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花芝晚上睡得很好, 次日一早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她旁邊的被褥有被翻動的痕跡,“姐姐回來睡了?”
花芝企圖在絲綢被褥中嗅到謝時眠身上的信息素。
人很晚才回來睡,很早就走了。
“姐姐真是一點都不顧念着我……”
貓貓心想, 難道是因為她懷過孕了?沒有曾經的吸引力大?
花芝沒有起身的力氣,雙眼疲憊地閉了一會兒。
薇薇安擔憂, “殿下, 陛下今日早上有會, 陛下很歉意沒有陪在殿下身邊。”
花芝點頭,“她總是很忙。”
薇薇安心疼地望着這位年輕的皇後,她無法說出更多安慰的話。
她知道皇後殿下思念陛下, 心中卻不免想到歷朝歷代的皇後和後宮中的情人們, 翹首以盼着皇帝的臨幸, 在華麗卻荒蕪的宮殿中虛度青春。
Omega小聲抱怨, 卻沒有真的生氣,“我昨日晚上夢到陛下了。”
薇薇安心更加碎了:“夢到什麽?”
Omega嘆息:“夢到我小時候見到她,她和現在的長相一樣。”
“別用這種同情的目光瞧着我, 我不是個怨婦。”
花芝經常夢到小時候被人欺負的記憶,有些是真實發生的,有些是在夢境中由恐懼無限放大的。
昨天晚上夢到的是真實發生的。
她被年齡差不多的同伴, 用石頭砸破額頭, 腥紅色的血液流淌到眼睛裏。
在夢境中是沒有疼痛的,但周圍人惡意的眼神不會因為是夢境而減輕。
和以往夢境中的被人欺負不同,這次有人保護她。
她的愛人從地上撿起石頭,用力砸出去。
随着一陣悶響,從前那個最喜歡欺負她的小孩倒在地上。
她的愛人從兜裏掏出帶有玫瑰香的手帕, 替她擦去額頭上的血漬。
她的愛人喊她芝芝。
夢中的花芝不認得這個名字,随後又聽她在喊“宋祈雲。”
“宋祈雲”這三個字從未被人如此溫柔地喊過。
薇薇安看花芝沉默不說話, “殿下……殿下只是一時工作忙,才沒有陪您入睡,陛下很愛您的。”
“嗯。”
僅僅是一個晚上沒見花芝不至于對謝時眠思念入骨。
她是個想要什麽就會做的性格,換好衣服驅散睡意,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會議進行,
會議室的厚重大門突然被推開,花芝身着這一身淺色旗袍,站立在門口。
坐在紅色主位上的女皇微笑,“早上好。”
她特意起身走到門邊,牽起花芝的手。
“現在還早,再去睡一會兒?”
Alpha的笑容如夢境中般溫柔,花芝出神地望着她。
“芝芝?”
在這一刻,花芝幾乎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心想,如果夢境是事實該多好。
“我有些困了。”
貓貓小聲軟軟說,“剛睡醒,不想回卧室。”
謝時眠擡手替花芝整理長發,手指不動聲色地拂過她的額頭。
沒有傷口。
或者在歲月的流淌下,傷口已經愈合。
頭戴皇冠的尊貴女皇輕聲與她的妻子低語,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這一幕夢幻又美好。
“那陪我一起開會?”
“好。”
薇薇安很有眼力見力,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女皇陛下身側,兩人肩膀挨着肩膀,緊緊地在一起。
遠遠看過去,像兩只緊挨在一起的毛茸茸喜鵲。
會議桌下面。
花芝的手不老實地勾謝時眠的小拇指。
謝時眠側頭,花芝把頭歪向一邊。
謝時眠淺笑,繼續開會。
沒過一會兒,花芝又用高跟鞋尖碰謝時眠的腳踝。
謝時眠又側頭看她,花芝坦然面對她的目光,“陛下對演講的安排有異議?”
