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豬蓋被vs貓貓頭箍
小豬蓋被vs貓貓頭箍
程立雪沒與他糾結在關于孩子的話題。
“別惱,回家吧。”
語畢,又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原來是程管家和蘇嬷嬷誤會他有喜,才會問他衣物喜好。
還真的是誤會。
只是這誤會也夠離譜的。
初棠冷靜片刻,轉念又想到程立雪何許人也?從不缺自薦枕席的佳人,若是真有孩子,他嫁進程府那天就可以見識到花果山咯。
啧。
他若有所思垂眸,這家夥,明明自己也格外無辜,還日日風雨不改纡尊降貴來哄他。
這樣的男朋友,放在現代都合格得無話可說,更何況是尊卑有別的古代,還是一個古代帝王!
初棠指尖戳戳抱在他小腿的手臂:“那……”話到喉嚨,卻又被咽回腹中。
他本是想問後位之事,可又莫名覺得怪異,搞得他貪戀那個位份似的。
他才不是!不給拉倒,誰稀罕吶!
哪怕程立雪日後哭着求他當皇後,他都還要斟酌再三多加思量呢!
不當!他才不當什麽撈什子皇後呢!
怔怔出神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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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雪竟就将他以蹲着的姿勢抱起。
就那麽一團抱上王府外的銮辇。
初棠:“……”
只能嘆一句,臂力驚人。
兩人很快回到皇宮。
初棠早已習慣程立雪總用一種抱小孩的方式抱他,他垂頭盯着自己晃晃悠悠的小腿,忽地發現這路并非去往乾清宮的。
初棠不解環顧四周:“我們去哪?”
程立雪:“這幾日,十一與我說,你生活之地有種名為‘游樂場’的娛樂場所。”
“……”
初棠悶哼聲:“他出賣我?”
程立雪搖頭:“他在教我。”
“哈?”
禦花園被辟出一角圍起。
初棠遠遠便瞧見,那座巨大又突兀的,臨時搭建的,簡易建築。
“!”
古代版游樂場?
所以這幾日,程立雪都在忙着給他造游樂場?
“願能讨殿下一笑。”
初棠:“……”
殿下不想笑。
殿下有點想哭。
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十八歲清純男高!
一根糖就能騙走!
何況是一座游樂場!
初棠從程立雪的懷抱掙紮下來,小跑着來到這個簡易版游樂場入口。
此處是全封閉式,外面還有大批侍衛守着,守衛森嚴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很明顯是單他一人的,旁的姑娘都沒有!
厚重的朱漆大門挂着風鈴裝飾,入口還有琴師彈奏,旋律是他那日表演過的曲子。
初棠抿着唇垂眉。
他向來不信花言巧語,古往今來多少前車之鑒擺在眼前,男人的誓言和狗叫沒什麽兩樣。
可程立雪卻是那種少說多做之人,總是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心跡。
心中那種久違的急促感又襲來。
似稍不留神便要掙破胸腔。
撲通,撲通的。
初棠指尖戳戳這不消停的小心髒:“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是心動的感覺!不用你提醒我!”
他回頭瞟了眼人。
程立雪只輕輕擡手,示意他進去。
初棠也不再含糊矯情,擡腳跨進去。
最接近大門的一個小攤位是賣飾品的,金釵銀簪玉镯應有盡有。
但!
有一個小裝飾特別紮眼。
是個頭箍。
還是個貓貓耳朵頭箍!
然後便見程立雪甚是順手撚起這頭箍,十分自然地戴在他!頭!上!
“?”
初棠擡手摸了摸腦袋上的飾物,尖尖的小耳朵,軟軟柔柔的,摸起來手感順滑,特別舒服。
而且這頭箍尺寸,估摸着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因他戴起來竟一分不緊一分不松。
初棠:“……”
程立雪這個大變态!
又夾帶私貨!
至于他為何會有如此感悟,全賴他和十一相處這幾日,閑聊甚多。
他從蛛絲馬跡中串聯而起,也才恍然大悟,程立雪這臭男人那次給他講的睡前故事,什麽書生、小野貓,全是诓人的,話本中從未出現過小貓妖!
這個人!
夾帶私貨!
你就這麽喜歡貓嗎?
面前的程立雪依舊是副淡漠模樣,可當他不經意對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有那麽瞬間,初棠竟看到一輛豪車從他臉碾過——
小貓咪嘿嘿,真可愛,蹂.躏一下應該會哭岔氣吧,真可憐吶,可是你越哭我越興奮嘿嘿。
初棠:“……”
差點忘了。
這大變态有個眼神開車的技能。
他純怯而鄙夷瞪去一眼,十分嫌棄地一溜煙跑進熱鬧的“小吃街”。
初棠很快被滿街的小吃勾走魂兒,耽于美食,沉浸其中,樂不思蜀,忘乎所以。
這小吃街裏,每一個攤位只做一道菜式,攤位菜名均寫在豎起的小木牌上。
大多數都是他曾經做過的美食,也有極少部分并非出自他的創意,諸如青椒釀肉、油面筋釀蝦,土豆蝦球、蟹黃鍋巴、烤羊排、板栗咕咕雞、雞翅包蝦滑、菠蘿烤雞、鐵板豆腐、棗泥山藥糕、佛跳牆灌湯包……
這小吃街簡直投其所好!
