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舞池中央,音樂迷幻,燈光也迷幻。
被猝不及防拉過來的時候,蔣源是有些懵的。他看着賀寒生問:“你幹什麽?”
只聽賀寒生聲音很低地回答:“跳舞。”
“你之前不是說不跳嗎?”
“閉嘴。安靜點。”
“你忽然兇什麽?”
大概不想再聽蔣源廢話,賀寒生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蔣源狠狠朝他瞪過去,大概是忍不住想要發火。但在垂眸瞥到那只捂住自己嘴的手時,他又忽得安靜了下來,沒真和賀寒生鬧。
兩人還真跳起了舞,一個是高大英俊的霸總,一個是活潑可愛的小狐貍,一入舞池,同樣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知不覺間,舞池中央一下子有了兩個焦點——林宴遲和容還,賀寒生和蔣源。
DJ換了首韻律更适合跳舞的曲子。
圍觀的人、進舞池跳舞的人全都多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兩對跳舞的人随着舞步靠近了又分開,偶爾賀寒生還會和林宴遲擦肩而過,兩人不時朝對方看去,目光交錯的那刻,氣氛微妙到了極致。
跳舞的時候,賀寒生和蔣源貼得很近,兩個人看起來恩愛又登對。
只不過賀寒生哪裏會跳舞,混亂中踩了蔣源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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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源沒好氣地開口:“你跟着我走,別亂踩,退一下,進兩步,然後再退——嘶,疼!你踢到我了!你搞什麽!”
冷不防蔣源被賀寒生踹了一腳,疼得倒吸一口氣,洩憤般也朝賀寒生踹了一腳。賀寒生卻動也沒動,好像根本不在意。
蔣源覺得奇怪,仰起頭朝面前的人看去,卻見他根本沒有看自己,此時此刻,包括剛才摟着自己跳舞的時候,賀寒生居然一直在看旁邊的某個人。
不會跳舞的他突然要來跳舞。
跳舞的時候他不看自己,卻一直盯着別人。
他剛讓自己去找朋友……難道是有意把自己支開?
他對這裏的某個人感興趣了?
蔣源皺緊眉頭,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這便看到了騎士和蝴蝶。
這會兒那兩個人已經停了下來,并沒有再繼續跳舞。
“蝴蝶”的腦袋側枕頭在了騎士的手臂上,白皙的脖子側仰着,被冷白色的燈光打得又冷又欲。
騎士則彎下腰,吻上了他耳朵後方的那截脖頸,動作不含一絲情|欲,顯得極為紳士而又溫柔。
收回視線,蔣源狐疑地看向賀寒生,只見他目光發沉,眉頭蹙起來,依然緊緊盯着“蝴蝶”這會兒的姿态和動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老師,”容還回頭看了一眼,而後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吻着林宴遲的耳垂道,“他一直在看你。”
“哦。讓他看吧。”
林宴遲漫不經心地勾住容還的脖子,五指随着他親吻的動作松開了又抓緊。而後他略側過頭,将下巴擱在了容還上臂的位置,目光則越過他的肩線往不遠外望去——
賀寒生一雙被燈火照得深沉的眼睛,也正好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林宴遲眯起眼睛笑了笑。
賀寒生的眉頭倒是皺得更緊,甚至往林宴遲所在的這處走了一步,短暫的停頓後,又再走了幾步。
不過很快賀寒生被蔣源攔住了。
音樂聲太過嘈雜,林宴遲聽不清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但依稀感覺他們兩個吵了起來。
賀寒生沒什麽動作,蔣源的肢體語言倒是很豐富,看得出他的情緒似乎很激動。
再過了一會兒,蔣源轉過身,直接走到了林宴遲面前,竟是忽得朝他舉起了手。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子。”
他似乎是想揭開林宴遲的面具,然而手剛擡起來就被忽然出手的容還扣住了手腕。
蔣源的手腕狠狠吃痛,被容還推開的那刻差點摔倒在地。
但他并不在乎走到自己面前攔住自己的容還,而是很快擡頭看向了林宴遲,對他做出了一個惡劣的、想要看好戲的表情。
在看到他這表情的一剎那,林宴遲迅速背過身。
下一刻,早已埋伏在他身邊的蔣源的朋友,已經伸出手快準狠地拍掉了他的面具。
“咚”。
明明音樂聲依然無比嘈雜,
林宴遲卻覺得面具落地的聲音無比清晰。
他下意識擡起雙手捂住臉。聽見了起哄聲不斷地響起——
“哇,還真是個美人!”
“是冷美人!這個勁兒也太正了。”
“美人!別害羞啊!給我們看看!快!!”
