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子爺教子
第30章 太子爺教子
太子是個急性子的人，說話做事，說是風就是雨的，萬壽節第二天，他就把弘皙打包到了自己的寝殿。
白天的時候還好，太子在乾清宮議政，弘皙有嬷嬷們哄着，玩得倒也自在，後來他在書房看書，弘皙就安安靜靜坐在旁邊陪他，不吵也不鬧的，顯得十分乖巧，太子一時興起，幹脆教起兒子描紅，弘皙興致十足，拿起筆就不肯放下，不過他年紀太小，就算已經很努力了，寫出來的東西，還是鬼畫桃符，根本認不出是什麽來。
縱是如此，太子還是很得意的，小孩子也不難帶嘛，太子妃每天都在忙些什麽，看她忙得都腳不沾地了……
到了晚上，洋洋得意的太子殿下開始頭痛了，因為他兒子不肯睡覺，吵着要見額娘。
此前，弘皙一直是跟着太子妃睡的——就是太子偶爾在太子妃那裏歇下，也是先把弘皙哄睡着，再讓奶嬷嬷抱出去的——太子殿下不了解弘皙的睡覺習慣，直接把自己寝殿的西配殿收拾出來了，把弘皙安置在了那裏。
弘皙從出生到現在，哪裏自己睡過啊，而且太子還不哄他，也不給他講故事，小東西覺得受了委屈，扁嘴哭了起來，開始還只是“嗚嗚”地抽泣，到後來就變成嚎啕大哭了，奶嬷嬷們怎麽哄都沒用，最後把太子也給吵過來了。
“小阿哥這是怎麽了？一直都在哭……你們是怎麽當差的，都給孤注意着點！”太子最不喜歡聽兒子哭了，偏偏弘皙哭功了得，吵得他腦仁都疼，黑着一張臉從寝殿過來，把照顧弘皙的人通通呵斥一遍，吓得衆人紛紛磕頭請罪。
“阿瑪，我要額娘……”看着太子進門，弘皙暫時止住了哭，向他伸出雙手，想要他抱。
“弘皙，我們不是說好了麽？你從今天就跟着阿瑪了……”雖然看不得兒子的眼淚，可小家夥哭得梨花帶雨的，太子還是有點心疼，疾步走到床邊坐下，耐着性子哄他，這對歷來只會逗哭兒子的太子而言，算是很難得的經歷。
“弘皙今天一直陪着阿瑪的啊……”弘皙擡起頭，哭得紅通通的雙眼迷茫地看着太子。在他的理解裏，阿瑪昨天說的跟着他就是指今天白天，要不他早就跑回去找額娘了，才不會等到現在呢，誰知晚上還見不到額娘，弘皙不幹了。
“阿瑪說的不是今天，是從今天起一直……”通常情況下，太子只要板起臉，很少有人會不買賬的。
無奈弘皙就是那個例外，他聽說以後一直見不到額娘了，“哇”的一聲又開始哭了起來。
“弘皙，閉嘴！”太子殿下耐心有限，哄了弘皙兩句不見效果，臉色又陰沉下來。
“嗚嗚，額娘，我要額娘，嗚嗚……”被太子提高音量一吼，弘皙哭得更厲害了，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太子寝殿發生的事情，太子妃是知道的，開始見鬧得不兇，他也不便過來，現在有人欺負他兒子，太子妃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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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皙不怕，額娘在這裏啊……”沒等太子再吼，太子妃已經帶着人進了弘皙的房間。
“額娘……”鬧了半個晚上，終于見到額娘了，弘皙很開心，沒穿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直撲太子妃的懷抱。
“弘皙，我們回去睡覺！”胤禔一把抱起兒子，轉身就要走，經過太子身邊的時候，正眼都沒給他。
“不準走！通通給孤留下！”見太子妃這麽不給自己面子，太子也火了，更重要的是，有他這麽護着，他以後還怎麽教育弘皙，太子打定主意，堅決不準太子妃帶走弘皙，今天晚上，他就非讓小家夥自己睡覺不可。
太子說完，直接從太子妃手裏搶過弘皙，交給了他的奶嬷嬷，然後拖着太子妃出了門。
“阿瑪、額娘……”弘皙不想被扔下，可憐兮兮地叫了聲，随即想起弘昱說過的話，乖乖閉嘴不言了。
“慈母多敗兒，孤現在算是明白了……”一直回到自己的寝殿，太子才松開太子妃的手，表情稍微好看了些。
“弘皙沒有自己睡過的……”既然太子都不計較自己剛才的失禮了，胤禔也不再提，只是對弘皙，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從今天開始吧！”太子說什麽都不肯讓步，他小時候還沒有跟着額娘睡過呢，這小子，夠幸福的了。
“那也得先哄哄他的……”胤禔繼續掙紮，就算不能帶弘皙回去，也想再去看看他。
“哄什麽哄？他馬上就三歲了，都可以啓蒙了……自己睡，不許求情！”太子言罷，轉身進了裏間。
