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謝時眠盯着她心口上的名字不敢回神。
花芝拿着謝時眠的手, 不斷在還沒有結痂的傷口上撫摸,
“姐姐喜歡嗎?”
謝時眠心裏吐出兩個字:瘋子。
時有七筆。
眠有十筆。
兩個字加在一起,要往身上刺十七下。
謝時眠瞳孔震顫, 不敢相信花芝往自己身上劃刀口子。
貓貓熱切地盯着她,目光幾乎要把謝時眠整個人都要燃燒殆盡。
“姐姐不喜歡我嗎?看姐姐的目光好像覺得我惡心。”
“當然沒有。”
謝時眠從車裏的儲物格裏拿出消毒噴霧和止血劑。
“有點疼, 先忍着。”
花芝笑着點頭, “好!姐姐喜歡就好, 我一定會乖乖待在姐姐身邊,姐姐不要生我的氣。”
一口一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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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太知道主人的偏好了。
謝時眠低着頭給花芝處理傷口,“我帳篷裏有消除疤痕的藥, 你回去記得用。”
謝時眠的手腕被花芝用力捏着, 這是這只貓第一次沒有順着她的意思來。
“不要。”
謝時眠:“你聽話, 乖一點。”
“不可以, 不能把疤消除掉。”
謝時眠:“……”
她心口悶悶地疼,她好像有一點暈血,看到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滲出, 謝時眠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她處理完傷口後,一個人坐在車上。
暗紅的液體從她的名字裏滲出來,光是看到那幅畫面, 謝時眠不可抑制地捂住嘴反胃。
什麽都沒吐出來, 但胃不得抽搐卻讓她渾身都在難受。
柯容站在車門外擔憂敲玻璃,“小姐,我這裏有一些暈車藥。”
謝時眠喝下一口礦泉水,“謝謝,不用了。”
帶她懷裏一向乖巧的貓貓這次在她面前殺了人, 或許這不是第一 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看花芝的動作很熟練。
謝時眠苦笑對柯容說,“花芝捅刀子的動作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還順手,她的心會不會也像殺魚刀一樣冷硬?”
柯容:?
謝時眠:“你怎麽不說話。”
柯容:“大潤發是什麽?”
謝時眠如夢似幻裏拍了一下腦門,“當我什麽都沒說。”
柯容:“小姐想吃魚?”
謝時眠搖頭,點了一根煙,站在帳篷門口吞雲吐霧。
這兩天她抽的煙比她半年來加起來都多。
Alpha沒有煙瘾,但抽煙的姿勢很熟練,她的手指很漂亮,夾着煙或者鋼筆時,更顯得骨節分明,很具有美感。
柯容:“小姐不用覺得驚訝,花芝的技術是在謝家的訓練場練成的,是您親自把她送去的,您忘記了?”
謝時眠猛地吸了一口煙,“是嗎。”
柯容點頭說是指着不遠處聽彙報的謝山,“是那位副總教她的。”
謝時眠嘴角揚起一抹,很難看地苦笑。
如此說來,是謝時眠親自磨了一把足夠砍掉她腦袋的鋒利寶劍。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柯容害怕:“小姐您的眼睛裏怎麽沒有高光了!”
謝時眠用短靴踩滅了香煙,“沒事,你別戳穿她的謊言,當今天什麽都沒看到。”
“我的戀愛腦又開始疼了。”
謝時眠的手上粘了花芝身上的血,此刻幹在手掌心裏格外黏膩,血腥味随即散開。
花芝的血液中殘留着苦檸檬的信息素,謝時眠在無人處用舌尖舔了一下。
果真是貓貓身上的味道。
謝時眠用鼻尖嗅嗅,像流浪貓第一次嘗試罐頭似的,伸出舌頭又舔了一下。
花芝推開帳篷的門,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貓貓面色複雜,“您喜歡我的血?”
謝時眠抿了抿唇,她的唇很紅,不知是口紅的功勞,還是沾上了那一抹紅色。
花芝的眼神好像在說:您怎麽不早說喜歡這麽搞?
謝時眠:“……說我暈血,你相信嗎。”
……
楊秋在帳篷裏用首都星帶來的高級瓷器喝紅茶,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臉色由紅轉白。
“說什麽?!你确定嗎?哦,我知道了,我馬上通知她。”
楊秋臉色異常難看,用力把茶杯放在桌上,茶杯出現裂痕。
她快步從帳篷裏沖出來,“謝時眠在哪裏?我現在找她有事。”
站在空地上的謝山指了指帳篷和帳篷中間過道的方向。
“發生意外了?”
