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日蛋糕vs星星亮了
生日蛋糕vs星星亮了
敬安王府自那日起閉門。
沒有葬禮,甚至無人再見過攝政王,也無人知曉那位公主到底被如何安置。
兩人宛若一夜消失,從未踏足這世間,竟叫人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
皇城也終于變天。
太子順利即位。
初棠只身坐在巍峨宮牆之上。
寒冬臘月下着細雪。
今夜沒有星星。
一抹明黃袖角闖進餘光。
初棠依然一動不動,他波瀾不驚抱腿,背靠冰涼的牆,雙眼靜若秋水望遠。
好似此經一事,便“心容世事而不争,意納萬物且自明”般堪破紅塵。
身後傳來傘開的聲音。
……
宮牆之下的侍衛,只看到他們的陛下替太子妃撐傘,陪着人站了半宿。
最後蹲下身來,輕拂那人裙擺的雪碎,親自将熟睡的人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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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幕叫人感慨喟嘆,要知道他們主子從未向誰低過頭,卻一次又一次為那人蹲下身。
第三日。
初棠又往宮牆那邊走去。
這夜還是沒有星星。
不知多久後,他身側也坐落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似在自言自語。
“我也是昨日方知,皇兄遲遲不坐上帝位,最後一個原因竟是在等敬安那厮登基,他也想讓阿绛姑娘死前如願,光明正大穿一回那身绛紅鳳袍。”
“可惜呀。”
“造化弄人,真戲劇。”
十一喟嘆幾聲:“你說他何必呢?非要殺你,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你也別自責了。”
初棠沉默許久,卻忽然朝人舒顏:“看吧,我就說這皇宮會吃人吧。”
“你……”
十一略遲疑。
初棠:“想吃蛋糕嗎?我給你做生日蛋糕。”
十一愈發憂心:“不是你這……?”
初棠卻若無其事推着人走下城樓,帶人直奔禦膳房。
“阿午,你別這樣,我有些害怕。”
十一望着初棠卷起袖口,他呼吸稍緩,眉頭緊蹙:“若是難過,就哭出來發洩下罷。”
“我才不難過。”
初棠嘀咕:“誰難過呀。”
他邊說邊開始掏出膳房裏的糯米粉,揉搓成團,最後做一個大而矮的圓柱。
因古代沒有烤箱,無法做出蛋糕胚,便也只好用口感細軟的炊糕代替。
古代也無奶油,但他之前一直想着做蛋糕,所以曾研究過,發現酥油和牛乳,能做出口感接近奶油的替代品。
炊糕已上架蒸煮。
初棠另起鍋,倒出酥油和牛乳,混在一起煮,煮至酥油完全融化,再不停攪拌融合。
冷藏好半天。
拿出來時,他本想自己打發。
但被十一搶走:“我來吧。”
他也唯有交給十一,但見那人對着這盆嫩滑的糊糊,不斷地手動打發。
終于打出盆蓬松、綿白的東西來。
初棠接過“奶油”,裝進油紙袋。
炊糕也已放涼。
他便将油紙袋剪口,給炊糕鋪上“奶油”,完完全全裹住“蛋糕胚”後,便開始裱花。
這蛋糕做得有模有樣。
初棠心滿意足蘸上點果醬,寫下幾個字——
生日快樂。
他捧起蛋糕,對着十一微笑開口:“生日快樂!”
十一如何不曉得,今日是阿绛的生辰,怔愣間,臉龐忽然被抹了道“奶油”。
初棠還嘻嘻笑笑與他說:“說好給你做的,吃呀。”
“阿午,你別這樣。”
饒是潇灑慣了的人,也被這幕弄得酸澀,十一有些不忍道:“我寧可你痛痛快快哭一場,也別這樣強顏歡笑。”
“何苦折磨自己呢?”
