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到達第六星系的主星。
謝時眠踩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上, 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柯容:“前面都是災民,帳篷和應急食物已經送到了。”
天空是一片難以看透的灰白色,在這裏終年看不見太陽, 只能靠人造太陽獲取光源。
此刻人造太陽已經熄滅,黑壓壓的烏雲, 幾乎要把人逼入絕境。
粗粝的風刮在臉上, “你說荒原星是不是也這樣。”
柯容腳踩皮靴, 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荒原星的人造太陽是近兩年剛升起來,在兩年前比現在更昏暗。”
謝時眠默了默, “嗯, 走吧。”
謝家的飛行器剛一停到第六星系上, 就立刻引起了災民的注意。
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 一個個瘦弱的小孩衣着褴褛,臉上覆蓋着一層黑灰。
謝時眠看得心裏一揪。
其中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姑娘,臉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一雙無辜又驚恐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
謝時眠鬼使神差般停下腳步,她身上穿着嶄新的黑色絲綢襯衫, 肩膀上披着一件同色系的風衣, 腳上踩着戰術短靴,連灰塵都不忍心在這位大小姐身上停留。
謝時眠修長的手指包裹着一層皮手套,她用牙齒咬住手套尖端,露出白皙的手指。
“別怕,來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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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眠用消毒濕巾把那小丫頭臉上的灰塵擦拭幹淨。
謝時眠心疼, “你多大了?”
“回大人的話,今年九歲。”
九歲……
謝時眠想起了她的貓, 在十歲那年被謝家的軍隊從紅燈區救出來。
這件事原主并不知情,但那支隊伍用的是原主的名義。
那位高高在上的,在首都星盡享榮華富貴的大小姐,并不知道她在無意中獲取了一個Omega的芳心。
莉莎瞧不上災民:“小姐快別碰她,髒死了,把小姐的手都弄髒了,這種粗活讓我來幹吧。”
謝時眠沒理她,“叫什麽名字?”
“回大人的話,我叫小花。”
謝時眠笑了笑,“很可愛的名字,你父母呢?”
那名叫小花的少女愣愣地望着那宛如神明般的貴族女子,她太美,美到和第六星系格格不入,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
“父母都死了。”
小花指着外面的廢墟,“在風暴來臨時,她們把我送到開闊地帶,轉身去救我妹。”
“我妹妹也死了。”
小花的語氣很麻木,那雙宛如貓貓的眼睛,似乎再也不能流出淚水。
淚水已經流幹了,連心髒的跳動都随之僵直。
謝時眠心口發悶,“抱歉。”
謝時眠沉着某想要問別的,在面對小花向往又悲痛的目光時,她說不出一個字。
任何的安慰都是對着孩子遭遇的輕視。
“馬上會有醫生給你診治,別害怕。”
九歲那年的花芝,也是這般小小的一只,雙眼浸透着對未來的迷茫。
謝時眠無法擡頭去看那雙酷似花芝的眼睛。
她站起身,“把當地負責人找了去核對發放物資。”
“等等!”
小花突然站起來,踉跄兩步追到謝時眠身上。
她伸出髒兮兮,用滿是擦痕的手,要抓住謝時眠的衣角。
那雙手直接被莉莎打開,“你是什麽東西,爺敢伸出髒手碰小姐,邊上去。”
小花捂着被打疼的手茫然。
“對不起……”
小朋友連道歉的聲音都很輕,生怕驚擾了那位神明一樣的貴人。
謝時眠停下腳步,“你,把莉莎帶出去。”
她随意指了一個私人安全顧問,“別讓她在我身邊礙事。”
謝時眠回頭,“小花,找我有事?”
小花停在距離謝時眠兩步路的地方,她擡眸望着謝時眠,小小的身體,因為疼痛抑或者別的情緒微微抖動。
“大人,您叫什麽名字?”
謝時眠報出本名,“會有人幫你收殓家人的骸骨,別擔心。”
“您住在哪裏?我以後可以去找您嗎?”
