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11章

第 11 章

瘦高個兒坐在床邊，臉上充滿了苦澀的茄紫色。

“我去看看小貞。”

莉莎惺忪着眼，“不要吵醒他。”她翻了個身，再度沉入香甜的睡夢之中。

今天是個暴雨之夜，雨中啪啪地打着窗面，這棟破舊的小n樓自行營造出鬼片的氣氛。傑克披上外衣，輕手輕腳的走過了窄小的走廊——他要是動作再大一點，就會發出極大的噪音。傑克打開小孩的房門，想看看孩子睡的到底怎麽樣。在黑暗裏，他聽見一聲壓抑的抽泣。

傑克認為那孩子被噩夢怪獸魇到了，而這時需把他從恐懼之中喚醒。

這位父親點開燈，他開始憤怒的咆哮。在那張小床上，有一個黑色的影子伏在那上面。

他首先想到的是變态，或者是罪犯。一時之間盛大的怒火積聚在他心中，瘦高個沖過去用力捶打|黑影的背部。

“離開我兒子！！”喊聲在這個房間裏炸響，猶如一記響雷。

屬于男孩的微弱的聲音再度響起。

“Dad,run away!”黑影轉過身來，在發黃的燈光之下，黑影還是那麽黑。并非是黑人皮膚那種黑，而是像一陣黑霧。

嘎吱嘎吱清脆的牙齒碰撞的聲音讓傑克毛骨悚然，當黑影從床上下來站直了身體之後，傑克才發現着他可能有兩米多，甚至三米。天花板都快被他頂到了。

那時傑克才清楚的意識到，那東西絕對不是人。

“噫噫噫噫噫離開我兒子dadrun away噫噫噫噫噫啊啊啊啊——”黑屋的面部長出了一張血盆大口，裏面尖牙上的孔洞肉眼可見。兩米多接近三米的怪物支楞着它兩條細長如竹竿的腿，面上又冒出了無數只眼睛來——組成了蒼蠅一般的複眼。

傑克·皮奈爾是腿開始發軟。哥譚人傑地靈，什麽東西都有。

瘦高的男人抄起手邊可以摸到的武器——一個用來固定衣櫃內部的鐵杆，他壯足了膽子朝闖入他家裏的怪物大聲吼叫：“離開我家！！”瘦高個的手指幾乎粘在了鐵棍上，他的汗水成為了最好的膠水。

“噫噫噫噫噫離開我家呀呀呀呀家家家家家家——”就像是模仿一樣，黑影又喊出了同他的話一模一樣的內容。

傑克·皮奈爾感到一陣頭疼。會心理上的感覺，而是生理上的痛苦。他的大腦正在振動，像架彈奏的即将着火的鋼琴一樣。惡臭萦繞在他周圍，但這位懦弱的父親此刻卻并未後退，愛讓膽小的他變得勇敢。即使這勇敢的姿态看了叫人覺得如此的滑稽與搞笑。

男孩藍色的瞳孔裏落入了蠢笨的男人的身姿。明明無法對抗，卻未解除為保護者的姿态變為落跑者。被保護，被争取……被愛。男孩感受到了來自血緣上的愛的力量，有人說愛讓小男孩盲目，他會撕裂這種頭腦不清楚的小小的孩子，可他的确如此溫暖，讓人傾心，讓人忍不住靠近。

可愛可親可敬之神，您教導我們，若對魔鬼恐懼，那麽魔鬼便永遠不可能從我們身邊離開。您說，要信仰主，主的光輝便會叫你籠罩在其下。

男孩的臉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恍若神明依憑其身。

那一圈聖潔無盡的光就在這小小的破舊的房子裏炸開了。

傑克該如何去描述那樣的情景呢？他平庸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了，無數鋒利的光劍交叉在一起，将黑影一陣陣地裁成了粉末。不知名的怪物發出了犀利的啾啾聲，他的手臂瘋狂舞動，把男人重重的打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被那些奇怪的大喊大叫所吵醒的莉莎幾乎癱倒在門口。

“神啊……”矮胖的女人手腳抽搐，恐懼與迷茫，驚奇與震驚。

男孩瘦小的身體背後，生出了一對美麗的潔白的翅膀。

漂浮在空中的無數光劍和太陽下的雪花一樣消彌于無形，男孩的臉上泛着淡淡的明亮的色彩，而他的身上則散發出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貴凜然之意。

莉莎說不出話來。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手指，手指甲刺進了深深的皮肉裏。如此疼痛……而她卻一無所知。

因為今夜，今夜天使降臨。

傑克·皮奈爾張大了他的嘴巴，他所幹的第一件蠢事就是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是無論他怎麽揉，眼前的景象也沒有變過。這間陳舊的兒童房裏展露出無限的大光明來，美麗的，聖潔的……光。宛如西斯廷教堂壁畫上的風景，天使張開雙翼……六翼。六翼大天使。

