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謝時眠坐在會咯吱作響的木板床上, 手指觸碰在床頭的地圖上。
那是一個很舊的地圖,在邊緣處有被蟲子啃咬過的痕跡,整體紙張很脆, 一碰就會碎。
“你在首都星上畫了一個五角星。”
“我當時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首都星。”
謝時眠看着她,企圖從花芝的眼眸中獲得答案。
是她想象的那樣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 那就太招人心疼了。
花芝點頭說:“我想去首都星找你。”
十歲那年的花芝跌跌撞撞地用身上僅有的幾個星幣, 在街頭小販那裏買了一張嶄新的地圖。
那個紙在士兵口中被偶然提起, 和報紙上經常出現的貴族小姐就在首都星。
距離她所在的荒原星需要飛行,至少五十個小時才能到達。
花芝想要遮蓋住謝時眠的眼睛,不讓她去看自己小時候經受過苦難的證明。
“我做到了。”
在狹窄的破房子裏面, 能聞到外面臭水溝的刺鼻味道。
Alpha和Omega對臭水溝的味道恍然未覺, 兩人的心髒跳動聲, 震耳欲聾。
花芝聲音很輕很緩,
“陛下,請恕我的冒犯,我認為陛下和以前不是一個人。”
謝時眠的呼吸一頓。
“什麽意思。”
謝時眠姓徐的想要回避這個問題, 但花芝這副又乖巧又探究的目光,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沒忍住,把花芝按在那嘎吱作響的木板床上。
Alpha和Omega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兩人的嘴唇幾乎要相碰。
貓貓大着膽子說, “報紙上的姐姐總是高高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着不屑和高傲,這是所有貴族後代的通病,她們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珍貴的東西都據為己有,并且狠狠踐踏。”
“我當時知道那些士兵打着姐姐的名號, 把紅燈去鏟除把我救出來,并且設立救助站是對外的作秀, 但我仍然不可抑制地愛上你了。”
“我當時打定主意,心想就算姐姐是個冥頑不靈,游手好閑的廢物,也會跟在姐姐身邊報答當初的救命之恩。”
如果直到恩情還完,她還沒有動心,可以随時離開抽離這段感情。
但在十七歲那年,在孤兒院門口第一次見到謝時眠時,花芝頓時有了不同的想法。
“抱歉陛下,我都懷疑看上去很粗糙……沒有任何談得上是證據的東西。”
花芝在說什麽,謝時眠并沒有聽清,她只看到那雙被水光瑩潤的雙唇一張一合。
花芝的唇型很漂亮,看上去軟軟,沒有任何攻擊性,謝時眠很想親吻上去,事實上她也這樣做。
“唔——”
木板床咯吱咯吱直響。
花芝想逃開,卻被謝時眠按着後脖頸,不得不抵在掉渣的牆邊。
謝時眠用袖子隔絕了花芝後背,粘到牆上掉下的灰,她昂貴的布料變髒污。
“姐姐!”
一吻過後,花芝面目緋紅,雙眸氣勢洶洶地瞪着她。
這一瞪又把謝時眠瞪出反應了。
嬌羞可愛,嘴唇還腫了。
“如果我和芝芝說,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你相信嗎。”
“相信。”
“這種鬼話你也相信。”
謝時眠彎腰把她身上的灰撣一撣,“我們的皇後不是很有腦子嗎,怎麽那麽好騙。”
“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
這間承載了花芝無數痛苦回憶的小房子,現在竟然多了幾分溫馨愛巢的甜蜜感。
“我在的地方科技沒有那麽發達,沒有飛行器,沒辦法移居到各個星球上,但是很平等。”
花芝咀嚼着平等這個詞的概念。
她不懂什麽叫做平等,難道是像隔壁聯邦一樣,雖然沒有貴族,但只能靠戰争和鮮血來獲取軍功,獲取社會地位嗎?
