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謝時眠嘴上被套一個籠子。
Alpha的牙齒很尖, 随時随地都想要咬點什麽,她被信息素折磨得快要瘋了。
“花芝快把我嘴上的東西拿掉。”
謝時眠雙目赤紅,手指用力抓住了花芝的手腕。
帳篷裏很昏暗, 但謝時眠足夠看清貓貓眼中自己的倒影。
她的貓好像真的很愛她。
又好像真的想要讓她快樂。
謝時眠:“別這樣折磨我,花芝, 我不喜歡這樣。”
Alpha如同被鐵鏈拴住的猛獸, 喉嚨裏發出了具有抵抗的意思的嘶吼。
長發散落, 披在肩膀上,一節發絲被花芝打圈繞在手指關節上。
Alpha無法去标記她的Omega,只能用臉去蹭花芝的脖子。
Alpha眯起眼睛, 她心想貓貓一定是在報複她。
報複她曾經用類似的手段欺負貓。
Alpha如同犬科狐貍般蹭着貓, 花芝心跳快速顫動, 讓身上被水汽蒸騰的粉色更加美麗。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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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眠一向清冷理智的雙眸染上了瘋狂和祈求, “芝芝,我身上好難受。”
“可能又毒發了,幫我解開。”
她的主人在求她解開止咬器。
花芝在意識到謝時眠這一眼神的含義時, 頭腦宛如炸開了一道煙花。
從前的主人是那樣高高在上,宛如挂在天邊的一輪皎潔月白。
怎麽能如此纡尊降貴,讨好地用臉側去蹭花芝的脖子。
軍部出品的止咬器過于堅硬冰冷, 即使裏面加了一層絨, 也無法中和強硬的外表。
這種道具專門用來壓制信息素不穩定的Alpha,除了專門的鑰匙,旁人無法解開。
花芝猶豫了。
她在欣賞Alpha的脆弱易折。
謝時眠喊了她兩聲,見花芝沒反應,逐漸安靜下來。
她純黑色不透光的眸子, 凝視着花芝的臉,“芝芝, 想問我什麽。”
Alpha俨然把這場游戲變成了刑訊逼供的一環。
花芝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心裏翻湧起複雜的念頭。
是不是哪一日她有了更多的權利就能讓謝時眠一直待在她身邊?
她的恩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讓人垂涎三尺。
謝時眠眼見着貓貓的臉越來越紅。
謝時眠:“……”
謝時眠把冰涼的手貼在花芝臉上,“別熟了。”
最終花芝還是把謝時眠臉上的東西解開,精致又堅固的直角器被扔到一邊。
內側有謝時眠名字的燙金縮寫。
貓貓身段柔軟地貼在她身上,兩個人似乎是一塊即将燃燒起的流星。
鐵架床足夠堅固,卻仍然被搖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
好在帳篷隔音隔信息素,除了呼吸聲和怦怦直跳的心髒聲,謝時眠依稀能聽到外面士兵巡邏的腳步聲。
那些士兵的皮靴踩在碎石地上,從距離帳篷半米處路過。
有時會停下腳步,用手電筒從帳篷邊掃過巡查。
帳篷裏。
謝時眠眯着眼睛輕聲說,“你問吧。”
花芝渾身血液一涼,“姐姐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謝時眠看着蜷縮在她懷裏如同倦鳥歸巢的小朋友,一陣嘆息。
她是心軟的,至少她無法承認花芝背叛她。
或許那根本不是背叛,只是謝時眠一廂情願地認為貓貓愛她。
每每思及此處,Alpha對信息素的需求就會上漲。
她只能用标記去确認花芝此刻在她懷裏,而不是用刀架在她脖子上。
花芝膽怯,“我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貓貓嗫嚅,“姐姐認為我和楊秋是一夥的?姐姐不相信我。”
在黑暗中,謝時眠的睫毛掃過花芝的額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睡吧,當我什麽都沒問。”
花芝頓時産生了巨大的恐慌,眼淚水不可抑制地從眼尾流淌,最終砸在枕頭上。
她怕恩人繼續追問。
也怕恩人,什麽都不問。
她的恩人太聰明了,聰明到幾乎能看透一切。
貓貓太喜歡聰明的恩人了。
在花芝受不住勞累,最終昏昏欲睡時,謝時眠的聲音輕聲在她頭頂響起,
“我來第六星系只是簡單的做慈善,宣揚好名聲,借此掩蓋掉不雅傳聞,謝家最近的壞消息太多了,我需要用好事蓋一下。”
貓貓咕哝一句,在Alpha的信息素裏睡得更沉了。
……
次日一早謝時眠從帳篷裏出來。
柯容已經早早醒來了,“小姐早。”
柯容一向起得很早,身穿黑色作戰服,舒展筋骨,“花芝給您帶了點咖啡。”
謝時眠喝下一口社畜快樂水,“我活過來了。”
楊秋驚恐地看着那苦澀的黑色藥汁被謝時眠咽下去。
楊秋:“謝小姐好品味……”
那棕黑色的液體是什麽鬼登西!
