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毒
第5章解毒
第五章解毒
楚晏春走在前,江潭落走在後,在那一掌後,楚晏春的眼神裏的光暗淡下來,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江潭落終究是不信他……藍羽雖不致命,但是終究也是蠱咒,發作時渾身發冷發顫,口吐鮮血,每一百年就得續一次。
自十萬年前叁克國降,為表忠心,一萬年後從狼族內找了個與江潭落同年同日生,并且修煉資質上佳的狼子認作王子,送入江國,美名其曰王君的伴讀,實則是送來的質子,來到此地後,既然說是至高無上的王君伴讀,又以最高禮制來迎接,最後為何不讓他們拜入同一個師門?
呵。
妖界唯一一位能擔得起“師尊”二字的妖,便是蒼澗年,他是江潭落的師尊,而他呢,拜入的則是蒼澗年的幹妹妹,陶靈門下,雖然蒼澗年陶靈對他都很好,但江國對他多年的忌憚卻讓他逐漸麻木與心寒,為何不讓他們拜入同一個師門?是怕他謀害江國的王君嗎?一個強行認下的王子,叁克國又會有多信任?
江潭落的姐姐江鹿白在位時,為避免叁克國有謀反的行為,就創下藍羽蠱咒,下在楚晏春身上,直至江鹿白在雷劫中受傷沉睡,也沒有為他解開藍羽蠱咒,倒是把這個解咒的選擇權交給了江潭落。
她記性倒是好,每一百年就來為他續一次藍羽,明明能解,卻一直暗中續着,楚晏春不提,江潭落也不會主動說,這就像是一條連接着兩個人關系的線,拴住了楚晏春也綁住了江潭落。
走至酒窖外,江潭落停下來,楚晏春轉過身來溫柔地笑着對她說:“其實我釀了兩種,不知道哪一種更好,你進來幫我挑挑吧。”
“好。”江潭落直接答應下來。
一走進酒窖,就聞到一陣酒香來,這是未曾聞過的酒香,淡香悠長,又有矜莊肅穆之意。江潭落走着,慢慢去看擺好的酒桶以及其他器具,忽然,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你關門做什麽,怪悶的。”飛在天空的鳥不喜歡地下的沉悶,江潭落懶懶的嫌棄了一句。
話畢已久,無人接。江潭落疑惑,她轉過身來看他時,才發現楚晏春離她僅有半臂的距離。
楚晏春剛才那副溫柔的樣子完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眼神和冰冷的神色,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江潭落逼近。
“悶嗎?我覺得挺好的。”楚晏春的表情散發着壞意,聲音也比平時更低沉,仿佛帶有蠱惑的意味。
江潭落很久沒見這樣的楚晏春了,果然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他果然還是想謀反。
楚晏春想要抓住江潭落手臂,而江潭落則迅速後退,一邊退一邊說道:“你想幹什麽?你算計我?”
“是,我算計了你。”
楚晏春毫無畏懼的承認。
江潭落于身側伸出右手,想要拿出自己的不畏槍來,卻發現自己法術無法施展。
“別試了,我在酒窖了設了禁制,專克你。”
楚晏春繼續向她逼近,直至江潭落退無可退,背抵在了酒桶上,楚晏春的手撐在江潭落的身側。
楚晏春凝視着她的兩頰她的眼,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在等待,他想從她臉上再看到臉紅心跳的羞怯模樣,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江潭落鎮定地瞥了兩眼撐在她身側的手,然後帶着一種屬于王君的壓迫,直視楚晏春的眼睛,未說一個字,随後伸手用力扯了楚晏春左耳朵邊的兩條辮子,帶着挑釁的語氣的說道:“在自己的酒窖裏殺我,不太高明吧。”
楚晏春當即吃痛,這是他的本命辮子,存有他三分之一的原生靈力,剪不斷的,它與他性命相連,它只是以辮子的形式存在着,個人特點而已,它不是弱點,相反,這是護身的,近似于護身符,每個妖都有自己的本命物件。
她這一扯,故意扯他的本命辮子,這辮子不一般,痛感也不一般,會擴大兩倍。他痛得只得将頭歪向一邊,立即用手抓住江潭落的手,試圖讓她放手,江潭落依然緊緊拽着,楚晏春此時感覺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于是說:“祖宗求你了放手!我不想謀反,哎呦疼疼疼,撒手!王君!!王君我錯了,阿潭我跟你開玩笑的,這禁制也不是克你的,是這禁制通靈性它只認我,牧儀來這兒也無法施法啊……啊啊啊疼疼疼……”
江潭落沒好氣的說道:“真的?沒騙我?”楚晏春像只讨好人的狗狗,用懇切的語氣說道:“真的,我沒騙你,我真的不想謀反,我對天發誓。”江潭落看着他這假模假式的懇切模樣,覺得十分好笑滑稽,遂撒手轉而說道:“酒呢?在哪?”
