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她早上把簽好字的試卷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嘀咕,
“成績真不錯。”
柯容給謝時眠整理衣服,道:“花芝從前真的沒有上過學?我覺得不像。”
謝時眠挑眉,“她不像?”
柯容看謝時眠眼下的黑眼圈心疼,“荒原星的教育條件很差,就算在普通學校成績名列前茅,來首都星也和墊底差不多,好些的學校只有一所,就讀的都是當地大商人和小貴族。”
教育資源不平等是個亘古難解決的大難題。
謝時眠給花芝準備了去補習班的零食,“你直說。”
放在書包裏的除了書本還有個保溫杯裝的伯爵紅茶拿鐵,在燙好的杯子裏倒入伯爵紅茶糖漿和咖啡,用煮熱冒泡的牛奶沖入其中,茶香和紅茶之間的搭配很美妙,很能提神醒腦,集中注意力。
“天哪,小姐還給花芝準備了茶和曲奇?”
她是去上補習課的還是去春游。
謝時眠:“嗯?”
柯容直言說,“或許花芝的過去沒有我們查到那麽簡單。”
目前查到的黑診所和流浪孤兒只是最表層的。
她第一眼看到花芝時,便覺得她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柯容,“小姐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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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眠摸摸鼻子說,“我想都不敢想。”
柯容:“。”
謝時眠:“我頭好疼。”
柯容:“戀愛腦又長出來了?”
謝時眠:咳咳咳。
花芝起床洗漱好下樓,在凳子上看到一個沉甸甸的補習書包。
謝時眠擡擡下巴,“去春游,啊不對,上課吧,包給你準備好了。”
隔着書包拉鏈能聞到濃郁的黃油曲奇香。
花芝咕咚咽了口唾。
“謝謝小姐,小姐早安。”
“嗯?”
“謝謝姐姐……”
第一次有人給她準備午餐,不是父母,不是姐妹,是一個從前和她素未謀面的恩人。
她本該寄人籬下過得膽戰心驚,現在卻被人小心捧在手掌心裏。
晨起的貓貓格外黏人,抱着包,臨走之前巴巴看着她。
“姐姐。”
謝時眠抿了一口咖啡,“什麽?有東西忘記帶了?”
花芝執拗地又叫了一句,“姐姐。”
謝時眠:“?”
湛藍如星辰大海的貓眼凝望着她,“姐姐忘記早安吻了。”
謝時眠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早安吻?
嘴角突然就被親了一下。
那是一個非常溫暖的吻,帶着草莓的甜甜香味,仔細品味裏面有一點苦檸檬的信息素。
但謝時眠不認為那是信息素,畢竟花芝還沒有分化。
以為是很好聞的牙膏味道。
狡猾的小貓親一下就跑。
謝時眠獨自在原地,滿臉通紅,渾身燥熱。
在今日之前,從來沒有早安吻的習慣。
發癢的牙齒想要立刻咬上點什麽,卻只能被舌尖安撫。
柯容:“我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謝時眠:“不當說就不要說。”
柯容:“小姐從前很喜歡做指甲,現在似乎不弄了?”
謝時眠把最後一點咖啡喝完,“做美甲會受傷。”
柯容:“您?”
謝時眠:“花芝。”
柯容:?!
咦惹!
……
豪華轎車裏。
開車的女仆點了一根煙,不屑地看了一眼花芝。
“長了一副好皮囊,怪不得小姐喜歡。”
花芝安靜坐在副駕上,假裝沒聽到她的話。
低眸垂目,乖巧的就像一個假的洋娃娃。
“地方到了,趕緊滾下去,別髒了謝家的車。”
花芝回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麽?”
女仆嗤笑,“爬上了小姐的床,不會真以為自己是謝家的主子吧?讓小姐親自給你整理書包,親自烤餅幹給你吃,真是好大的面子。”
花芝冷淡的眼裏劃過一抹欣喜,原來是恩人親手做的!
女仆對她翻了個白眼,用力把車門關上,一腳油門踩下去,噴了她一身車尾氣。
她被人罵習慣了,這種程度的看不起,對她來說和開玩笑似的。
如果放在從前,她不會往心裏去,但是現在……
補習班的老師路過,“想什麽呢?小心被車撞了,快進去吧,開始上課了。”
花芝:“我在想怎麽和小姐吹枕邊風。”
老師:?!
花芝提着裝了點心的包進入教室,選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好。
坐在她右邊的是個頭上紮着兩個馬尾辮的姑娘,臉上皮膚有些粗糙,但不掩蓋眉眼長得極好,身上穿衣衫過于華麗了,和教室格格不入。
整個班有四個學生一起上課,謝時眠想給她找私人教師,價格會貴很多,花芝拒絕了。
這是一堂入門的金融課。
“題目做得那麽快,不會是抄的吧?”
旁邊的鐘莎不輕不重說了一句。
花芝的筆頓了一下,又恢複如常速度。
“聽說你也是荒原星來的,我也是。”
花芝做題的速度不減,沒有分心。
“謝時眠的床好爬吧,真羨慕你遇到謝時眠這個好脾氣的主子。”
鐘莎惡劣地看着她,目光嘲笑,“居然讓你來上課,如果我是謝時眠,準會把你關在卧室裏玩到不能生育為止。”
“哦,對了,我忘了,你還沒有分化,你的技術該有多好,才讓謝時眠不惦記你的信息素,啧。”
花芝把筆放下,靜靜地看着她。
鐘莎是個早兩年被首都星貴族收養的荒原星孤兒,說是養女,在家族裏還不如女仆。
“咦,你脖子怎麽那麽紅,被蟲子咬了?”
課後,前桌的同學說,“我包裏有止癢膏,你要不要?”
鐘莎捂住脖子,臉色不自然,“不用,謝謝。”
在哪是被蟲子咬的,明明是一個吻痕。
花芝在下課時安靜坐在位置上,打開了裝有伯爵紅茶拿鐵的保溫杯。
濃郁的香味立刻充斥了整個房間。
“喲,你還挺享受的。”
憑什麽她卑微暖床才能在首都星活下來,艱難求到上課的機會,花芝卻能被謝時眠貼身的助理溫柔照顧。
大家都是荒原星來的人,憑什麽花芝比她好。
花芝優雅喝茶的樣子,就像在無聲地嘲諷她。
整個首都星的人都知道謝時眠愛惜她,像愛惜眼珠子似的。
鐘莎惡狠狠地瞪着她,心裏翻湧着扭曲的恨意。
她認識花芝,在荒原星裏和同父異母的哥哥關系暧.昧,畫家母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情婦,聽說是個神經病,作品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交.媾圖。
像這種東西憑什麽和她在一間教室裏。
鐘莎倏然擡手把花芝的保溫杯一把扔在地上——
伯爵紅茶拿鐵呼啦撒了一地,一同撒在地上的,還有酥脆松香的黃油曲奇。
花芝眼神一怔,有片刻的失神。
掉地了。
那些是姐姐親手做的……
花芝終于正眼看鐘莎了,從袖子裏摸出一片鋒利,“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鐘莎本能恐懼眼前人眼裏的陰狠,大聲:“知道啊,怎麽會不知道,哈,哈哈,想喝就趴在地上舔啊。”
她一腳踩在了灑在地上的咖啡,碾碎了一顆泡軟的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