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繼承者們
繼承者們
謝立亭認識來者,他臉色難看,但還是吩咐手下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原來是縣令大人,這幾人竊取我的財務,我正想教訓。”
縣令也姓謝,他先是喘了一口很大的粗氣,又帶了幾分怒氣,只是謝立亭身份特殊,即便他心頭有氣也只能憋着。
“此時不可節外生枝,小懲大誡即可。”
謝縣令也覺得最近的自己挺倒黴,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當官,事少規矩少,還能撈到不少油水,因此他也沒了升遷的念頭。
只是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公主出逃一事竟和他們這小鎮子有了聯系,那煞星跑哪裏不好非要跑這裏。
朝廷對此很是重視,直接讓太子趕往此處。
縣令聽到消息後心跳都為之一停,楓國誰人不知太子清正廉明,對惡人絕對不會包庇。
這些年他這縣令可沒有閑着,欺男霸女的什麽肯定沒有,但收人好處縱容他人如此行事這是有的。
擦擦頭上冷汗,縣令見謝立亭還是一張臭臉,又只能忍了脾氣勸着:“立亭兄應是有要事需要處理吧,犯不着為了幾個刁民動怒。”
被人好言好語哄着,謝立亭忍了下來,只是看縣令這個模樣,莫非還有些他不清楚的事情,他眼珠子一轉,與縣令勾肩搭背:“縣令大人的面子我怎敢不給,今日沖動了些,不知您晚上有空否?”
縣令知道他肯定是想打探消息,謝家有靠山他知道,可謝老太爺死後,那些幕後的聯系工作都是謝步亭在處理,謝立亭被排除在外。
就這樣,兩人一邊聊着一邊離開,很快街上又恢複了正常。
牧晚正安慰着亓靜姝,陽天晴見這樣子也不好上前打擾。
“出去走走嗎?”
戚雲舒向陽天晴發出邀請,陽天晴見她眼睛都被蒙上,一看就是不方便逛街的樣,反正待在這裏也沒意思。
做蛋糕還差些材料,趁現在正好去買了。
将雞蛋籃子交給謝鐵牛保管,陽天晴拉住戚雲舒的手往前走,她還是用那帶着調侃的語氣說:“你眼睛看不見,可不能放開我的手。”
戚雲舒:“……”
人潮并不洶湧,戚雲舒也不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童。
掌心溫暖,可是很久沒有人這樣拉住自己的手往前走,她不由得生出幾分貪戀,于是輕輕回握。
只是她是如此小心,虛虛握着,害怕被另一只手的主人發現。
日子過得緊張勞累,戚雲舒雖覺疲憊但是不敢停下來,只有這個輪回還讓她喘了兩口氣,一切都在掌握的同時還多了許多趣事。
這種改變也不知是好還是壞,或許某一天眼睛一閉一睜,她又踏入了新的輪回。
陪着陽天晴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聽着她熟練砍價,又見她與攤主閑聊時會笑得很大聲,從外頭來看簡直就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戚雲舒挺佩服她精湛的演技,明明內心苦澀非常,外表卻截然不同,戴着面具過活應該也很累。
對陽天晴的感情很難說,因為她知道了對方苦澀悲痛的童年,或許是産生了那麽一點同情,因此很多時候她選擇了寬容。
輪回多次,卻還是改變不了心軟這個壞毛病,所以她當上皇帝也不會是最好的選擇。
眼前一片黑暗,戚雲舒任由陽天晴拉着走,最後像是來到了某家客棧。
這是當時約定好落腳的地方,她聽到了文竹的聲音。
陽天晴看着一路上都很乖的戚雲舒有些詫異,她本以為這人會冷漠甩開手,然後跟着她走。
推開房門,陽天晴讓她坐在凳子上,随後小心取下她蒙眼睛的布條。
阻礙消失的那一刻,戚雲舒看見的是陽天晴的笑臉,雖然上了妝,可唇邊的酒窩依舊盛開,而在對方的眼中她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戚雲舒莫名有種被人掀了蓋頭的錯覺,她心跳稍亂,又垂了眼眸掩蓋自己的情緒。
将買來的東西放在桌上,陽天晴發現自己身體越來越好,單手提這麽多一點也不累。
處理好一切後陽天晴又坐了下來,她伸了伸懶腰,感慨一聲:“唔,這逃亡的日子是不是太過悠閑了。”
戚雲舒擡眼看她,“或許緊張的人就牧晚和文竹。”
牧晚想要翻案,文竹這小丫頭是單純沒見過大場面。
說起正事來,陽天晴就忍不住嘆氣:“案子太久,怕是很難找到證據。”