“這兒呢這兒呢,我這就給你拿。”楚晏春走開,往一個酒桶旁走幾步,正要擰開出酒口,楚晏春感覺到了禁制的顫動,是語令撞在了禁制上,被攔截在外。
楚晏春擡起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其他手指向內彎曲,憑空将從外傳來的語令引進來,并未看,只是憑語令上法術的流動,楚晏春判定這是傳給江潭落的。“阿潭,有你的語令。”楚晏春将語令傳給江潭落,江潭落把語令懸浮攤開,金色字體上寫着:
潭落:
盛濃采藥途中遇襲,
身受重傷毒入肺腑,
我解不了這個毒你快來救我徒兒一命!!!
陶靈靈靈
楚晏春也看見了語令的內容,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江潭落說了句“好”就自顧自的立即出發,楚晏春跟在江潭落的身後一同前去。
靈朝門,千機宮,茶兆樓。
藥書古籍散落了一地,濃重的藥味彌漫了整個茶兆樓,陶靈在各種藥書古籍之中來回翻閱,千機盤被丢在桌邊的暗角裏,上百種草藥懸浮在空中以便陶靈随意取用。
陶靈發髻有些散亂,于額頭部分散落下來幾縷頭發,已經一天一夜了,她怎麽也解不出茶盛濃中的毒,她這個妖界最擅藥理毒理醫術的妖也對茶盛濃中的毒束手無策。
江潭落來到茶兆樓門前,叩三下門,陶靈的注意力全在研制解毒丸上,并沒聽見,江潭落打算再次叩門,還未叩下,楚晏春就用力拍了數下門:“師母,王君來了。師母。”裏面傳來陶靈清脆的聲音:“來啦!”
陶靈推開門,引他們進去,陶靈左跳右跨地走到了窗前,而散落一地的藥書古籍讓江潭落和楚晏春無從下腳。
江潭落覺得左跳右跨的樣子會有損她作為王君的威儀,就懸空飄了過去,楚晏春并不想不小心踩到師母的藥書古籍回頭挨頓罵,就也懸空飄着過去。
陶靈回頭看到這兩人懸浮着過來才意識到房間有多亂,揚起袖子收了空中的藥材,方便他們過來,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沒來得及收拾。”
江潭落說道:“不妨事,盛濃怎麽樣了?”
陶靈掀開茶盛濃手臂上、脖頸處、腰腹部的紗布,指給江潭落看,說道:“你看這裏,再看這裏,均是單排成串的點狀傷口,傷口處有草木的外皮屑與泥土,傷口極淺,看似不致命,但毒就是從這幾處分散進入身體的。”
陶靈說罷就将紗布再包裹回去,包裹時繼續說道:“這個傷口與毒藤刺傷的傷口極其相似,中毒的症狀也極其相似,但不同的是,盛濃中的毒與毒藤的毒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毒,第一次給盛濃解毒的時候,我用的是解毒藤的藥,但我覺得事情不簡單,就只給盛濃用了一點,果不其然,解毒藤的藥讓盛濃身上的毒更加肆虐了,好在我迅速化掉了藥,不然盛濃此時已經魂飛魄散了。”
江潭落倒吸一口冷氣,說道:“真是好狠的心。下毒的毒物能确定嗎?”
