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謝時眠手裏握着皺巴巴的糖果包裝紙。
顏妨:“看不出來啊, 你身體那麽虛。”
謝時眠摸摸她的狗頭,“你可少說兩句吧,我虛不虛你不知道?”
Alpha釋放出的威壓可以直接觀測到其體質, 信息素越弱代表身體越弱,謝時眠放眼整個Alpha體質都很好。
顏妨揉着腦殼發出痛呼, 嘀嘀咕咕, “知道你行, 你行的不得了。”
回到謝家的豪華莊園內。
謝時眠一言不發地坐在窗邊,看着手裏的包裝紙。
柯容擔憂:“小姐已經看了半個小時了,這糖果有問題?”
謝時眠搖頭苦笑, “沒問題, 只是……”
柯容定睛一看, 大驚, “小姐真的有隐疾,居然需要助性藥物?!”
此聲一出,走廊上的女仆頓時停住腳步。
管家手指不穩, 陶瓷咖啡杯咔嚓一聲碎在地上。
老管家臉上的表情出現裂縫。
謝時眠:“……”
妖言惑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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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煩躁的揮揮手,“還有工作沒處理完,我一個人在書房, 你出去。”
與其說是書房, 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
日光從天花板的穹頂照在書架上,把每一本書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天上有鳥雀揮動翅膀劃過天際,在書本上留下展翅的影子。
謝時眠喃喃自語:“現在是糖丸,以後是什麽?”
手掌上的玻璃紙包裝閃爍着光點,被Alpha在手裏用力捏做一團。
她昨天毫無知覺地在花芝的誘惑下把藥物含入口中, 入口即化一道流淌過喉嚨,吸收入身體。
如果昨日大boss喂給她的是一顆毒藥。
在意亂情.迷之間, 謝時眠也會吞下去。
她在極度放松中,壓根沒有去想花芝是原作中的大boss。
下意識忽略原作中原主是被大boss鯊死的。
謝時眠吐出一口濁氣,太陽穴發出陣陣刺痛。
現在大boss是黏着她,以後呢?
謝時眠如今站在懸崖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獨留一顆怦怦作響的心髒發出無助的震動。
門外。
柯容:“抱歉小姐,現在不見任何人。”
花芝端着小蛋糕,“小姐連我也不見?”
貓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知道謝時眠從醒來後沒理她。
她……惹恩人不開心了。
Omega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晶瑩的淚光在貓眼當中徘徊。
“小姐喜歡我,一定會讓我進去。”
花芝望着柯容,“麻煩助理進去通報一聲。”
柯容也為難,從前她一定會冷冷拒絕花芝。
現在捏不準謝時眠的想法,何況花芝确實生得好看。
紫藤花色的圓領旗袍展露出她完美的肩頸線條,收腰的設計把整體身形包裹淋漓,絲綢上印着荷花和鴛鴦,随着走路的擺動活靈活現。
柯容苦惱,“你在這等着,若小姐不見,我也沒辦法。”
花芝眼眸一喜,“好!”
柯容心想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啊。
若她是小姐她也喜歡。
謝時眠放下手中古老的公司簡報,“進。”
柯容站在門口小心打量了一下小姐。
謝時眠坐在陰影中,鼻梁上架着緩解疲勞的無度數眼鏡,長發用一支筆盤起來。
“說。”
柯容:“花芝在外候着呢,小姐可要見一見?”
謝時眠捏着紙張的動作突然收緊。
指甲在白紙上留下一道月牙印子。
她抽搐疼痛一瞬,垂眸淡淡說,“在忙。”
柯容于心不忍,“門外花芝快哭了,這孩子內心敏感,想來是以為小姐怪她呢。”
柯容不知小姐和花芝掀起了什麽波折,花芝一心一意聽小姐的話,肯定不會做讓小姐生氣的事。
難不成是小姐對花芝不感興趣了?
謝時眠心亂如麻道:“我在你眼睛裏追完了一部苦情虐戀BE電影。”
柯容:“……!”
謝時眠:“對了,你和顏妨私下有來往?”