楊秋戒備,一言不發地快步走過去。
還沒走到帳篷邊緣,便聽到了Omega劇烈的呼吸聲。
花芝倒在她身上,“芝芝知道錯了,不應該産生嫉妒心,姐姐懲罰我吧。”
小貓用手帕擦掉謝時眠手掌上的血漬。
“姐姐想怎麽懲罰我都好,用皮鞭、項圈,或者在會議室的桌子下面,我都可以。”
謝時眠斥責:“是你想吧!”
小貓:“姐姐就當我天生比較賤,喜歡被人這樣虐待。”
謝時眠:“……”
她對貓貓的撒嬌完全招架不住,即使知道她的貓滿嘴鬼話。
楊秋荒唐:“都這時候了,謝小姐真有心思在這裏談情說愛。”
謝時眠:“過獎?”
楊秋:“……”
深吸一口氣,“現在馬上回程,皇帝陛下突然病情惡化,恐怕……人快不行了。”
謝時眠眼前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楊秋:“謝時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謝時眠聳肩:“我還沒繼承爵位,我有什麽身份?”
她在心裏補充:一個平平無奇的想要造反的反賊。
楊秋被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惡狠狠地瞪了她懷裏的花芝一秒。
花芝貓貓爪爪開花,鈎住謝時眠的袖口,
“您回去吧,所有人都在等着您。”
謝時眠一把提溜起她的貓,“你對我家貓兒使眼色做什麽。”
楊秋目光危險,難不成謝時眠察覺了?
不妙。
花芝是皇帝陛下在謝時眠身邊安插的最危險也最有效的一步棋。
謝時眠路過她,“難不成你們背着我有一腿?”
“看你一副有病恹恹的樣子,能支棱起來?”
楊秋:!
她的臉漲成豬肝色,和帝國的人都知道謝時眠有隐疾,這個牙尖嘴利的廢物。
在回城的路上,謝時眠閉目養神。
花芝縮在她懷裏,不安分地去玩謝時眠的手指。
貓貓在擔心,擔心謝時眠不喜歡自己身上刻着她的名字。
那主人喜歡什麽?
貓貓實在猜不透。
她像只小貓似的,用柔軟的舌尖去碰謝時眠的手指尖。
謝時眠在睡夢中感受到手指間的一片潮意,下意識用身上的毛毯擦掉。
過了一會兒,手指又被舔了一下。
謝時眠微微皺眉,
飛船行駛的很平穩,周遭充斥着讓她安心的Omega的信息素,謝時眠沒有醒來的跡象,她舒服的宛如蜷縮在母親的子宮裏面。
從手指慢慢變成了手腕,然後是小臂內側。
然後謝時眠的手指摸到了一片溫熱的皮膚。
Omega的信息素在飛船上立刻濃郁。
柯容抱着文件進來,邊走邊說,“小姐,公爵閣下那邊的消息來了,您先過目一下。”
她擡頭看到謝時眠正在入睡,剛要出言提醒。
結果柯容瞳孔地震:“!”
沒過一會兒楊秋快步走進來,“聽說謝小姐帶了一個女仆來第六星系,人怎麽不見了?”
楊秋不敢問得太明顯,話音剛落,看到面前的一幕,頓時閉嘴。
謝時眠被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只見她的貓面色嬌羞地縮在她的大腿上,謝時眠的一只手正按在花芝後脖頸上的腺體。
她的每一下觸碰,都讓貓貓渾身一抖。
如果此刻花芝花芝背後有一條尾巴,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等回到首都星,就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厮混在一起了。
所以謝時眠同意花芝趴在她身上睡覺。
花芝睡覺的姿勢一向都很規矩,所以謝時眠沒有阻止。
現在這只貓怎麽可以用她的手指去玩自己的腺體?
不可以自己玩自己。
謝時眠把她推開,“用冷水洗把臉,冷靜冷靜。”
花芝:“姐姐又不開心了。”
謝時眠大聲說:“快去!”
