩的純潔阻止她這麽做。
在鬥争與矛盾當中,她一共度過了四十三天。
在黑暗中,在恐懼中。她逐漸變得麻木不仁,如行屍走肉。
但是啊……克裏斯蒂娜想,她身旁有個人的臉會發光。若她也蒙受這種光輝,她也會得到神明的眷顧嗎?
群魔順着欲望而來。
它鑽進了這個可憐姑娘的腦袋。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