柯容茫然:“沒有,從未私下見面過。”
謝時眠點頭沒問什麽,捏着鼻梁,越發覺得棘手。
她到底無法對花芝薄情,忌憚的是未發生的事,兩人同床共情過,花芝也在她懷裏撒嬌過。
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承擔不起一點風險。
謝時眠望着穹頂上的日光眯起眼睛,緩緩說:
“你告訴她我在開視頻會議,公司出了點問題,別多嘴。”
……
花芝在門外等了十來分鐘,“原來是這樣,是我打擾小姐了。”
Omega接受柯容的說法,失魂落魄地端着蛋糕離開。
那是她親手做的蛋糕,想做出安人喜歡的味道,想讓恩人開心一點。
花芝回頭紅着眼問,“小姐真的沒生我的氣?”
柯容搖頭:“沒有呢,小姐可喜歡你了。”
花芝茫然地點頭,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去學校上課時,花芝頻頻走神。
整天像游魂似的失魂落魄。
她已經三天沒有見到謝時眠了。
每次問起來謝時眠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只在走廊上見過一眼。
謝時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片刻離開,好像兩個人是陌生人。
明明她們同床共寝過,明明謝時眠那般喜愛縱容她,溫柔接納她的所有膽戰心驚。
是小姐發現她是宋家人,知道她難以言明的肮髒過去?
還是小姐單純對她失去興趣,不喜歡她了?
随着隆冬季節到來,首都星越來越冷。
落雪把花園裏的月季花凍傷,帶着豔色的花瓣零落在雪泥地裏。
花芝提着公文包回到莊園的居住小樓。
“姐姐,真猜不透您的心思……”
花芝的高跟鞋踩在結了冰的臺階上,她走神沒注意腳下,
倏然鞋底一滑,身體頃刻間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花芝瞳孔收縮,身體本能反應要往側邊滾進草叢裏卸去力道。
在電光火石之間,她一咬牙任憑身體向後自由落體。
結了冰的地面比以往更硬,更容易受傷。
花芝閉上眼睛,自由落體。
砰地一聲身體悶聲墜落——
“啊——”
花芝痛得縮着身體,半邊幾乎麻木。
路過的女仆失聲尖叫,“花芝——快,快把私家醫生請來,天哪,都流血了。”
那可是小姐最喜歡的情兒,萬一出事了誰也承擔不起。
陰暗的天上飄下鵝毛大雪,雪花消失在猩紅的傷口上。
花芝被擡到擔架上,後背的布料被雪給浸濕了。
“嘶,好疼……”比想象中疼太多了。
雪花落在她顫動的睫毛上。
醫生給她包紮傷口,疼痛侵入四肢百骸中。
她想不通謝時眠為什麽會突然冷落她,少女內心抱着最後一絲念想,萬一謝時眠還喜歡她呢?
萬一呢……
如果謝時眠不愛她,不在乎她了,她會在謝家當一個安分守己的下屬。
謝時眠若對她感興趣,她會順從她。
若不感興趣也不會粘上去,惹人厭煩。
“姐姐……”
花芝用手背擋住眼睛,不讓淚水被人發現。
……
會議室裏謝時眠的煙灰,突然燙到虎口位置。
“嘶……”
她産生了一縷強烈的不安。
公司下屬:“總經理這份文件有問題……?”
謝時眠從頭檢查一遍,“沒有,下去吧。”
柯容着急忙慌趕來,差點在門口摔一跤,見辦公室裏有人後退一步,心急地在原地跺了一下腳。
謝時眠後腦一陣刺痛,“出事了?”
