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20章

第 20 章

吉爾斯·德·德萊披着一身寬大的黑袍。他圍着一個漆黑的大鐵鍋，正在往裏面倒東西。

女孩的血。

當他将煉金的煉成陣勾畫在鍋下方後，吉爾斯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龍皮瓶子。他從瓶子中倒出了大約有小拇指指甲蓋十分之一大小的灰色粉末來。

這是屬于他的聖少女，讓娜·達爾克的骨灰。火刑結束後，他買通了看守把火刑架下燒盡了的留下的骨灰全部帶走了。在經過他無數次的試驗後——幾百年間他成為了一名大煉金術師——瓶中的骨灰只剩下一點點了。

自人類誕生起，人就是由魂骨肉三部分組成。母親給予肉，父親給予骨，神靈賦予一個人類靈魂……一個人若要存在，這三者缺一不可。

但吉爾斯聽過許多事：東方的某個島國上，有個叫做裏陶的巫女，用骨灰和陶土制成了一個人的形，而後他為那具陶土注入了一丁點兒的靈魂，從而成功複活了死人——他用陶土代替了肉。而在英國某個叫做伏地魔的黑巫師則用下屬的肉，敵人的血和父親的骨為自己構造了一具新的、更加強大的身體——他的骨和肉都并非是自己的。

吉爾斯将魅惑女巫的心髒切了一半，丢進鐵鍋裏面去。

你要知道，煉金術的最大原則之一就是“等價交換”。想獲得某樣東西，就得用同等價值的物品去交換。

金發藍眼的處女的血肉……他以此來交換貞德那已經洇滅了的身體。而後注入骨的力量。

如岩漿般不停翻滾的洪水，咕嚕咕嚕的向外冒着泡，一股暗紅色的煙氣飄了上來。吉爾斯拉過一旁的陶罐，把相當于一個少女體重的有機物迅速倒了進去。說來可笑，人的骨頭本質上來講就是一堆鈣和磷。

吉爾斯低聲而快速的念咒，他在念一種相當邪惡的咒語，比他的人皮手賬還要邪惡。在卡瑪泰姬的圖書館裏，這種咒語叫做招魂咒，專門用來召喚死人的靈魂。吉爾斯試圖将在人間漂泊了幾百年的魂魄召喚到他面前來，但是他并不知道僅有28克的靈魂飄至了哪片大陸。為此他跑遍了整個世界。

如今他在美國“落戶”。

吉爾斯握着懷表，等待那漫長的兩個小時。從傍晚到星星升空，鍋下的火焰熄滅了，煉成陣因為過度使用而完全崩毀。黑巫師滿懷希望的地把手伸進了那鍋岩漿裏面，他從鍋裏扯出一個瘦長的東西——那是一具發育良好的少女軀體。

吉爾斯把她抱了出來，裹上披風放在椅子上。

無神的眼睛散着光。

吉爾斯蹲在她身旁，飽含熱切的呼喚貞德的名字。

“貞德……貞德……”

“貞德……”

“貞德。”

“呃——”像是齒輪微微轉動了一下，少女口中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吉爾斯簡直就要跳起來，他渾濁的眼中幾乎要溢出淚水。

“貞德，是你嗎？”

“呃——”少女兩眼一翻，四肢紛紛從軀幹上掉落。

吉爾斯面色如寒冬，他又失敗了。他拎起成了人棍的少女的頭發，發洩似地甩來甩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人偶少女的身體最終支離破碎了。吉爾斯捧着自己皺巴巴的臉，開始凄厲地嚎哭。“Fuck.”他像條喪家之犬。“Fuck.”在他以人的身份生活在法國的時候，他開始做這種事情。“Fuck.”如今已經過去了五百年。

人偶少女的頭掉落在一旁，那無神的、不閃光的藍眼睛注視着這個猙獰又悲傷的怪物。

“呃——”

※

貞德從一場荒誕不羁的夢中驚醒。在夢裏，他變成了一個洋娃娃——人類大小的人偶。他動也不能動，也無法說話，像根死木頭。他通過人偶的雙眼，看見一個長相相當可怕的男人：油膩的長發，尖銳的鷹鈎鼻，發黃發皺的老人的臉……可貞德對對方産生了一些感情……他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老人。

手上與腳上的鐵鏈十分沉重，他幾乎無法動彈。但他得起來，去旁邊的小隔間裏洗個澡。

他身上的一些傷口已經被蟲子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