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12章

第 12 章

蝙蝠俠追着豪豬人進入這座漂亮的小房子的時候，就算他再怎麽機智也無法預料到結果。

那時正是晚上九點，是這戶人家想用晚餐的時間。作為護士長的女主人就算再怎麽勤奮，也無法像普通護士一樣早早下班，而男主人因為自己職業的不正當性常常得不到一起晚餐的機會。今天是個特例。原本在六點就應該結束的晚餐硬生生拖到了九點，幸虧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拿了些另外的東西墊肚子。

幹淨漂亮的房子裏燈光明亮柔軟，把人的臉龐映照得格外紅潤，但男主人的慘白的膚色卻格格不入。

凄慘皮膚像是用化學藥劑漂過一樣，那副陰慘的臉色若是被人當做夜間出沒的吸血鬼倒也不是不可能。晚飯期間，傑克·皮奈爾不太舒服的撓着自己發綠的雜亂的頭發。

兩年以前，尚在睡夢中的貞德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吵醒。他暈暈乎乎的下樓，踩着小板凳通過貓眼觀察敲門的人是誰。從那細小的孔洞裏面，男孩和一雙翡翠色的眼珠子對上了。慘白兮兮的面部，海藻般的流着水的短發，整個人濕漉漉的像個雨天怪獸。

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貞德跳下板凳，咔嚓一下打開了門鎖。一米九幾的瘦長身體頂在門框裏，下巴、頭發、手指尖都在不停的往下滴水。

“小貞……”男人發出一聲哭噎似的叫聲。傑克·皮奈爾擁住了身材小巧的男孩，開始痛苦的喊叫。

莉莎·格林從樓上匆忙的趕下來，破舊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像脊椎骨不停斷裂的聲響。

“發生了什麽，你是誰！”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自己身上的睡裙，連忙打開了燈。燈光之下，莉莎勉勉強強認出那個那個小醜打扮的家夥是她的同居人。

“Something…莉莎，我弄到了錢。”傑克顫抖着說，“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錢這種東西當然不可能憑空産生，而在哥譚，最容易來錢的辦法……

莉莎·格林顯得很憤怒，“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你去做了什麽，傑克？你從哪裏弄來的這些錢？你是不是去犯罪了，傑克！”這個常年遵紀守法的女人幾乎無法忍受自己的同居人幹了這樣的壞事，女性的面部泛着一陣潮紅，口中吐出的話語卻尖利刺耳。

“哦犯罪！你只會指責我。”男人不堪重負的折彎了腰，“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小貞，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

“我剛剛做了噩夢，睡不着。”男孩眨着那雙柔軟的藍眼睛，“你等會會來我房間嗎？”他蹭着男人發燙的手。

傑克呼出一口濁氣，“如果我能的話。”他注視着小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老樓梯的盡頭。

莉莎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原地僵立了五分鐘以後，她繳械投降了。“我去給你煮杯熱茶。”

“我能有一塊巧克力嗎？”他嘶啞着嗓子，虛弱的問道。

“如果櫃子裏還有的話。”莉莎沉默了一下，轉身去了廚房。

貞德拉着臺燈，雙眼注視着牆壁上各種東西的倒影。

在傑克和莉莎解釋完原因經過之後，他才拖着一顆沉甸甸的心去了孩子的房間。當他踏過門檻，就會不由自主想起那些關鍵和潔白的羽翼。

狼狽的男人走進小孩的房間，聽男孩開始講他的噩夢。他說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地牢裏，身上穿着很長一條裙子。

“他們傷害我……一直都在切割（cut）我。”幼獸一樣的短促的抽噎聲，“一直——”當他變得虛弱，那群家夥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折磨他，切割他。八歲的男孩兒雖然會讀詩句，卻未了解形銷骨立、骨瘦如柴是什麽意思。他開始一遍一遍的比劃身上的骨頭的大小。

“沒有飯吃……他們都在笑話我。”身穿軍隊服裝的男人在地牢外面哈哈大笑。

“我好怕……我好疼。”貞德縮在那間帶着些許臭味的大衣裏面。男人的皮膚上泛出一股酸臭味。他的體溫高到驚人。

“這些都不會發生，小貞。”傑克·皮奈爾寬慰道。

四年後的某一個夜晚，哥譚新生的蝙蝠俠為了追捕豪豬人而闖入到他們的房子裏。

噩夢将會以另外一種形式而産生。

黑夜裏的戰士靈巧地穿過障礙物，轉見豪豬人沖進了離他最近的一戶人家。

餐桌旁，瘦高個男人和矮個微胖的女人因為家門被粗暴的撞開而同時站起身來。

這家的男主人不禁呼叫出聲：“蝙蝠俠！”

豪豬人無暇顧及其他，只想去抓一個人質——蝙蝠镖打中了他的手。豪豬人悶哼一聲，轉而向樓上跑去。他沉重的腳步聲在這棟小房子裏像是一記又一記的悶雷。

“保護好自己。”蝙蝠俠說，他自然注意到瘦高個兒整張皺縮的臉和害怕的神情——蝙蝠俠這個形象已經這麽可怕了嗎？還是說這個男人也犯過罪，只不過目前仍未被抓住過。逍遙法外？