貓咪淺藍色閃着光的眼眸,好像在揶揄她的大驚小怪。
謝時眠無奈:“沒有異議,一切看皇後的安排。”
貓咪滿意地點頭。
沒過一會兒,花芝的手指不安分戳戳她的腰側。
腰部是一個人很敏.感的部位,謝時眠不動聲色地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
兩人面上正兒八經地開會,桌子下面兩只手卻糾纏不休。
謝時眠懲罰性地在貓咪爪子上輕拍一下。
別動。
貓貓想抽回手,手腕卻被遏制住。
“唔——”
“皇後對荒原星的後續發展有話要說?”
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皇後殿下身上。
貓咪用力瞪了她一眼,“我無話可說。”
謝時眠莞爾一笑。
花芝的食指反手在謝時眠的手掌心上寫字。
貓咪爪子細長柔軟,刮蹭在手掌心上很癢。
【我夢到你了。】
謝時眠手掌猛然一縮,用力握住了花芝的爪子。
【?】
謝時眠反手在她手掌上寫,【什麽】
她不動聲色地試探。
昨晚她在花芝曾經住過的小屋裏睡了一晚上,快日出時才回到公館暫歇。
昨晚的夢很真實,直到睡醒後,謝時眠都在擔憂小丫頭額頭上的傷口。
她心想那麽深的口子一定會很疼。
【我夢到小時候又被姐姐救了一次】
花芝寫得很慢,寫完後,在她的手掌心裏畫了一顆愛心。
謝時眠立刻收緊手掌,把她的手指包裹起來。
【昨天晚上姐姐是不是沒有回房間和我睡?】
【在忙】
【忙了一晚上?】
謝時眠猶豫了一會兒,【嗯,有點別的事情要處理】
花芝并不失落,【那今天晚上呢?】
【……抱歉。】
一場晨光中的會議,謝時眠和花芝互相在對方手掌心上寫字。
在座的所有官員和大臣沒有一個發現兩人的甜蜜互動。
謝時眠心想這一幕像極了,在課堂上傳紙條。
會議結束的最後一刻,花芝拉住她說,“陛下也會夢到我嗎?”
準備出會議室的官員和大臣們,見到這一幕,紛紛收回目光,在心裏感嘆小兩口感情真好。
謝時眠很篤定:“會。”
無人的會議室裏,女花芝拿着女皇的手放在大腿外側。
佩戴戒指的手滑過柔軟的皮膚,一路往上,直到旗袍的開叉部位。
貓貓眨着眼笑了,“昨晚上我原打算和姐姐親熱親熱,卻不想桃花有意流水無情。”
Alpha的呼吸急促。
貓貓的每一句話都帶着蠱惑,“芝芝想在從小長大的地方和姐姐做,用和姐姐的親密去覆蓋過去的不愉快,可惜姐姐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貓貓用爪子勾着謝時眠的手,一路往上。
越過開叉,摸到了裏面的系帶。
貓咪踮起高跟鞋,在謝時眠耳邊沙啞說,
“不過我曾經不好的記憶昨晚确實被姐姐覆蓋了。”
謝時眠突然之間摟住她的腰。
花芝悶哼一聲,乖巧地伏在她肩膀上。
“陛下——!”
一向尊貴得體的皇後練一下被按在紅色扶手椅上。
她的後背抵在桌子邊緣,發出一陣鈍痛。
外頭的門被敲響,咚咚咚的聲音,驚擾了外面枝頭的鳥雀。
花芝把謝時眠抱得更緊,“姐,我想你。”
謝時眠吻上她赤紅的嘴唇,手指疼惜地觸碰她額頭上曾經被砸傷的位置。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之後的路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
大門外。
柯容嘀咕,“會議結束了?”
會議室的門從裏面被反鎖,柯容在原地踱步,“會議結束所有大臣都出來了,那陛下和殿下呢???”
那麽大的兩個人不見了??
她的演講稿還沒送進去呢!
人呢?!
柯容驚恐無聲尖叫,她遲來了半個小時,怎麽人不見了?
薇薇安小跑過來,“陛下和殿下沒有從會議室裏出來。”
“或許是我看錯了,當然不如去問問謝家的幾位大人?”
柯容表情夢幻,“你剛剛說陛下和殿下在會議室裏沒出來……?”