比皇帝陛下喝的藥還要可怕。
謝時眠對她了然一笑,“你嘗嘗?”
楊秋:“啊,不不不……”
謝時眠注意到柯容欲言又止的眼光,“?”
柯容:“小姐,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謝時眠梗了一下,“知道不當說就不要說。”
柯容停頓幾秒鐘,拿出一面鏡子放在謝時眠面前。
“您的臉上……”
謝時眠的皮膚很好,白皙柔嫩,第六星系的粗粝大風沒有折損她的一絲容貌,反倒讓這朵養在溫室裏的嬌豔玫瑰花更加羨慕。
此刻謝時眠的臉頰側後方有兩道不可忽視的印子,一直延伸到耳後。
好像是曾經在臉上佩戴過類似于籠子一樣的東西。
謝時眠:“!”
社死了,洗不清了。
柯容幹咳面紅耳赤:“您要不把頭發散開遮一遮?”
謝時眠目光飄忽,仔細一看,眼睛裏的高光都沒了。
“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柯容:“但是昨天晚上進步的器材庫丢失了一個止——”
她沒說完,嘴立刻被謝時眠捂住。
她低聲罵了一句髒話,心想我的謠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從你嘴裏冒出來的,
“閉嘴。”
柯容:唔唔唔唔!
帝國的官員:哇哦!
楊秋神色了然,心裏盤算着花芝昨晚肯定有收獲。
她是看不上花芝這種以色侍人的Omega,長得再漂亮不過是一副勾引人的皮囊。
楊秋不得不承認花芝确實很能吃準謝時眠的心思。
她心裏對謝時眠更加鄙夷,謝家的繼承人果然如皇帝所說的是個廢物。
謝時眠:“……”
猛的喝一口冰美式。
這個世界毀滅吧,趕緊的。
謝時眠麻木說:“帶你們去看看新建立的電力設施,走吧,別看我了。”
楊秋:“您先請。”
謝時眠:“嗯”
楊秋:“怎麽不見花芝過來?花芝似乎一直很黏着謝小姐。”
謝時眠溫柔說:“那孩子還在睡懶覺,她昨晚上太勞累了,今天早上沒叫醒她。”
楊秋嘴角的笑容更甚,“您真寵愛花芝。”
真不知您被花芝背後捅一刀時會是什麽樣錯誤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謝時眠莞爾:“漂亮貓貓應該被寵愛。”
……
在帳篷裏。
花芝從鐵架床上醒來。
她渾身酸軟無力後脖頸上的腺體被狠狠咬了一口。
“好疼……”花芝倒吸了一口涼氣,把消毒的腺體貼貼在後脖上,貓貓打哈欠,“姐姐好厲害。”
花芝埋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止咬器,“姐姐不喜歡這個東西。”
貓貓眼中流露出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偏執,“但姐姐戴着很好看。”
她洗漱幹淨,披着謝時眠的外套從帳篷裏出來。
人造太陽沒有升起,第六星系始終處于昏沉黑暗中。
花芝走到一個很偏遠的帳篷裏,這裏巡邏人員增多,士兵手裏全都裝置着黑壓壓的量子木倉。
士兵嚴厲說:“通行證。”
花芝把謝時眠的備用通行證給Alpha,“真嚴格,裏面關了不得了的人?”
Alpha士兵沒說話,側身讓她進去,“探視時間不超過十分鐘,我會提前叫你出來。”
花芝點頭,“她倆睡過嗎?”
Alpha目光猶豫了一下,剛剛看到花芝給出的通行證,是謝時眠的附件,身份不言自明。
花芝催促,“回答我的問題。”
Alpha心想裏面關着的是謝時眠的貼身女仆,來此地做慈善還帶着Omega女仆,那自然是随時用來解決欲.望的。
“大概,也許?”
“你是?”
貓貓震怒。
“我昨晚剛和小姐睡過。”
士兵:!
