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格格要嫁人
第31章 格格要嫁人
轉眼，時間來到了康熙四十年，妞妞十五周歲，即使對皇家的格格來說，這也是個可以說親的年紀了。
胤礽從出宮起就在努力給女兒攢嫁妝，準備了三、四年，各色東西都是很齊全了，但是額驸的人選，卻還沒有着落。
沒辦法，他們家大格格是康熙的長孫女，分量到底不同，老爺子不發話，他們可不敢随便相看人家。
不過保險起見，胤礽還是趁着進宮給惠妃請安的機會，去毓慶宮打探了下消息。
大格格當初的額驸是誰，他親爹肯定知道的，在康熙透出消息之前，胤礽只能先去打探他了。
“多爾濟色稜？”提到昔年女婿的名字，太子妃修飾完美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顯得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怎麽？那家夥哪裏不對？”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可到了胤礽這裏，娶他女兒的都是跟他搶人的，沒毛病都恨不得挑出毛病，看到胤禔對人印象不爽，他開始在心裏琢磨，要不要先下手為強，讓老爺子把人給換了。
“這倒沒有……”胤禔輕輕搖了搖頭，神情越顯惆悵。多爾濟色稜他是見過的，典型的蒙古漢子，為人雖然粗犷點，對他家女兒倒是很不錯的，就是大格格過門四、五年都沒生下孩子，他對她也是很優待的。
要知道，康熙四十七年時他就被圈了，要是多爾濟色稜混蛋點，他家女兒的日子可是很不好過的，不想大格格福薄，嫁人第五年上好容易有了身孕，生産的時候卻是難産，一屍兩命，竟是去了。
“那你這是什麽表情？”胤礽搞不懂了，如果多爾濟色稜是個好的，胤禔用得着一副耿耿于懷的樣子嗎。
“當年，大妞妞是康熙四十五年出的門子，康熙五十年就因為難産沒了……”胤禔怕的，是女兒重蹈前世的覆轍。
“四十五年！還有這麽久啊？”胤礽長出口氣，早知道大格格會嫁得這麽晚，他那麽着急準備嫁妝是為了什麽啊。
胤禔的話，胤礽就只注意到了前半句，至于後面半句，被他直接省略了。現在的妞妞，可不是前世那個被他大嫂嬌養的大侄女，雖然不能說是萬無一失，但是胤礽覺得自家女兒折在這件事上的幾率還是比較低的，用不着杞人憂天。
“那是以前，現在不會的……”胤禔搖頭，看胤礽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忘了大格格拖到雙十年華才出門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胤礽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下了，他想起來了，原來的大福晉，好像就是康熙四十年沒了，大格格遲遲不嫁人，那是在給親娘守孝來着，雖然芯子早就換人了，可殼子畢竟是伊爾根覺羅氏的，胤礽莫名地覺得有點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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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走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胤礽果斷換了話題，“毓慶宮這兩年添丁進口，地方倒是顯得有點小了啊……”
站在大福晉的立場，這話說的是有失身份的，不過胤礽是毓慶宮的前任主人，他說的，絕對都是實話。
別看毓慶宮地理位置優越，是紫禁城內離着乾清宮最近的地方，可毓慶宮本身，真不是個住人的好地方。