……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中,隐隐傳來了腳步聲。
那聲音自身後傳來。
林宴遲知道,那應該賀寒生一步步朝自己走了過來。
“咚。”
“咚咚。”
“咚咚咚。”
林宴遲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口。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恐懼、害怕、緊張,或者別的什麽情緒。
他發現自己只感覺到了興奮。
就好像他潛意識裏早就盼着這樣一天了。
理智上他知道時機還不成熟,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他和賀家需要互相依附,還沒到和賀寒生攤牌、甚至決裂的時候。
但潛意識裏他早就渴望賀寒生看到這一幕了。
這種興奮甚至讓他脊椎都在顫栗。
“這位先生怎麽稱呼?介意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賀寒生的聲音自身後響了起來。
林宴遲沒有回答,也沒有放下捂住臉的雙手。
“老師。別怕。”
容還溫柔的聲音自林宴遲耳邊傳來。
下一刻,林宴遲被容還躬身抱了起來。
容還一手托着林宴遲,一手按住他的後腦,讓他的整張臉都埋入了自己的懷裏。
然後他轉過身,用冷漠到了極致的目光對上賀寒生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的愛人天性內向,不喜歡讓別人瞧見他的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還感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宴遲把他的脖子勾得更緊了一些。
他微微勾起嘴唇,一張臉如冰雪初融,按住林宴遲後腦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聽了容還的話,賀寒生有什麽表情,林宴遲不知道。他心安理得地勾住容還的脖子,放心地将臉埋在他的胸口,就這麽被容還帶着與賀寒生擦肩而過,繼而離開宴會廳,經走廊,去到電梯口,最後上了三樓。
·
及至三樓,容還找管理員要了空房間的鑰匙,去到了309號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刻,容還把林宴遲放了下來,看見了他那張微微泛着潮氣的、因為缺氧而變得發紅的臉。
深深注視他片刻,容還将他轉過身抵在門板上,然後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林宴遲在他吻上來的那刻閉上了眼睛,他擺出了幾乎意味着縱容、任人予取予求的姿态。
這樣的他讓容還格外情動。
即将朝林宴遲狠狠咬下去的時候,容還偏偏又想到了他曾提出的不要留下痕跡的要求,于是生生忍住了,與此同時心裏卻又不免因此生出了燥意與妒意。
盡管當着賀寒生的面摟住林宴遲的腰、親吻他的耳朵與後頸、将他攬入懷的人通通是自己,可一想到林宴遲現在還住在賀家,一想到他們之間共同生活了19年的時光……
容還無法不心生妒意。
他将林宴遲按在了門板上親,又按在了地上,最後将人拖到了床上,動作既放肆又克制,簡直矛盾至極。
他的這種矛盾讓林宴遲察覺到了。
那個時候容還的吻落在他的腹部,犬齒輕輕碰上肌膚,卻又立刻收了回去。
于是林宴遲擡起手,将手放在了容還的頭上,輕輕揉了一下頭,竟像是安撫他。
容還擡起頭來,身體上移,将手撐在林宴遲的兩邊,一雙眼睛沉沉盯着他。“老師——”
林宴遲便又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頭。
容還直言不諱。“你像在安慰小貓小狗。”
林宴遲被他的話逗笑,然後問他:“你要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嗯。已經安排好了。”
容還道,“你呢?順利讓蔣源注意到了你,然後呢?”
林宴遲道:“等一會兒去樓下,你、或者你朋友可以出面,騙他說,賀寒生之所以對宴會上我扮演的這個人感興趣,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人像林宴遲。暫時這麽做就可以了。”
“你想讓蔣源對付你?”容還問。
林宴遲倒是淡淡一笑。“我只是想和他交個朋友。”
“好。”對于林宴遲到底想做什麽,容還沒有過多追問,這給了林宴遲一種錯覺——面前的人還真是一個聽老師話的好學生。
俯下身,重新吻上林宴遲的耳垂,容還道:“時間太緊,這次也來不及要你。”
年輕人直白地話語燙得林宴遲耳朵微紅。
他聽見容還再問:“老師剛才說的‘一會兒’,是多久?”
他的口吻甚至有些學術,像是會根據林宴遲回答的分鐘數來制定不同的親熱方案似的。
不及林宴遲回答,容還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鼻尖。“另外,衣服能遮住的地方,能留痕跡嗎?”
林宴遲與他對視半晌,眨了下眼睛,算是默許了。
“你想在哪裏留?”
容還俯下身,在他的腹部咬了一個牙印。
“疼嗎?”
“還好。”林宴遲短暫地蹙眉又松開。
緊接着容還就重新朝他吻了過來。
“嗡。”
“嗡嗡……”
林宴遲的手機不斷傳來震動。
他在親吻的間隙拿起手機,發現是賀寒生打來了電話。
對面307房內。
蔣源黑着一張臉,賀寒生也黑着一張臉。
“賀寒生,你哪根筋搭錯了?你沒事兒吧你?”
賀寒生不理他,只死死盯着手機。
他在等林宴遲接電話。
——林宴遲到底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