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你覺得……你爸媽信嗎?”司楠關上門回到沙發邊,空調開得恁大,可面對方淮爹媽還是激出了一身汗。
方淮只覺得好笑:“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知道他們顧慮很多,但抛開逼着你結婚生子不談,如果現在不同意我倆在一起的主因是怕我這個人不行,或者擔心你因為魏曉楠的離世而禍禍良家婦男,那我就得這麽說啊。”
司楠舒了口氣,自顧自拍拍胸口:“不管我是不是魏曉楠,但是聽見他們對他的認可,感覺還蠻欣慰的。”
方淮揉揉司楠的腦袋:“你現在已經對魏曉楠這個名字脫敏了?”
“不脫敏還能怎麽樣呢?”司楠道,“他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我不接受還能拿掉不成?”而且總因為這個鬧情緒,真的煩。
小肚雞腸的男朋友招人讨厭,将錯就錯承認自己就是他,司楠覺得很合理:“起碼在你爸媽面前,我倆在一起有一個充分的理由,我甚至都想不到他倆還能找到什麽角度來拆散我們。”
方淮:“拆不散。”
“不過二老是真心疼你的。”司楠掀開方淮的褲子,檢查剛才包紮的有沒有問題,随口道,“給你個任務呗。”
“嗯?”方淮感覺不妙,“先不答應,萬一我完成不了,不過說說看有什麽獎勵,我斟酌着辦。”
“你少跟我貧嘴了。”司楠拆掉紗布又給綁了個顯眼的蝴蝶結,笑眯眯地拍他一掌,“有些話不方便當着我的面說,但得說,好好跟二老聊聊,就沖他們一聽見你受傷不管不顧飛過來,忍着脾氣,好嗎?”
“獎勵嘛,晚上一切好說。”
既然一切好說,方淮趕緊答應得好好的,屁颠屁颠站起來就走,雖然顯得自己滿腦子黃色廢料很不孝順,但他自己心裏清楚,爹媽能退一步,剩下的不管退多少步都該他這個兒子來做。
他聽見了對魏曉楠的認同,盡管有點勉強有點馬後炮的嫌疑,但這句話等來了,十幾年的堅持就沒有白費。
方衷禮和方茜住在別墅區另一端,幽深少人,盛夏的意思是讓二老就順道當度個假,既然兒子兒媳婦都在,那不如搞一波親子游何樂不為,等方淮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口時,正好和盛夏尤遠撞了個正着。
方淮無奈道:“我爸媽果然去找你們了。”
“司楠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拱上熱搜,何況你倆的關系已經被曝光了,他倆不想知道也得知道。”尤遠大花襯衣大褲衩,也不少地方貼着紗布,形象頗為狼狽,“算是還你個人情咯,當初我媽鬧不着我,不也可勁兒鬧你。”
盛夏打趣道:“那不一樣,淮哥,我和他媽,是病友交流,但是伯父伯母,這次來不止是,因為你感情上的事。”
尤遠輕輕捶了一拳方淮,捏着他的肩把他推進去:“自己爹媽,有什麽難處盡管放開了說,我和盛夏都熬過來了,你這性質跟咱還不一樣,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都不會讓你倆再出事的。”
方淮聽得一愣:“你在說什麽?”
“匡叔私下一直在調查魏曉楠意外身亡的事,現在有了眉目,你當我們誰都不關心嗎?”尤遠白了他一眼,“二老為這事兒來的。”
家人朋友默默“撐場”,令人感動,感動之餘,方淮倒也變得更加冷靜,媳婦兒朋友都叮囑要耐心溝通,于是這場談話,從中午進行到下午,談了些什麽,爹媽到底抱有什麽态度,司楠一概不打算主動問,而是在落日餘晖染紅了整個海面時,布置了燭光晚餐,和盛夏一起等着大家一起吃飯。
方茜攙扶着方衷禮一起來了,還換了涼快的衣服,草帽夾腳拖中老年愛用絲巾一樣不少,跟任何一家人的尋常父母一樣,看上去親切了不少,不過他倆看到司楠依舊是別扭的,現在別扭中透了一種探究。
司楠從二老眼神裏讀懂,他們其實想問你到底是不是活人。
整頓晚餐氣氛雖說有一絲尴尬,但總歸沒有外人,吃得還算舒暢,舒暢到何種程度呢,點的菜都是司楠偷偷問了方淮,父母有什麽忌口和偏愛,特意為二老準備的,餐後還有夜游項目,安排了專人護送,想怎麽買怎麽玩,喜歡什麽東西都是司楠找好了店家提前預約過。
他特意交代了盛夏,別把自己多事的舉動說穿,不然二老玩得不自在,倒顯得他殷切表功,居心不良。
盛夏一臉麻木,把二老送出去時,轉頭就賣了隊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司楠是怎麽費盡心機讓爹媽能開心度假,順便修複和兒子的關系的。
盛夏直言:“他和以前一樣,沒變,伯父伯母,你們知道了,就當不知道吧,只別怪他就好。”
方衷禮沒說什麽,現如今沒什麽好怪的,他倒是想去看看司楠挑的雪茄店品質到底如何,至于方茜,拉着盛夏小聲說了一句話。
“方阿姨說了什麽?”司楠戰戰兢兢問。
盛夏笑吟吟道:“伯母說,一家人好久沒這樣坐下好好吃飯了。”
方淮嫌不夠:“就沒了嗎?”那種感動流涕原地認兒子的戲份怎麽沒有。
“你這個不孝子。”盛夏笑罵道,“還不夠你,偷着樂呢。”
當然偷着樂,都不用偷,明着樂,病都要好的快點,如果父母能對司楠笑那麽一秒鐘,方淮覺得骨裂都能立馬複原。
司楠一腳沙一腳海地踩着走,和方淮慢慢散着步道:“且得養呢,還當自己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傷筋動骨非得上蹿下跳,臭顯擺。”
“除了叨唠我,就沒別的想問?”方淮大手一攬,找了塊幹淨地方坐下。
司楠低着頭不說話,有些長的劉海在眼睫前掃過,這樣沒有上妝,穿着最簡單的t恤短褲的模樣像極了剛進大學校門青澀的初戀情人,方淮看得入迷。
“我爸威逼利誘匡叔,他不得已招供了,把這些年查到的一五一十交代了幹淨。”
“然後呢?”