旁的也就不說了，先看形狀吧，皇城之內，哪座宮殿不是方方正正的，就只有毓慶宮，由于地形限制，修成了個狹窄的長方形，看着就憋屈，胤禔剛住進來那會兒還感嘆過，這就是他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地方啊，真不咋樣。
以前太子年紀小，自個兒住着倒也将就，可就是這樣，他的那些側室還是被扔在撷芳殿了，就因為毓慶宮放不下。
後來太子妃進了門，毓慶宮的常住人口翻倍，頓時顯得有些擠了；再後來，弘皙出世，算上他身邊的人，毓慶宮更是被塞得滿滿當當；不過太子那時和太子妃關系還不錯，一家三口就是擠點，卻也顯得親密。
但是弘皙出痘之後，太子和太子妃生了罅隙，跑撷芳殿也就跑得勤了點，還接連添了好幾個小阿哥出來。
對胤禔來說，太子不在眼前晃悠，倒也說得上是眼不見心不煩，反正弘皙還是養在毓慶宮的，就是跟着太子，他也是天天能見着，太子愛去撷芳殿，那就去吧，他不在乎……不過在旁人看來，這就是太子妃失寵的跡象了。
太子寵不寵太子妃，這跟胤礽沒關系，他擔心的是，太子妃在宮裏說不上話，會不會有人輕視了弘皙。
“皇阿瑪已經讓人在修繕前明的東宮了，最遲明年春天也就能搬過去了……”胤禔的話很明确地告訴胤礽，他用不着為太子家的住房問題擔憂，這事兒有人管的，其實胤禔一點也不想搬家，他不想跟太子的那群女人住在一起。
“啊？”胤礽聞言略愣，良久方壓低聲音說了句，“皇阿瑪偏心！”上輩子的時候，他怎麽就不給他修前明東宮呢，那可是個好地方，除了崇祯皇帝的倒黴兒子，住在那裏的明朝太子，基本上都是成功登基了的，胤礽心裏警鐘大敲。
“你也有今天？”能看到胤礽抱怨康熙偏心，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胤禔很不厚道地笑了。
胤礽沒好氣地瞪他兩眼，轉身走人，反正該打聽的都打聽到了，他幹嘛還留下看人臉色……
回到王府，胤礽整理了下思路，發現目前最要緊的有兩件事，首先是着人打探多爾濟色稜的身家、來歷。
重生十幾年了，胤礽發現，雖然他和胤禔的先後出現，改變了不少原來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康熙的指婚，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過偏差，在沒有其他消息的情況下，他只能先盯着多爾濟色稜，不過這事兒并不容易。
說不容易，倒不是說多爾濟色稜有多神秘，而是妞妞的婚事康熙還沒透出風呢，要是老爺子已經相中人了卻不發話，他貿然去看，看錯了反而還好，看對了，那不是惹人猜疑嗎，可是不親自看看吧，胤礽着實不放心。
雖然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可是胤禔的四個嫡女都是韶華早逝，這個異常現象胤礽還是知道些的。
有了這樣的先例，胤禔的眼光，胤礽實在信不過，那家夥都是怎麽挑的女婿啊，盡挑些克妻的，要是胤禔聽了這話，肯定大呼冤枉，我家閨女都是皇阿瑪指婚的，我也不想啊。
既然多爾濟色稜這邊暫時沒有頭緒，胤礽開始思索另一件事，這件事，其實更重要。
由于胤礽的潛移默化，大阿哥這輩子為人處事比起毓慶宮的那位要低調很多，這是好事，胤礽毫不懷疑。但是，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大阿哥不貿然出頭了，固然在康熙眼裏留了個好印象，可太子少了個勁敵，行為也收斂了些。
比起記憶中的康熙四十年，胤礽很明顯地發現，康熙對太子的信任，竟然勝過同時期的自己。
這是胤礽不想看到的局面，尤其這樣的局面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胤礽很窩火。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在心底期盼過，那般狼子野心的弟弟們，能夠早點出來奪嫡。
太子不垮，其他人都沒有機會的。前世，大阿哥“為他人作嫁衣裳”，讓底下的小弟弟們看到了希望。