“回大人的話,是,我不确定。”
柯容緊張的表情立刻松懈,嘴角揚起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笑得像個了然于胸,磕到CP的變态。
薇薇安害怕:您笑得真恐怖。
“需要我找人把門撬開嗎?”
“啊,不不不,作為陛下身邊的人,你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是有眼力見,面對陛下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你要學會當一個瞎子和聾子。”
柯容的話音剛落,會議室中傳來了刺耳的椅子倒地的響聲。
咔嚓——
柯容:“比如現在我什麽聲音都沒聽到。”
薇薇安驚恐:“……是。”
難道陛下在裏面對殿下動手了?
不對啊,陛下不像是個會動手打人的Alpha。
……
過了一個小時,花芝從會議室裏出來時,滿目春光。
她在花窗前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長發披在肩頭,遮蓋住脖子上的牙印。
“柯容。”
路過窗前的柯容停下腳步回頭,“殿下。”
花芝半倚在窗邊,享受着外面清涼的風。
她在荒原星生活了十七年,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惬意。
事實上她從未想過這輩子還會回到這裏。
“陛下去演講,你沒有跟着去?”
荒原星的常住居民都去看陛下演講了,外頭萬人空巷,連公館周邊都安靜了不少。
“有幾位大臣跟着去,輪不到我去插手。”
“昨晚上陛下去開會了?”花芝半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
柯容欲言又止。
花芝睜大眼睛,“陛下沒去開會?”
柯容作為下屬,不能對上位者說謊。
花芝想不出愛人有什麽事需要瞞着她。
“陛下去嫖了???”
“啊不不不。”
花芝松了口氣,“她今晚上還去?”
“是。”
一陣風過,柯容條件年青皇後脖頸上的吻痕和手臂上的青色的勒痕。
淫.靡又絢麗的歡.愛痕跡,給這位國色天香的皇後增添了一股妖豔感。
花芝頓時覺得有些煩躁,她不喜歡心愛之人有事情瞞着她,但一些問題又無法問出口。
好像她如果多問一句,就像是在懷疑謝時眠真的去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随她去吧,只要別帶外頭的妖豔賤貨回來就行。”
柯容:“……放心,陛下不會。”
話音剛落,柯容的智腦瘋狂震動。
柯容:“抱歉殿下,請容我先看一眼信息。”
柯容從容不迫地掏出智腦滑動虛拟屏幕。
花芝眼睜睜地看着眼前人的瞳孔瘋狂震顫。
柯容:!???!
柯容徹底看完後倒吸一口涼氣,“抱歉殿下,請容我離開片刻。”
……
飛行器上。
小崽崽雙手趴在舷窗看外面黑色的星空。
小崽崽眨巴着紫葡萄眼睛說,“窩什麽時候能見到媽媽?”
她身後的宮廷教師再三糾正,“公主不應該稱呼,陛下和皇後殿下為媽媽,應該叫母後。”
“窩媽媽。”
宮廷教師:“……”
小崽崽:“窩很聽媽媽的話,沒有用手抓小福蝶,媽媽會喜歡窩。”
小崽崽要給媽媽和母親一個驚喜。
她才不要一個人被丢在宮裏,宮裏一點都不好玩。
小崽崽一個人乖乖地坐在位置,上面前是一本攤開的繪本,她已經過了只讀繪本的年紀了,五顏六色的繪本是給兩歲或者一歲的小朋友看,她已經三歲了,是個大孩子了。
“窩不要看這個,窩是個大人了,可以幫媽媽處理工作,窩要賺錢養媽媽。”
小公主并不知道自己說的這句話在未來會産生怎樣深遠的後果。
她現在當然也不知道,以後哭着不想工作,也沒人接替她的職務。
如果十幾年後她能夠穿越時空,回到現在,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扇自己兩巴掌。
飛行器停在荒原星。
小崽崽一蹦一跳地從飛行器上下來,剛下來就被濃濃的霧氣給嗆住了,一陣咳嗽。
“柯容姐姐!”
柯容眉目疲倦,“公主殿下怎麽突然來了……”
天知道她在,看到手下人說公主殿下已經在飛行器上的消息有多震驚!