柯容目光譴責,“飛船上來來往往人很多,小姐怎麽能在這處地方和花芝親密,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更何況是在陛下病重期間。”
謝時眠:“我剛剛睡着了。”
楊秋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您身邊的女仆在哪裏。”
謝時眠;“死了。”
楊秋:“死了啊,我還以為被關起來了。”
“等等!死了?!怎麽可能會死掉,謝小姐您殺死的?”
楊秋不确定謝時眠知不知道莉莎是間諜的消息。
謝時眠搖頭,“不是我。”
“我們謝家一直都是以人為本,慈善寬容,不會殺死任何女仆,莉莎自己跑到軍部的監控區域,被攻擊程序用量子木倉無差別攻擊。”
“遺體帶回來了,你要看看?”
“柯容,去帶這位大人看看那個可憐女仆的屍體,可憐的人啊,中了七十幾顆子彈才死去,她的家人一定很痛心。”
楊秋咬牙切齒,她聽出來了,謝時眠在暗示她已經知道了莉莎的身份。
“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快帶人去看看那孩子的屍體。”
柯容:“是,小姐。”
楊秋怒極反笑,“那在下就不打擾謝小姐和Omega厮混了,畢竟謝小姐能夠欺辱Omega的時間不多了,害人終害己,欺辱人的人需要做好被人踩在腳下的覺悟。”
謝時眠笑容不減,把纨绔子弟的樣子表現得惟妙惟肖,
“踩在腳下是什麽新的play,陛下身邊的人,玩得很花啊,和軍部不相上下。”
楊秋:!
草
路過的軍部的官員,“?”
您再說一遍?
在洗手臺前聽到一言片語的花芝:?
姐姐喜歡……踩在腳下?
貓貓震驚,
她呢喃道:“姐姐以前喜歡玩我的腳,我當時沒注意,原來她一直挂念在心上啊。”
從飛船上下來後,謝時眠看花芝的表情一直都是怪怪的。
謝時眠:“芝芝,過來,站在我身邊。”
在衆目睽睽之下,Alpha完全不收斂自己對Omega的占有欲。
她一把把貓咪提溜起來,“過來,你是我的人,怎麽跟在楊秋身邊,你看上她了?”
花芝嗫嚅:“您誤會了。”
謝時眠呵呵笑了兩聲,楊秋看她的目光愈加厭惡。
這個酒囊飯袋好運氣生長在謝家,如果是別的小貴族家庭,早就被兄弟姐妹吃得渣都不剩了。
進入皇宮,謝時眠換了一身莊重些的衣裳。
在更衣室裏,謝時眠把她身上一直披着的花芝的外套解開,放在矮凳上。
柯容站在門外道:“楊秋先一步去見了陛下,看表情不太好。”
鏡子裏的Alpha從容不迫,她換上一身很顯身段的紅裙子,吃小孩般的口紅點綴在唇上,她的皮膚本來就白,紅色一襯更顯得風情萬種。
她常備的只有紅衣服,原主看不上別的顏色。
謝時眠推開門,“皇帝快不行了,但宋羽和她的財政部壓根沒有撈到什麽好處。”
“不着急才怪。”
柯容定了定心神,“您穿成這樣……不太合适吧。”
謝時眠踩着高跟鞋朝前走,“不合适嗎,我平時都這樣穿,難不成我們的陛下會垂死病中驚坐起,生我氣?”
柯容心想也是,“小姐也太仗着身份恣意妄為了。”
她安排好第六星系的能源礦的開采事宜,小步跟在謝時眠身後。
皇帝的寝宮裏。
謝時眠先見過父親,點頭低聲交談幾句,只見公爵的臉色不算好,卻也沒有對皇帝身體情況的擔憂。
謝時眠站在一群人邊上的不算顯眼,她牽着花芝的手,
“我們家的芝芝,對這裏很熟?”
