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來看看這世間的色彩吧
再來看看這世間的色彩吧
“過幾日,等你手上的傷口徹底愈合,就開始拜師宴。”師雪松喝了一口熱茶,慢悠悠道:“最近宗裏不太平,到處都是逃竄的魔族,你就先待在我這。”
師雪松也聽陸拾硯說了,魔族似乎是沖着沈浮玉體內的玄陽火而來。
雖不知這東西對于魔族有什麽吸引力,但陸拾硯對于方思浩總是在課上吵來吵去,感到了明顯的厭煩。
沈浮玉點頭,對這件事毫無異議。
落溟對于定天宗如何上課的這件事,感到十分新奇,他立在旁邊,聽着兩人說話。
雖不知昨日沈浮玉為何,昨日會突然消失,但既然找回來了,相比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陸拾硯是不是對沈浮玉的關照太多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所謂的師兄妹嗎。
落溟用自己的小腦瓜子思考,得不出答案,索性不再思考。
師雪松看着沈浮玉還在盡心盡力地裝着瞎子,忍不住開口:“你在我這,當真還有必要裝看不見嗎?”
沈浮玉做得十分端正,她道:“因為您這邊,總是會突然出現幾個人,我覺得還是裝瞎比較穩妥一些的。”
師雪松:……
好像也是,每次沈浮玉來這裏,總是有人來的。
“不過也好,既然你來了我這,就不用和他們學一樣的了,那些驅鬼符什麽的,也不太适合女孩子學,對了,聽說當時你出事的時候,小陸在教你們隐匿符?”
沈浮玉點頭。
師雪松嘆氣,他将一本書丢在沈浮玉的桌上,“這些是所有的符箓大全,你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麽想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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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浮玉點頭稱是,迅速地掠過了一些驅鬼的符箓,最後停留在一個傳送的符上。
師雪松聽見沈浮玉的動作停止,他扭頭看了一眼沈浮玉,随口道:“傳物啊,你對這個感興趣?不過它這個東西能夠傳送的範圍并不遠,并無多大的用處。”
“峰主。”她擡起頭,“書上所說,傳物需要的是一方在背後靈力的支持,符箓所修習的一直是一批人,為何不拿着一些修仙者來試。”
“也試過,但除了東西大一些,也沒什麽特別的作用。”師雪松道。
“那若是除了人以外,能夠源源不斷地提供靈力之類的東西呢,例如,一直在我體內燃燒的玄陽火。”沈浮玉擡起頭,目光認真地看向師雪松。
這倒是從未涉及過的領域了,畢竟像沈浮玉這種生來便懷有奇珍異寶的修者,委實是極少數。
師雪松舒緩了神情,“帶你日後能夠将玄陽火收為己用,倒也不是不可嘗試。”
起初他答應收沈浮玉,的确是因為她體內的玄陽火。
他也想知道,身攜至陽之火的女子,是否還會受到所謂陰氣的影響麽。
但沈浮玉這人,看起來雖是年少,相比于一些只會悶頭修習主流符箓的弟子,她的思考的确是很有意思。
“除去玄陽火一類的東西,難道就沒有可以源源不斷提供靈力的奇珍異寶了嗎。”
就好比恩師交由她青羽,只要将其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溫和的靈力傳來。
師雪松沉吟片刻,他道:“倒也不是沒有,像隔壁巫族手中傳家寶,不過他們對那個東西護得緊,平時又為了祭祀所用。”
師雪松抿了一口茶,“前幾任峰主也不是未曾交涉過,不過本來還好端端的交談,一聽聞是為了他們的寶物而來,二話不說就把人給趕出去了。”
巫族的至寶嗎。
沈浮玉點頭,在心底記下了這個東西。
師雪松壓根不知道短短幾句,沈浮玉已經打上了巫族的主意,還在那孜孜不倦的教她。
長雪也在盡心盡職地形容東西的長相,只是這次,她顯然是随意了不少。
“是這般畫嗎。”她擡起符箓,師雪松嗯了一聲。
“你的悟性的确是高,不過符箓以精氣為引,神似并無太多的作用,現在,你沉下心來,感受這世間的靈氣律動,再全身心的貫注試試。”
“靈氣?”沈浮玉若有所思。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中州的這些日子以來,的确像是有什麽東西若有若無地環繞她的身側。
老實說,那種感覺像是素來幹涸的田地,驀地接觸到磅礴的細雨,溫和卻又帶着致命的誘惑。
于幹渴之人來說,是不能夠大口飲用冰水的,哪怕她會努力尋求靈力較為稀薄之處,才會讓呼吸好受一些,
在玄陽火的封印被解開後,她對靈力的渴求幾乎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地步。
夜裏再起來的時候,經常可以感受到靈力環繞身側,堵在四肢百骸處想要進入的感受。
“嗯,你能感覺到嗎。”師雪松将手中的筆放下,他将四周的靈力環繞起來,化作實體的細絲,在他的手中浮動。
他身上的發絲和衣袖被吹起,“修習符箓者倒也不需多大的靈氣,只需一點便夠了,若是在每月十五的月下時,那樣的靈氣是最為純粹的。”
“我将靈力放在你的靈脈中,你自己感受一下它的走勢。”
那股如細絲般的靈力驟然間進入沈浮玉的經脈之中,奇怪的是,并沒有不舒服,靈力所經過的地方像是被舒展開了一樣。
師雪松将靈力送入丹田處,玄陽火遇到送上門的靈力十分開心,刷的一下就吞了個幹幹淨淨。
已經耗盡所有體力再難凝出半點靈力且面色慘白的師雪松:……嘔。
沈浮玉大驚,連忙扶住師雪松,“您沒事吧?”