跟在謝時眠身後的一對人目光複雜的看着那個小姑娘。
如果不是這場風暴,這丫頭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公爵的繼承人。
謝時眠溫和,她溫柔悲憫道:“我住在首都星,浮空島。”
她說完這句後對小花點頭,轉身離開。
謝時眠的腳步很快,似乎不敢再和那雙灼灼的目光對視。
“我會努力去找您的!謝謝您幫我!”
醫護人員走到小花身邊用醫療器械給她檢查傷口和血壓。
謝時眠用力捏住皮質手套,“災後重建時需要安排教育資源,徹底清掃當地的□□和家族勢力的隐患,我會向教育部門的官員申請增加第六星系的教學補助,至少在重大考試時,可以較低的分數錄取入帝國公學。”
柯容生長在孤兒院裏,見慣了冷漠的投資者,衷心感嘆,
“您真是個好人啊。”
謝時眠:“這是我應該做的。”
柯容由衷贊嘆,“還好花芝沒來。”
謝時眠:“……?”
柯容笑容欣慰:“如果花芝來了,也會誇您是個好人啊。”
謝時眠:“。”
聽着不像是在誇我,不确定,再聽一遍。
柯容小聲,“十年後又是一個童養媳,十五歲的年齡差,在首都星不算少見。”
謝時眠扶額:“柯容,關上你眼睛裏的十八禁小劇場。”
柯容吶吶:“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謝時眠忍無可忍:“柯容!我不是只有下半身得到畜生,她是災民,剛剛失去了所有家人。”
……
暫時居住地的帳篷。
謝時眠坐在鐵架床邊緣,私人安全顧問站在她面前,“小姐。”
謝時眠把風衣解開挂在橫杆上,用清水漂過指節分明的手指。
“說。”
男性Beta高大如同一座山峰似的站在她面前,在謝時眠面前乖巧的像一只上了項圈的狼狗。
“小姐已經安排人盯着莉莎了,最終遺棄發現她和首都心有聯系, IP地址追蹤到蘭納提路被迫終止。”
謝時眠把手指上的水擦幹淨,“蘭納提路隔壁街就是財政部的常駐辦公地。”
私人安全顧問:“我這就把莉莎控制住,絕不能把重要信息傳遞出去。”
謝時眠:“或許我們可以傳遞一些錯誤信息。”
謝時眠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救災情況,“宋羽和皇帝都在盯着我這邊的情況,你讓那些混賬東西放松警惕。”
“我們的皇帝陛下也不希望我過于能幹,不是嗎?去造謠吧,我知道你們喜歡幹這個。”
私人安全顧問眼眸微沉,“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謝時眠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很欣慰。
不愧是謝家培養出來的人,靠譜。
待人走後,謝時眠把智腦打開,撥通了花芝的視頻通話。
另外一邊,
豪華莊園裏。
花芝正在整理集團的人員調度,突然一個電話打破中人的寧靜。
兩個女仆小聲嘀咕,“天哪,聽說小姐一離開花芝的信息素就會發病,真的假的?”
另外一個女仆說,“才不是,我聽花芝說,小姐若不标記她就會死呢,就像小說裏說的那樣,爆體而亡。”
“真的假的,夫人和公爵閣下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聽說那次小姐就是忍不住在集團電梯裏強行标記花芝。”
“天哪,那麽多人看着呢!”
管家幹咳,“不許在背後嚼舌根。”
“那次集團電梯裏小姐沒有标記花芝,只是解開衣服罷了,下次發現你們誇大其詞,扣一月的工錢。”
兩個女仆:“!”
并沒有多少區別好吧!
所以你默認了會爆體而亡嗎?!
兩個女仆表情夢幻。
可憐的小姐啊,身患隐疾,還時刻面臨生命危險。
三人聽到花芝智腦發出的鈴聲,立刻安靜下來。
互相對視了一眼。
遠遠見着花芝小臉紅紅地打開攝像頭,“姐姐。”
她希望姐姐別那麽快知道她造謠的事。
謝時眠溫和的聲音從智腦裏傳來,“想你了,在忙什麽呢?”
女仆低聲說:“看吧,我就說小姐離不開花芝。”
另外一個女仆,“隔着智腦也能标記嗎?”