黑色的蝙蝠躍上了樓梯，樓上一陣巨響。

貞德我在餐桌旁問：“我們會有事嗎？”然而大人們已陷入了恐慌，他們正在為自己向孩子隐瞞的事情而擔驚受怕。在這些年裏，傑克·皮奈爾偷過化工廠（他當時被蝙蝠俠追逐，吓得掉進了化工廠的水池，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搶過銀行，最近還在做毒品交易——但是如果不錯的話，他們根本就無法從那個破破爛爛的房子裏搬出來，他們也沒辦法享受到美好的生活。

傑克神經質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他已經太久沒有把這頭綠發染回正常的顏色了。他的模樣太突出，太容易吸引蝙蝠俠的目光，解決了闖進來的家夥，下一個要處理的絕對是他。

傑克·皮奈爾不想坐牢。

男孩疑惑的看着他的父母，随後他的目光被黑暗深處一點燈光所吸引。亮閃閃……星星……邪惡。

貞德一直以來都在打擊魔鬼（beat the evil），而且戰無不勝（beat the evil）。有時他覺得自己是個做驅魔人的好料。

男孩從椅子上跳下，緩步向那裏走去。一閃一閃，閃閃發光。

蝙蝠俠的腳步落在樓梯上，可動作輕的卻像風拂過，他打開一間又一間的房間，他看見了聖經，看見衣物，看見了兒童畫。可他沒有找到豪豬人。

最後他進入了門非敞開的，顯然屬于孩子的房間。

蝙蝠俠被滿牆壁的十字架震驚到了，但這并不讓他感到安心，反而無比陰森，他總覺得下一秒這些十字架就會通通逆轉過來，成為代表邪惡的逆十字。

牆壁裏突然傳來于這窸窸窣窣的像是老鼠跑動的聲音，但是下一秒，擺放在地面上的書櫃從最北方移到了門口。

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老鼠——哦不，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騙女生我總是長得非常奇特。

蝙蝠俠覺得自己開了個相當苦澀的玩笑。

而且他當時擔心的那樣，整個房間裏開始充滿嘈雜的摩擦聲，那些大大小小各種材質的十字架紛紛開始倒轉。蝙蝠俠感到自己的心髒被重重的擊中了，一種不可見的幽暗的氣息開始從這個房間裏彌散開來，他心裏的感官感受到風雨欲來。

黑色的火花在半空中不停的爆炸。

※

當莉莎再一次聽到樓上的電視機開始自動播放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了。

“一個鬼屋！哦不……傑克，我們必須離開這裏。”矮胖的女人黑着眼眶，開始掩面啜泣。

傑克·皮奈爾通過非法手段從黑市上搞到了一座法拍房，它的原主人因無法償還債務而連夜逃走了。那是棟坐落在無花果樹群邊的漂亮的紅磚房子，每天早上陽光都會穿過那些幹淨的玻璃，每一個夏天無花果樹上就會結出可愛的果實。

說實話，他們都沒想到自己能夠住進這麽美麗的房子裏。對于他們的未來，兩人開始抱有美好的願望。

但是異變是從他們住進這個房子開始的。首先是家裏的電視機在半夜總是無緣無故地亮起，随後是孩子目擊到一個高大的修女站在他的床邊——那簡直是太可怕了。

“錢……錢不夠了。”就算是低價出售的法拍房，仍然花去了他們大量的金錢。傑克·皮奈爾的牙齒在打顫，他之前搞到了錢已經揮霍了幾乎什麽都不剩下了。好吧他承認他去賭博了……有哪個男人可以拒絕賭博呢？

莉莎：“我們可以回原來的房子。雖然它又破又舊，可它不鬧鬼。”

傑克…站在原地，同時捂住自己的腦袋。

“不——”這是一聲從他胸腔裏湧出來的泣音。

“我們會有辦法的。絕對。”

只要他不繼續賭錢棟話。

※

“你是誰？”貞德蹲在地上，問那擁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的家夥。

“She…”吞吐某些東西的聲音。

“她？”貞德歪着頭，“She…”他又靠近了一些，柔軟的手掌似乎就要觸碰到對方。

“She…don't…let…me…”是柔軟的人類的皮膚。

“她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男孩蹲下身來，藍眼睛在黑暗中尋找着什麽。

“貞，不要和那些髒東西講話！”莉莎大喊道。他們的房子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髒東西，但是這兩年已經出現得很少了。得了，他們是不得不去信仰上帝，去借助上帝的力量的。

“But he is crying!He needs help!”男孩堅持道。

那像是拉動破風箱所産生的嘶啞的聲音卡着殼說道。

“She don't let me go!!!!!”刺耳的尖叫猛地發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像皮球一樣滾了出來，滾到了光裏。

那是一個圓滾滾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