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渴望
渴望
秦墨白聽到季舒齡冷淡的口氣，忍不住緊咬了一下牙關，右手緊緊的握起。
看着季舒齡的面無表情，秦墨白心中感受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無奈。
的确。這個孩子，除了血緣上和自己有那麽一份的聯系，的确是毫無關系。
可是……
這恰恰是這份血緣上的聯系，卻讓他無法做到像漠視陌生人一般漠視這個孩子。
這是他的孩子，有他骨血的孩子。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秦墨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舒緩一點，沉穩一點，對季舒齡道：“舒齡。對不起，可是這個孩子……”
季舒齡吸了一口氣，擡起眼，看着秦墨白，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開口道：“秦墨白，我說了，這個孩子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你的孩子早就死了，早就在三年前你跑去找林琳的那個晚上死了。”
秦墨白低垂下眼睑，臉上禁不住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想說些什麽來挽回，可是話在嘴邊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最終只能夠在口腔裏擠出那麽無力的三個字：“對不起。”
季舒齡的眼眶之中的淚水忍不住盈了出來。
好有用好萬能的三個字。
曾經的秦墨白也和她說過對不起，只是那個時候的秦墨白依然铿锵有力、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說不愧疚，不後悔。
今天的秦墨白，雖然沒有說別的，可是這三個字以及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卻在告訴自己說，他在忏悔，他在後悔。
自己這個算不算是母憑子貴。
季舒齡真的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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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白的确是需要忏悔，只是他該忏悔的對象不是她，也不是翼翼，那個真正能夠接受他忏悔的對象早就不見了。
季舒齡突然很想告訴秦墨白所有的一切。
只是話到了嘴邊，季舒齡卻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現在告訴他，他會相信嗎，他會愧疚嗎，會難過的跟她一樣難受嗎！
季舒齡真的不想就這樣便宜了秦墨白。
她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怨恨，連同孩子的那一份。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看着秦墨白在她面前低頭。
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加深秦墨白對孩子的喜歡，來加深對孩子的愧疚。
秦墨白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在季舒齡面前低頭，季舒齡更加是沒有想到過，只是今天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當彭麗華和秦國榮的車子遠遠地開過來之時，彭麗華和秦國榮看着那樣的場面，卻也沉默了。
彭麗華和秦國榮下車，看着季舒齡懷中的孩子。
手中滿滿的玩具，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的遞出去。
他們曾經想過很多的場景，或許季舒齡會趕他們，或許會客氣的接受他們對孩子的禮物。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季舒齡會沉默，也沒有想到過，會在秦墨白和季舒齡如此尴尬的場面下見面。
最終，解救尴尬場面的還是季舒齡懷中的孩子。
季翼看到了彭麗華和秦國榮手中的玩具，啊啊的叫着，側着身子想要去拿。
季翼已經三歲大，身子養的雖然不是特別胖，卻也是健壯，季舒齡平時安靜的抱着還行，如果孩子掙紮卻是抱的有些吃力。
偏生季翼此刻的注意力全部被玩具給吸引走了，完全沒有體諒到季舒齡抱着他的難處。
整個身體幾乎都是仰了出去，季舒齡抱的驚險萬分。
彭麗華見此，連忙将手中的玩具塞到了季翼手中。
季舒齡一直顧着讓季翼不要摔下去，倒是沒有防備。
等到玩具到了季翼手中，季舒齡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還回去孩子又緊緊地抱着，硬拿鬧起來也不好看。
彭麗華見到季舒齡不怎麽好的臉色，連忙開口道：“舒齡，這是我和你爸爸……秦叔叔特地買給孩子的，你……就收下吧！”
季舒齡看着抱着玩具緊緊不肯放的季翼，嘆了一口氣，只能夠客氣道：“那就謝謝叔叔和阿姨了！”
她雖然恨秦墨白，但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傷害這兩位老人。
