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有神
如果有神
幾人雖為逃犯,但除了文竹和牧晚以外各有來頭,而嚴格點來說亓靜姝還不算逃犯,她算是附贈品。
那姓謝的也知道此時是多事之秋,所以搶了人以後沒像之前那樣大張旗鼓,他們離開了鎮子,反而往鄉下走。
準确點來說他們去的地方是這個小鎮的墓地。
陽天晴看着牧晚着急到腿軟,忍不住扶着她,勸慰着:“不會有事的。”
牧晚眼一紅差點落淚,可又生生忍住,只抽噎着說:“謝謝。”
陽天晴看着她通紅的眼角僵硬了會兒,她很不喜歡看別人哭,更何況牧晚還是她此世的朋友,只是她明白自己嘴損,只能閉嘴。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那片墓地,這裏立了許多石碑,再往上看只能看到一些土包,有些土包前立了木牌子,牌子上有刻字。
有些木牌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消失不見。
陽天晴看着那麽多無名的墳忍不住笑:“你說清明上墳時他們還能記得自己的祖宗在哪嗎?別拜了別家。”
久未打理的墓地上生了許多雜草,風一吹便是沙沙作響。
場景有些陰涼,戚雲舒看着陽天晴沒說話。
氣氛有些尴尬,好在陽天晴不在意,她又詢問牧晚:“現在怎麽走。”
牧晚神色恍惚,被人提醒後又伸出手指着進山去的一個方向。
“沒錯的話他們只能走這個地方。”
陽天晴看向牧晚所指的那條小路,又窄又陡,路兩旁還有鋒利的雜草和荊棘,若是一個不小心摔下來,皮肉開花是會有的。
這倒不是重點,陽天晴眼尖發現那荊棘叢上挂了一小截布條,看材質像是家丁穿的。
她抽出腰間軟鞭将那布條連着底下的荊棘一起卷到了身邊,将布條拿起看,發現顏色和今日襲擊她們的謝家侍衛穿的一致。
那路上還有些腳印,牧晚此時也算冷靜了些,她查看一番後說:“根據腳印深淺來看,是八個人,七男一女,有兩人腳步較深,應該就是這裏。”
陽天晴将手中布條扔掉,稱贊道:“牧晚,要不你別當騙子了,做個捕快挺好。”
若是平常牧晚肯定會翻個白眼,這楓國律法中明确規定了女子不得從政,即便是衙門的小吏也是做不得的。
可現在她心系恩人安危,只得有氣無力地苦笑着:“先救人吧,救完人以後我再考慮金盆洗手。”
戚雲舒靜靜地看着,她心裏清楚亓靜姝是不會那麽輕易被人抓走的,那家夥渾身上下暗器毒藥不知有多少,怎會被這種三流角色帶走。
莫不是又是什麽愛情游戲吧。
這個想法勾起了她某些不好的回憶,想起曾經的輪回中總是被迫看着她們打情罵俏,若是她二人發生争吵,她通常是幫了一個到頭得罪兩個。
忍不住揉揉太陽穴,又突然笑了,心中嘆息:“算了,如果她們願意如此,當一輩子的罪人也無妨。”
只是她戚雲舒的一輩子到底是多長呢?想想複又黯然起來。
山路難行,但幾人都有武功,戚雲舒走在前頭,劍光閃過,這兩旁的荊棘都被處理幹淨,路也就好走起來。
終于到了平地卻又是一片墓,或者說這裏已經沒有墓碑,全都是隆起的小土包。
仔細聽有流水的聲音,往前竟然是一條小溪,水質清澈,那些腳印也淩亂着過去。
“這地方……”
牧晚看着那條小溪有些遲疑,待記憶越來越清晰之後便是慌亂,她臉色白得不行。
陽天晴用溪水洗了裙角的泥巴,見牧晚神色不對遂問:“這地方怎麽了?”
戚雲舒眼神一暗,這地方她也很熟,和都城外的荒井迷宮一樣,當然說的不是密室構造,但前方也有同那迷宮中一樣的壁畫。
只是壁畫內容有些不同,這裏也算是牧晚的秘密,若不是她在輪回中取得了牧晚信任,倒也不可能知道這裏。
牧晚搖搖頭,“沒什麽,我們快走吧。”
天色漸沉,墓地越發陰森起來,終于在月亮投下自己第一縷柔光之時找到了那一行人。
這地方難走,而她們走得稍快,以至于謝立亭他們剛到,她們後腳就來了。
只聽謝立亭不斷抱怨着:“那狗屁公主哪裏不跑跑這裏,她奶奶個腿兒!累死爺了!”
戚雲舒眼神冷了一瞬,倒不是因為被罵,只是看到其中一個侍衛扛着一個麻袋,麻袋裏裝的顯然是人。
她看着牧晚詢問:“那麻袋裏是亓靜姝嗎?”
