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有了皇後吹枕邊風, 謝時眠自然是不可能去追究曾經宋家的事情。
随着貓貓臨産期越來越近,貓貓顯而易見地變得焦慮許多。
謝時眠拿起早教書,“過來, 我給孩子讀書聽。”
花芝扶着腰靠在軟墊上,謝時眠特意在議事廳旁邊安裝了一張貴妃榻。
讓花芝随時可以靠在這裏休息。
花芝別扭:“你現在念給她聽她也聽不懂啊。”
謝時眠:“不行, 孩子能聽懂。”
謝時眠手中是在幼兒早教領域很出名的童話書, 花花綠綠的頁面, 一看便知是給小孩子準備的。
貓貓雙手趴在謝時眠的脖子上,“姐姐,我萬一當不好一個好母親……”
花芝少有地露出了極不自信的表情, 長長的睫毛低垂着, 那雙湛藍的眼眸像個讨要不到罐頭的可憐小貓。
空曠的議事廳只有她們兩個, 桌子上壘起了高高的文件, 遮擋住窗外刺眼的陽光。
謝時眠手指輕輕撫摸,在她隆起的腹部,“別擔心。”
産前抑郁這種疾病在兩個人身上漸漸地彌散開, 謝時眠把焦慮藏好,溫柔地念誦着早教書上的內容。
随着Alpha翻動書頁,花芝焦躁的情緒逐漸被安撫。
貓貓伸出爪子勾住謝時眠的袖口, “如果, 我是說如果……這個孩子将來是個平庸的beta姐姐會愛她嗎?”
前來找陛下蓋章的柯容和站在門口的薇薇安,剛好聽到了這一耳朵。
兩個人在門口互相對視一眼。
“皇後殿下的臨産期快到了,醫生已經準備好了。”
“如果是beta……那怕是要麻煩皇後殿下再生一個了。”
“是啊,繼承人不可能是一個beta。”
縱使陛下有再寵愛,花芝也不可能, 放任繼承人是個平庸的beta,這在一向慕強的帝國中簡直是恥辱般的存在。
柯容嘆氣地收回目光, 耐心地在門口等待帝後二人騰出空閑時間來議事。
謝時眠溫柔說:“如果不出意外,她應當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花芝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唯一?
花芝藏在毯子裏,浮腫的雙腳不自覺蜷曲,她在心中揣摩着唯一這個詞的定義。
只有一個孩子……怎麽可能。
當初在宋家,光是嫡系子女就有二十幾人,都是由正牌夫人一人生下的。
Omega的身體機制就是懷孕生産,然後再次懷孕。
在孕期會迫切的需地Alpha的關愛,Alpha也會打心底裏憐愛和保護懷孕期的伴侶,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樣的夫妻感情算得上很堅固了。
一個童話故事讀完謝時眠雙手合上書本。
她俯下腰,把耳朵貼在高高隆起的腹部。
“懷孕很難受。”
謝時眠曾經照顧過懷孕的同事,那個同事家裏富裕,找了個不錯的丈夫,也安排在很好的私立醫院裏。
按理說錢花到位了,應該不會有痛苦。
但謝時眠仍然見到了那位同事,在宮縮之時,用指甲生生把病床旁邊的牆皮給摳挖下來。
那塊牆皮的顏色比旁邊的都新,也不知經歷過多少産婦的摳挖。
Alpha嘆息憐愛,“一個就夠了,生孩子會很疼。”
花芝啞然,“這是Omega需要做的。”
Omega想要把整個身體都埋在Alpha懷裏,享受着被熟悉的信息素,全部包裹的安心感。
碩大的肚子卻阻止了她這一類似于貓貓撒嬌的動作。
因為生孩子會很疼,所以生一個就夠了。
門口的柯容和薇薇安差點以為聽錯了。
“陛下……是認真的?!”
“誰在外面?”