“我挺好的。”
“你不吃我自己吃了哈。”
初棠伸手抓蛋糕。
他一手一手往嘴裏塞。
十一在旁目睹,那人顯然已有些反胃,還是不停地用手抓進嘴裏。
這哪像是正常吃東西的人?
說是在作賤自己的身子也不為過。
“別吃了。”
十一抓住初棠的手。
初棠開始掙紮。
兩人便也就此僵持不下。
半刻鐘後。
一身明黃龍袍的人,雙指拎着瓶酒走來,他輕輕捏起初棠的嘴,就往裏灌進幾口酒。
十一:“皇兄你這……”有點硬核。
程立雪:“今日辛苦你。”
十一:“哪裏辛苦,我就一閑散王爺,沒能幫你幾分,連人也勸不好。”
新帝登基,各種事情忙得焦頭爛額,連日未阖眼,百忙之中還要趕來哄人。
幾句話的功夫。
那喝過酒的人漸生醉意。
情緒也終于失控。
嗚哇的一嗓子哭聲吼得十一耳膜都振了振,他眉角跳了跳,随後被人拍拍肩膀。
“早些歇息吧。”
程立雪語畢,彎身抱起嚎啕大哭的初棠離開。
乾清宮離禦膳房很遠。
這一路上,不少宮人都呆若木雞,親眼目睹陛下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太子妃。
那龍顏還被糊了滿臉糕屑,卻未見絲毫怒意。
乾清宮龍榻。
程立雪剛要附身把人放下,可那圈住他脖子的人卻不松手,下巴抵在他肩膀抽着鼻子。
有人怯生生道:“不要走。”
嗓音低糯,綿綿顫顫的,像是個被抛棄的小可憐,聽得人心頭微緊。
“我一直都在。”
他輕撫懷中人的肩背,抱着人坐了一宿。
……
次日,初棠伏在程立雪懷中,被微弱的天光刺醒,方發現大黃竟也一直趴在地上。
見他有動靜。
大黃倏地站起哈出舌頭。
“還難過?”
頭頂落下點沉沉的嗓音,縱使不看那人,初棠也聽出幾絲疲憊來。
他也不傻,雖未見證程立雪如何在風雨飄搖中穩定朝局,但試想一下,便知不易。
初棠:“我……”
他難過,但他不想騙人,可說真話又怕程立雪擔憂,莫不如就此沉默吧。
“遇到傷心事該如何是好?”
程立雪突然發問。
初棠木讷擡眸。
程立雪招手。
大黃猛地撲上來:“汪,汪汪,忘忘忘!”
狗影熱情圍着他亂蹭。
似在心疼哄他。
“忘。”
大黃又叫喚幾聲:“忘忘忘!”
初棠聽得忍俊不禁。
他輕笑一聲,片刻後再度陷進沉默。
跪在外間的小太監提醒道:“陛下,五更天了。”
*
初棠大哭一場之後心中已沒那麽難受,但依舊神情恹恹,終日不說話。
程立雪這兩日也時時将他帶在身邊。
就連早朝也抱在懷裏。
惹得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
谏官倒是膽大妄為許多,但礙于新帝威嚴,又尚未摸清新帝脾性,只好幾次指桑罵槐。
新帝尚未發話。
倒是丞相搶先一步與人争論不休。
最後直接搬出國師原話:“國師與本相說過,太子妃乃我朝祥瑞。”
張折枝:“國師受命于天,劉大人是在質疑天威?連天威都不放在眼中,那你又把陛下置于何地?莫不成你是要造反?”
莫名被扣帽子的谏官悻悻甩袖反駁句:“陛下自然是放在心中供奉!”
随後他又轉移怒火道:“倒是丞相大人,滿心滿眼的太子妃,居心叵測。”
“夠了。”
這聲清冷話音叫兩人噎聲。
帝位之上的人,視線平靜睨落右邊的那名谏官,語氣淡得如聊家常:“杖斃。”
群臣頓時瞠目愣住。
那谏官也不可思議僵住:“陛下?您?”