“在我生活的地方,人和人見面是不需要彎腰行禮的,也沒有人會稱呼另外一個人為主人。”
謝時眠用手帕把花芝臉上蹭到的石灰粉給擦掉,“那裏沒有低人一等的概念。”
花芝迷茫的望着她
她極力在腦海中構建一個新世界。
“快日落了,走吧。”
謝時眠摘下手套,牽起花芝冰涼的爪子,把貓貓爪子在手裏搓熱了才罷休。
順着這條蜿蜒的小路一直走,能看到宋家曾經被燒焦的舊宅子。
經歷過一場風暴後,那棟宏偉的宅子仍然保留着燒焦的痕跡,只是全部化作斷壁殘垣。
花芝的一把火只把外立面和裏面的所有軟裝給燒完了,而她十七歲時的那一場風暴,則是把堅硬的外牆給摧毀一空。
回到下榻的公館。
謝時眠在餐桌上給花芝剝蝦,花芝在旁邊的水吧,才給她調制飲品。
薇薇安驚訝地看着花芝把各種瓶瓶罐罐裏的液體攪合在一起。
“這種東西真的能喝嗎!”
薇薇安和所有的星際時代的居民一樣,從小都喝營養液長大。
姿态優雅的皇後把親手熬制的人參濃縮汁,放在熱茶中加熱,在攪拌均勻後,放入一個風幹人參,最後點上兩滴肉桂糖漿,讓整體味道更加豐富,具有層次感。
花芝溫柔說:“喝一些補補身體。”
謝時眠面前的下人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挨個沾滿醬汁放到花芝的盤子裏。
謝時眠夢幻,“我的身體已經虛到需要人參來補嗎。”
人參用來補氣血,她自覺最近身體還不錯。
花芝但笑不語。
補?
補什麽?
薇薇安全程聽不懂,“大人,陛下的身體出問題了?”
柯容故作高深,“這不是哪個小孩子能打聽的。”
薇薇安倒吸一口涼氣。
她居然無意中觸碰到了帝國皇室的秘辛!
柯容幹咳兩聲,“說來話長,簡而言之,是陛下有……”
謝時眠厲聲打斷:“柯容!”
柯容乖乖閉上嘴,“陛下身體康健,自然是什麽問題都沒有的。”
謝時眠氣的太陽穴發疼,“我已經有孩子了,很難想象你們居然還在流傳離奇的傳聞。”
“但是您只有一位繼承人,這豈不是側面印證了……”
您不行。
柯容還沒說完,就被趕了出去。
她尋思明天可能會因為左腳踏入公館被開除。
花芝樂不可支,咯咯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Omega俯下身,在謝時眠耳旁說,“我知道陛下真的很行,口腔內側都被陛下給咬破了。”
謝時眠脊背一陣電流穿過,表情略有些不自在。
“晚上給你上藥。”
謝時眠臉紅的抿了一口人參肉桂茶,她們面前的電腦上正在接通視頻聊天。
小崽崽紫葡萄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屏幕,
“媽媽!”
小崽崽揮舞手指,想要撲到虛拟屏幕裏,卻撲了一個空。
小崽崽有足足二十四小時沒有見到兩個媽媽了,眼睛亮閃閃地望着虛空屏幕。
“窩在宮裏好乖噠,窩看了半天書,下午叔外祖父帶窩去抓福蝶,媽媽康康!”
小崽崽背後的宮廷教師提醒說,“殿下,您應該稱呼陛下為母後。”
謝時眠:“不必,稱呼母親和媽媽都行。”
小崽崽兩個稱呼混着用,謝時眠也就由着她去了。
宮廷教師只好閉嘴,她從未見過有哪一任皇帝,有現任女皇不拘小節。
謝時眠反應過來崽崽說的人是謝山,“讓母親看看你的小福蝶。”
崽崽高高舉起手,雙手抓着一只撲了蛾子。
“窩抓了好久,叔外祖父要把她搶走QAQ窩好不容易才偷偷帶回來。”
謝時眠:“。”
花芝:“……”
嘴裏的蝦子突然就不香了。
小公主身後的宮廷教師和女仆:!!!!
