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13章

第 13 章

溫和的燈光照亮了“皮球”碩大的眼珠，赫然正是剛才樓上消失不見的豪豬人。

男孩兒的眼睛如針般縮起。“He died!”稚嫩的呼叫聲喚起了隐藏在深處的魔鬼，一陣山搖地動，随之而來天花板上的燈搖搖欲墜，一股腐臭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散發出來。

“Dad!”

傑克·皮奈爾的臉部抽動了一下，“來這兒，小貞！快離開那裏！”他緊緊的擁抱着跑過來的男孩，挂在牆上的大十字架翻逆時針翻轉過來。

瘦高個兒的父親這一次無法鼓起十分的勇氣。

一個黑色的修女出現在黑暗深處，她有着淺白的臉孔和一顆顆尖利的牙齒，每一天夜裏她都出現在男孩的床。，鬼修女正在等待，她正在等待這個男孩崩潰，一旦□□崩潰她就可以嘗到那被神所愛的靈魂是什麽滋味。鬼修女看出了那具身體裏藏着一個無比聖潔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家夥。

而且是她。她非常的美麗，又無比虛弱。

鬼修女靠近與這法國聖女有着相同名字的男孩，她張開嘴，一股叫人作嘔的腥臭味便傳了出來。所有人面如菜色。

“神啊，請保佑您的信徒……主，請賜予我們力量擊退眼前的魔鬼！”莉莎·格林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摸出十字架，抵在她的額頭上。被惡意逆轉的惡魔十字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火紅的烙印，她開始失聲尖叫。

蝙蝠俠穿過那變得無盡長的樓梯，耳邊境界稀奇古怪的聲音，笑聲與哭聲。他不知道這棟房子曾經發生了什麽，但現在可能是在鬧鬼。當他終于看見底樓的時候，男男女女的尖叫向他襲來。一個修女模樣的家夥從他面前擦過，留下了一股惡臭。

邪惡力量。

哇哦，可超出了他的業務範圍。

那時他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詞是女巫或是邪惡魔法師，他的朋友紮坦娜就是一個将咒語倒着念的女魔法師。而在所謂的正統面前，逆順序等同于邪惡。

與這個并不擁有超凡能力的人男人來說，眼前的景象叫人難以接受，他所追捕的豪豬人的頭顱像顆隔葉的爛菜一樣，被人倒在地上，四把刀子直直的插進木材料的桌面。尖叫聲與哭聲相交織，男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來撕扯去。

傑克·皮奈爾正在狂叫，和一條受了重傷發了瘋的野狗并沒有什麽區別。他被撞得頭冒金星，雙眼腫脹幾欲流淚。在這個可憐的男人眼中，世上的一切都扭曲拉長了。它們變形了。

蝙蝠俠沖了下去，那個一直在阻擋他的屏障消失不見了。他以最純粹的力量緊緊的抱住了正在被不知名的魔鬼折磨的男人，男主人的綠發被撕開，露出血淋淋的腦袋。

“神啊！！”莉莎·格林發出一聲猛烈的慘叫，蝙蝠俠眼中倒映出那張飄渺不定的、充滿着負面情緒的臉來。

“救救孩子！貞！”

不出雙隐形的翅膀拍，打着窗玻璃一股濃重如墨水般的黑色将這裏完全的籠罩了起來，蝙蝠俠在那片黑色裏見到年幼的、蒼白的、在井底默默流淚的自己——布魯斯·韋恩。

惡魔的把戲轉移了。

男孩的金發被車在半空，而他整個人則在附近轉來轉去。但如此之下，他仍然手中緊握某樣東西——一枚銀色的十字架。

“你這肮髒污穢下流的魔鬼！！退開！！”

黑色修女殘酷的臉從空氣中顯現，她雙目瞪大，面部猙獰，滾落在地面上的豪豬人的頭顱睜着眼睛，卻張開了嘴巴。

“你無法對抗我！”

“我可以！”蝙蝠俠仿佛置身于戲場之上，對于畫面當中所發生的一切他一點也觸碰不到。屏障屏障屏障——屏障将他與世界隔離開來。他看見夫婦在□□，男孩撐着膝蓋，眼神如火炬一般。蝙蝠俠意識到這個男孩身上有一股叫惡魔為之後退的力量。

貞德緊緊的握着拳頭，像握石頭一樣捏緊他的十字架，臉上的表情既鎮定又堅硬。

“神啊，”這個小小的基督教徒向他所信仰的神明禱告道，“您說過的，罪惡的（“你不可以！！”豪豬人的頭顱在地上滾來滾去，黑色修女的嘴巴張大到能夠吞下一個人的腦袋那種程度）——罪惡的終将進入墳墓與地獄。”咔啦咔啦咔啦的摩擦聲猝然響起，一把銀色的十字光劍從光中來，在黑暗的邪惡力量面前化成了它的形狀。一處紅蓮般的火焰從劍刃上浮起，最後化作一串血的文字。

“我記得你！”鬼修女說。這個來自教堂深處的恐怖修女開始大喊大叫，像個潑婦，“你應該憎恨人類！貞德！你應該和我一起憎恨人類！！”惡魔的身形無限制的拉長，她屬于眼白部分的地方開始發黑，瞳孔成了昏黃或是鮮紅這一類不祥的色彩。

男孩相當冷靜的對他說了一個“No”。

能想象嗎？他柔軟的手掌握住那把有他整個人那麽長的十字劍時，蝙蝠俠竟然不感到可笑，他只覺得這相當的合情合理。

十字劍的兩側血色文字慢慢浮動。在鬼修女尚且是人類的年代，她曾無比快樂的學過法語和拉丁語。認出那行字的人必定會認出這個人。

是的。“她”曾經那麽美麗——光輝——法蘭西之光。

「為了法蘭西，我将視死如歸。」

剎那間男人的身體從蝙蝠俠身邊飛過，而後者只看看抓住了一只對方的鞋子。殘餘的力量拖拉着這個陷入半昏迷中的男人一直向上跑，向上跑，來到了天臺口。莉莎倒在地上，肺髒被邪惡震傷，她的眼睛向上翻着，人正在口吐血沫。

金發的男孩伏在樓梯上，他的雙腳被什麽東西死死纏住。

“Dad!——”來自死亡深淵的情緒遏制住他。一只黑色的烏鴉撞破窗玻璃，将血淋淋的腦袋卡在了玻璃裏面。外面流水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不久以後令人牙齒泛酸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嘭！”

想必是某人柔軟的身體，被撞的支離破碎了吧。

蝙蝠俠發現自己終于能夠和平時一樣行動自如了，那僵硬的仿佛被完全凍住了的思維，像冰雪消融後的河水一樣緩緩流動。

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

“哦親愛的，你為什麽不說話？”小醜像誰在對蝙蝠俠說，又像是在對這個金發男孩說話。唏噓着，手中的小刀被他玩出了新的花樣，揭着那張柔軟的皮從裏面穿過，刺痛感傳至了大腦皮層。

貞德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心裏也在那裏顫抖。

有個聲音在他胸腔裏問他:你終于敢直面你自欺欺人的真相了嗎？

這麽多年……虛假的父子關系——一把小而窄的小刀就可以直接把這些關系通通斬斷。

……

神啊，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還是說我生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呢？

蝙蝠俠冷冷的看着小醜。小醜有一把刀，一個人質，和一個聰明又瘋狂的大腦。

他分明不想離開阿卡姆瘋人院。

蝙蝠俠了解他的死敵，對方的每一個行為都充斥着——外面的世界不好玩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