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茍振東邀約見面,請客吃飯,背後目的誰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麽,自己的人被動了,敲打對方是一種說法,方衷禮卻搖搖頭:“小子,你要學的還多,損失一兩個蝦兵蟹将對他來說也不算損失,何況你們的小動作,目前也完全無法撼動他的利益,他何必急着撕破臉呢?”
“不急着撕破臉,那也絕對不是顧着體面。”車快到會所了,方衷禮和方淮都西裝筆挺,打扮精致,老爺子出馬氣勢十足,就連方淮也很久沒見過他爹這個模樣了,他道,“爸,你到底開了什麽誘人的條件,能讓這個大魚自願上鈎?”
方衷禮故意露出老奸巨猾的笑意,低聲說了幾句話,讓方淮大為震驚:“這……爸。”
東旻實業有幾塊地皮拿了許久,一直壓着沒有開發,在飛速發展的二三級城市建造文體娛樂住宅醫療商業一體的大型綜合社區,加之如今地鐵高鐵等交通建設也加快了步伐,二三級城市的建設項目是實力和利益的保障。
方衷禮道:“院線,商場,醫院,學校,挑他感興趣的項目合作,不怕他沒這個胃口。”
“可是……”如此大方喂給茍振東,如果僅僅是替方淮和司楠打擊惡勢力,方衷禮這回可真是親爹中的親爹,太舍得了。
方淮:“爸,謝——”
還剩一個謝字沒說出口,就被方衷禮冷酷打斷,和自己兒子鬧了十多年不愉快,驟然轉變态度引起極大的不适,方衷禮拍拍他:“你別忙着感動,我還真不是單純為了你倆的事。”
方淮:“哦。”
方衷禮:“在商言商,茍振東人脈廣,有些項目和他合作,對我有利處,他确實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對象。”利用茍振東的機會不可錯過,反正項目是真的要進行,哪怕對方大賺一筆,自己也半點虧沒吃甚至還能拿對方的資源為己用。
“等我利用夠了,他為別的事落個什麽下場,我還能低價接盤。”
這是最理想的結果,至于不理想的結果,方衷禮傲嬌不願意當面說,無非就是虧點錢,虧多虧少總能賺回來,不至于讓自家的企業傷筋動骨,能出力替兒子完成心願,修複這段涼了近十年的父子關系,花再多錢,方衷禮心裏也是願意的。
而這頓飯局吃得也如想象般順利,晚飯吃了三個小時,又輾轉去酒廊談到半夜兩點,方淮把方衷禮送回家,進自己家門時已經快要天亮了。
司楠沒睡。
在廚房一頓忙活,和老周一直打聽回家的時間,推開門的時候滿屋飄香,味道如何暫且不提,起碼香味就不和黑暗料理沾邊了。
方淮一邊換鞋一邊問:“早點鋪子都沒你開張得早,做的什麽?”
“海鮮粥。”司楠探身問,“去洗把臉再過來吃,吃完陪你睡會兒,醉不醉?”
“醉,但是現在酒散得差不多了。”方淮帶着一身濃重的煙酒氣将司楠抱住,“老爺子忒能聊,茍振東像是和他相見恨晚的樣子,啧。”
“啧什麽啧,叔叔為我倆的事操碎了心,你還啧。”
方淮笑了笑:“我是說,姜還是老的辣,打心眼兒裏佩服。”
“咱以後能不讓叔叔出馬,就還是自個兒上吧。”司楠偏頭親了方淮一口,“一把年紀還熬到這個點,扛不住的。”
方淮笑嘻嘻問:“今晚收獲頗豐,你那邊呢?”
“借着考電影學院的名義,跟那位傳說中的恩師孫憲搭上線了呗。”司楠不鹹不淡道,“每年這個時候求他的人都很多,尤遠哥帶我去,他倒是願意賣這個面子。”
不過尤遠刻意表現得和司楠很疏遠,讓司楠有機會私下多和孫憲接觸。
司楠挑眉:“他約我後天去他家。”
方淮道:“以前曉楠受他提攜,常去他家吃飯,聽說孫憲的老婆人還挺好的,是個設計師,你走這步棋,到底想查什麽?”
“也許魏曉楠沒跟你說實話。”司楠道,“他倆為什麽決裂,你不是也不知道嗎?現在我疑罪從有,而且直覺告訴我,孫憲不是個好人,你知道嗎,他私下可跟我說,有三個影視項目可以塞人,我找艾姐問過了,這三個項目背後的出品人不簡單。”
方淮:“有多不簡單?”
司楠:“大股東都是一家叫晨星的娛樂公司,可晨星的實際控制人是吳雪雪。”
他還賣了個關子,停頓幾秒,又道:“吳雪雪是李濤養在外面的情婦,專門替他抛頭露面做這些事。”
方淮詫異:“李濤?茍振東的侄子?”