彭麗華見到季舒齡收下，心中也是略微的松了一點。
看着抱着玩具正玩得開心的季翼，看着孩子那粉嫩可愛的臉蛋，忍不住開口道：“舒齡，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說完，彭麗華頗為小心的看了一眼季舒齡的臉色。
季舒齡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孩子叫季翼。小心翼翼的翼。”
彭麗華心中默默的轉換了一下，秦翼，卻也是好名字。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本就是尴尬無比的幾人，聚集在一起，很多想要說的話都不能夠好好地說，無關緊要的話更加是不可能交流，就造成了這幅無言的局面。
季舒齡抱着孩子，倒還算有事情幹。
小孩子總是能夠折騰的，手的力氣又不夠大。
季舒齡幫着季翼拿着玩具，或者是替孩子理理衣角。
而彭麗華他們，則是更加尴尬。
甚至連兩只手也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彭麗華自然也想抱抱孩子，甚至和孩子有更深的交流，只是季舒齡抱着孩子一直沒有開口邀請，她又如何好自己開口。
季舒齡嘆了一口氣，也不想繼續在這裏。
于是開口道：“彭阿姨，秦叔叔，我也該帶翼翼回去了，謝謝你們的禮物！”
“哎，舒齡……”彭麗華是怎麽也沒有看夠自己的孫子，誰知道，季舒齡竟然提出要走，自然是不樂意，忍不住開口。
但是等到自己開口了，又發現自己有些突兀。
看了看身邊沉默無語的兒子還有丈夫，只能夠自己硬着頭皮道：“舒齡，我……”
不知道該如何說，最終目光落在自己丈夫手中的玩具時，連忙開口道：“這些都是給翼翼的玩具。”
季舒齡的目光掃過那些玩具，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些玩具雖然看着是彭麗華剛剛從外邊買回來的，但是從玩具本身看來，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挑選。兩位老人倒是真的費心了。
倒是苦了大人的這份心。
季舒齡搖了搖頭，道：“叔叔，阿姨，你看我也拿不過來，翼翼也不需要這麽多的玩具，不用了！”
彭麗華抓住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會放棄，連忙道：“舒齡，不是……你看我們家裏也沒有小孩，留着這些玩具，真的沒有什麽用。你拿不過來不要緊，我們幫你送去。反正就這麽點路。”
彭麗華反正是打定主意舍棄老臉也要和自己的孫子親近一下。
一邊秦國榮和秦墨白也是沉默着沒有說話。
顯然對于彭麗華的這種做法是采取了默認的态度。
季舒齡無奈，只能夠婉拒道：“阿姨，真的不用了！”
彭麗華咬了咬牙，只能夠舍棄最後一張老臉，對季舒齡哭訴道：“舒齡，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們，可是我們對孩子的心是真的，舒齡，你就可憐可憐我們老人家的這份心吧！”
季舒齡看着彭麗華這副模樣，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
只覺得無奈，心裏也是難受。
将下巴埋到了孩子的身上，聞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季舒齡咬了咬自己的嘴角，卻終究沒有說什麽。
小孩子的飲食少食多餐，回到家裏的時候，季舒齡抱着孩子坐在一邊喂着孩子吃着陳阿姨早上準備好的軟食，将那些人交給了蔣愛梅和寧振國來招待。
蔣愛梅和寧振國活到這個歲數上，為人處世自然比季舒齡精到的多。
雖然對于季舒齡領來這三人很不解，對于這三人也沒啥好的想法，只是面子功夫卻是做的足足。
每每彭麗華他們将話引到孩子身上之時，兩位老人不着痕跡的引開，或者避而不談。
讓彭麗華無從着手。
彭麗華也知自己并非兩位已經混成人精的老人的對手，漸漸地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趣，目光緊緊的看着正在喝粥的季翼身上。
看着季翼乖乖的一口一口吃下，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去給孩子喂喂。
只是怕自己的舉動讓原本已經蠻尴尬的局面變得更加尴尬，只好忍下欲望。
季舒齡給季翼喂好東西，将季翼固定在可以走動的小椅上，方才走到了廚房裏。
彭麗華見此連忙走到了季翼身邊，拿着玩具逗弄着季翼，一邊企圖讓孩子喊她。
只是季翼的興趣顯然對于玩具大一些，所以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玩具，并未開口。
彭麗華也無奈，最後敗在孩子的眼神下，只能夠先将玩具給了季翼。
季舒齡從廚房裏走出來時，彭麗華正好還蹲在季翼跟前，有些尴尬。佯徉的站起身，彭麗華假裝若無其事的和季舒齡談着話。
“這孩子真聰明，這麽早就會叫媽媽了！”
季舒齡笑了一下，說道：“已經這麽大了，也不算早。”
季翼因為早前教育不好，教他說話還是後來教的。其實比別的孩子已經遲了很多了。
“孩子除了叫媽媽，還會叫別的嗎？”彭麗華又問道。
季舒齡點了點頭，道：“一些基本的稱呼都會了，別的多教幾次，孩子也能夠學會。”
秦墨白聞言，目光看向季翼之時，略微帶了些希冀。
倘若有一天，孩子肯叫他爸爸。
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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