“然後就聽說我倆在吉隆坡出事。”方淮道,“一來擔心我們受傷太重,二來也是怕光憑我們幾個毛頭小子,對付不了茍振東。”
司楠吃驚:“叔叔認識茍振東?”
“認識,也許早些年有過什麽生意上的往來,但交情不深。”方淮把司楠的手握住,攤煎餅似的翻來覆去,“茍振東讓我爸擔心,而我有不得不查下去讨回公道的理由,他不可能勸我放手,所以才要問清楚下一步怎麽做。”
司楠欣慰一笑:“叔叔願意幫忙?!”
“幫我也是幫你。”方淮暢快地舒了口氣,“都說了要做一家人,他是一家之主,怎麽可能放着我倆去單打獨鬥。不過私心來說,我并不想他摻合,也不想你摻合。”
摻合進這樣的是非,是非比尋常的,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這次受傷就是前車之鑒,方淮覺得非得查清楚這件事,是個人行為,他執拗也罷找自我安慰也好,都是自己的事,不想白白連累家人。
司楠搖搖頭:“叔叔商場叱咤那麽多年,什麽事沒見過,何況你是他兒子,他了解你,是不是用同樣的理由把你反駁得啞口無言?”
方淮撅嘴點頭,兒子還是幹不過老子,在嘴皮子這件事上,他輸老爹也輸媳婦,誰都說不過。
既然是家人,哪有不一起扛事的道理。
“叔叔做後盾,我這顆心才踏實下來。”司楠承認道,“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懂,不過他們在娛樂圈裏拉皮條,販毒□□賭博的蛛絲馬跡,我可以想法子去找,需要我怎麽配合,你們盡管安排。”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沖着天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安全第一,在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情況下,這邊需要收集什麽信息,随時叫我。”
方淮緊緊摟着司楠,悶聲道:“好。”
安可演唱會進行得還算順利,不管場外人氣如何變化,醜聞緋聞是不是漫天飛舞,票是售空了的,東南亞的巡演也是圓滿劃上了句號。
方淮本來擔心司楠的粉絲鬧脫粉,會再次發生拉橫幅喊口號的事情影響情緒,所以都打算打錢請群演來撐場面,結果被孫艾在電話裏好一頓損:“方總你真的少跟粉絲打交道吧,這麽low的行為被爆出去笑話一輩子。”
笑話自己無所謂,讓老婆沒面子很有所謂。
孫艾進行科普:“你還是對頂流愛豆了解得太少,就我們司楠這張臉,你不知道多少富婆觊觎,幾個韭菜脫粉就脫呗,富婆不是哭着喊着永相随嗎。”
方淮:真是沒有一句是我愛聽的。
所以為了進一步加深對粉圈的了解,防止富婆騷擾,安可演唱會最後一場,方淮拖家帶口拉幫結夥地去給司楠打call。
方衷禮:要不是看在雪茄的面子上,必不會來如此亂七八糟群魔亂舞的演唱會!
年輕人熱衷的家夥事兒對老一輩來說還是太難接受,又吵又鬧關鍵就算vip中p的位置也很難把人看清楚,所以在聽完司楠的solo曲目後,保镖就把頭疼腦熱遭老鼻子罪的二老送回酒店了。
演唱會結束後,司楠火燒屁股地在後場找了一圈人,頗為傷懷地問方淮:“叔叔阿姨沒有來嗎?”
方淮給他披上衣服,連摟帶抱毫無顧忌地拖上車:“他們來了,只看了你的solo舞臺。”
司楠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等待宣判。
“我媽說,你唱歌很好聽。”
“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