她敏銳發現花芝沒有來陌生地方的惶恐。
這裏是皇宮的最核心地帶,別說是普通老百姓,就連高級貴族能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花芝不應該是這副游刃有餘的姿态。
花芝臉色一白,說謊了,“和姐姐在一起,我不怕。”
謝時眠:“是嗎,那就好。”
她垂下的手,和貓貓十指交握,兩人的手掌心貼在一起。
無聲安撫緊張的貓貓。
宋羽目光落在她們身上,輕飄飄挪開。
皇帝幹瘦的臉蠟黃,氣若游絲,身上插滿了管子。
喉嚨中發出“嗬嗬嗬”垂死的聲音。
皇帝拉過宋羽的袖子,“誰在外面。”
宋羽,“公爵閣下,楊秋,謝時眠,宋祈雲也來了。”
皇帝渾濁的目光充斥着惡毒,用力拉過宋羽的已經有,一字一頓道,“你幫我把謝時眠體面的殺掉,我可以封爵位,讓你當未來太子的老師。”
只要謝家沒有了,謝家的財富就能全部落入皇帝的口袋裏。
他不想一輩子都被謝家制約,謝義誠就像房間裏的大象,即使沒有謀反的意圖,也無法讓人放心。
宋羽看了一眼皇帝,道:“我知道了,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力。”
謝義誠的角度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面的聲音,他有皺紋的臉上布滿擔憂,他握緊手裏的文明杖。
“陛下好生休養,有什麽話等身體好了再說。”
“呵呵,閣下說得沒錯,有閣下和您的千金,我确實可以放下心,把帝國的攝政權力給您。”
謝義誠和皇帝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謝時眠身上。
但謝時眠此刻正在……
“芝芝困了?在途中都沒睡覺,光顧着折騰我了。”
謝時眠心疼地撩起一縷Omega的發絲,親吻在唇邊,“讓你好生休息,你不聽我的話。”
Omega咬着唇,“小姐,您別在這裏……各位大人都在看着呢。”
“沒事,沒有人在看我們。”
謝義誠/皇帝:“……”
寝宮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謝時眠察覺到不對,擡起頭。
“?”
真在看我啊。
她都站得那麽邊上了。
謝時眠:“陛下?”
皇帝連續咳嗽,整個身體如一個巨大的鼓風機,“謝時眠你——你穿成這樣,你想幹什麽!謝義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
謝時眠低頭,“陛下好生歇息,第六星系的風暴災難交給我,您可以放心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皇帝已經把她給碎屍了。
沒事,等一等,再等一等,她活不久了。
在謝時眠離開之時,皇帝最後一眼望向花芝。
皇帝渾濁陰暗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無聲道:“宋祈雲,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花芝睫毛低垂,似乎是答溏淉篜裏應了,又似乎是什麽都沒表态。
謝時眠用沒戴半掌手套的那只手牽着她,“芝芝在看什麽?”
花芝快速心虛道:“什麽都沒有。”
謝時眠不置可否:“是麽。”
花芝看她波瀾不驚的表情害怕,手掌心裏出了一層黏膩的汗水。
恩人是懷疑她了嗎。
為什麽不殺了她,可以永結後患。
花芝心思雜亂地走入了皇宮裏專門為了款待貴客的公館。
謝時眠先一步回房間,花芝收到楊秋多通知,要叫她見一面。
謝時眠站在房門前,“花芝,你要去哪裏。”
花芝握住了智腦,柔軟道:“外面的林子裏種滿了檸檬樹,我想去看看,摘一顆檸檬給姐姐。”
謝時眠莞爾,“早點回來吧,別被人給拐走了。”
她從離開第六星系後,一直沒有喝水,在皇宮裏站了一會,嗓子已經幹的冒煙了。
花芝:“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謝時眠:“不是嗎,但芝芝住一晚上還說自己是小孩子,要我多疼疼。”
路過的官員:???
真不愧是您啊,Alpha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花芝:!
謝時眠關上門,揉着太陽穴心想頭又開始疼了。
柯容在房間裏道,“您的戀愛腦有長出來了?”
謝時眠喝下一口早早準備好的檸檬水,“唔……”
柯容:“您憑借一己之力,拉低了整個帝國Alpha的名譽。”
謝時眠:“。”
“你不會說話了可以不說。”
柯容:“陛下給您找來了幾個治療隐疾很不錯的醫生,讓您抽空見一面。”
謝時眠:“。”
“滾。”
柯容:“心理醫生也不見?”
謝時眠:?
柯容:“陛下對您的精神狀态,很關心,覺得您喜歡九歲幼女是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已經開始和帝國醫學研究所的人商量您是不是有家族遺傳疾病。”
謝時眠額頭青筋跳動,“有沒有一種可能,陛下最希望趕緊去死,借此來侮辱我。”
房間裏陷入沉默。
謝時眠不可置信,“你也覺得我需要看醫生?”