司楠點頭。
有關系未必就是蛇鼠一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方淮馬上轉變态度:“那你不能一個人去他家啊。”
“這還用你說?我和艾姐會計劃的,不還有匡叔嗎。”司楠吐槽,匡叔現在恨不得把安保部門一半的人都支到司楠身邊守着,那排場就跟大領導考察似的,安全得過頭。
說完正事,司楠覺得回家就該卸下一腦門操心,方淮要粘着人完全撕不下來,就只好半背半抱的讓他陪着熬粥,方淮見垃圾桶裏不少蚌殼和蟹殼、蝦皮,零零碎碎大半桶,為什麽淩晨四點粥還沒有熬好,可見某些人剝蝦剝蟹弄了一整夜。
司楠:“感動?”
方淮嘟哝:“有點兒。”
司楠嘿嘿一笑:“那一整鍋你吃完,哎撇什麽嘴,不許講價,辛辛苦苦做的呢。”
男團解散之後,司楠工作量驟降,再加上公開戀情影響資源,商務活動和綜藝邀約也都幾乎沒有了,和甄致娛樂解約後,孫艾也沒急着給他安排新工作。
空出來的時間突然富裕很多,他宅家照顧方淮和三弟,也就悠悠閑閑溜溜達達的精進廚藝,至多每周約老師學表演補課,要考電影學院不是說說而已。
他想着,也許等娛樂圈某天對司楠這個名字已經屬于查無此人了,也就是他再出山的時候,流量和當紅炸子雞像浪花一樣,一浪接過一浪,前浪消弭在後浪中,昙花一現,他根本沒什麽好留戀的。
名與利在獲得時尤其虛無,只在失去後,才有實在之感。
實實在在地教會司楠明白,人活一世,究竟什麽握在手裏才算踏實。
是這些蝦殼蟹柳雞零狗碎?
還是藏在雞零狗碎的生活後面,不得不放在心上的人?
……
三個月後,茍振東和方衷禮合作的項目開始動工,合同簽訂了,即便建設周期還有三年之久,那也是板上釘釘有了法律約束的東西,方淮告訴司楠,這就算一條船上的螞蚱,茍振東沒那麽輕易再全身而退。
可正向合作只是障眼法,正義使者也沒閑着,尤其是尊貴智慧的朝陽群衆在打擊犯罪上屢屢上分博得滿堂彩,在吸毒賭博□□面前,搞破鞋出軌都顯得不夠咖位,一個個光鮮亮麗的明星塌房,一波波網絡升堂偃旗息鼓,而在公衆伸張完正義的背後,卻也不是每一個塌房的明星都死于“無心之失”。
明星就是資本推到明面上進行投資和賺錢的商品,既然背後的資本在博弈,首當其沖要獻祭的就是這些商品,司楠沒有具體詢問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挖掘到這些信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又得罪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不論是方淮還是方叔叔,亦或孫艾,在這些博弈中肯定是有賺有賠的。
就像孫艾坦然地同他提起:“你別把我當成聖人,配合方總行動,我是有利可圖的,當然,我也是為你出氣,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咱們都是成年人,又在這樣的圈子裏,權衡利弊很重要,沒有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朋友和敵人也是一樣。”
不過話雖這麽說,依舊有例外,孫艾就翻着白眼道:“什麽都不圖,抱着血本無歸的心态也要為你讨個公道的只有方淮,嘿我就奇怪,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迷魂藥啊?”
這自然是玩笑話,司楠也清楚,方衷禮和孫艾摻和進來,有人情有利益,不過不重要,他只需要看到人情,記得他們的好,這就夠了。
這天晚上方淮又出去應酬了,老周及時彙報,出入的地點都很刑,鬧得司楠輾轉反側睡不着覺,快三點時說要結束了,但不回家,得去酒店睡一晚。
司楠一拍桌子:“開房?!”
和誰,在哪,我也要加入。
老周把手機拿遠二十厘米:“方總說你要不放心,要麽來酒店等他,弄完和你一起回家,要麽他直接回莉思公寓,把人安置下了,再回家。”
司楠精準抓住重點,方淮帶了人出來,還是可以帶回家的那種人。
他立刻回房穿衣:“周叔,莉思公寓見,我在那邊等你們。”
半個小時後,黑燈瞎火坐在客廳等人的司楠終于聽見了動靜,他燈也不敢開,聽見門鎖“滴”一聲響了,沖到門邊等着開門。
結果打開門的是周叔,方淮站在身後,懷裏公主抱着一個女人,司楠只震驚了一秒,還沒來得及吃醋,就看見了那女人的臉。
曾經恭恭敬敬叫一聲暄姐,在訓練營做PD和聲樂導師的文藝片天後——蘇暄。
司楠差點叫出來:“怎麽會是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