陶靈道:“草木類,帶有尖刺的異變妖物。是一種全新的異變妖物。”
江潭落道:“要我幫你做什麽?”
陶靈道:“濁氣,我要你幫我清除盛濃身體裏的濁氣。”
江潭落疑惑道:“濁氣?我感受不到盛濃體內的濁氣。”
陶靈道:“感受不到就對了,我原來也以為盛濃身上沒有濁氣,只有毒,但昨日我給盛濃化去解毒藤的藥的時候,我在她的心脈處感受到了被封印的濁氣,毒将濁氣封印在體內,以此為氣,供養着毒,此毒游走緩慢,暫不致命,但中毒者也不會醒來,待時間一長,就由內而外侵蝕整個妖體、妖魂,發生難以預測的異變。”
江潭落心裏一驚,想到了什麽,問道:“從中毒到異變最長要多久?如果中的毒不深,封印的濁氣少,那麽中毒的妖是不是與平常妖無異?”
陶靈肯定又無奈的回答:“是。以我的行醫經驗來看要兩千五百年左右。”
江潭落眉頭皺起了眉頭,結丹階的盛濃被襲,那麽就預示着還有更多的妖在不知不覺中毒!若想此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将妖界的妖進行異變,那麽最好的辦法是不驚動四大門,四大門的妖不應中毒才是,盛濃中毒是為何?是一個警示還是一個挑釁?如果要讓妖界改天換地,攪亂這和平的局面,最快速也是最具有毀滅性的是……軍隊!
江潭落咬了咬後槽牙,轉身對楚晏春下令:“楚晏春,查!三千年內被草木刺傷、紮傷、劃傷的軍妖全都報上來!”
楚晏春掀開袍的下擺,跪下抱拳:“是!謹遵王君令。”
江潭落:“去吧。”楚晏春立即轉身出去了。
“陶靈,我來助你。”江潭落走到茶盛濃床前,與陶靈點頭示意,就立即為茶盛濃施展淨化術。
淨化術是妖界的妖修煉的必修課程,而如今江國淨化術修煉得最好的,就是江潭落,妖氣濁氣四溢,不忍妖衆受濁氣折磨,時常四處奔走淨化濁氣,久而久之,她就成了江國,也就是妖界淨化術最強的妖。
靈氣緩緩輸入茶盛濃的身體,與毒對抗,淨化術正在一點一點的沖破毒的封印,然而兩個時辰過去,封印的破解一直被卡在最後一點,任憑二人如何努力,封印卻沒有一絲一毫破解的意思。
眼看着封印就快要破了,江潭落不相信不能破解,就加大法力的傾注,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不少的汗珠,兩個時辰中強度的輸出法力已經讓她有些疲憊了,此時加大法力的傾注有害于她的妖魂,但不至于傷及根本。
綠色的法力以加快的速度進入盛濃的身體,陶靈的表情從一開始平靜到嚴肅,再到凝眉堅持,江潭落伸出另一只手輸送加大的法力,法力與封印相觸結成一個核,散發出巨大的能量,将二人的發絲、衣裳飄帶吹至與近乎與地面平行,忽然亮光一閃,巨大的沖擊力向二人襲來,陶靈被推至牆上,噗地吐出一口血來,江潭落連連後退了五步,站定,被沖擊受了內傷。
江潭落箭步過去,攙住陶靈的手臂,防止她摔倒在地造成二次傷害,随即為她輸入靈力,陶靈攔住了她的手,說道:“沒事,小傷,可以自愈。”說罷指着茶盛濃,對江潭落說道:“快去看看盛濃。”
江潭落看到陶靈站定了,再疾步走至茶盛濃的床邊,查看茶盛濃,發現封印已解,但濁氣在茶盛濃的身體裏四散開來,正在與毒結合,産生巨大的異變之毒,江潭落立即使用淨化術淨化它體內的濁氣,封住她的體脈,阻止毒四散。
江潭落對走過來的陶靈說道:“濁氣已清,毒加重了。”
陶靈笑着,用着虛弱的語氣說道:“沒事,死不了,我的好徒兒就不會變成怪物……其他的我再想辦法……”陶靈說完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