見太子準備安置了，卻沒問過自己，胤禔有些尴尬，他是該留下還是該回去呢，從感情上來說，他是不想在太子這裏過夜的，但是他也清楚，人都來了還半夜自己回屋，未來幾天，他不成宮裏的笑話才怪……
“時辰不早了，太子妃不準備安置嗎？”過了會兒，太子的聲音從屋裏飄了出來。
胤礽留神聽了聽，旁邊的西配殿沒有再傳來弘皙的哭聲，他長出口氣，跟着進了裏間。
如果說太子夫婦頭痛的是怎麽教育兒子，那麽直郡王兩口子要擔心的，就是保住哪個的問題了。
除了最早生妞妞的時候遇到些麻煩，胤礽後面幾次生産都是很順利的，以至于他忘了，世上還有個詞叫做“難産”。
按照太醫的推算，這個孩子本該是七月中旬才出來的，誰知剛到六月，大福晉就早産了。
大阿哥被孩子的提前降臨吓得夠嗆，從宮裏揪了一堆太醫出來備用，就怕碰到什麽麻煩。
不想怕什麽來什麽，生了一天一夜不見孩子出來，倒是接生嬷嬷沮喪着臉出來了，說着孩子臀部先出來了。
“什麽？”大阿哥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生妞妞那會兒，不過是孩子個頭大，不好生，就問他保大保小了。
可是這孩子倒好，位置直接就不對，好歹是五個孩子的阿瑪了，大阿哥也知道孩子出生是該腦袋先出來的，現在位置不對，那不就卡住了嗎？那幫太醫是做什麽的，天天過來請脈，就沒看出福晉胎位不正嗎？
大阿哥不知道的是，太醫不是不知道大福晉胎位不對，而是想着孩子出生還有個多月，慢慢糾正還來得及。
誰知這孩子性子急，提前這麽多就要出來了，讓大夥兒措手不及。
“王爺，請問要保哪個？時間快來不及了……”出來問話的嬷嬷，聲音都有點發抖。
“你讓開！”大阿哥沒有回答，一把掀開嬷嬷，推門闖了進去。
“你、怎麽進來了？”其他人都被大阿哥的一臉煞氣給吓傻了，沒人過來說什麽血房不吉利，不能進的話。
“福晉，我不想要你死……”大阿哥雖然沒有明說，但他話裏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能聽懂的。
十二年前，他被問過同樣的問題，那個時候，他也想保住她的，但是他要兒子，他說不出放棄孩子的話。
這一次，他不會再猶豫了，和她比起來，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實在是算不得什麽的。
“謝謝……”胤礽輕笑，他承認，聽到這個答案他還是有點感動的，不過他，舍不得孩子。
“你們聽好了，不管你們怎麽做，必須保住福晉的命……”大阿哥轉過身，神情肅然道。
“嗻！”嬷嬷們連連點頭，心中莫不驚訝，保大不保小，這在皇家，真是不多見的。
“孩子，呃……孩子怎麽辦？”當年，惠妃只想要孩子，胤礽委屈；現在，大阿哥只要他，胤礽還是委屈。
“……只能怪他與我們無緣了。”大阿哥的話不帶任何猶豫，沒有了福晉，他還要兒子做什麽。
“可是，唔……”胤礽皺眉，表情很不甘心，那是他們的孩子啊，他就這麽狠心……
“你不想我娶別的女人當繼福晉吧，也不想妞妞她們管別的女人叫額娘吧……”大阿哥咄咄逼人，不給胤礽任何喘息的機會，“如果不想的話，你就得活着，好好給我活下去，看着弘昱長大，看着妞妞她們嫁人……”
“我們再試一次吧！”胤礽不得不承認，大阿哥的話正中他的死穴，他是真的不甘心看到那樣的局面。
可是這個孩子，他也是真的舍不得，他在他的腹中待了八個月，他不可能就這麽無動于衷地放棄他生存的機會。
“最後一次！”大阿哥握緊了胤礽的手，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嬷嬷們也只好當他不存在。
“……嗯。”胤礽微微點頭，再一次挺身用力推擠，想把那個調皮的孩子，盡快帶到這個世界。
好在胎兒身量不足，就是臀位，也是勉勉強強擠了出來，接生的嬷嬷們也是驚喜萬分，手忙腳亂托住了孩子。
孩子脫離身體的瞬間，大量的鮮血從胤礽體內洶湧而出，迅速浸濕了身下的床褥。
“太醫！快傳太醫！”大阿哥慌了，根本顧不得去管孩子，連聲呼叫太醫。
經過一夜的忙亂，太醫們才勉強給胤礽止住了血，至于剛出生的那個孩子，早就在奶嬷嬷懷裏睡得呼兒嗨喲了。
“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從經濟賬出發，大阿哥迫切希望這是個兒子，他出不起嫁妝了啊。
“恭喜王爺！是位小阿哥！”奶嬷嬷的答案讓大阿哥欣喜若狂，他終于省下了筆嫁妝錢。
讓奶嬷嬷抱着兒子去了隔壁，大阿哥高興地守在床邊，他覺得福晉會很喜歡這個結果的。
下章估計就是幾年後的事情了，奪嫡戲碼開始上演，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