謝時眠閉了一會兒眼睛,從牙縫裏艱難說,“很好。”
“窩還抓了青蛙蛙!”
身後的宮廷教師幾乎要昏過去了,她只把小殿下交給謝家人半日而已!那謝家人竟然縱容小殿下,把髒兮兮的蛾子塞到兜裏。
恪守禮儀的宮廷教師想都不敢想。
她偷偷觀察虛拟屏幕中陛下和皇後殿下的表情,奇怪二位并沒有生氣。
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繼承人也該有繼承人的樣子。
小小年紀不好好上課看書,出去撒歡,成何體統!
謝時眠笑眯眯說:“讓我康康佳音的蛙蛙。”
小崽崽發不出“看”這個音,一直說“康康”
無意戳中了謝時眠的萌點。
只見小崽崽右邊的口袋突然開始蠕動,然後她用小爪子立刻抓出了一只足足有手掌大小的癞蛤蟆。
“窩在蓮花池邊抓噠!”
麻麻賴賴的癞蛤蟆:“……”
禮貌性地掙紮一下。
謝時眠一窒,“佳音!”
花芝面色古怪,“佳音把青蛙蛙放下,去洗手手好不好。”
姐姐不知道母親和媽媽為什麽突然叫她放下,但她是個乖孩子,她立刻把蛙蛙放在地上。
花芝頭疼,“佳音,你的蛙蛙有毒,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你不應該去碰這些東西……至少不應該去抓癞蛤蟆。”
小崽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青蛙蛙被人帶走檢測,小手被女仆用消毒,濕巾擦幹淨。
小崽崽雙眸蓄起淚水,身邊人都叫她懂事一點,乖一點,但她真的很想出去玩QAQ
所有人都可以怪她,但是她的媽媽和母親不行。
在這一刻,佳音好像成了世界上最委屈的孩子。
她怯生生地望着虛拟屏幕上的母親,她母親是女皇,所有人都怕她,佳音也怕她。
佳音只見母親笑了,“我們家的寶寶,很勇敢呢。”
此話一出,連花芝都側目。
身後想要教訓小公主的宮廷教師,把話都堵進了嗓子眼。
謝時眠話鋒一轉:“不過,你今天做得确實不對——下次出去玩,記得用網子,別接觸皮膚。”
宮廷教師:??!
陛下想說的就是這??
謝時眠:“佳音加油。”
小崽崽:好耶!
小崽崽歡天喜地地去洗手,“窩是好孩子,窩不會再用手碰噠!”
謝時眠滿意,等挂掉電話後,花芝噗嗤笑了,
“姐真的太縱容她了。”
謝時眠把最後一只蝦子剝殼,“不算縱容,小孩子需要接觸世界,不能生活在真空中。”
花芝吶吶,她有些羨慕當謝時眠的孩子。
如果可以,花芝真的想要和謝時眠一起長大。
會不會就能少一點痛苦。
飯後花芝和謝時眠外出散步,花芝手指環繞在謝時眠的腰側,道:
“佳音會是一個好的繼承人。”
謝時眠:“嗯。”
花芝欣慰,道:“不早了,姐姐回去吧。”
皇室所居住的公館是荒原星的最中心,這裏和宋家很靠近,能夠透過薔薇花,看不到遠處的廢墟。
謝時眠安撫拍拍她的肩膀,“我晚上還有一個會,你先回去睡吧。”
花芝憂愁地看了一眼謝時眠的側臉,想要從她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些不開心的跡象。
兩個人之前都是一起睡的,現在突然分開讓花芝有些無所适從,她不是個過于黏人的妻子,但刻在DNA裏的對于愛人的依戀,讓她不想獨自把自己團成一個貓貓球。
花芝最終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踮起腳尖在謝時眠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好,陛下早點休息。”
謝時眠在原地望着花芝走上旋轉樓梯,最終把卧室的門關起來,她在夜空下點燃了一根香煙。