柯容一向穩重,謝時眠猜不出她會因為什麽是失态。
随着柯容跑到她桌前,謝時眠不祥的預感直線上升,大腦發出耳鳴警報。
柯容氣喘籲籲:“花芝在臺階上摔跤了!傷到了原來脊椎的位置,舊傷複發,人在私人醫院裏。”
謝時眠手裏的煙灰幾乎燃盡到煙蒂,灼燒到她的食指和中指——
她不假思索:“我馬上過去——”
飛行器在半空呼嘯而過,謝時眠幾乎是跑到診療室門口。
這種程度的傷用不着泡到治療倉裏,但不代表不嚴重。
花芝趴在身上白色的病床上,臉和床單一樣毫無血色。
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苦檸檬味。
機器發出時而長時而短的滴滴鳴叫。
謝時眠心髒急速跳動,耳邊全是砰砰砰聲。
她的後背被汗濕了一塊。
醫生拿起病歷說,“萬幸沒有傷到脊椎和重要神經,療養一陣子可以完全複原。”
謝時眠嘴唇顫動,“好。”
她站在病床前,旁邊來來去去的都是醫務人員。
謝時眠的手放在花芝的脈搏處,她彎下腰,在花芝手腕內側印下一個吻。
“芝芝,對不起。”
不該冷落你那麽久。
包括今日第四天,她幾乎沒有和花芝說話。
不是不喜歡,只是想逃避。
想逃避二選一,花芝的一切都在逼她做選擇,逼她去面對,要不要接納大BOSS的終極選項。
謝時眠坐在冷硬的板凳上,手眷戀地拉着花芝有些冰涼的手。
她不停地搓着沒有針頭的那一只手,企圖讓手染上一點溫度。
啪嗒一聲,眼淚滴在花芝的手腕內側。
謝時眠恍然,“哪來的水?”
她一摸臉發覺是自己在哭。
淚水無聲流淌,謝時眠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哭泣。
她很怕,怕對花芝的感情得不到回報,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付出和花芝同樣重量的感情。
若是對她一點都不愛,事情倒簡單了。
謝時眠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愛上她了。
一旦愛上,一切堅硬的盔甲會瞬間消失,變得脆弱易傷。
貓貓還是個孩子,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謝時眠身上,而她無緣無故地把人冷落在一旁,和薄情的原主有什麽區別。
她這幾日對花芝應了那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謝時眠狼狽擦去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麻藥勁過了,花芝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謝時眠拉着她的手,脖子上還挂着公司的通行證。
“姐姐。”
花芝現在的樣子像絕育之後打吊水的布偶貓。
謝時眠把她的手塞回了被子裏,“怎麽那麽不小心……”
千言萬語無限思緒化作了一句,“下回小心點。”
“姐姐,你終于理我了。”
盡管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謝時眠無法直視她赤誠的雙眸,“對不起,我……”
花芝打斷,笑容蒼白真摯:“姐姐不用和我解釋,等哪日姐姐想和我說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這是她第一次打斷謝時眠說話,她不敢聽後續的內容,不管是敷衍還是真正的原因。
花芝預料到那是她無法承受的。
少女靠在病床上,目光貪戀地望着謝時眠。
“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事情。”
貓貓身上傷口很疼,每一下移動都會牽動血肉,她義無反顧地靠近謝時眠。
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怕讓恩人不快,可她太想念她了。
從前的花芝,從來不也覺得自己會離開一個人難以存活。
貓貓把臉頰靠在謝時眠的膝蓋上,嗫嚅重複,
“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事情……”
謝時眠看到這一幕內心絞痛,無法直視她的目光。
謝時眠搖頭,“沒有,是姐姐的錯。”
她有無數個機會把隐患解決,她下不去手。
花芝茫然擡頭,“姐姐怎麽會做錯呢。”
姐姐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謝時眠:“……”
濾鏡那麽厚的麽。
謝時眠心想算了吧,不在意了。
她對貓兒問心無愧,既然選擇了留着她,愛護她,便不去想日後如何如何。
她不想傷己又傷人了。
窗外已經不下雪了,冷風陣陣奇跡般地吹散了厚重的雲層,一輪太陽懸挂于天際線上。
柯容在病房外面踱步,焦躁地翻着病歷本,“花芝身體真弱,真的能伺候好謝時眠嗎。”
作為私人醫院的醫生,早就見慣了權貴混亂的私生活,迂回道:“不建議的呢。”
柯容心想也是,“小姐肯定不會欺負一個病人。”
後背撞在臺階棱角上血淋淋的一片,光看着就滲人。
小姐應該不會……
柯容拿着藥敲響病房的門,“小姐,花芝,換藥了。”
門咚咚咚敲了半晌,沒有人說話。
柯容嘀咕,“睡着了?”
她一手端着藥,另外一只手扶在門上,耳朵貼在冰涼的門板上——
辟谷撅起來。
屏息凝神……
路過的醫生震撼,“哪來的小偷?!”
柯容:“……噓,我在……”
醫生:“你不必說,我知道大家族中波詭雲谲,不會和小姐說偷聽想篡位。”
醫生嘆氣離開,呢喃:“豪門秘辛真多啊。”
柯容:“。”
“真睡着了?”