謝時眠拍拍花芝的後背安撫,目光銳利地直射向門口。
柯容汗顏,“陛下,是我。”
謝時眠放下警惕,“什麽事。”
柯容:“軍部新研發出來一批飛行器和智腦,希望您能去看看。”
衆所周知,軍部一向都是謝家的地方。
邀請謝時眠去軍部,大抵是父親想要見她。
第六星系的礦石開采完畢,借此機會不只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崗位,還能震懾一波隔壁的聯邦。
一些別有用心的大臣,也不敢用礦石為籌碼來意圖反對謝時眠的決定。
謝時眠:“我知道了。”
在謝時眠起身時,花芝突然抓住她的袖口。
謝時眠溫柔親吻在她的眉心,“晚飯之前回來,貓貓先好好休息。”
花芝不甘心地發出一聲喵的貓叫聲。
她擔心謝時眠會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她也擔心肚皮被撐開的妊娠紋會不會遭到謝時眠的厭惡?
Alpha都是視覺動物,長久之後,她的愛人還會對着一具不完美的軀體動心嗎。
“姐姐……”
等謝時眠走後,花芝一個人縮在貴妃榻上,貪戀地用鼻子嗅着愛人留下的外套。
Alpha的信息素能極大安撫懷孕期Omega的不安。
柯容擔憂,“殿下,您怎麽不和陛下說這陣子一直在肚子疼。”
花芝額頭上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工作忙,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柯容眉頭皺得更緊,“醫生已經準備好,您的預産期就在這幾天。”
花芝抱緊了懷中的衣服,“好。”
她低下頭把整張臉都埋到謝時眠的衣服裏。
這件外套是新送來的,謝時眠只穿過一次,上面的信息素味道還很淺。
花芝撐着肚子緩緩坐起來,翻看着書桌上堆疊的文件。
柯容不贊成:“您現在不應該工作。”
“姐姐說過,她喜歡能和她齊頭并進的人。”
花芝瞥了一眼兒童早教繪本,溫柔道:“姐姐這段日子也在焦慮,我能做的不多,能幫一點是一點。”
柯容為之動容,心髒隐秘處輕輕一抽。
“你和顏家那小姐什麽時候訂婚?”
“快了,聽了陛下的話,她把一半的家産和大半的企業股份都記在我名下。”
柯容想想都好笑,“以我現在的職位,算是下嫁給她了。”
“她若是不珍惜你,你盡管和我說。”
“……好。”
花芝用手臂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她只有在謝時眠面前才會展現出貓貓撒嬌的樣子,平日裏的工作效率一點也不比謝時眠慢。
花芝把柯容趕去工作,她朝桌子下面招招手,一只雪白碩大的獅子貓喵喵叫地跳到她腿上。
大貓貓對小貓貓說,“咱家又要多出一只貓了。”
獅子貓湛藍的眼眸全是不解,“喵?”
……
辦公室裏。
謝義誠難以置信,“花芝懷孕了,你還讓她工作?”
謝時眠看着面前被扔過來的蓋有花芝印章的文件,
“她的身體也不錯。”
謝義誠眼中産生一瞬的疑惑,甚至開始想,謝時眠肯定不是親生女兒,一定是當初抱錯了。
他自從娶了謝時眠的母親後,一日都沒有讓她操勞過。
更別提懷孕的時候,謝義誠把工作都放下了,日日陪在愛人身邊。
“她是個孕婦,你讓她每天工作簽字,上個月你甚至讓她坐飛行器出差,萬一出了什麽差池,你——”
謝義誠作為父親,頭發都愁白了。
他甚至忘了稱呼謝時眠為陛下。
這不是謝時眠的錯,但她低頭認錯了。
花芝是閑不住的性格,白天謝時眠能攔得住,她大半夜花芝仍然會暗戳戳地去書房工作。
第二天謝時眠只能看着早已被處理好的工作嘆息。
她家貓過于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抱歉,父親。”
“陛下和我道歉有什麽用。”
“……父親來找我,應當不止這些事。”
謝時眠僵硬地轉移話題,她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煙盒,卻發現身上零食披了一件花芝的外套。
煙盒沒有摸到,卻摸到了一板藥。
謝時眠心頭用力一跳,“這是……?”