人的xp是自由的,但你這種需要看醫生。
柯容幹咳,“您決定怎麽辦。”
謝時眠喝下酸甜解渴的檸檬水,道:“不知道,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在原作劇情中,有皇帝病重的劇情,但沒有那麽快。
在皇帝生病期間,原作中的花芝聯系上皇帝,和他合作。
備受原主欺辱的花芝,毫不猶豫選擇了去刺殺這個對她大恩,卻被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的貴族大小姐。
柯容離開房間後,謝時眠靠在軟椅上捏太陽穴。
她呢喃着,“芝芝怎麽還不回來?”
她去幹什麽了?
謝時眠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檸檬樹林中,她心思很複雜,太陽穴的疼痛如燎原的火焰,盡數吞噬理智。
頭越來越疼,謝時眠悶哼倒在地毯上。
她的紅裙子不慎打翻了檸檬水,冰涼的水黏在衣裙上。
“唔……好疼。”
謝時眠大口喘氣,冷汗大顆大顆溢出來,她臉色瞬間沒有血色。
嘴裏的檸檬味此刻一陣陣發苦。
謝時眠瞳孔一縮,不對,水裏有問題。
有人知道她會忙得腳不沾地,回到房間後第一件事是喝口水點根煙休息。
花芝的信息素是苦檸檬香味,謝時眠下意識裏也會選擇更傾向于Omega信息素的味道來解渴。
她體內的毒素在從前的年月中,從未像如此活躍過。
謝時眠滿身冷汗,思維被頭疼打散。
她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花芝抽信息素給她做解藥的時候,是不是也那麽疼。
Alpha的視線模糊,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優雅矜貴的大小姐,從未像今天那麽狼狽過。
她的蜷曲的長發散亂在地板上,紅裙被檸檬水打濕,身體的疼痛逐漸侵入靈魂最深處。
這份來自于皇帝在十五年前在原主體內下的毒,逐漸從□□蔓延到了精神。
“花芝……”
謝時眠無意識叫着花芝的名字,如果她沒有解藥,一定會死掉吧。
花芝此刻去摘檸檬,是不是故意的。
謝時眠的眼角溢出淚水,心想為什麽。
她對花芝還不夠好嗎,為什麽還是要被花芝給殺死。
即使她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也罪不至此。
她想起了第六星系的小花,所有家人都死了,只有在身上刻上名字才能記起自己是誰。
她的貓貓,從前是不是也這般絕望過。
說到底,也只是個可憐人。
謝時眠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雕花,苦笑自己還真是一個戀愛腦。
疼痛沸騰不休,謝時眠嘆息一句。
檸檬水應該是某種催化劑,如果皇帝真有本事下立刻就死的毒藥,早就下了。
只要熬過這陣子就好了。
謝時眠閉上眼,忽然有點懷念在孤兒院門口和貓貓的初見。
……
檸檬樹下。
花芝冷漠,“你找我什麽事?”
她手裏拿着兩個最大個,成色最好的新鮮檸檬果。
她的恩人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包括果子。
楊秋笑了,“沒什麽事。”
花芝蹙眉,“你什麽意思。”
楊秋靠牆邊:“只要在這裏待着兩個小時,一切都結束了。”
花芝眯起眼,心裏頓時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楊秋:“謝時眠嘗過你的解藥,她抗不過戒斷反應的,暴躁中的Alpha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值得驚訝。”
“或許會用匕首戳入脖子,直接了結痛苦,或拿頭撞牆,顱骨碎裂。”
“謝時眠那種沒受過苦的大小姐,一點疼痛便會讓她瘋狂。”
楊秋說得不清不楚,但花芝倏然明白了。
楊秋笑意滿滿:“宋祈雲,你的仇人很快就會死于信息素狂躁症,你不開心嗎?”
花芝手上的檸檬滾落在地上,她直直地看着楊秋,問出了一個她預料之外的問題
“你知道莉莎是怎麽死的嗎。”
楊秋臉上的笑意挂不住了,“什麽。”
花芝握緊了外套內側用來應急的解藥,随即從後腰木倉夾中拔出量子木倉。
她沒給楊秋辯解的餘地,按動扳機。
楊秋表情不可置信,她扭曲着,驚恐想要叫出聲,但一切的掙紮都伴随心髒停止變成徒勞。
血液濺在黃澄澄的檸檬上,花芝心裏産生了巨大的恐慌,狼狽跑上樓。
“姐姐,姐姐——!”
她沖入走廊,手握着冰涼的門把手上。
花芝一咬牙,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