花芝接到宋羽的消息,告訴她莉莎是她派在謝時眠身邊的間諜,生命特征正常,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叫花芝去看看情況。
莉莎在帳篷裏,雙手雙腳都被捆住,嘴也被堵住了。
“嗚嗚嗚……”
Omega恐懼地向花芝求助。
花芝冷冷地俯視她,皮靴踩在Omega的肩膀上,Omega求助的目光逐漸變得驚恐。
她此刻哪還有在謝時眠面前柔軟如小幼貓的模樣,從後腰拿起出一把木倉,對準莉莎的眉心。
她身上帶着電子幹擾裝置,可以暫時屏蔽攝像頭。
莉莎嘴裏堵着的東西被拿掉,她立刻大聲說,“我所有東西都能告訴你,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認識宋羽,她也不會允許你殺我!”
莉莎以為花芝要審問她,臉上露出懦弱的哀求。
只見花芝加大了踩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你和謝時眠睡過?”
“睡了幾次?她喜歡什麽姿.勢?”
莉莎:???
就問這個?
她第二天就被關在這裏了。
媽的,謝時眠那個老陰批早就知道她是間諜。
此刻,花芝的智腦發出一聲震動。
宋羽:把莉莎帶回首都星,她對我還有用處。
花芝掃了一眼信息,閱後即删。
她把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莉莎的腦門上,半瘋:“沒有?難道是她标記你了?”
花芝突然想起來,謝時眠只會對她的信息素産生反應。
她眯起眼睛,“謝時眠碰你哪裏了?”
……
另外一邊,謝時眠打了一個寒顫。
柯容:“小姐,您怕冷?”
謝時眠:“有點擔心我家貓。”
柯容已經能完美理解上司的意思,“花芝剛剛用您的卡。”
謝時眠沒反應過來,“銀行卡?小朋友終于舍得花我的錢了?”
“這裏沒有購物的地方,她在星網上買奢侈品了?”
她依稀記得給過花芝一張她的副卡。
柯容停頓了片刻,真想看看小姐腦瓜子裏裝着什麽。
“是通行卡。”
謝時眠:“……知道了。”
柯容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楊秋,“我去查查?”
謝時眠目光最終落在了地平線上,往前二十公裏是礦區。
“過一會兒我同你一起去看。”
楊秋側目看到謝時眠和柯容在一起小聲交談,眯起眼睛分辨她們的口型。
卡?
楊秋琢磨,“銀行卡?”
“小朋友?”
“奢侈品??”
楊秋看謝時眠的目光鄙夷,果然謝家人來做慈善,只是忽悠民衆。
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心心念念着小女友和奢侈品,真是窮奢極欲,荒淫無度。
謝時眠和柯容結束交流,“現在到物資發放的時間了,新來了一批衣物,先發給老弱婦孺,Omega和beta一視同仁。”
謝時眠話音剛落,餘光掃到楊秋臉上。
“一起去?”謝時眠說,“讓攝像師多拍幾張照片,發到新聞網站上,你們也好交差。”
楊秋臉上鄙夷未收,“謝小姐真是一貫會作秀。”
謝時眠:?
你對我的敵意很大啊。
她不記得有哪個地方得罪了這位皇帝陛下派來的官員。
還沒走到臨時帳篷,楊秋厭煩地看了一眼裝衣物物資的箱子。
“這是什麽布料,也能貼身穿?你讓那些皮膚敏感的人怎麽辦。”
謝時眠神色如常,“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人總是要先禦寒。”
楊秋是皇帝身邊的近臣,在首都星自然過得奢華無比。
她遠遠站在帳篷邊,不願意走進去。
“帳篷裏髒死了,幾十個人睡一起,和豬窩有什麽區別。”
“謝家錢多到沒處燒,給這些東西用高級營養液,呵。”
一個小朋友好奇地盯着她,天真:“大人進來喝口熱水吧。”
楊秋面露鄙夷,“邊上去,這裏的水沒過濾,我喝不慣。”
謝時眠把折疊整齊的白色棉麻質的長袖分發給孩子們。
小花躲在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姐姐後面,一雙紫葡萄似的眸子笑意盈盈又很羞怯地看着謝時眠。
“大人。”
長袖套在小朋友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她的皮膚很白,笑的時候會眯起眼睛,嘴唇在這幾天的呵護下多了一點血色。
謝時眠半蹲在地上,“擡起手,我幫你把袖子卷起來。”
小花乖乖地把手擡起來。
白色的衣服套在如同雪娃娃似的,九歲小女孩身上,把她襯托得像只小天使。
“呀,小姐!這孩子胳膊上怎麽有血!”
柯容趕緊用腰邊的匕首把小花的袖子割開。
她胳膊上刻了九個字母。
三個一排,刻了三排。
站在旁邊的其他小孩見怪不怪,謝時眠隐隐看到這些孩子的白色衣服隐隐也有紅梅。
謝時眠瞳孔一縮,“你哪來的刀?!”