初棠随手拿起根新做的烤肉,肉串滋滋冒油,他饞得直咽唾沫,迫不及待咬下口,燙得人狼吞虎咽。
“嘶哈……”
他呼出幾口氣。
身後程立雪适時遞來碗鹿梨漿,初棠如連忙接過囫囵灌了兩口,梨汁冰涼解膩,入喉落腹,瞬間叫人酣暢淋漓,又繼續大快朵頤。
初棠一路走過好幾家,又頓足在一個名字特別可愛的攤位,小豬蓋被。
“好可愛的名字。”
“殿下您喜歡就好。”
守攤的宮女恭敬朝人伏身行禮,随後開始制作這道“小豬蓋被”。
清洗幹淨的豬肋骨被砍成塊狀,冷水下鍋,加蔥姜焯水去腥。
趁着焯水的間隙,宮女又另起鍋炒糖色,待糖完全融化後,她方不緊不慢撈起排骨加進糖鍋裏翻炒,炒至排骨裹上糖色。
随後加入蔥姜八角香葉幹辣椒,生抽、老抽、黃豆醬,一起炒拌均勻。
這時,香味早已源源不斷飄出。
勾得人直舔唇。
但還沒可以,仍需加水焖煮。
排骨炖煮的功夫。
初棠百無聊賴歪頭,不經意間瞟過若無其事跟在他身後的程立雪,又掃視四周的小吃攤位。
某處小攤,幾個字眼格外吸睛,叫人一眼便停留。
“龍舌鳳尾?”
“龍舌!”
“你的舌頭!”
初棠驚訝指指那小攤位,眉眼靈動,笑得狡黠,他回頭望向程立雪:“快張嘴,讓我看看還在不在?”
“……”
程立雪聽話傾身伏下。
那人手指卻忽然襲向他的貓耳朵,初棠昂首微怔,然後就被人偷親了一口。
初棠:“……”
這幕頓時惹得四周宮人都羞怯垂頭。
那人還勾勾他的小虎牙:“你說在不在?”
衆目睽睽被吻。
初棠愣住。
那股軟柔溫暖感似還停留在唇。
他目光凝滞碰了碰唇,只覺睫毛微顫,臉頰發燙,整個人燒得滿腦脹熱,他別開頭,仍不夠似的,又擡手推搡着人後退半步。
臭流氓!壞死個人!
……
排骨也炖得差不多,宮女揉了張面皮,往鍋裏丢下點素菜,再蓋上面皮,最後澆上點炖肉的醬汁,方蓋好鍋蓋,繼續焖煮。
又等了小半會兒,初棠也終于等到這道“小豬蓋被”,面皮蓋子掀開的瞬間,肉香也瞬間撲鼻而來。
排骨色澤濃豔,特別誘人。
素菜也吸滿醬汁,每一口都在刺激着他舌尖蓓.蕾,每配上口裹滿湯汁的米飯。
簡直無與倫比。
在小吃街掃蕩完畢。
程立雪又帶他玩了點其他低配版的項目。
最後他們停在一處屋子前。
竟是密!室!逃!脫!
初棠簡直要被程立雪的用心程度震驚得不知言語,此刻,任何文字都難以描繪他的感受。
這幾天他和十一四處游玩盛京,便是從“密室逃脫”開始感慨,而後提到“游樂場”,于是便又牽扯出很多現代的新奇東西。
他與十一說,他一直想玩,奈何膽子小,沒去過,來到這個時代,就更不可能實現,殊不知程立雪這家夥給他打造了個“低配版”的。
初棠環顧四周,發現遠處有甜酒釀的小攤位,他跑過去咕咚吞了兩口甜酒。
畢竟酒壯人膽。
他手舞足蹈跑回來,豪邁舉手,氣勢如虹吼出兩聲:“全軍出擊!”
話音剛落,就興致盎然推着人進去。
“确定?”
“開玩笑!誰怕誰是小狗!趕緊進去!”
*
木屋窗戶透出點暗紅的光。
他們推門而入,眼前頓時是兩團幽幽鬼火飄過,還伴随幾聲雷鳴電閃。
叫人沒來由一陣發涼。
殘舊長廊,蜘蛛絲密布,踩落時,還飄起厚重的灰塵,初棠拂拂手掌,這一擡頭,又瞧見幽暗壁燈,照落藤蔓蜿蜒纏繞的支柱。
壁上還爬着幾只烏黑的長毛蜘蛛。
兩旁木窗吱啞搖擺,更是像極來自地獄的鬼唳哀嚎,聲聲挑動着人脆弱的神經。
初棠:“……嗚。”
就是說,有億點害怕怎麽辦?