那些所謂的歷史裏講道，貞德十六歲時遇到了大天使聖米迦勒、聖瑪加利大和聖加大肋納，天使告知她要趕走英格蘭人，并帶領王儲至蘭斯進行加冕典禮。

米迦勒是天使長，是伊甸園的守護者，是上帝加以信賴的純真無垢之人。

瑪加利大是主忠貞無二的仆人。

加大肋納是殉教者，被後人尊稱為十四救難聖人之一。

就算是不信教的傑克也身受觸動。不僅僅是這樣，他要被那股神性壓倒了。

絕對壓制。

但是那些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男孩變回了普通的男孩。可是傑克忘不了之前的山搖地動，惡臭仍然在他鼻間不曾離開。

但是那東西的的确确是被消滅了。

天……使？

他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的兒子說不準是天使什麽的……在他胡思亂想之間，年幼的藍眼睛喉嚨裏溢出一聲柔軟的抽噎聲。

“I'm afraid.”他說。這個可憐的剛剛遭受了襲擊的小男孩抱緊自己的膝蓋（薄被滑落在腳邊），開始無助地哭泣。他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那個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麽……是魔鬼嗎？是因為他信仰不夠虔誠不夠堅定所以上帝派來懲罰他的惡魔嗎？他都不明白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貞德以為自己要完蛋了。

但是他沒有。

這顆小腦袋意識到是愛救了他。純潔無比的愛。它比邪惡更加偉大，能幫助可憐的人從地獄裏脫出。

莉莎·格林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這個偶爾也陪同朋友去過教會的女人無比深切地知曉天使是何等純潔的一個種族。

“哦小貞……什麽事情都沒有……nothing happened.”他頗有些自欺欺人地說道。瘦高個的手臂也細細長長，但是離他的兒子仍然這般遠。

他們之間橫跨天溝。

雨聲炸響，他震耳欲聾。雷鳴電閃，不遠處的墳頭之花凋謝。

他就在這裏。

而他也在這裏。

「如果人們遇到一個哭泣的小男孩要怎麽辦呢？

of course是給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啦。小朋友們，看啊，大大的——微笑——」

小醜無人觀看的滑稽演出。

傑克·皮奈爾把兩根手指捅進嘴巴裏面，大拇指捏着嘴角。

“小貞，不要那麽嚴肅嘛。”他扯着自己的嘴唇，拉出一個比哭泣還要難看的笑容來。

男孩藍色的眼睛閃爍，像是兩顆銀扣子。他輕聲啜泣着，學着爸爸的模樣，扮了個可笑的小醜的笑。

“老天，你們真的快吓死我了。”莉莎尚未從那種龐大的茫然之中恢複過來，她搓了搓自己兩條暴露在外邊的胳膊，愣是搓掉了一堆雞皮疙瘩。

雨水如注。

他們不确定這餘下的黑夜裏是否還會有其它的東西。黑色的魔鬼……從都與來，突破了人間，穿過陰陽道……為了尋找某樣東西。

男孩的小床嘎吱嘎吱響——因為這上面還坐了兩個大人。他們披着同一條大毯子，好像郊游的小學生一樣在一起竊竊私語。

“……哦傑克，這也太好笑了。”莉莎咯咯地笑了起來。

也許小醜的天分在這個夜裏被完完全全地發揮了出來。

年幼的藍眼睛靠在他身上，精神氣比起原來要振奮上不少。

呼呼——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

在狂風暴雨裏面，他終于睡着了。

※

哈莉·奎恩被她的Mr.J完完全全地迷住了。起初她只是想要研究究竟是什麽造就了那個男人可怕的性格，但在交往過程中心理醫生卻發現他是如此的幽默且有魅力。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富有魅力的男人呢？哦以該死的耶稣基督保證，沒有人，nobody。

美麗的女性穿着剪裁得體的套裝，慢悠悠地離開了阿卡姆瘋人院。在她剛剛離開這座精神病院沒多久，裏邊就傳來了沸水般爆炸的聲音。

年長的女看護因為任職多年，在恐慌了一小會兒以後就恢複了平靜。畢竟幾小時之前毒藤女剛剛越獄——雖然很快就被抓了回來。

讓她擔心的是那個男孩。

由于蝙蝠俠的威懾力，大家對罪犯們的恐懼心理在一點點地減少。你看，阿卡姆還特地設置了可供他人探望的玻璃式牢房——雖然有時候感覺很侵|犯他人隐私權。兩三年以前的話探視是要經過層層審批過去的，可是現在的制度越來越松散，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理醫生只要得到[病人狀況良好]的通知就可以與病人進行面對面交談。

大意了，失策了。

最毒婦人心。

看來這句話套在男人身上也不為過。

不過如果沒有人質，現在被按在地上捶的就是小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