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他又做了那個夢,夢裏是沒有邊際的、無邊的火焰。無數的民衆擠成一條人流,随着某個存在前行。
那是一個少女。金色的長發,簡單的白裙,她被一陣衛兵壓着去往這的中心——那裏有一個架着木材的刑場,今天大人們就要對這名少女處以火刑。
貞德落在人群的最後。他再一次,又一次,更一次注視着金發的少女被壓上火刑臺,衛兵點燃了下面的木柴。火焰騰空而起,一下子吞沒了那道纖細的身影。
Again.
這個男孩的臉上流下淚水。他安靜又柔軟,整個人都散發出無助的,被世界抛棄了的絕望感。
因為他作為少女——作為讓娜·達爾克的轉世。
但他只在夢境裏見過法國,見過對少女既溫柔又殘忍的法蘭西。
同一時間,卡爾·艾爾能在他的世界裏,看見他世界的黃太陽在今天第一千一百十五次落下。氪星人的藍眼珠顯得很悲傷,他在紅太陽下幾乎是無敵的,可他同樣感到了孤獨。世界一般重的孤獨感壓在了他的肩膀上,接下來即使是一粒微塵也能讓他彎腰。
人間之神陷入了長久的,不可打破的沉默。他的黃太陽落下了第一千一百十六次。
Again.
超人就在黃太陽下墜的地方發現那個男孩的。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坐在原地,藍眼睛裏藏着一座沒有水源的,完全幹枯的沙漠。
氪星人不禁提醒道:“不要坐在那裏,黃太陽會傷害你。”
大的男孩随即轉過頭來,他看上去有些驚訝和不知所措。但一種恍惚籠罩了他。那是一種奇妙的玄想,比生與死更加偉大。氪星人超級聽力聽見男孩嗫嚅而出的話語。
“是我一直在傷害別人。”他根本不在意別人傷害的人是他。
藍眼睛的氪星人驚訝于對方的那份小心翼翼。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如何把話題扯歪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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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做保護別人的人。”他看得出來,男孩的身體裏藏着一股比太陽還要強大的力量。只是他不敢,他怕,他把一切都揉成小球扔進心髒當中的垃圾桶裏,然後再死死封上。
卡爾·艾爾第一次使用自己力量的時候,就是這麽驚慌失措。
“我盡力了,真的。”男孩把頭埋在雙膝當中,“我原以為我會和她一樣勇敢——她就像是位女武神。”貞德記得讓娜·達爾克是如何帶領她的士兵們奮勇向前,把法蘭西的旗幟插在他們奪回的原屬于法國的土地上的。
藍眼睛的氪星人:“沒有兩個人是完全一樣的,每個人的勇敢所表現的程度也不可能完全相同。你只要相信你心底的聲音。”超人還不知道這個男孩身上發生了什麽,而他口中的那位女武神又是誰。但是他柔軟的心腸告訴他一定要給予對方鼓勵與溫暖。
男孩卑微的、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黃太陽再度升起,光芒撒在他金子一般的頭發絲上。年長的氪星人迷茫着要說些什麽去安慰這個闖入了他的世界的脆弱的男孩。他只好沉默的用那雙并不幹燥且溫和的眼睛對男孩給予安慰。
這一次黃太陽沒有再落下來。它不再持續毀滅。
※
布魯斯·韋恩不知道要如何對待一個對自己的懦弱與自我欺騙所傷害的男孩。因為他以前就是這樣,而那時他總是把脾氣發洩在別人身上。那個人就是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在他的父母身亡後陪伴在他身邊的唯有管家。
阿福給貞德煮了熱茶,還有小餅幹。
金發的男孩蜷縮在他的床板上。
他捧着幾乎被自己翻爛的《聖經》,額頭貼在那粗糙的表面。
布魯斯開始時還提出要給他一本新的,但稍微了解一下其他信仰宗教的人就會知道這種東西越舊越好。
貞德的手指搭在黯淡的封面上,順着眼,看上去很聽話。除了在夢境裏遇見的藍眼睛,幾乎沒有人知道他隐藏在內心深處的各種負面情緒。
他顯然是個意志不夠堅定的信衆,對此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得到神再一次的幫助。
“你不能總依賴上帝,事異則備變,适當的後路總得為自己留兩條。你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黃色風衣的英國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裏,他金棕色的頭發上全是泥土與沙石,白襯衫的表面有星星點點的泥點子,他顯然剛剛經過一場惡戰——與地獄生物。
男孩有些抑郁的看了一眼他,“我和你不一樣。”約翰·康斯坦丁,驅魔人,鬼神學家,黑暗藝術大師,沒有信仰,既不屬于天堂,又不屬于地獄一方。
地獄神探潇灑地晃了晃頭,“Ok.天堂人真是不坦率。”曾以自己人類之舌将地獄的惡魔耍的團團轉的男人交叉着他的手指,“麗芙占蔔到你最近可能有些不安全,注意安全。提示是:小心黑夜。不過你好像也是黑夜一族的?”他開了個玩笑。黑夜一族代指蝙蝠一族,蝙蝠俠和他的家人們。
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他是暗地裏守護這座城市的白騎士(他有時也被人叫做黑暗騎士),而三代羅賓與蝙蝠女都是蝙蝠一族的人。
他可能不是。
貞德:“是否是我主認為我意志不夠堅定而特意為我設想的苦難?”淹沒世界的洪水亦是對人類的一個考驗。
不怎麽喜歡天堂反而和地獄走得很近的黃風衣男人emmm了一聲,“抱歉,我不信上帝,可能無法回答你這一點。不過與其去相信那些性情多變比陰晴圓缺還要難插的神,還不如相信你自己。”康斯坦丁開始玩弄自己的打火機,“You know , you own power.”
“就這樣,希望我下次見到你,你還是這麽完整。”
房間再都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What should I do , my god”貞德輕聲問道。他枕個柔軟的床鋪,進入了夢鄉。只是這一次沒有出現讓娜·達爾克的身影。十分平靜,很溫和……感謝黃太陽。
※
阿卡姆瘋人院的管理人員給小醜換了個新的房間——更牢固,更加難以逃脫。沒有透明的玻璃窗,只有一扇狹窄的用于探視的門上的小窗。而當事人樂的相當清閑,并且相當快樂。
小醜翡翠色的眼珠裏有一種渾濁的瘋狂的意志。他的小刀早就被警衛收走了,指甲也被剪得幹幹淨淨,連劃破皮膚這種小事都無法做到。
毒藤女舔了舔自己的舌頭,“嘿,小醜,這次你怎麽不出去?”牢牢牢牢的美人倚着牆壁,泛綠的皮膚上有一種憂郁的美麗。她簡直觀看了那場鬧劇的全部,小醜更據優勢,可他什麽都沒幹。好吧,也許他只是想和我們的黑暗騎士玩一玩。
哥譚的犯罪王子哼着一種無名的小調,“最近外面不是挺有意思的嗎?”當外界不夠熱鬧了,他就要出去鬧一鬧。
“哦?”毒藤女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她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氣,“啊,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她看着超級反派小醜,笑容逐漸變得冷淡了起來。“那麽就看看接下來哥譚會發生什麽事情吧。”她冷酷無情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小醜哼着歌,慘白的手指打在桌面上。
他想要一個新的書單。
比如說消失的小孩……消失的小孩?
哦,《消失的女孩》。
他看過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