香煙火苗明明滅滅,謝時眠吸了一口薄霧,然後緩緩吐出。
在月光下,Alpha美麗的好像白色薔薇裏鑽出來的貌美妖精。
薇薇安:“陛下現在沒有會要開。”
謝時眠停下腳步,輕笑一聲,“如果花芝來問,就說我在開會,我有別的事情要做。”
薇薇安不理解,為什麽陛下要瞞着殿下,她懵懵的點頭,“是。”
謝時眠在夜色中離開公館,行走在破落的巷子裏。
她的黑色皮靴踩在高低不一的岩石地面,地上具有腐蝕性的液體,會見到皮靴面上形成一個小白點。
四周的建築高低錯落,是謝家資助建成的新型臨時建築,給這份偏遠的星球帶來了一點科技的氣息。
柯容不放心陛下一個人離開,叫了幾個人在後面遠遠跟着。
柯容跟随在謝時眠身後,停在了白日裏經過的小破房子門口。
“陛下,現在已經很晚了。”
謝時眠停下腳步,“你來了。”
柯容以為陛下不願意讓人跟着低頭認錯,“抱歉……我不該擅自主張。”
她哪能放任帝國的女皇一個人離開,萬一出了一點差池,所有人都要槍斃十分鐘。
“我在裏面待很久,你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柯容環顧一周,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落座的地方,只能招呼幾個人在不遠處的石臺街上臨時落座。
人高馬大的Alpha擠在狹窄的臺階上,路過的人遠遠看一眼都會被吓瘋。
簡直和來讨債的差不多。
謝時眠彎腰鑽進低矮的房子裏面。
這裏是她距離花芝童年最近的地方,在原作小說中沒有詳細的記載,但一磚一瓦都曾經被花芝觸碰過,有着她愛人的足跡和氣息。
在原作小說中,只有一句話記載和花芝童年相關的信息。
“花芝有寫日記的習慣”
謝時眠白日裏沒有找到那本日記本,花芝不知道她是穿書來的,她不能開口問。
謝時眠重新坐在了那張咯吱咯吱的木板床上,上面的被褥和床單早已被蟲蛀的稀稀拉拉,稍微一碰就會破碎。
月光中灰塵彌漫,謝時眠在床邊的格子上摸到了一把鎖,用随身的量子木倉打開鎖,裏面是個很狹小的空間。
在黑洞洞的空間中,有一本破碎的日記本。
“找到了。”
謝時眠把手電筒打開,手指撫摸着發脆的日記。
十二月九日。
外面下雪,好冷啊,今天是我十歲的生日,媽媽把我趕去撿垃圾,她和一個男人上了一輛豪車。
我在垃圾桶旁邊蹲了一天,沒有見到營養液,又要餓肚子了。
十字街右邊的礦廠招女工,我可以去應聘。
希望老板能收我。
十二月十日。
我今天又沒飯吃,但好在老板給我了一小袋營養液。
媽媽今天帶回來了一條很漂亮的寶石項鏈,被正牌夫人給搶走了,真不明白為什麽媽媽要當別人的情婦。
她說我長得那麽漂亮,早知道就賣到首都星,給人當情人,說不定能過上謝家小姐那樣的生活。
謝家的小姐是誰?
謝時眠看到這一行字是心頭苦澀。
她十歲那年過得也不算好,父母剛死,寄人籬下,家産被大伯一家拿走。
您生日那日買一個兩百塊錢的毛絨貓咪玩偶都被訓斥。
謝時眠苦笑,回憶起,大伯母貪婪地看着她爸媽遺留下來的轎車的顏色。
簡直是惡心透了。
當然在謝時眠成年後打贏官司後,那輛車回到了她手裏,只是大伯母一氣之下把車窗玻璃都敲碎了,車中的零配件也被換走賣錢了,只剩下個空架子。
謝時眠翻開下一頁,已經是十二月二十四號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
我被綁到了紅燈區,他們說我會和我媽一樣的女表子。
那些人不錯,給了我兩支營養液,似乎怕我餓死。
如果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受苦,那為什麽要活着?