柯容是謝家從小培養的人,深知不能打擾到上司,她是那一批beta中最有眼力見的。
少女輕呼,“姐姐,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beta的驚人耳力能辨別出裏面小姑娘的急促的呼吸聲。
她的呼吸聲太快了。
Omega忍着痛從床上坐起來,抱住謝時眠的脖子,
“我不要姐姐的道歉,我要一個吻,就一個。”
Alpha抗拒,“你還在養傷,躺回去。”
Alpha堅硬的拒絕讓Omega有些傷心。
“姐姐……我從小無父無母,在荒原星上艱難長大,這世界上從未有一個人如姐姐這般對我好,我……”
Alpha頭疼,“打住,就一下。”
柯容瞳孔地震,半晌後震驚——
草,剛剛不還一個吻,現在就咬腺體了?
Alpha的自制力簡直是個笑話。
門口出現響動,謝時眠迷亂的眸子瞬間清明,“誰在外面?!”
柯容吱呀一聲開門,面色複雜,看謝時眠道目光帶着譴責。
她差點沒有把“小姐真渣啊”寫在臉上。
謝時眠懷裏是氣喘連連的病弱貓貓,她臉色帶紅道:“你聽到哪裏了。”
她已經斷定柯容偷聽的事實了,尴尬地抱緊懷中貓。
柯容低頭:”聽到小姐欲拒還迎。“
謝時眠:?
貓貓:“原來是欲拒還迎嗎?”
謝時眠:“不是!”
經過私人醫院的治療,花芝身上的傷口幾天就痊愈了。
謝時眠每日都抽出時間來看她。
花芝始終沒有想通恩人冷落她的理由,一只貓的時候總會望着窗外出神。
恩人不說,她也不敢問。
見慣了人心險惡的貓貓,不敢打破脆弱幸福的幻影。
……
出院後,花芝一切如常地去公司實習,去學校上課。
謝時眠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裏,看着病歷本發愁。
對面是給她治療信息素的老醫生。
醫生年邁的臉上喜悅道:“您的信息素已經回到正常水平,真是奇跡啊!”
柯容給醫生端上紅茶,“如此夫人和公爵大人該放心了。”
醫生奇怪,“您的藥物沒有調整,怎麽數值突然好轉那麽多。”
柯容突然開口,話不過腦子,“是因為總經理每天都标記花芝呢,她能治療總經理的病。”
謝時眠:“……”
你背刺我!
醫生:“每天?!這,這不合适吧?”
什麽Alpha能每天都标記Omega——
在老醫生幾十年的行醫生涯中,那麽猛的Alpha也前所未見。
Alpha的信息素又不是自來水龍頭,打開就能嘩嘩往外淌。
謝時眠:“……我沒有。”
她的辯解蒼白無力。
醫生露出了我都懂的表情,“注意身子啊,別太虛了。”
醫生不知道原主信息素的問題和中毒有關,開了幾樣藥後提着箱子離開。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謝時眠深深看了眼柯容,“有你是我都福氣啊。”
柯容羞赧:“這樣沒人以為小姐有隐疾了。”
謝時眠:“。”
醫生走的匆忙,落下了一本筆記本。
謝時眠彎腰撿起來,“人還沒走遠,你去把人叫來。”
柯容應了一聲,“我這就去。”
等候之餘,她随手翻看筆記,上面剛好寫了最近接手的病人的情況。
筆記的最後一頁,是醫生閑暇時畫的花芝的傷口剖析圖。
老醫生在首都醫學院擔任博導,這些大約是教學的素材。
在精湛的手繪旁邊,草稿般寫了幾種治療方法。
謝時眠目光贊嘆,“不愧是軍部中醫院退休的大佬,很認真啊。”
在治療方法最後,醫生不經意寫:【正常腳滑摔跤,真的能(劃掉)很小概率摔在脊椎下方,此病歷可以放入教案中參考】
劃掉的原因,大約是語句不符合醫生的嚴謹性。
謝時眠琢磨,腳滑摔跤的受傷位置大多是在後腦勺,下意識防禦的腕部,和髋骨……
剛好摔在舊傷上,概率确實小。
