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慈善晚宴之後發生的事,媒體和粉絲自然沒有渠道了解得那麽清楚,但路嘉佑受傷住院,以及醫院門口司楠和神秘男子挽手的照片還是被公之于衆了。
大衆喜愛八卦,尤其是明星的八卦,越離奇越突破道德最是為人熱衷,經過一兩天的發酵,路嘉佑受傷的原因已經被來路不明的路人實錘成了另一個模樣。
司楠不知道第幾次掐人中:“說我倆為了金主搶破頭,他沒我紅,也沒我好看,所以你狠心甩了他,氣不過就大打出手,最後弄得你倆兩敗俱傷。”
那些個開局一張嘴過程全靠編的“路人”,不用調查也知道背後少不得有各方眼紅人士給錢辦事,路嘉佑只不過是無辜受牽連,人家要針對的就是司楠。
方淮搞錯重點,不滿提問:“這種故事本身邏輯就錯漏百出,別人都是大房打小三,為什麽到我這裏就成我和小三對打?”顯得我很沒有排面。
不服,重新給我編!
“都是金主了,還分什麽大小。”司楠撿了一顆圓溜溜的葡萄塞進方淮的嘴裏,“我看這選秀之路算是徹底完蛋了,公開的話還能親手終結,比較有儀式感,可是艾姐非要我忍幾天。”
忍幾天,是為了把接下來的安可演唱會完成,司楠本來都不打算去了,畢竟口碑已經壞到不能再壞,這幾天粉絲快把團隊和經紀人的微博沖爛了,要他們出面辟謠告黑的,要求更換不作為的經紀人的,還有指責團隊捧高踩低區別對待自家哥哥的,同時還要跟各家藝人的粉絲吵架。
影響很壞,熱度很高,只有司楠幾面不是人的處境達成了,他什麽想法都沒有,只想發個公告,公開方淮和自己的關系然後卷鋪蓋去讀書學習。
“熱度總有一天會過去,我學表演沒個幾年也不敢輕易出來接戲,等圈子裏不再記得選秀藝人司楠,我再以演員司楠的身份回來。”
這麽規劃沒什麽問題,方淮倒也贊成:“不過前提是你的經紀約在孫艾那兒,那樣的話,你想怎麽樣都好。”
“嗯,艾姐的意思就是在我和甄致娛樂解約前,還是不要沖動行事。”司楠将頭一歪,靠在方淮肩頭,“我照着自己的想法去一步步走,你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沒有?”
畢竟這裏頭,每一步都有方淮的影子。
把愛人安排進人生的每一個環節是件浪漫又鄭重的事。
方淮用僅剩的一只手摟住心上人:“我只管做好後勤,主意你自己拿就行了,只要保證三弟還有你我餓不死,我就算完成任務。”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餓不死就滿意了?”
“噢,那三弟的零食我再努努力咯。”
“方淮你真的……”
“怎麽嘛?”
“啵!”
碧海藍天以及吹不盡的海風,是這養傷三日最悠閑的所在,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将來,像是把幾天前還在鬧的巨大別扭都抛在了時間裏。
安可演唱會的排練司楠撂挑子了,團隊經紀人好說歹說都說不動他,家裏人傷得生活不能自理,就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離開半步。
當然還有第二個原因,司楠生怕自己忍不住當場暴揍程樹第N次,在複仇計劃還不夠完美之前,避免正面沖突是正确的,既然要忍,就不要見面。
尤遠和方淮都有傷,在人口密集的城區裏不太方便,為了避開媒體和粉絲,清清靜靜地養傷,四人索性轉移陣地,挑了個隐秘豪華的海景別墅宅着,安逸地享受四人世界。
任外面如何狂風暴雨,輿論怎樣炸鍋,司楠都無動于衷,他倒是學會一招——斷網,現代社會只要做到主動斷網,百分之九十的喧嚣和煩悶都能隔絕在外。
也包括工作和錢。
“我有錢。”方淮趕緊強調,這種後顧之憂咱家這家庭條件是最不用擔心的。
司楠笑着罵他一句,把瓶瓶罐罐擡到沙灘椅旁,盤腿一坐:“手稍微伸過來些,我昨天跟護士小姐姐學了包紮手法,一會兒換了藥得重新裹紗布。”
“天兒熱,又出汗,傷口癢身上也黏糊糊的。”方淮借機非禮“護工”,“一會兒幫我洗個澡呗?”
