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豪華莊園內。
謝時眠順手提起花芝的包下車,手還沒碰到皮質手提包,突然被花芝奪過去了。
“姐姐我來。”
謝時眠莞爾,“給小朋友提包是年長者的美德。”
她注意到花芝手裏的包鼓鼓囊囊,本來精致的皮革手提袋此刻被撐的走了形。
花芝扭捏地抱着包下車,亦步亦趨跟在謝時眠身後,臉上起了一層可疑的薄紅。
謝時眠:“今日宮裏有晚宴,父母不回來了,芝芝洗手去吃飯。”
管家接過厚重的大衣和公文包,“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等等。”花芝輕聲叫住她,“我有東西給姐姐。”
只見貓貓從書包裏扒拉出一個紙袋子,皺巴巴的牛皮紙裹了一層又一層,
剝開牛皮紙裏面是塊絲絨小手帕,手帕中間放了兩塊巧克力黃油曲奇餅幹。
其中有一塊因為擠壓碎了。
花芝把典型雙手捧到謝時眠面前,“學校的下午茶很好吃,我帶給姐姐嘗嘗!”
“我今天卷子滿分,班上只有我一個人滿分,我是第一名。”
所以可以得到獎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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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恩人太富有,太矜貴了,花芝所擁有的那點東西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破碎的曲奇放在手帕中,已經沒有剛出爐時那麽香甜酥脆。
謝時眠對上花芝羞赧的小臉,捏住了其中一塊曲奇。
花芝看她遲遲不接,一顆高高抛起的心落回谷底,“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小姐不喜歡吃這種垃圾食品。”
謝時眠把兩塊曲奇含入嘴中,“很好吃,我很喜歡。”
她的貓在外覓食,不忘給她帶一份。
花芝突然欣喜,小女生的情緒書劍浮現在臉上。
“我明日還給小姐帶!”
謝時眠:“自己留着吃,別叫小姐,叫姐姐。”
飯桌上,謝時眠的智腦突然響了兩下。
她看了一眼正在進食的花芝,在桌子下面點開柯容的消息。
柯容:經查明花芝的真實出生日期在十二月十五號,十八歲生日在下周二。
附件上是黑診所的就診記錄單。
距離花芝十八歲還差五天。
謝時眠的易感期還有四天到。
花芝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小姐。”
謝時眠拿起筷子,“嗯?”
花芝吶吶,“姐姐,您在想什麽。”
桌子下面,少女用足弓蹭謝時眠的大腿。
餐桌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兩人在安安穩穩用晚餐,雕花餐桌上放滿了精致的營養液和餐食,但桌下……
謝時眠突然呼吸急促。
管家,“小姐?”
在家裏,不論是管家,柯容和仆人們,都管謝時眠叫小姐,在公司則叫總經理。
謝時眠的耳朵發紅,臉色不自然,手上的筷子咔嚓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她氣息不穩,“沒事,我有些頭疼。”
花芝悄悄把作惡的腳收回,“姐姐很難受?”
謝時眠瞪了她一眼,心想我難不難受你不知道?
腿內側最細軟的肉被腳趾掐了一下。
當事人一臉無辜地和她賣萌。
等管家走後,謝時眠優雅地擦嘴,“我吃好了,至于你試卷……”
她挑眉看了一眼花芝,“既然是滿分,就不用我簽字了吧。”
貓貓做錯事需要小懲罰。
花芝着急,下意識用腳勾住謝時眠的裙擺。
“要簽字!”
從小到大,花芝從來沒有擁有過一張家長簽字的試卷。
她也不稀罕。
現在謝時眠是她名義上的姐姐,監護人,她想被管管。
“唔——”
花芝發出悶哼,湛藍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謝時眠。
腳,被抓住了!
謝時眠揉捏着掌心裏的腳踝,“怎麽不說話了?”
花芝大口吸着氣,臉色肉眼可見地發紅。
“姐姐,別……”
仆人端着餐後點心來,“謝小姐,花芝小姐?”