管家冷哼,“望梅止渴,懂不懂。”
兩個女仆:你怎麽也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謝時眠:“芝芝身邊有人?”
花芝環顧一圈,“沒有。”
謝時眠背後毛了毛,看到攝像頭畫面邊緣站着個管家的側影。
謝時眠心想管家,一把年紀很穩重,應當不會出亂子。
謝時眠目光柔和,她今天看到那九歲的小丫頭,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花芝。
她的花芝是否也曾經如此落魄過,是否也期盼着生命中出現一抹救她從地獄出來的光?
花芝:“姐姐?”
謝時眠雙唇幹澀,她手指揉着一節袖口,猶豫了大半天才開口。
“我和莉莎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
“我帶她出來是因為她可能是宋羽派來的間諜。”
花芝震驚,“她怎麽會——我不知道她間諜的關系,我在孤兒院看到她時,只以為姐姐喜歡她那樣的款式。”
在震驚之餘,花芝背後起了密密麻麻一層冷汗。
那姐姐知道,她和宋羽有血緣關系嗎?
以姐姐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不懷疑……
花芝瞬間臉上血色全無。
畫面中的謝時眠對她露出安撫的淺笑,“嗯,這件事兒不怪你。”
“姐姐……”
Omega僵直在座椅上,等待着命運法官最後的判決。
首都星的氣候很好,天氣慢慢回春,外面雪白的鴿子在噴泉裏抖着羽毛洗澡。
盛開的月季花上停着絢爛的蝴蝶,一切都美妙安詳。
謝時眠微笑:“所以我希望我們家小朋友不要吃醋,不要不安,我只喜歡芝芝一個人。”
花芝冷汗從額頭滴到下巴,“姐姐不懷疑我。”
謝時眠目光溫柔的能化成水,看上去有些驚訝,
“芝芝怎麽會認為我會懷疑同床共寝的女朋友?”
“如果連女友都要懷疑,那這世上還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
如果連女朋友都要懷疑,那世上還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
這句話一出花芝大腦一片空白。
她臉和耳朵發紅,随即又發白,
她騙了謝時眠。
花芝寒暄了幾句後,匆匆挂掉電話,跑去廚房煎了一盆冷水拍在臉上。
随即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把桌子把玩的止咬器收起來。
她根本不配得到謝時眠的信任。
手腕上的智腦嗡嗡響了兩聲。
宋羽:皇帝陛下要見你一面,五分鐘後有車在莊園門口等你,找個理由出來。
花芝漂亮的藍色眸子變陰暗,回了一句知道了後把智腦關上。
“管家伯伯,我去公司拿份文件,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正在和女仆竊竊私語的管家應了一句,“好,廚房給你留着吃的。”
花芝匆匆點頭,套上一件謝時眠穿過的衣服出門。
被挂斷視頻聊天的謝時眠,“……”
她的貓貓心情不好?
難道是她在害羞?
等等,謝時眠突然想起她桌子上放的東西。
皮革制成,那一次有絨面保護皮膚不受傷,那……那是個!
是個什麽十八禁的東西!
花芝小小年紀竟有那種愛好?
柯容拿着文件走進來,“小姐想什麽那麽出神呢?連中飯都沒吃。”
謝時眠目光游離,“我想都不敢想。”
柯容:?
謝時眠用手比畫了一個那種東西的圖案,“花芝需要好好教育,不能讓她在網上亂買東西。”
柯容松了口氣,“您說的是止咬器吧,軍隊裏控制失控Alpha用的,前些日子謝家的私人訓練場丢失了,一個可能是被花芝不小心帶回家了。”
柯容目光掠過謝時眠臉上,她原以為是謝時眠拿走的。
謝時眠面對助理澄澈的目光,幾度無法開口。
“止咬器沒有別的形狀麽。”
“有是有的,但考慮到失控的Alpha都是軍隊裏的精英,別的東西會損害Alpha的牙齒,咱又不是處理罪犯,對吧?”