思索間,醫生小跑着和柯容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多謝小姐,這筆記本我随身帶着很重要,丢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謝時眠笑容完美,“您是很認真的醫生,我很敬佩。”
她雙手把筆記本遞給醫生。
送醫生離開後,謝時眠垂眸道:“把花芝摔跤的監控找出來。”
……
莊園的溫泉裏。
花芝柔韌白皙的軀體上裹着白色浴巾,小心攙扶在石頭邊緣,試探下水。
她的腳尖輕點了一下溫泉水面,蕩起一圈波紋。
瑩潤雪白的足被燙成粉紅。
花芝嘶了一聲,緩慢把一整只足都沒入其間。
莊園裏的女仆會記錄恩人的習慣,每月的月中和月底,恩人都會來這邊泡溫泉。
貓兒不喜歡水,她湛藍色的眸子有些抗拒。
長發紮成雙馬尾,發絲末端漂在水面上,像一團即将散開的墨。
月光,溫泉,遠方林子裏的螢火蟲。
花芝靠在岩石邊緣,等待着心愛之人的踏足,準備來一場浪漫的偶遇。
……
謝時眠沖洗完身子。
冷水澆在臉上,她海獺揉臉……
“貓貓是故意摔跤的……”
謝時眠的內心蠢蠢欲動,愧疚和生氣交雜在一起。
不乖的貓咪,意圖用受傷得到主人關心。
這一點都不像她以前養的布偶貓。
布偶貓對疼痛的耐受度很高,病情很嚴重了也只會夾子音喵嗚喵嗚幾聲。
懂事的叫人心疼。
但花芝這只貓不是,她嬌氣地受一點委屈,都要來她懷裏撒歡。
謝時眠把冷水關掉,披一件浴袍走到吧臺位置,“真難辦。”
她現在就想把花芝按在窗邊釀釀醬醬,嚴厲教育到哭都哭不出來。
冬天草莓的季節,謝時眠把洗幹淨的草莓去掉果蒂,在攪拌機中加入草莓,冰淇淋和牛奶,開到最高檔攪打食材,再用最慢速度攪打十秒鐘。
溫泉和草莓奶昔是絕配,她嘆了聲氣端起杯子,拿起一個盒子,走去溫泉池。
溫泉水面上倒映着月亮和星光——
一個雙馬尾的少女像夜晚的精靈突然出現,
她正是謝時眠心亂如麻的源頭。
“花芝?!”
她沒想到貓貓在溫泉裏。
她的貓一直都不喜歡水。
謝時眠拿草莓奶昔的手一抖,一點粉紅香甜灑在手腕內側。
小貓兒被泡得通紅,湊上前用舌尖勾去謝時眠手腕內側的美味。
花芝軟軟道:”姐姐上回說喜歡我雙馬尾,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貓貓粗糙的舌尖擦過手腕內側,謝時眠喉嚨滾動,下意識往後退去——
她的後背貼在石頭上,退無可退。
貓兒善于撒嬌,她好像知道自己很美,用比星辰更美麗的藍眸凝望她,“姐姐見到我,好像不開心。”
草莓奶昔的香甜在舌尖綻放。
貪吃的貓貓去嘗謝時眠杯中的美味。
謝時眠心裏的氣,被她這副撒嬌的樣子弄得再也發不出來了。
她沒好氣道:“喜歡就全喝了,岸上盒子裏是最新款的智腦,聯系人裏第一個是我的號碼,別用你的破東西了。”
語氣雖惡劣,言語中的關心卻讓花芝發自內心歡喜。
謝時眠的首字母不可能排在第一個,她在名字前加了前綴。
A姐姐
前綴+置頂
讓她的貓随時能找到她。
貓貓捧着奶昔,她被Alpha的信息素安心地包裹,“姐姐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看恩人的樣子,一點也不驚訝。
謝時眠答非所問,用唇碰碰她的一縷長發道,“想見我就打電話,不許傷害自己,懂了麽。”
花芝害怕:“!”
被發現了!
“我明白了。”
花芝奇怪,姐姐怎麽不生氣?
謝時眠嘆氣摟着她,好像是認命了。
她不知道花芝在溫泉等她,她只是想要見花芝而已。
想見她,想抱她,想給她多一點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