沒有任何報備,沒有提前說明,也沒有很多侍從跟着!
在到達的前半個小時突然悄咪咪告訴她,公主殿下從皇宮裏跑出來了。
柯容一顆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小崽崽,後腿一蹬,抱在柯容肩膀上。
“柯容姐姐!”
柯容本想板着臉嚴肅告誡小公主不可能任性妄為,但目光一落在佳音賣萌的小圓臉上,任何苛責的話都難以說出口。
“公主殿下啊……”
“窩只是想見見媽媽和母親,窩是不是做錯了QAQ”
柯容一口氣憋在喉嚨口,用手掌給小公主擦擦臉上泫然欲泣的淚花。
“公主殿下沒錯,錯的人是我。”
是我不該去看智腦。
柯容嘆氣閉上眼睛,她負擔了太多了。
演講剛結束的謝時眠并不知道佳音已經來了。
薇薇安,“陛下,您馬上是回公館還是……”
演講和其她活動已經占據了很長時間,日頭逐漸西沉。
謝時眠把頭上的皇冠摘下來,道:“不回去了,和花芝說一聲。”
謝時眠沉默良久,溫柔道:“就說我有點事情要做,讓她早點睡覺。”
謝時眠擡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說不定我和我的皇後會在夢中相遇。”
薇薇安不理解,但感受到了陛下眼中的愛意。
“是,屬下這就去說。”
謝時眠莞爾點頭,“麻煩你了。”
薇薇安受寵若驚,像做夢似的彎腰鞠躬。
“屬下萬死不辭!”
謝時眠;“……”倒也不必如此。
Alpha把身上的華服解開,換上一身低調一點的衣裳。
從建築內出來,外面人聲鼎沸。
“我也要見陛下!!”
“陛下真的好棒,我在最後排都能感受到陛下的信息素QAQ”
“我想當陛下的狗……”
“讓開,陛下的狗豈能讓你來當,我先的好不好。”
“你們離譜,只有我一個人注意陛下說要振興當地産業的事麽?”
“我也聽說了,要搞環保事業。”
“還要基建QAQ咱們這個破地方從宋家起來後,就再也沒有基建過了。”
“話說宋家的那一把火是誰燒的,英雄啊,為民除害。”
謝時眠路過來來往往的民衆,她的腳步不算快,讓後面保護她的人能随時追得上。
謝時眠從繁華處,走到了蕭索的老街區。
她微微喘氣,額頭上出來一層熱汗。
在低矮的房屋前,謝時眠從角落拿出了一個小掃帚。
謝時眠在身後Alpha們震驚的目光下,低頭掃地。
“陛下,這些髒活累活交給屬下來做。”
“是啊,陛下怎麽能做這種事情。”
謝時眠笑笑說沒事,“這是我愛人小時候居住的地方。”
Alpha們咋舌,“皇後殿下曾經住的地方?”