這輩子，大阿哥老實表現了，康熙十分喜歡，可胤礽明白，這種喜歡是建立他甘做賢王的基礎上的。
要是康熙知道，他家大兒子的終極目标是他龍臀下的那張椅子，他照樣能找個理由圈了他。
所以，誰去當那個“出頭鳥”呢，成了胤礽眼下最頭疼的事情，都說立嫡立長，“嫡”還在呢，沒“長”什麽事兒。
好在這輩子的太子殿下也不是沒犯過混的，要挑他的錯處，容易得很。
康熙二十九年，康熙親征葛爾丹，途中病重，召太子和三阿哥疾馳行營，太子探病時面無憂色，康熙很不滿。
說起這件事的內幕，不會有人比胤礽更清楚了，當年探營時候見到康熙，他不是沒有擔心的，可他想着自己是太子，皇阿瑪臨行前要他把前朝、後宮都看好，要是他遇到事就是驚慌失措的樣子，皇阿瑪會不喜歡吧……
本來呢，胤礽是難得體貼康熙一把，想不讓他太過擔心的，誰知溝通不善，竟在康熙心裏埋了根大刺。
如果說行營探病還有誤會在其中，其後的拜褥事件，胤礽就是自己腦袋抽風，想左了。
那時，當禮部尚書沙穆哈上疏建議在新年祭拜中将太子的拜褥置于奉先殿內時，胤礽心裏是有些得意的。
沙穆哈的舉動是出自誰的授意，胤礽至今都不清楚，但是他那時候的表現，實在是錯得遠了。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自來奉先殿檻內唯置皇帝拜褥，不管沙穆哈此舉的目的是什麽的，他的應對都是錯的。
很自然的，康熙駁回了沙穆哈的上疏，但為了保住太子的面子，還是把他的拜褥往前移了三步。
如果太子是個聰明的，他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可胤礽不是這麽做的，他承認，自己那會兒是有點小不滿的。
很多年後，就是胤礽在被圈了以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個沙穆哈，他哪是在幫他啊，他分明是在坑他。
此類事宜，林林總總還有許多，有些是有意的，有些是無心的，康熙看着太子順眼的時候，什麽都是好的，要是哪天看着不順眼了，樣樣都是不能容忍的……可現在的問題是，沒人去捅那層窗戶紙，康熙對太子，還是怎麽看怎麽好。
胤礽最了解自己以前的性格，那是諸事都要求完美，不完美的，他寧可不要，對事如此，對人也是如此。
所以當康熙對他有了猜忌之心時，他非但沒有反駁，反而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你都不信我了，你還管我做什麽。
胤礽深信，只要現在有個像當時的大阿哥那樣不靠譜的往前沖一沖，太子保準自亂陣腳……
可問題是，他的弟弟們都很聰明，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之前，誰都不出手，這讓胤礽很郁悶。
敢情胤禔還是九龍奪嫡的最大推手，沒有他這個“始作俑者”，後面的那些事兒，頭都開不了。
不行，他得想想別的法子，現在的太子是有嫡子，要是他不犯大錯，那還真是個大麻煩。
打探未來女婿的消息不容易，想讓太子犯大錯就更難，正在胤礽頭痛的時候，太子自己捅婁子了。
這日，胤礽正在大格格房裏看着她慘不忍睹的繡品連連搖頭，大阿哥很高興地回來了。
“額娘，阿瑪回來了，你還是先過去吧，我接着練……”看着胤礽有要走的趨勢，妞妞的眼神頓時亮了。
“你好生練着，我回頭再看。”胤礽認為自己對女兒們的針線要求不高，可是妞妞那水平，比他還不如啊。
“福晉，你可回來了！有好消息告訴你。”胤礽回屋的時候，大阿哥正樂得在屋裏轉圈呢。
“什麽事兒？”胤礽不動聲色，好久沒看到大阿哥這般外露的情緒了，事情應該不小。
“我暗中得到的消息，索額圖那邊，想聯名上書皇阿瑪冊立太孫……”大阿哥壓低聲音，嘴角笑意明顯。
胤礽擡首，神情微愕，只覺太子有點經不住表揚，他正腹诽他好久沒犯渾了，他馬上就惹個大的出來。
那啥，大阿哥不出頭，九龍奪嫡揭不了幕，⊙﹏⊙b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