他小心翼翼跟着程立雪身後,兩人前後拐進個不知名小空間。
地上倏然而現斑駁血跡,陰風陣陣吹來,帶着濃重的腥鏽味,殘舊的老木板還布有幾只斷掌血手印,和可怖的抓痕。
啧。
逼真程度,足以媲美兇案現場。
右邊唯一的房間,半扇爛門搖搖欲墜,陰森詭異,山雨欲來風滿樓。
初棠暗中抽氣,也竭力往身旁人貼去。
程立雪倒依舊波瀾不驚,推門而進,兩人方踏進去,屋內一角的木櫃轟隆坍塌。
碎木屑堆裏,一位身着大紅嫁衣的女子,貞子似的,扭曲軀體爬出,手中還拎着個人皮燈籠,眼眶只有凝固的黯黑血塊。
她戚戚開口:“看見我的繡花鞋了嗎?”
“嗚哇!”
初棠被吓得泫然欲泣六神無主,慌不擇路就往旁邊人懷裏跳起,那人伏身擡臂的動作,熟練得跟早就排練過似的。
他抖得脊背緊繃。
程立雪倒是悠然單臂抱他,踱步于這陰森可怖的房間,雲淡風輕尋找線索。
被詛咒的嫁衣女鬼,慘白着臉,循着生人氣息,不知疲憊跟在其左右:“看見我的繡花鞋了嗎?”
“我是小聾瞎,別問我呀!”
“你問這個小啞巴吧。”
初棠毫無義氣抓抓底下人的墨發,不假思索出賣程立雪,示意女鬼換個人:“你問他!”
奈何這女鬼還是不厭其煩地不依不饒糾纏他:“看見我的繡花鞋了嗎?”
凄厲聲一遍又一遍詢問。
“……嗚。”
初棠瑟縮腦袋,雙手緊緊攥着那人的衣襟,極力埋頭進程立雪的胸膛嗚咽。
“你快點!快點!我受不了啦!”
“找快點啊!求求你嗚!”
程立雪:“還缺點東西。”
初棠:“缺什麽?”
程立雪:“你覺得呢?”
初棠:“……”
趁火打劫是吧?
臭男人!
但!
他這個人向來能屈能伸!
初棠認慫似的喊道:“相公。”
那人沉默片刻:“換個。”
初棠:“……”
初棠:“您老人家到底想聽啥喲?”
“啊啊啊啊啊它它它又跟過來了,程哥哥!立哥哥!雪哥哥!你搞快點行不行!”
“你到底行不行呀!”
“哥哥哥哥!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程立雪!程公子!夫君!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快點!啊啊啊啊啊……我的好大哥!您老人家快點啊!嗚嗚嗚……它跟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別讓它出來呀!”
“別出來!”
“讓它留在裏面!”
“不許出來啊!要死了要死了!我會死的!”
……
初棠出來時,有些昏頭轉向,不知是酒的後勁兒太大,還是在裏面喊得腦袋缺氧。
總之嗓子哭啞了。
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密室逃脫的出口是座旋轉木馬。
宮燈裝飾,燭光缱绻鋪落,還有各式折紙小動物吊在棚頂,錯落點綴。
微醺的人被抱上旋轉木馬。
初棠眼神渙散半掩眸,幾縷青絲糊上眼尾,眼睑溢着酡色,雙眸洇出層薄霧,盈盈水光沁濕眼睫毛,叫其軟綿綿地搭落肌膚。
俨然還未回神。
他仰躺木馬背部喘息,露出纖細的脖子,白皙臉頰的紅暈更是淋漓盡致地浮現,整個人如剛歷經場風雨。
氣若游絲抽着紅紅的鼻尖。
程立雪順勢上馬護着東歪西倒的人。
在這平和的夜,亘古不變的月色流瀉成薄霧,又凝滞于這座夢幻的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轉軸滾動,一圈又一圈。
風鈴也随風浮蕩,丁玲丁玲地響出別樣旋律。
不知多久後。
初棠迷惘睜眼,燈籠碎光映眸,他只望見抹剪影欺身壓落,咫尺距離,靜靜凝望他。
周圍的景物一直在悠悠轉動。
他們額頭相抵,鼻翼互蹭,耳鬓厮磨,連衣衫都似在暧.昧摩.擦,那人還不時輕掃他的小貓耳。
初棠混沌盯着棚頂的宮鈴,心想,這家夥怎麽這麽像求愛憐的大黃呢。
大黃成精了嗎?
好半晌功夫。
耳畔萦繞來若有若無的暖息,無端叫人滾燙灼熱,随之,他也好像聽到句話,嗓音宛若在礫石裏滾過幾遭,沉悶喑啞,低而蠱惑——
“殿下何時能臨幸我?”
初棠頭頂毛茸茸的貓耳,十足個剛化形而不甚懂人言的小貓妖,歪頭眨眨迷離的眼,如在理解這話,片刻後,方盈盈一笑應允。
“好呀,我臨幸你。”
語畢,眸光潋滟的人,樂呵呵盯着程立雪的唇,他緩緩湊上頭,随後張嘴……
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