柯容智腦裏找出了幾樣圖放到謝時眠面前。
有木棍的,有鐵做的,被固定住的Alpha有男有女。
謝時眠咽了口唾沫。
柯容:“這很可怕吧,我一個beta看得也牙齒發疼。
謝時眠耳垂泛紅,“是有點。”
柯容:?
您臉紅什麽啊!
柯容低聲交談說,“劇烈的風暴讓原石表面坍塌,有表層的能源礦顯露出地表,您去看看?”
謝時眠:“知道了,去把我外套拿來。”
略有點小的外套披在Alpha肩膀上,“胳膊有點短了,這不是我的衣服?”
高挑的Alpha擡手看衣服的細節,“是花芝的。”
柯容眨眼,“出發時匆忙估摸着拿錯了。”
Omega的信息素殘留在衣服上,花芝穿來寬松版型的外套,披在謝時眠身上,成了修身款式,她沒有扣扣子,只把外套搭在肩膀上。
信息素仿佛有生命般能鑽過她的意料,直透露她的皮肉中。
好像被她的小貓摟着似的。
柯容:“我在您眼中看到了一分眷戀,兩分隐忍,三分腼腆和四分無奈。”
謝時眠:“我看你的工作量不夠飽和。”
她站在坍塌的岩石上,憑借着Alpha卓越的體力和平衡性在礦山上如履平地。
岩石裂縫裏顯露着點點如同黃金般璀璨的金色礦石。
在陰暗的天氣裏,如地上的星星般明亮。
謝時眠彎腰帶上皮手套,手指即将觸碰,在能源礦石上,金色的表面似乎有閃電劃過。
礦石入手冰涼,在手裏很有分量,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碗如珠寶般美麗的石頭,可以驅動戰艦和量子槍。
謝時眠望向黑色的張牙舞爪的礦山,“仔細看看,不要放過任何角落,另外……動靜小一點,別被首都星的人發現。”
謝山站在她身邊,突兀道:“你身上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謝時眠:“衣服是花芝的,走的時候拿錯了。”
謝山:“您真是出乎意料的深情。”
謝時眠:“……我就當叔叔在誇我了。”
謝山身上虬結的肌肉被黑色布料包裹,比起在集團裏穿西裝革履,他更适合身着戰術背心,Alpha淩厲的氣勢足夠震懾所有人。
“時眠,你……”此刻這位殺伐果斷的Alpha欲言又止。
謝時眠把能源礦扔到收集箱裏,她拍拍手,“什麽事?”
“如果叔叔想說被帝國皇室發現的話,您可以暫時安心,在此地的所有人對謝家忠心耿耿。”
謝山:“啊不是……宋羽和皇帝那邊沒有懷疑你在挖礦,只是……”
謝時眠:“不用支支吾吾,有話直說。”
她心想謝家人都是什麽毛病,和柯容一樣說話都不利索。
“時眠,你是不是戀.童啊?”
謝時眠瞳孔一震,“你說什麽?”
正在挖礦的軍部精英,“?!”
“有傳言說你看上了一個不到十歲的還沒分化的小朋友,給她擦臉,處理傷口,還把莊園的地址告訴人家。”
謝時眠心下一片駭然,“謠,謠言。”
謝山:“此消息已經傳到首都星了,連病重的皇帝聽到此傳聞不可置信。”
謝山看了一眼智腦,“皇帝把公爵閣下叫去皇宮斥責,诘問您父親對您疏于管教,公爵閣下當時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謝時眠腦瓜子嗡嗡的。
她黑色幾乎不反光的瞳孔,望着金燦燦的能源礦石,複雜道:
“所以首都星的人誰也不知道,這裏有礦吧。”
謝山:“是的,公裏的內應說整個皇宮都在嘲笑您葷素不忌,謝家要沒落了。”
“等着您鬧出醜聞呢。”
“小姐要澄清嗎?”