薇薇安在身後小聲說,“陛下,這是專用于臨産期的。”
謝時眠在短暫的恍惚後記起來,她看的藥物說明,這種藥需要在臨産期內,兩天之內服用,手中的一板藥已經空了兩格,說明花芝在這兩天內服用過。
謝義誠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說,最後道,
“按理說皇後不應該有權力攝政,更應該去和貴族太太們一起喝茶。”
謝時眠拿着藥都手一緊,“父親是什麽意思。”
謝義誠被女兒銳利的眸子驚了一下,道:“這是一些大臣發來的勸谏信。”
謝義誠把內容放到謝時眠面前,“皇後曾經是攝政王,按理說現在陛下無病無災,年富力強,不應該再讓皇後攝政。”
在謝義誠說話之時,他背後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官員道,“陛下,皇後本人狼子野心,先皇的死和她關系緊密,實在不能繼續縱容!Omega的職責本該是開枝散葉,做好貴族夫人的外交,絕對不是玩弄權術。”
“多生幾個繼承人還是Omega應該做的事情。”
謝義誠蹙眉,他從來不認為夫人應該囿于後宅,剛要反駁,謝時眠冷冷道,
“是麽,先皇病重的那幾年,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官員臉紅脖子粗,“陛下!”
“陛下難道不也被皇後囚困過麽?!您忘了?!”
謝時眠把該簽的文件簽署了,她放下鋼筆。
Alpha一身耀眼的紅站在門口,幾乎比高懸在天際的太陽還要火熱。
Alpha心中嘆氣,她就知道過去的事情會被人重新提出來。
當時她不恨麽?
其實也不是不恨,之只是……沒有必要。
“我自願啊。”
謝時眠回頭看向那人的雙眼,道:“我是自願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帝國的安穩。”
那個官員滿口的勸谏之詞卡在喉嚨口。
自願?!
神特麽自願。
自願被軟禁?!
您果然是有什麽難以言明的愛好吧!
薇薇安也驚了一下,她原以為陛下和皇後是破鏡重圓。
現在陛下說自願……難道整個帝國都是她們普雷的一部分?
先皇被忽悠慘了。
謝時眠奇怪所有人的表情,“有問題?”
衆人低頭,目光暗搓搓望向公爵。
謝義誠:“……”
不是很想認這個女兒。
謝時眠逆光站在門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剛剛大膽發言的人,“我不希望有只言片語傳遞到皇後的耳朵裏,不然……”
謝時眠深深知道留白的重要性。
那個官員被吓得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柯容目光求救地落在公爵身上,後者默默移開。
他已經不想管帝國的事情了,一切都交給女兒。
謝時眠從軍部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她揉着發酸的太陽穴,道:“醫生那邊準備好了?”
薇薇安:“是,按理說就是這幾天。”
謝時眠嗯了一聲,她換上一身便裝,走到中央街道的商店街。
站在了一處櫥窗前面,櫥窗裏全是好看的洋娃娃。
“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可以自由行動的時間不多了。”
謝時眠淺笑着對她的侍從官說。
柯容有別的要職,不能和以前一樣跟在她身後。
薇薇安:“皇後應當是不會怪罪您的。”
謝時眠:“那可不一定,她很難哄的。”
貓貓看上去柔軟,但嘗過她利爪的謝時眠深深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花芝。
“尊敬的客人,您看中的貓咪玩偶是我店剛到的新款,您可以進來仔細選購。”
身長玉立穿着講究的Alpha站在門口,讓裏面的店員不得不認真對待。
Alpha看貓咪玩偶的眼神過于執着,上一次店員看到類似的眼神,還是在小孩子身上。
謝時眠摘下手套,長而潔白的手指抓住同樣潔白的貓貓,畫面相當賞心悅目。
“多少錢。”
店員報了一個不低的價格。
上回有個母親聽到價格後我立刻把鬧着要的小女孩拉走,樣子狼狽又窘迫。
“包起來吧,還有什麽适合小孩子的玩具,也一起包起來。”
Alpha垂眸去看裝修精致的玩具店,她想起穿越之前,父母死後,她住在大伯家裏。
在她過十歲生日時,也路過了這家店,細雪落在小小女孩的鼻尖和睫毛上。
“今天時眠過生日,想要什麽呀。”
大伯母故作溫柔地說,好像在這一刻她好像真的想要給謝時眠花點錢,來彌補吃絕戶的的心虛。
她奶聲奶氣地對大伯母說,“我想要這個。”
櫥窗中是一個毛絨貓貓的玩偶,貓貓有着湛藍色的眸子,很像是昂貴妃布偶貓,也有點像是本土的獅子貓。
當時的謝時眠并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種,只知道大伯母去年買了一只,然後被她的親生女兒給打死了。
大伯母面色不太好,嫌棄道:“多少錢啊。”
“二百塊。”
“太貴了走了走了,你以後的生日和妍妍一起過。”
妍妍是她親生的女兒。
“但我爸媽……”過生日的時候,都會給我買玩具。
“你爸媽早死了,留下你這個拖油瓶,晦氣!”
