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探望
探望
“老秦，快點吃完早飯，我們去店裏給孩子挑些玩具！”
“你別急啊，這麽早店門還沒有開，也買不了什麽東西……”
樓下有器皿碰撞的聲音，還有秦國榮和彭麗華說話的聲音。
房門雖然緊閉，只是還是從外邊傳了進來。
秦墨白皺了皺眉頭，有些惺忪的眼睛緩緩睜開，手捏了捏雙眼之間的人睛明穴，拉下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光亮，秦墨白一時之間不知道此刻是幾時，順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時間還早，才六點多一點。
樓下的聲音并沒有斷，或者減輕，反而是越加的重了起來。
嘆了一口氣，秦墨白從床上坐了起來。
頭腦還有些發脹甚至是泛疼，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久久未能成眠。
從床上起來，秦墨白走到了衛生間，拿冷水潑了臉。
冬日的早上用冷水來洗臉醒神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秦墨白看着鏡中眼睛裏充滿紅血絲的自己，揉了揉帶着苦笑的臉，嘆了一口氣。
拿毛巾抹了臉，又拿過放在一邊的牙膏牙刷，秦墨白細致的給自己刷了牙，洗了臉，甚至還刮了臉上的微微泛青的胡子。
打開衣櫃，秦墨白習慣性的伸手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裝，将衣服從衣架上取下來的時候，突然頓住。
秦墨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将西裝放了回去，而是選擇了一條淺色的V領羊毛衫。
走下樓的時候，彭麗華和秦國榮已經吃完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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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麗華正拿着包準備出門的樣子。
看到秦墨白也是急匆匆的沒有功夫招呼他，直接道：“墨白，你自己吃早飯，我和你爸去街上選些禮物，遲點，我們一塊兒去寧家。”
說完不等秦墨白回答，彭麗華就催促着秦國榮動作快點好出門。
秦國榮向來沉穩的性子今天也是難得的着急了一下，匆匆的将鞋子套上，便跟着彭麗華上了停在外邊的車子。
秦墨白目送他們出了家，沉默的坐到了餐桌上。
小保姆從廚房裏替秦墨白端出了一份早飯。
秦墨白似乎并沒有什麽胃口，淺淺的吃了幾口，卻沒有再碰。
依然沉默的在飯桌前坐了一會兒。
秦墨白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玄關處，換了鞋子，慢慢的走出了家裏。
北京的冬天一向都是很冷。
秦墨白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手臂被吹過的冷風掃過，自然是有些泛冷。
秦墨白卻似乎像是沒有知覺似地，依然慢慢的走着。
雖然秦墨白不是從小到大就是在這邊長大，而秦國榮調職搬家到這裏也是他出國之後的事情，不過從國外讀了大學回來之後，他也在這邊住過幾年，對這邊都還是有些熟悉感。
再後來，和季舒齡結了婚，搬了出去，一直到現在，倒是有好幾年沒有好好地看過。
住戶大部分還是原來的，看到秦墨白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後，都是打了打招呼，然後離開，卻依然回頭看了看秦墨白。
秦墨白有所察覺，卻并未理會。
腳踩在還有落葉的水泥地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卻顯得這周圍更加的靜。
冬天這麽早的早晨，除了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大院裏倒是沒有人在走動。
秦墨白一個人走的似乎有些漫無目的，只是憑着感覺，慢慢的逛着。
直到，秦墨白走到一戶人家的時候，腳步卻停了下來。
靠在那戶人家大門對面的那棵樹上，秦墨白微微仰起頭，看着寧家的房子。
雖然寧家算是季舒齡的娘家，而他也算是寧家的女婿，只是，他對寧家房子的構造并不熟悉。
算起來，他去過寧家的次數也是十個手指能夠數的過來。
或許是因為彭麗華對他叮囑的太多，讓他去好好的讨好寧家的二老，又或者是季舒齡常常讓他去寧家，他對寧家總是有些微微排斥。
此外，他對于季舒齡的姥爺寧振國，也有些不喜歡，甚至是害怕。
這個老人不喜歡他。秦墨白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可以察覺的道。
或許是因為這個睿智的老人從一開始就看出他對于季舒齡的态度，看出他娶季舒齡別有用心。
他不知道這個老人為什麽會同意把自己寶貝的外孫女嫁給他，或者是在發現他的态度之後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他每每面對這個老人審視的目光或者是蔣愛梅熱情的态度，總是不自在。
寧家的大門一直沒有打開，秦墨白只是靜靜地看着大門，想着以前的一些事情。