師雪松想嘔,但他嘔不出來,只能虛弱地擺手。
師雪松高不高興玄陽火不知道,但是玄陽火很高興。
沈浮玉這人對修仙半點沒有進展,玄陽火自從被解了封印以後,又沒有靈力進入丹田,它整日都是餓得不行。
師雪松這條靈力一進來,就滿足了玄陽火對于靈力的渴求。
師雪松掙脫開,“行了,男女授受不親,你自己試試。”
“好。”沈浮玉點頭,立刻試着将靈力從丹田處引導出來,許是玄陽火剛接受了“供奉”的原因,幾乎沒費多少力。玄陽火就施舍了半點靈力出來。
“就是這般,快,全神貫注的畫。”師雪松神情激動,立刻将朱砂和黃符放在了她的面前。
沈浮玉也沒浪費這次機會,符箓立刻成形。
師雪松,“就是現在,将它貼到任何巴掌大的東西上,默念想讓東西去的地方上!”
她卻并未照做,她将反手将符箓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朱砂迅速地隐入黃符中,如同水被棉布所吸收。
師雪松也沒料到她會這般,他神色錯愕,顯然是有些驚訝。
幾息之間。流蘇墜地的聲音響起,沈浮玉卻并未挪動。
靈力的大小代表的是所能移動的東西嗎,倘若能夠得道成仙,抑或者借到巫族的至寶,那她豈不是能從中州傳到七曜中學。
見她并未出事,他松了口氣。
沈浮玉撿起流蘇,若有所思。
師雪松扶額,無力道:“你放心,今日真的不會有人來的,我沒有約任何人。”
沈浮玉:“嗯嗯好的。”
然後繼續裝瞎。
“真的不會。”
“嗯嗯,我相信您的。”
你相信你倒是轉頭啊。
師雪松:“把頭睜開,不是,把眼睛轉……”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師雪松:“……哪個瘋子現在來找我。”
瘋子方恨之一腳把門踹開,她慢悠悠地放下傘,“你們果然在這。”
師雪松:“我不在這難道你在這嗎。”
“師弟,你的火氣好大啊。”方恨之笑眯眯的。“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沈師侄的。”
“我嗎?”沈浮玉茫然擡頭。
“你找她做什麽?為了禁地的事嗎,這件事具體你可以問花司绮,她不過是出現在那了,還什麽都來不及幹。”
那裏竟然是禁地嗎,難怪她當時看見了在七曜國的事情。
“師弟,別這般激動,師侄同你所學相斥,我此番前來,是想問問師侄可願同我修習一二,也避免再發生這種事情。”方恨之挽了個劍花,笑眯眯地擡頭。
“同你?”他皺眉,忍不住道:“你修習的課程就沒有畢業的,你一個半吊子還想來教別人?”
方恨之一噎,她眨巴眨巴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師弟不如來檢測我的實力。”
最後,方恨之愣是拉着師雪松去了後院,窗外雷鳴電閃,再出來的時候,方恨之臉上的笑意明顯多了些許。
就是師雪松似乎被雷劈得不輕,他吐出黑煙,“行了,既然你師叔有意教你,你就随他去吧。”
沈浮玉沉默,“師尊,你還好嗎。”
師雪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我好得很啊。”
只是,那個笑怎麽這般地咬牙切齒呢。
“師侄。”方恨之走到她的身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師叔。”
“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她眼底柔情四溢,方恨之伸出手,将自己手中的東西攤開。
一枚鏡片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中,流光四溢。
師雪松見到這東西時顯然失了态,他咻地一下站起身,眉目間是毫不掩飾的震驚,“這是……”
“是琉璃眼哦。”方恨之蹲下身子,輕柔地摸了摸沈浮玉的發絲,“我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麽瞎的,但是如果可以,再來看看這世間的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