大伯母強行把小小的謝時眠拉走,少女沒有反抗的力氣,也不明白為什麽大人的臉色變得那麽快。
在下雪天的,驚豔的一眼貓貓成為她很多年的年想去。
謝時眠從回憶中走出來,輕輕嘆息一聲,
“就這些?要不再買一點吧,小孩子玩玩具比較費。”
店員歡天喜地地把熱銷款都包裝起來,看謝時眠的眼神就像是在金錢。
薇薇安打着膽子,道:“大人在憂慮夫人的身體嗎。”
謝時眠搖頭,“不是哦。”
她臉上還殘餘着小時候的錯愕,和一星半點的傷心。
謝時眠道“我在想,有的仇,怕是報不了了。”
她是個心很小的人,雖然在成年後靠打官司拿回了父母的遺産,卻總覺得着難以抹平曾經受過的委屈。
謝時眠心想她有花芝的半點執行力,就不是大伯一家被列為失信執行人那麽簡單了。
謝時眠填上地址,讓玩具店的人把東西郵寄去。
“貓咪玩偶給我吧。”
“給您,”店員由衷笑道:“您是給孩子買的嗎,您一定是個很好的母親。”
謝時眠點頭,她的手指撫摸過毛茸茸,從店裏出來。
不知不覺,外面已經落了雪。
細雪在地上鋪上一層淺白色,謝時眠的皮靴踩在地面上,形成了一行鞋印。
和十歲那年一樣的落雪,恍惚為這一刻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
寝宮裏。
花芝幽幽道:“姐姐讓我好等。”
謝時眠看了一眼時間,道:“抱歉,晚到了三分鐘。”
她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到貓貓面前。
在二十多年的現在,她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貓貓,和貓貓崽崽。
花芝好奇地直起身子,“姐姐藏了什麽。”
她歪頭歪腦,完全沒有在外面的穩重。
Alpha 伸出一只手蒙上Omega的雙眼,手掌心感受到貓貓卷翹的眼睫毛,
在她耳邊道:“下次我回來晚了,就先吃飯,別餓着自己。”
貓貓抿了抿嘴唇,不安地想要把她的手挪開。
“芝芝知道了。”
謝時眠被她的乖巧取悅了,突然松開手,一個軟綿綿的貓咪玩偶出現在她眼前。
“貓貓!”
蹲在椅子下面的獅子貓看到這只貓,哈氣,後退,喵喵喵了幾句,好像以為自己失寵了。
花芝開心:“給我的?”