餐桌周圍散發着暧.昧的氣氛,聞一鼻子都會瞬間進入熱戀期。
謝時眠摩搓着花芝的貓爪子,“今日在公司我就發現了,芝芝很怕我問你過去的事情。”
花芝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姐姐,不是的我只是……罷了。”
只是什麽呢,只是從前殺過不止哥哥一個人,還一把火燒了家族的祖宅?
只是她從小被富家子弟當成木倉靶子,和陪練對象,所以身手還不錯?
只是假扮成難民被謝家救助?
任何一點被發現,迎接她的都不是被掃地出門那麽簡單。
謝時眠心想花芝的情緒不對勁啊,又開始害怕了?
她有那麽可怕?
謝時眠用手指甲剮蹭花芝的腳心,欣賞她別扭無助卻不得不裝出沒事的樣子。
“放心,我對芝芝的過去不感興趣,你想說的時候随時可以和我說,我有個問題,芝芝今年多大了?”
花芝搖頭,“我不知道,沒人和我說起過。”
謝時眠不意外地嗯了一聲,“不過生日?”
花芝,“不過,今年大約十七,姐姐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
她還不知道自己還有五天就生日了。
謝時眠低笑了兩聲,“因為我怕抱着芝芝睡覺,會被舉報啊,芝芝會舉報我嗎?”
少女腳心細嫩,沒一會就被她揉出了一片紅。
和貓兒肉墊似的。
花芝:“什麽舉報?為什麽睡覺會被舉報。”
謝時眠:“……”
她的大boss是法外狂徒啊。
謝時眠把她的腳松開,離開餐桌用兩根手指捏起滿分試卷,随口道:
“未成年人保護法,不能侵害未成年人的身體和心理安全,違者會面臨嚴峻的違法懲罰,嚴重者死刑。”
這條法律是花芝這輩子第一次聽人提起。
漂亮的桃花眼顯露出遺憾和暗淡,那她從前經歷的委屈又算什麽,從來沒有人按照所謂的保護法放過她。
謝時眠的目光彙聚在試卷上。
滿分試卷上沒有一處錯漏,所有的答案完美的就像是在看參考答案。
字跡秀麗工整,沒有塗改痕跡。
謝時眠心中暗嘆,讓她重新去做高中的試卷,她怕是及格都難。
一個人對題目的自信心和熟悉程度,可以從字跡和卷面氣質看出來,一個猶豫不決的人會在一些文字上停留的筆墨時間過長,導致油墨顏色深淺不一,花芝的試卷從未有這種情況。
她對試卷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拿着答案抄寫,還嫌棄答案步驟繁瑣,簡略書寫。
謝時眠放下卷子,撩起花芝的一縷長發,“你從前真的沒上過學?”
今天的貓兒穿着淺綠色格紋旗袍,很像老照片中的文雅女學生。
完美穿在了謝時眠心尖尖上。
花芝目光游離,“姐姐我……是家庭教師補課好,我熬夜學習的,沒有抄答案。”
謝時眠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這種态度讓花芝更緊張了。
花芝:“勞煩姐姐簽個名,明天老師會檢查”
謝時眠手裏轉着筆,莞爾:“謝家領養你的時候,可沒說養育義務中有試卷簽名這一條。”
花芝着急,小臉迷茫地看着她。
恩人剛剛還摸了她的腳,心情應當不錯,怎麽突然又變了?
花芝的樣子像是被承諾給小魚幹,結果被主人糊弄過去的布偶貓,滿臉寫着委屈和不可置信。
“姐姐簽個名,我晚上願意陪姐姐睡,姐姐想做什麽都行。”
□□就算了,花芝都不知道她像極了叼着項圈給自己找主人的流浪貓。
謝時眠沒忍住rua她腦袋。
花芝着急回答,結巴,“姐姐說,說不喜歡文盲,我不是文盲,真的!我會背演講詞,會背公式,語言課學得也不錯,下個月學院有競賽我一定能得名次!”
謝時眠下筆手抖簽名,喃喃:“文盲的人是我啊。”
花芝沒聽清,“什麽?”
謝時眠微笑:“沒什麽,讀書改變命運,乖,好好上課,別給人打工。”
花芝迷茫一瞬,不去打工,難道是……篡位?!
可她只想當主人的小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