初棠此刻方有些反應,他動了動,微微仰着頭,扯扯人:“沒必要吧?”
程立雪垂眼:“那依你所見?”
初棠:“他也是好心勸谏,他沒說錯,我的确狐媚惑主還恃寵而驕,纏着不讓你走,害你昨晚一宿沒睡,得虧你精力好。”
衆臣臆想聯翩:“……”
後面的話就沒必要說了吧。
惶恐跪倒在地的谏官也是哭笑不得,再度看向初棠時,竟有點捉摸不透這位太子妃。
“既然太子妃發話,便作罷。”
程立雪起身離開。
龍椅旁的太監高喝聲:“退朝!”
張折枝杵在原地。
他望着那個一蹶不振的小哥兒漸漸遠去,心如滴血,事情怎會演變成這個地步?
他忽然有些後悔當初。
前幾日,他從蛛絲馬跡中發覺攝政王有意殺阿午。
阿午八字純陰,攝政王想取其心頭血替人續命,便故意向外人透露消息,引來其他殺手混淆視聽。
就連皇宮那日的殺手都是攝政王故意放進來的。
如果那時,他拉阿绛一把,阿午是否就不會如此傷心?可是阿绛不死,他的阿午又如何安然?
張折枝垂下眼眸。
只是一閉目又是阿午空洞無神的雙眸,那人宛若個毫無生機的布人偶。
他捂了捂灼灼發燙的心口。
“張大人,你無礙吧?”
旁邊的官員小心擔憂道。
張折枝搖搖蒼白的臉:“無事,你有心了。”
……
朝中政局已穩。
百官卻百思不得其解。
這新帝登基第一道聖旨不是冊封皇後,反倒是廢黜孝敬先皇太妃,亦即是十一王爺的親生母妃。
兩人雖不是一母同胞兄弟,但也親如同胞,不追封弟弟生母便罷,怎還如此羞辱弟弟?
第二大不解就是,太子妃還是太子妃,聖上竟任由中宮之位空懸。
身着紫色朝服的青年匆匆趕往禦書房,便是要為第二不解抱不平。
守門的太監恭敬行禮:“丞相大人。”
張折枝:“本相要見皇上。”
太監左右為難:“陛下此刻怕是無暇見您。”
*
程立雪抱着人坐在龍椅上,手拿藥膳喂人,可懷中的人就是不喝。
哪怕剛喝兩口也無端嗆出來。
将他衣袍嗆得滿是污跡。
宮女端走玉碗,程立雪也喟嘆聲除掉外袍,外面頻頻傳來幾聲:“張大人,您不能進去。”
“丞相大人留步。”
“陛下在忙,無暇見您。”
“那我便進去等陛下忙完為止。”
張折枝怒氣沖沖闖進來,只見程立雪寬衣解帶,除開龍袍,而阿午則病怏怏坐他身前。
忙?
忙着白日宣.淫?
阿午都這樣了,狗皇帝居然還不管不顧肖想那等子事,饒是他裝慣溫潤君子,此刻也忍不住想罵人!
“陛下,這是禦書房!成何體統!”
程立雪眉眼漠然:“張丞相也知是禦書房,未經傳诏而擅闖,好大的官威。”
“臣自會領罰。”
“但臣今日來是想問陛下為何遲遲不冊立皇後?”
“陛下此舉怕是不妥。”
“國不可一日無君,同理,後宮亦不可無主,中宮之位懸空多時,陛下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太子妃當不得皇後?”
張折枝昂首挺胸,盯着人如是句句逼問。
程立雪:“不勞丞相挂心。”
他随手丢下本冊子:“這案子,你來負責。”
張折枝皺眉撿起奏折。
他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半天。
程立雪指尖挑起領口的扣子,見那人還未有退下的意思,他不鹹不淡啓唇:“怎麽,丞相想看朕更衣?”