謝時眠:“嗯,寶寶也會喜歡。”
毛茸茸的玩具被捂在懷中,填補了長久以來花芝內心的空缺。
“崽崽有貓貓陪着,應該也不會鬧騰。”
謝時眠淺笑,“吃飯吧,晚上陪你去玫瑰溫室裏散步,我在宮裏也紮了秋千。”
花芝小聲道:“我們的崽崽一定會很幸福。”
謝時眠:“當然。”
花芝心中嘆氣地想,如果小時候被接到姐姐身邊生活,是不是那麽多遺憾就不會發生。
飯桌上,謝時眠給她剝蝦子殼,在她面前壘起一個高高的小山。
“多吃點,晚上別餓着。”
随着月份變大,花芝大半夜會被餓醒,每每謝時眠會陪她一起起床,去小廚房搞點吃的。
有時候會有廚師備着,更多時候是謝時眠親自下廚。
謝時眠嘆氣,“芝芝那麽瘦,這些食物都吃到哪裏去了。”
花芝的身材依舊保持着纖細,只有腹部變大,讓人産生營養不良的擔憂。
花芝搖頭,“不想吃了,姐別剝了。”
謝時眠把甘甜的蝦仁放下,坐在她身邊,“真的不再吃一點?”
花芝吃完最後一個,“不了,有點難受。”
Omega懷孕之後的身體一向是不好的,她喉頭難受,開始犯惡心,仰頭吃了一顆藥後,蔫了吧唧,
貓貓耳朵和貓貓尾巴耷拉下來。
謝時眠扶着她起來,道:“去走走消食?”
花芝撐着她站立,随着月份越來越大,花芝也不愛動彈。
她和謝時眠攙扶在一起,走得很慢。
白雪落在溫室四周,天寒地凍,天上卻懸挂着一枚圓月。
月光傾灑在玫瑰花上,花芝的長發被一支玫瑰花挽起來,顯露出小女兒的嬌羞。
花芝猶豫道:“之前姐姐說只要一個孩子的事情,還請姐姐三思。”
謝時眠蹙眉,“什麽?”
花芝:“我知道姐姐心疼我,但沒有Omega只生一個孩子的道理,Alpha和Omega在一起,會有極大概率生下Alpha和Omega,也就是說,只要Omega不停生育,家庭得到優質後代的幾率就會越高。”
謝時眠越聽越生氣,“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麽?生育工具麽!”
花芝啞然:“我只是站在理智的角度思考,姐……”
謝時眠打斷:“不行。”
花芝抿着唇,顯然是不高興了。
她心中酸澀,知道謝時眠心疼她,但……
“眠眠,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會說你什麽。”
謝時眠眉頭高挑,“什麽。”
她一幅拒絕溝通的态度,好像沒有任何事能讓這位高傲的Alpha動搖。
“會說你有隐疾。”
謝時眠:“。”
草,沒完沒了。
謝時眠心想這個梗是不是過不去了,就在要開口之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花芝顯然被她氣急的樣子取悅了,“陛下,快去接吧。”
謝時眠一步三回頭,最終道:“好,五分鐘回來。”
可誰知就是在這五分鐘不到之時,謝時眠回到溫室已經沒有人了。
她頭頂上是一層雪,肩膀上被雪給染濕了。
柯容快步走來,“殿下生産了,您快去看看。”
謝時眠:“!”
迎接謝時眠的是關閉的産室大門,她發絲上的雪花甚至還沒有化。
謝時眠曾經預想過很多此刻的畫面,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看到緊閉的大門的時候,她腦海中仍然回憶起了從前同事摳挖牆壁的慘烈樣子。
生孩子從古至今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新生命的誕生,通常伴随着舊生命的離開。
謝時眠手指尖發冷,“我要進去看。”
柯容攔住她,“抱歉,殿下讓您不要進去。”
或許是花芝看出了謝時眠的膽怯,在被擡進去時下令她不許進去。
謝時眠:“柯容,你應該知道沒有人可以攔住我。”
深更半夜,生産室門口已經有很多人了。
謝時眠一來,周圍人都讓出一條道。
柯容道:“殿下進去的時候手裏抓着東西,聽薇薇安說,是今日陛下買的毛絨玩具。”
謝時眠一怔,“她……那麽瘦,怎麽能受得了疼。”
謝時眠這輩子沒想過會有個孩子,這輩子也沒有像景甜一樣希望這個世界上有神明。
如果可以,她希望神明能夠睜開眼睛看看她。
謝時眠在心裏說,“芝芝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千萬不能有事。”
不然她又要孑然一身,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