緊接着她又笑了起來,“不過若是不去還原案件真相,公主應該有直接翻案的手段,我猜你有能力直接定了這案件的結果。”
戚雲舒看着她眼中的揶揄誠實點頭,“确實,不過若是我這樣做了,和那些人有何不同。”
陽天晴敲敲桌子,靜室中的這幾聲響特別抓人耳朵。
陽天晴在回想今天的事,那縣令與謝家明顯是一夥的,被放過的原因只可能是朝廷派人過來。
派的這人暫時還不知道是誰,不過自己這一行人的行蹤應當是暴露了的。
今日亓靜姝的行為也有些反常,妝容褪色可以說是汗水的問題,可陽天晴偷偷試了,普通的水是無法擦去這層僞裝的。
若是亓靜姝有問題,那她和皇後估計脫不了關系,今日故意露餡估計有什麽打算。
根據原著推算,與皇後有利益沖突的勢力只有戚雲舒和恭王。
大膽猜測,若是這謝氏兄弟是恭王手下人,亓靜姝今日暴露就是想讓恭王和戚雲舒争鬥,這樣就能讓失去丞相支持的太子得以喘息。
若不是如此,今日一切都是皇後一方設好的局的話……
陽天晴笑了,她覺得挺有趣的。
戚雲舒看着她沉思的模樣,又讀出她內心所想,忍不住心中贊嘆。
事情倒真如陽天晴猜測的那般,皇宮中的那位估計還是不省人事,如今朝政由恭王把持,這會進一步增加太子的壓力。
這次來這偏遠地方抓她的人是太子,這是恭王的策略,他想将太子丢遠,這樣他很多事都能方便很多。
不過皇後那人不是省油的燈,估計這次太子是來同她合作的。
亓靜姝确實是皇後的人,只是這人有那麽一些不服管教,總是生出很多變數,她雖為皇後謀事,但很有原則。
今日突然暴露估計是她怕謝立亭去找謝春花的麻煩。
亓靜姝這種特立獨行的性格也讓戚雲舒無奈,不過也讓她欣賞。
陽天晴正胡思亂想中,她又想起出宮前看到的那個與她模樣相似的人,仔細想想太子似乎有個白月光來着。
“在想什麽?”
戚雲舒淡淡的嗓音撫過陽天晴的耳畔,陽天晴不再發呆轉而輕笑道:“在想世道将亂,誰成為皇帝最好,公主有那個人選嗎?”
“嗯,有。”
陽天晴來了興趣,她趴在桌上追問道:“是太子嗎?”
戚雲舒回憶了無數輪回中的太子,然後淡漠搖頭:“他太過正直,又容易感情用事,不成。”
陽天晴拿着桌上茶杯開始摩挲,又漫不經心道:“那恭王?他是皇帝帶大的弟弟,應該可以。”
戚雲舒眼中有幾分厭惡,世人都說恭王狼子野心,最開始戚雲舒也是這樣覺得的,出于對抗太子這個初衷,她在之前的輪回尋求與恭王合作。
可最後被恭王擺了幾道,這家夥哪裏是狼子野心啊,分明是老皇帝最忠實的鷹犬。
養條狗都沒他那麽忠誠,也不對,那不能稱為忠誠,應該說是病态的執拗。
若是他上位了,估計那廟裏的菩薩道觀中的真人都要換成老皇帝的雕像享受人間香火。
這畫面太美,戚雲舒忍不住一陣惡寒,連着聲調都上揚幾分:“不行,他是個瘋子。”
說完又覺得不對,她偷偷瞅了一眼陽天晴,見對方沒多想才松了一口氣。
陽天晴聳肩,滿不在意道:“那誰當?我總覺得你不喜歡那個位置,不過公主要是成了女皇記得保我一世榮華。”
“我不會去坐那個位置。”
戚雲舒心頭抗拒,前面的輪回中也有她坐上女皇位置這個結局,因為輪回開啓時間未到,所以她坐了幾個月輪椅。
那時國事繁多,但最讓戚雲舒煩惱的還是大臣們勸她立後這事。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想讓皇家血脈中流淌着自家的血脈,所以不斷推薦着自家的兒子。
戚雲舒好不容易抽出幾天空閑到皇家林園打獵,本以為能夠放松,結果路上光是英雄救美就救了六次。
什麽尚書家的公子,将軍家的少年郎都“柔弱”地躺在路邊不省人事。
戚雲舒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她想要拯救的人都已死去,因此脾氣有些陰沉暴躁,直接揮鞭将這些人抽成了真的柔弱。
現在這些事想起來像是很遙遠,又像剛發生。
而皇位高寒,她更喜凡間,若是能将朋友們都拯救下來,即便各奔東西,但每年一個小聚還是能夠做到。
這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人生,可惜她的夢從來都不美好,充滿了血腥與悲傷。
陽天晴見她情緒低落于是識時務地轉移話題,感慨着:“那自然,當個自在人更好。”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牧晚的聲音響了起來,着急又帶着哭腔:“天晴姐!靜姝她被謝立亭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