張折枝啞然:“……”
他臉色發烏咬牙切齒:“臣告退。”
*
程立雪換了身便服。
他彎身,指尖點點抱腿而坐的初棠額頭:“殿下,起來,更衣。”
初棠茫茫然擡眸。
但也乖巧從龍椅站起,張開雙臂,任由程立雪給他換了身普通的便服。
兩人出了宮,來到盛京郊外那座難民營。
程立雪牽着初棠走進去。
一堆玩鬧的孩子忽然全都跑來,圍着初棠嘻笑,全都在喊:“善人哥哥。”
“為什麽叫我善人?”
“你就是善人哥哥,爺爺說粥棚是你搭建的,衣服是你給我們買的,我們生病喝的藥也是你送的,爺爺說你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我們來一起玩。”
成群熱情的孩子把初棠推走。
他們一會兒帶着他玩一二三木頭人,一會兒又拉着他去捉迷藏,後面還蕩起秋千來。
初棠坐在秋千架上,後面是幾個男孩女孩在歡快推他。
孩子們純真的笑聲不絕如縷。
笑聲總是極具感染力的,在那片歡聲笑語中,他也跟着笑起來。
漸漸入夜。
程管家遠遠朝這邊招手:“孩子們,快過來,外面在發新冬裝呢,一人一套不許搶哈。”
或大或小的孩子一哄而散。
程立雪接替位置,他來秋千架後,輕輕推着人:“還記得阿绛姑娘最後一句話嗎?”
初棠遲疑愣住。
好久以後他才低着頭回:“她說‘長明燈滅了,星星也該亮了’。”
記憶恍若一瞬間倒退回某夜,他送因發酒瘋而胡言亂語的阿绛回王府。
阿绛一直在喊:“人死後會去哪?”
初棠拗不過人笑嘆:“變成星星。”
阿绛:“那我要當最亮的那顆。”
初棠:“最亮的是金星,也叫‘啓明星’或者‘長庚星’。”
“你看。”
程立雪的聲音把他喚出回憶。
初棠一擡頭,閃耀的光闖進視野,是天際最亮的星星,一眨一眨,如在向他招手。
星星亮了。
初棠擡起手,輕輕揮了揮。
*
第二天。
連日來的陰霾,終于随着大好陽光的到來而消散。
初棠總算恢複如常,也出了宮。
那日傷心欲絕時對南風大哥說的話太過決絕,如今回想起來,他心有愧疚。
他想給南風大哥登門道歉。
因為不想張揚,也就只帶了兩名護衛。
初棠穿過的街市。
不知哪家店鋪吹出張畫像,直接吹到他這邊,初棠眼疾手快接住。
畫像主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掌櫃的匆忙跑出來:“多謝貴人,吓死我了,險些弄髒這聖像了。”
那人小心翼翼将畫捧在懷中離開。
出門前,鑒于他下颚有兩個草莓,程立雪貼心地給他戴上面紗,倒叫人沒認出正主就在這。
他繼續四處張望往前走。
人也愈發狐疑不已。
為什麽這麽多商鋪會有他的畫像?就跟供神位似的,還對他參拜?
初棠:“……”
好像不太吉利的樣子。
走去國師府的這一趟的路,他随意打聽了幾句。
可算清楚一二。
原來是,民間流傳太子妃殿下仁善賢德,心載萬民,更是謀略過人。
對外,以妙計禦賊寇,使得大雍朝服他們,又分化敵人使其內鬥,一舉拿下大雍鄰土的兩個小國。
對內,又以己為誘餌,多次身陷絕境,使得霍亂朝綱的攝政王退隐。
對群臣,虛懷若谷,敢于接受谏官批判,以德報怨,為人求情,又明是非辨忠奸,先是懲貪官倡廉潔,叫濟州雪災五十萬災銀一一吐出,後又竭力為人洗刷冤屈,不日還要親自坐鎮三司會審,大将軍沉冤得以昭雪全是仰賴太子妃明鏡高懸。
對子民,他樂善好施,施粥布藥,建立難民所,收留流離失所的子民,又體恤百姓,減賦稅,興修水利,治理運河,使收成有加。
……
總之各種流言吹捧,叫他在坊間中比程立雪這個正主皇帝還得要民心。
甚至有不少打油詩歌頌他的豐功偉績。
這是幹嘛?