血淋淋的字母上結了一層薄弱的痂,在衣服的磨蹭下,立刻滲出血液。
小孩:“衣服破了……”
謝時眠皺眉,語氣冷凝,“衣服多的是,你在自殘?”
小孩黑如葡萄的眼眸裏迅速積滿了淚水,她用手指指在第一排字母,“這是Alpha媽媽的名字。”
她只是第二排,“我另一個媽媽是beta。”
她傷痕累累的手指移到第三排,“這是我妹妹。”
“她們是我最親近的人,但是都不在了,我不想忘記她們。”
因為最親近,所以要刻在身上。
把血淋淋的名字縮寫刻在靈魂上,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謝時眠沉默了,在她看來,在身上刻別人名字的縮寫是件愚蠢的行為,但此刻她什麽話都說不出,喉嚨像被棉花堵住般難受。
“柯容,把倉庫裏的噴霧消毒劑拿來,檢查所有孩子的身體,小心別感染了。”
謝時眠回頭拿了一套新衣服放在小花手上,
“抱歉弄壞了你的衣服,等止血了再換上。”
小花笑容明媚,她趕緊把淚水抹去,“謝謝大人。”
謝時眠目睹完所有孩子消毒完成,才放心離開。
楊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士兵說前面二十公裏有個廠區,帶我去看看。”
她壓根沒有聽士兵說起過,只是根據莉莎之前傳來的消息猜得。
謝時眠用中指和無名指夾着煙,“嗯,那你在重建,原來是個煉油廠,之後爆炸了。”
楊秋目光探究,“陛下給我賦予了第六信息的最高管理職權,你應該知道這項權利代表什麽,帶我去看。”
謝時眠啧了一聲,“走吧。”
楊秋眼裏露出一抹得意。
随着飛行器越來越近,謝時眠表現得越發焦躁,她的香煙一根接着一根。
尼古丁化在舌尖,伴随着一股苦味。
楊秋:“謝小姐很擔心,難道藏了不得了的秘密?”
謝時眠:“是有點擔心我家貓跑哪裏去了。”
楊秋:“?”
什麽貓?
謝時眠如夢似幻,“我的貓最近有野心,總是在外面野着不回家。”
楊秋:??
你在說什麽東西?
謝時眠下巴擡了擡,“前面是煉油廠,味道不好聞,你進去看吧,我在這裏等你。”
楊秋望着碩大機器,和一片斷壁殘垣的工廠,“只有這個?”
重建當中的工廠旁邊有着碩大的機器,和她上次看到疑似挖掘某個東西的機器很像。
難道真是錯覺?
謝時眠把她推下車,“去看吧,你若不信,讓皇帝陛下也來一趟,親自看看。”
楊秋:“你大不敬!”
不可能,不可能啊。
她收到的消息明明是這裏,難道工廠裏面藏着東西?
謝時眠來第六星系,絕對不可能是簡單的做慈善。
搜查一圈後,楊秋渾身髒兮兮的懷疑人生。
她看謝時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懷疑是謝時眠故意把她引到這個破地方。
謝時眠從兜裏拿出手帕,“大人擦擦臉上的髒?”
為了完成皇帝的任務,她臉上蹭滿了黑色的機油,身上散發着一股難以言明的焦臭味。
謝時眠:“上車吧,不嫌你身上髒。”
楊秋表情扭曲。
謝時眠把煙灰彈在車窗外,“快上來。”
她拿出空氣清新劑噴在後座。
楊秋氣到嘴唇顫抖,最終還是忍氣吞聲坐在謝時眠身邊。
謝時眠往車門方向挪了挪。
無聲嫌棄。
楊秋:“……”
她回到首都星,一定要好好參她一本!
謝家簡直無法無天。
謝時眠打了個哈欠,“到地方了,下車吧。”
謝時眠用下巴點了一下不遠處的運輸車,“裏面還有些捐贈的白衣服,你去湊合換一下?”
楊秋:“!”
謝時眠看她罵罵咧咧下車,眼中的懶散收起。
“花芝最後一次刷通行證的地址在哪裏。”
“回小姐的話,是二十公裏外的礦區。”
謝時眠眯起眼睛啧了一聲。
柯容惴惴不安,“花芝她是不是背叛謝家了?”