謝時眠:“嗯,不用特意保護,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
謝時眠只是不想讓自己住一晚上的地方太髒。
随着謝時眠打掃幹淨,已經日暮西沉了。
“你們找個地方坐一坐,晚上應該不會有人來。”
“是。”
身後的侍衛原本對這位皇帝陛下沒有太多想法,只是當一個上司來相處。
這些侍衛們從來都不覺得,一位貴族出身的女皇會有多平易近人,也不會真的去管理朝政,為人民着想。
但是從謝時眠登基之後所表現出的治國理政的做法,和前幾任皇帝有天壤之別,她是真的把偏遠地區的民衆放在心上。
從個人作風上來說,謝時眠不算是很節儉的君主,但也談不上有任何來自貴族的驕奢淫逸的壞習慣。
而且寵愛皇後真的是很加分的一項。
謝時眠把長外套鋪在木板上,彎曲腿睡下。
月光透過小小的窗子傾灑在這,無法伸展開身體的儲物間裏。
謝時眠彎腰緩慢翻看花芝的日記本。
四月五日。
我去宋家住了,要和爸爸和繼母生活在一起。
宋家真的很有錢,随便放在角落的一個花瓶足夠我和媽媽過三年的好日子。
哥哥姐姐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垃圾那些人把女仆都不穿的破衣服扔給我。
像我這種低人一等的人,連吃飯都不能坐在一張桌子上。
謝時眠翻開脆弱的日記書頁,想起了花芝第一次來謝家時的模樣。
她對一切懵懂又恐懼,欺負她的女仆,讓她去掃雪,她竟然當真乖乖去了,若不是謝時眠阻止,怕是會堅持,把整個花園的雪都給掃了。
謝時眠到現在都能記起她當時被凍得發紫的小手。
四月十日。
我得到了去貴族私立學院上課的機會,父親把我叫到書房,說讓我好好上學,要做一個對宋家有用的人,來報答宋家對我的養育之恩。
父親給了我一本冊子,上面是當地的達官顯貴,讓我去勾引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父親說那位大人最喜歡我這樣十四歲的女孩。
四月十二日。
我去了,那個中年Alpha要對我動手動腳,Alpha把手摸在我的膝蓋上,然後要掀開我的裙子。
我被灌了酒,跌跌撞撞逃出去後不敢回家。
四月十三日。
我回家了,父親用皮帶打我,把皮帶打斷了。
他說我是個連勾引人都做不到的廢物,把我趕到了地下室住。
四月十六日。
一個不常見面的儒雅的哥哥,突然敲開了我地下室的門,他主動帶我買了衣服,但我知道,他想睡我。
去死吧,垃圾們。
少女平淡語氣書寫下的日記,自帶着讓人窒息的魔力。
謝時眠無法一口氣把日記看完,每翻一頁她的心髒都在劇烈疼痛。
她在月光下淺淺入眠,在一片虛幻中再次回到了花芝經歷過的過去。
……
淩晨四點。
花芝抱着小女兒躺在床上。
小崽崽睡了一覺後哭哭,“母親不在。”
花芝剛醒,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嗯,陛下現在有事。”
“母親為什麽不陪着媽媽,母親說過,會只愛媽媽一個人QAQ”
小崽崽開始擔憂。
她害怕這個家如同別人口中的皇室家庭一樣支離破碎。
“陛下是愛我的。”
明明是再一次獨守空房,但花芝卻沒有孤寂感。
她剛剛又夢到過去,如同昨天一般,夢中仍然有謝時眠的身影。
那是一場酒會上,一個惡心的,渾身散發着酒臭味的男人,要把手伸進她的裙子裏。
花芝當時被逼着喝了好幾口酒,頭腦暈沉沉,一心只想把人推開。
她當時想,不如同歸于盡,死了算了吧。
卻不想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柔的擁抱,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手起刀落間,那個惡心的中年人發出慘叫,血腥味氤氲開。
“別掙紮,這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看到的東西。”
睡醒後,花芝久久不敢入睡。
她頭腦不甚清醒地想:謝時眠這樣暈血的人,怎麽能見到那麽多血。
“媽媽媽媽,要去哪裏?”
小崽崽大聲:“窩也要去。”
花芝:“佳音是個大孩子啊,對不對?大孩子不應該總是黏着媽媽。”
小崽崽迷茫地睜着大眼睛,好像被繞進去了。
“窩是大孩子。”
“乖。”
“媽媽要去找你的母親,佳音乖乖睡覺。”
花芝随意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她快步離開公館腦海中回想起,她和謝時眠剛到荒原星時,謝時眠直接帶她去了那間小破屋子。
真奇怪,謝時眠怎麽知道那間屋的位置。
當時花芝沒有細想,現在想來謝時眠怕是早就查過。
她的愛人不是個會出去瞎玩的性格,最近也別的需要熬夜處理的公務。
如果是來到她曾經生活的屋子,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小貓咪穿着拖鞋站在緊緊閉着的破屋門前。
屋子裏面有設備光芒閃爍,在屋子外間做了好幾個警戒中的Alpha。
屋子門前落滿灰塵的地被掃過,角落裏的哨子位置也變了。
花芝一陣苦笑,心想複雜又近鄉情怯。
“眠眠啊。”
她的愛人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