時間漸漸地流淌着，慢慢的，經過這邊路的車子，還有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秦墨白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并沒有變化。
突然，寧家大門處傳來了一陣聲音。
“舒齡，別抱着翼翼出來，天冷，萬一把孩子給凍着了怎麽辦！”
“沒事，陳阿姨，我給翼翼穿了好多呢！遲點我還要帶翼翼走走，孩子總是放在屋裏不好！”季舒齡的聲音笑着響了起來。
“翼翼，你說是不是啊，媽媽帶你出去玩兒！遲點周叔叔來了，我們讓周叔叔帶我們去天安門玩，還有長城，咱們的翼翼要爬長城，翼翼是男子漢！”
伴随着孩子依依呀呀的聲音，大門處笑聲琅琅。
“你這丫頭又胡鬧，帶着翼翼去走一圈就好，別忙着人家小宇！你當小宇和你一樣閑呢！”
蔣愛梅一邊說着一邊替季翼将頭上戴的帽子理了理。
季舒齡也笑着一塊兒幫着季翼弄着。嘴上卻是争辯道：“是人家周霆宇硬要來的，可不是我強迫啊，估計啊，周霆宇是相當我們家小翼翼的幹爸爸。”
季舒齡說到得意處，笑了，癟了癟嘴巴道：“他想得倒美，想白撿一個兒子，哼哼，不給見面禮啊，他可別想讓我兒子給他當幹兒子！”
陳阿姨一邊回頭看着這邊幾個老少在談笑，一邊将大門打開。
“對了，舒齡，你遲點帶翼翼走一圈就好，不要走遠了。孩子剛送到這邊，就怕不适應這邊的天氣，萬一給生病就不好了！”
季舒齡笑着點頭。聽着蔣愛梅的叮囑。
蔣愛梅一邊正要将人送出門的時候，突然看到陳阿姨停在門口，有些奇怪，開口道：“陳阿姨，怎麽了？”
陳阿姨目光看着站在前方那顆樹旁的秦墨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因為季舒齡和蔣愛梅也看到了。
原本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下來，只有季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嘴裏依然依依呀呀的叫着。
季舒齡抱着季翼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目光看着前方的秦墨白。
秦墨白顯然也是看到對方已經注意到他了。
緩緩地從樹上站直身體，因為長時間在冷空氣下站立，身體略微有些凍僵，動作也略顯緩慢與僵硬。
季翼因為季舒齡抱着的手姿勢有些僵硬，而不舒服，忍不住掙紮起來，拍了拍季舒齡的臉，稚聲叫着：“媽媽……”
季舒齡感受到季翼的掙紮，回過神來，連忙調節自己的姿勢，将季翼抱在自己的身上，拍着孩子的肩輕聲的哄着。
等到季翼平靜下來，季舒齡開口道：“姥姥，你回屋吧，外邊冷。”
然後又對陳阿姨道：“阿姨，你去買菜吧！”
兩位老人擔心的看了看季舒齡，卻沒有堅持，按照季舒齡的意思離開。
季舒齡抱着季翼的手微微有些泛酸，換了一個姿勢，将季翼抱在自己的左邊的懷裏。
然後從寧家的大門走了出來。
秦墨白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母子倆個，目光最終似是貪戀的看着孩子的面容，一眨不眨。
季舒齡抱着孩子，平靜的走到路上。
秦墨白向前走了兩步，卻發現季舒齡好像是沒有看到他的模樣，抱着孩子從他的面前走過。
秦墨白微微張開的嘴巴，卻突然發不出了聲音。
是啊，他有什麽資格留住她，留着那個孩子給他看一眼。
他從來都沒有給這個孩子盡過當父親的責任，甚至連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是由別人告訴自己的。
只是，秦墨白突然感覺有些不甘心，目光死死的盯着季舒齡的背影，秦墨白閉上眼睛沉沉的嘆了一聲。
伏在季舒齡左肩上的季翼依然依依呀呀的發出着童稚的聲音。
孩子柔軟的叫聲一下一下的在撞擊着他的心，心中一下子仿佛是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秦墨白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孩子被埋在帽子下若隐若現的臉蛋，忍不住腳步快步朝前邁了幾步，擋在了季舒齡的跟前。
季舒齡微微一愣，沒有想到秦墨白竟然會做這樣的舉動。
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嘲諷的笑容，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微微仰起頭，看着秦墨白的臉。卻依然沒有說什麽。
目光似是審視，看着秦墨白。
秦墨白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張嘴，只發出了兩個音節：“孩子……”
只是目光再接觸到季舒齡的時候，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季舒齡抱着孩子的手一頓，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怒火，臉上平靜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平淡的開口道：“孩子，和你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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