過度的緊張讓牧晚繃直了背,她吸了吸鼻子,像在确認着什麽,然後說:“沒錯,是她的味道。”
戚雲舒點頭表示了解,随後她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滿,箭頭尖細。
咻一聲脫弦而出,那走在最後面的一人叫都來不及叫就倒了下去。
破空之聲引起了敵人的注意,可還未等人做足準備又是一箭,撲通一下又倒一個。
陽天晴看着她利落地射箭,将人殺到只剩謝立亭和亓靜姝,眼睛微亮,忍不住誇贊道:“好箭。”
戚雲舒抿唇沒有搭理,她再次搭箭,結果那謝立亭直挺挺暈死過去。
她收了箭,一個人上前。
牧晚愣了好久,她擔驚受怕這麽久,結果就這樣解決了?
見牧晚傻愣着,陽天晴拍拍她笑道:“走吧,這次你可欠我人情,雖然公主出力多些,不過她的就是我的嘛。”
牧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陽天晴,她差點忘了,身旁這貨也是能用一根鞭子抽翻百人的,那百人還都是禦林軍。
待兩人走近後,戚雲舒已經把亓靜姝從麻袋中拆了出來。
衣物完好,身上沒有明顯傷痕,很明顯沒事。
牧晚放松下來,她十分感激地說:“勞煩公主殿下了。”
陽天晴不甘示弱,臉上帶着笑,“喂喂喂,我呢?”
牧晚背起還在昏迷中的亓靜姝,這時她放松很多,玩笑道:“你和公主殿下還用分什麽彼此嗎?”
戚雲舒呼吸一窒,“我和她不是。”
牧晚根本不信,她總覺得公主殿下太過別扭了,不過別扭太多可是會失去很多的。
她想勸勸卻看到戚雲舒那雙眼睛裏滿是憋悶,地上還躺着六具新鮮的屍體,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第七具,牧晚識相閉嘴。
她看着身後的墓室,忍不住心情複雜,她想再去看看那壁畫,看看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秉持着廢物利用的良好習慣,陽天晴将射出去的六支箭全部撿了回來,她擦幹淨以後還給戚雲舒:“還能用。”
戚雲舒看着沒動。
陽天晴又将手往前面伸了伸:“我知道你有潔癖,我都擦幹淨了。”
戚雲舒看着對方的眼睛,最終還是接過了那些箭放進箭筒裏。
現在她也确定了這就是亓靜姝的戀愛考驗,不過這考驗被她攪局變得太過簡單了。
亓靜姝雖然一副睡着的模樣,但戚雲舒知道她現在一定很不爽。
牧晚背着亓靜姝往墓室裏去,陽天晴兩人也跟了上去。
這間墓室很大,或者說修成墓室的樣子只是為了僞裝,這底下的空間很大,不過并不複雜。
甚至裝潢挺有格調的,蠟燭在紅燈籠裏燃燒,整個房間有一種暖熱的暧昧感。
房間正中央還有一張床,那真是好大一張床。
桌上擺放了一些物品,戚雲舒走過去拿起一個瓶子聞了聞,随即臉色一變:“肮髒。”
看着戚雲舒臉上飛霞,陽天晴大概明白那是什麽了。
牧晚将亓靜姝放在床上,随後繞到床後查看,又苦笑着:“果然是預言。”
陽天晴聽見動靜也走了過去,她發現牧晚看的是一副壁畫。
這風格與荒井那回相似,只是壁畫內容不再是太陽與被束縛住的人。
這次的壁畫似乎分成了幾段,每一段都對應着什麽。
第一段是河流,河流旁有人,河中有盆,盆裏有個小嬰兒。
二段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站在棺材旁邊,第三段是大的躺在棺材裏,小的被人捉走。
看着看着,陽天晴忍不住喚陸玲,“陸玲,你看看這畫。”
陸玲顯然沒睡醒,她雖不太高興,還是去看了那壁畫,“就是普通的畫。”
努力再想了想,陸玲提醒:“不過我在總部看到過,不過不是這幅,是荒井那幅,好像有人在研究。”
看着陸玲疲憊的樣子,陽天晴有些心軟,“行吧,你先去睡。”
“晚安,宿主。”
“你有看出什麽嗎?”
戚雲舒獨特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陽天晴反問:“公主呢?有看出什麽嗎?”
戚雲舒臉上的潮紅還沒下來,她看着壁畫冷笑:“或許是預言吧,又或者是神明的惡趣味。”
奇怪,戚雲舒不像是一個信神的人,畢竟這人敢在道觀下面挖地洞來着。
陽天晴看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有神嗎?”
意料之中的,戚雲舒搖搖頭,可随後又說:“如果真有那麽惡劣的神,我一定要讓它堕落。”
陽天晴笑笑,“是嗎?難怪大家都怕你,不過我不怕,哎呀,弑神,有點刺激呢。”
對于陽天晴來說,所謂的神估計也是人類,她對那群玩弄生命的家夥沒有好感,若是可能的話她一定要狠狠報複回去。
補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