捧殺嗎?
還是離間他和程立雪的感情?
見鬼!
難怪程立雪都不給他封後了。
好小氣鬼哦!
不過,他怎麽那麽多仇家,天天給他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搞得他的生活烏煙瘴氣!
初棠煩躁揉揉發絲。
咋整喲!
萬一程立雪把他趕走,他豈非要留宿街頭?
初棠垂頭望望自己雙手,不!他還可以重操舊業!果然,一技傍身,走遍天下!
“阿午,怎麽出宮了?”
一身朝服的人忽然叫住他。
初棠回神,才驚覺他剛好路過丞相府。
“張大哥?謝謝。”
他向來恩怨分明,這句道謝也是他欠張大哥的,是那日他連累人手臂受傷。
說罷,便要離開繼續前往國師府。
“阿午,借一步說話。”
初棠沉默,還是跟過去,繞到府側,此處離兩名護衛不遠,喊一聲就能把人叫來,倒不怕張大哥對他失禮。
張折枝深深凝望初棠:“阿午你聽我說,他根本不愛你,他連後位都不願給你。”
“雖說他根基較穩,但難保日後不會有變,他怕是要把後位留給能助他鞏固皇位的貴女。”
“他根本不愛你。”
初棠:“……”
這人怎麽還想着撬牆角呀!
你是曹賊轉世嗎?
“你等我——”
初棠直接不耐打斷道:“張大哥,你別再發瘋了!”
“是,你是很可憐,阿午和你兩情相悅,還未互訴心聲彼此告白,卻被他無意橫刀奪愛,可你又何嘗不可恨?你是自作孽!”
“至于他,他還了你一條命還不夠嗎?”
夢中的那幕再度抛擲眼前。
程立雪被張大哥設計,先是為好友攝政王身負重傷,後又明知是陷阱,還義不容辭去救弟弟十一。
蕭蕭白影倒在血泊中,本該清冷矜貴的人,卻宛若破碎的玉,被得志小人碾于腳下折辱。
初棠心竟驀地哀戚。
好像是有些疼。
“天道好輪回,萬般皆是命,我們錯綜交織,誰都有錯,所以我們都得到了懲罰。”
初棠繼續決絕道:“重活一世,他沒刻意傷我半分,也沒非要置你于死地,反倒是你,你三番兩次利用我,你賭他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若是他沒對我心動,我是不是就淹死在那片湖裏?”
“你別再惺惺作态了。”
初棠字字句句斬釘截鐵,根本不容人插嘴。
“張大哥,莫待無花空折枝,你的阿午永遠不會回來了,他死了,是你親手逼死的。”
初棠冷眼觑觑那人,便轉身離去。
只剩下目光渙散的人愣在原地。
無花空折枝。
真是好一句空折枝。
張折枝冷笑一聲,轉身踏進府裏,他吩咐人熬了碗藥,直奔某處院落。
他端起藥:“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婦人掩面落淚:“兒呀,收手吧,阿午幸福就好。”
“收手?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此?為什麽要瞞着我把阿午許配出去?你甚至不曾給我修書一封,為什麽?我滿心歡喜跑回來,卻得知阿午嫁人!你又想過我的感受嗎?”
婦人痛苦沉默。
張折枝目光陰鸷扯起嘴角,他掐上自己母親的脖子将藥強行灌下去:“他不幸福!”
“太子登基,太子妃居然還是太子妃,後位空懸多時,這是要留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