那位謝家小姐快生日了,有很多士兵把紅燈區給掀翻了,說再也沒有紅燈區存在。
我被救了,被群星之外的首都,新的一位貴族小姐救了。
相片裏的她真漂亮,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日記上的字跡算不上漂亮,但一筆一畫寫的極為認真。
謝時眠一直看到了淩晨,最後精神不濟,靠在那破落的床上睡着了。
門口的柯容看裏面沒有動靜,着急的探頭探腦。
“陛下?”
謝時眠已經睡着了,自然是聽不到身邊人的試探。
柯容:“……”
這也能睡着。
蓋在身上的是什麽登西?
睡夢中的謝時眠嘴唇張合,“芝芝。”
柯容:……得。”
當陛下了還沒有治好戀愛腦。
……
花芝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沒有Alpha的陪伴,讓她難以入眠。
“眠眠……”
貓貓小聲叫一聲,然後把自己團成一個小貓球。
她枕在謝時眠的枕套上,裹緊了謝時眠那一側的被子,可惜這是嶄新的被褥,并沒有沾上任何Alpha的氣味。
當身邊沒有謝時眠的陪伴,荒原星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囚籠,會把她圍困窒息。
花芝以為會失眠到天亮,卻不想很快就睡着。
在夢境中,她毫無例外地夢到了小時候可憐的光景。
唯一例外的是夢境中多了一個人。
……
謝時眠睡着後,忽然出現在了曾經荒原星的街道上。
玻璃窗上,她和白日裏如出一轍,但遠處宋家的如同城堡似的建築光潔如新。
謝時眠擡手伸張手指,“在夢裏?”
她捏了一把胳膊上的肉。
沒有任何疼痛感。
“果然是在做夢。”
謝時眠以前做過清醒夢,長期的緊張環境讓她遇到這種情況下不會精神緊張,反倒以閑适的姿态在街上巡游。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出爐的營養液,十塊錢三個送一個!”
“不買別在旁邊湊,哪來的小乞丐,滾一邊去。”
“哈哈哈哈,像宋祈雲那樣的人居然能有學上,這年頭上學都沒有門檻的嗎?”
“滾開,滾開,礙着我的眼了。”
謝時眠被生後男孩女還叫罵的聲音吸引目光,那些直到她腰部的孩子,用最稚嫩的言語說出最惡毒的話。
“你比你那個給人當小三的媽要好看多了,你爸沒對你下手?”
“哈哈哈她像個過街老鼠一樣,小老鼠,小老鼠~”
“不會吧,不會有人中午還沒吃飯吧?”
高挑的Alpha走到小店門口,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縮在角落裏,額頭上鮮血淋漓。
深紅色的血液即将流到花芝那漂亮的眼睛中,在旁邊有一塊沾了血的石頭。
“花芝?”
謝時眠習慣性的叫花芝這個名字,地上的女孩瑟瑟了一下,以為又來了一個人欺負她,給她起為一個獨特的外號。
“宋祈雲。”
她夢中的老婆在被人欺負?
地上的孩子突然擡起頭,眸色震驚又恍惚。
真漂亮啊……
總是眼高于頂的Alpha為什麽會出現在她面前?
難道是那群人找來的幫手?
“你是誰啊?快點走開,我們要教訓她。”
“你也要參加打老鼠的游戲嗎,我允許你參加。”
謝時眠回頭,“該滾的人是你們。”
“我,我們又沒說錯……”
那些還沒有分化的小孩子,哪能和謝時眠這個頂級Alpha相比,她甚至不用釋放出信息素,光是一個眼神足夠讓人退卻。
謝時眠的那一瞥,用盡了一生的陰暗惡毒,彎腰漫不經心地撿起了砸在花芝額頭上的石頭,擡手直接扔到了其中一個的後腦勺上。
“啊啊啊啊——!”
一人倒地,□□流出腥臊的液體,別人四散逃走。
地上的小姑娘半張着嘴驚異地看着救命恩人。
在逆光中突然出現的Alpha,像救人于水火的神明。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