謝時眠:“……”
她喉嚨滾動片刻,看到了眼熟的私人安全顧問,朝她邀功眨眼。
謝時眠心如死灰。
她拍拍那Alpha的肩膀,目光疲憊:“幹得很好,下次不許了。”
“能被小姐誇獎是我的榮幸。”
謝時眠:“呵。”
這個世界對她這個社畜的惡意太大了。
柯容:“小姐抽空背一下新聞稿,馬上會有記者去難民安置區采訪。”
謝時眠目光無神,“好。”
柯容:“小姐放心吧,星網上沒有人會說您戀.童,謝家的輿論控制一向都很好,不會有人洩露小姐隐私。”
雖然她很譴責,但作為下屬,唯一能做的是讓上司安心大膽地去戀。
謝時眠捏着發疼的太陽穴,掃了一眼發言稿,“我知道了,帶着你的稿子滾。”
“您确定不再看看?”柯容着急,“記者在直播,整個帝國和聯邦都能看到您,不能出差錯。”
說完她從容不迫的坐上飛行器出現在記者面前。
和記者打交道,她可太熟了。
謝時眠在下飛行器的下一秒,露出了無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上一次她露出如此真誠的笑容時,還是狗比替老板忽悠投資人的錢。
來吧,多送點錢來吧,建設第六星系和讓在當地孩子上學,就當是給謠言添磚加瓦了。
終究是個社畜承擔了一切。
……
花芝進入皇宮,等待公爵閣下離開才從角落裏出來。
皇帝渾濁的目光打亮在她身上,“花芝,不,不應該叫你這個名字。”
“你的本名叫什麽。”
花芝:“回陛下的話,我叫宋祈雲。”
“呵呵,很好聽的名字。”
皇帝坐在由黃金和寶石鑲嵌成的皇座之上,手上把玩着同樣由黃金和寶石做成的手杖。
華貴的衣服,幾乎要把老皇帝的身體給壓垮,他已經瘦成一個骷髅了,佝偻着腰背,暮氣沉沉,下一秒死過去都不會讓人驚訝。
花芝眼裏露出一抹厭惡。
皇帝:“剛剛的話你聽着了,謝時眠在第六星系鬧出了好大的笑話,呵呵,九歲十歲的丫頭胎竟然也能下得去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花芝低垂着頭面無表情。
她自然是不相信,恩人會對小孩感興趣。
恩人說她最遵守未成年人保護法。
在花芝成年之前,謝時眠連抱她的動作都很克制。
花芝調整表情,眉眼中線露出一抹厭惡,“謝時眠一向如此,被公爵閣下和謝家董事長慣壞了。”
皇帝笑了兩句,“他們夫妻只有謝時眠一個繼承人,自然是捧在手心裏,這樣的廢物怕是難以維持謝家的家業。”
“宋祈雲,你在她身邊受苦了。”
花芝自動露出一抹動容。
皇帝看她的表情,心裏便知道成了,宋祈雲是一條最會蟄伏的毒蛇,而此刻這條毒蛇正盤踞在謝家的心髒上。
皇帝循循善誘,“你很恨謝時眠吧,她折辱你,把你當成一只畜生對待,我真難以想象你在她身邊是如何活下去。”
“像這種德不配位的人,真的适合繼承公爵之位?”
花芝低着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皇帝果然在打這主意。
傀儡皇帝被公爵扶上位,心有不甘許多年。
有宋羽為首的官員在旁邊吹風鼓動,完全不顧皇帝的死活,掠奪權力。
花芝閉了閉眼睛,“謝時眠确實不适合,讓如此殘暴惡劣之人繼承公爵的權利,只會是帝國的災難。”
“事實上我并不關心帝國的走向如何,我只是不希望侮辱我的人得到潑天的權柄。”
花芝所說的每一句違心的話,都宛如在鮮活的心髒上刺上鋼針。
她得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恨意,“陛下,為什麽有的人只能折服在淤泥中卑微屈辱的過完一生,而德不配位的人能夠手握大權,被虛假的名譽稱為救世主。”
皇帝笑容更甚,“對,謝時眠的好名聲全是公爵給她裝點的虛假繁榮,那些可憐的民衆,被欺騙卻渾然不覺。”
“宋祈雲,我可以給你公平,和你想要的一切,你只需要聽我的話。”
“畢竟沒有人願意屈居人下一輩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