謝時眠後靠在車座上,緩緩吐出一抹淺白色的煙。
“不知道,看了再說。”
柯容一腳油門踩下去,“花芝也真是的,小姐這般真心真意對她好,她還不知足,真不知道皇帝開了什麽樣的價碼,總不可能是喜歡那個老頭子吧。”
謝時眠沒說話,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Alpha的信息素在車內收斂得很好,果味朗姆酒的氣息在車內徐徐散發,柯容是beta聞不到。
謝時眠把煙頭按在水晶煙灰缸裏,“如果她真的背叛謝家。”
柯容側耳傾聽,“你會把她殺了嗎?”
謝時眠沉默了很久,“我會把她關到地下室裏,不會讓她有出去的可能。”
柯容意味深長:“小黑屋啊!”
“小姐真會玩。”
謝時眠:“……”
車停在角落裏,謝時眠站在一堵牆後面,看到不語出兩個Omega站在一塊。
花芝聲音冷得能掉冰碴子,“這就是你說的謝時眠的秘密?”
莉莎臉上露出谄媚讨好與求生欲,“對對對,我無意中撞見了運輸車上掉下來的能源礦,一路跟到了這裏,謝家在私自開采能源礦,陛下肯定不知道這件事!”
“求你放過我吧,只要你把這個消息告訴陛下,陛下一定會好好嘉獎你。”
花芝:“這對謝家很重要。”
莉莎臉上熱切,“那當然!謝家想要造反,肯定離不開能源礦,私自開采礦石是重罪,足夠把謝家逐出首都星。”
花芝望着遠處裝有金色流光能源礦的運輸車,目光幽暗,
“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莉莎:“沒有了,只有我知道,我還沒告訴宋羽,就被關起來了,智腦也被沒收了。”
謝時眠後腦勺靠在冰涼的牆上,她眼睛閉着,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或許她什麽都沒有思考。
又或許她在後悔曾經放過那只貓。
人應該将心比心,不是嗎?
她對貓貓好,她的貓貓也應該愛她。
謝時眠收斂起眸子裏的脆弱,嘆息:“芝芝啊……”
非要逼到刀刃相向,魚死網破?
“啊——!”
一聲尖叫劃過天際。
謝時眠頓時往外看去,只見花芝把一只匕首沒入莉莎的心髒。
剛成年的Omega少女臉上是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冷漠和殘忍。
“現在就沒人知道了。”
莉莎身體瞬間變軟,像只死蝦子似的倒在地上。
花芝對着畏寒的屍體,冷冷地說,“小姐身邊只能有我一個人。”
小姐身邊只能有她一個情人,也只能有她一個間諜。
花芝把莉莎的屍體拖到圍牆下,這裏有自動防禦程序。
一旦檢測到外來者,立刻會有子彈射出。
她把後臺程序開啓,子彈會立刻掩蓋心口的刀痕。
花芝處理好一切後,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去手上的血液。
現在沒人知道了。
沒人會耽誤姐姐的大事。
貓貓松了口氣。
她擡頭往前走,頓時心髒涼了半截。
“姐姐?!”
謝時眠站在不遠處的車邊,一陣風把她的黑色風衣吹得獵獵作響。
花芝拔腿跑過去,在距離謝時眠的五米處停下腳步。
她不敢繼續往前走。
“姐姐,我可以解釋,我……”
姐姐看到她兇殘的一面了。
姐姐會覺得惡心嗎。
花芝嘴唇幹澀,她身上還滴答着血液。
謝時眠剛剛着實被吓了一跳,下意識說:“上車吧,車裏已經夠髒了,不差你這點血。”
花芝坐在後座,“芝芝可以解釋的。”
謝時眠:“你……說吧。”
花芝:“我不喜歡莉莎,我嫉妒她分去了姐姐的寵愛。”
謝時眠被這個理由氣笑了,“所以你殺了她?以這種幼稚又刻薄的理由?”
花芝咬着下唇,算是默認了,“昨日姐姐過生日,我還沒送姐姐禮物。”
柯容如夢似幻地開車,她餘光看到內後視鏡裏,花芝開始解衣服!
這,這是她能免費看的嗎?!
柯容趕緊把隔板升起來。
貓貓拿起謝時眠的手放在她的心口。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謝時眠的手觸碰到一片黏膩,手指腹下是粗糙不平的傷口。
時眠。
傷口很深,即使愈合也會留下疤,是很工整的兩個字。
和小花她們的淺淺刻上的不一樣,謝時眠想象不出一道一道戳入血肉的痛苦。
她的貓在夜深人靜中,在她的帳篷裏,對着鏡子搗鼓。
貓貓依偎在謝時眠懷裏,眼裏有病态的執着和愛慕。
“我把我自己送給姐姐好不好?”
“我身上有姐姐的名字,就是姐姐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