“這幾天不是對你有求必應麽?不過我先說好,洗澡就是單純洗澡,不幹別的。”司楠邊說邊拆,小心又麻利,生怕弄痛方淮。
“不幹別的我洗它幹嘛,不洗了,髒着。”方淮扭頭一哼,碎碎念道,“自己數數多少天了,憋都憋死,我給你說,一只手我也很厲害的,我表演給你看。”
司楠架不住方淮膩歪,手臂上的藥擦好了剛把紗布裹好,對方就單手摟着腰把他一把按在懷裏,要說這種時候,要是兩個人都腿腳麻利,反正別墅門口的沙灘是沒有人經過的,私密性很高,藍天白雲之下這個那個也不是不可以,但怪就怪在有人渾身都有傷。
推拒不開又不敢動作太大,司楠只好勉強跨坐在方淮身上,還要掂着點兒腿不能壓到傷口的地方,他掐着方淮的臉蛋,十分不自在的挪了挪胯,臉紅着問:“我就打算親你一下,親夠了上藥,你這狀态……啧,你這狀态合适嗎?”
方淮理直氣壯,不要臉道:“我是個身心健康的男人,這狀态哪裏不合适,沒這狀态你才該擔心吧。”
“還狡辯!”司楠笑着咬他一口,“你不方便。”
“你方便就行了。”方淮用腦門蹭司楠的手,“失而複得的老婆,獎勵我點甜頭都不行嗎?”
“少給我裝可憐。”司楠悶笑着指了指對方的腦門,戳了個指甲印,然後又親親柔聲道,“晚上可以,現在不行,我最多就讓步到這裏了,病人是不是該聽我的話?”
“那親親呢?”
親吻是有的,失而複得的激情裏綿綿情意好似澄藍海浪永不斷絕,司楠就像獲得寶貝似的将方淮的臉捧在手心,手指小心的摩挲着臉頰,摩挲過耳垂,摩挲剛冒出來一點的胡茬,而後唇齒交纏,緩慢溫柔地在炎炎烈日下讓交疊的二人又增添了不少熱度。
多巴胺帶來愉悅和興奮,內啡肽會讓微痛蘇癢的傷口變成一道道為愛英勇的獎章,不過再多的化學反應也比不上兩個人單純地表達愛意,熾熱的,直接的,旁若無人的……
“方淮!”
聽見這一聲時,司楠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對方叫了第二聲,他勉強擡眼看見眼前站着的是方家父母,整個人一機靈差點摔到沙灘上,還好方淮護着不至于倒栽蔥,但剛才那一陣慌亂,放在一旁的藥水和紗布酒精已經被打翻在地了。
司楠忙打招呼,喊了一聲叔叔阿姨,趕緊就站起來退到了一邊,他看着倒了半瓶插在沙裏的酒精,懊喪地不敢想象,此時自己在對方眼裏,是個多糟糕的“兒媳婦”。
方淮顯然也很意外,扭過身子站起來,摟着司楠輕松地笑了笑:“爸,媽,你們怎麽找到這兒了?”
“怎麽會傷成這樣?”方茜一臉心疼,“要不是看了新聞,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你跑到這裏,還受了傷,記者說手斷了?我看看。”
“沒斷,別擔心。”方淮難為情地笑了笑,“就是骨裂,養幾個月就好,沒那些記者說的嚴重。”
“還不嚴重?骨裂還不嚴重?”方茜整個臉都皺着,可見是心疼得緊,“從小到大你都沒磕傷摔壞過,現在三十好幾的人了,骨頭不比小時候好長,這會留後遺症嗎?醫生怎麽說的呀?”
“你別絮叨了。”方衷禮不知道是不是抹不開面子,說完這句,半天沒下句,杵在那裏滿眼關心就是拉不下臉多問兩句,最後只好把氣出在司楠身上,“他手腳不方便,你們這,像什麽話!”
氣勢太強,以至于司楠下意識立正站得筆直筆直的,他也覺得剛才的畫面被父母看見很不像話,于是低着頭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叔叔阿姨,剛換好藥,還、還有腿的要換,要不咱進去說,邊換邊說,醫生跟我交代了注意事項的,我、我一五一十都告訴你們,不用擔心的。”
方淮沒動,而是将司楠一拉,拉到自己身邊,頗為戲谑地盯着方衷禮問道:“爸,你不是讓我永遠別回家嗎?”
方茜趕緊道:“方淮,你少說兩句了。”
“因為我要和他在一起,你倆不認我這個兒子了。”方淮笑容淡下去,“這話是你們說的啊。”
方衷禮氣憤難平:“所以呢?我倆大老遠跑過來,你現在什麽意思,趕我們走?”
“他不是這個意思。”司楠鼓着勇氣插話道,“二老大老遠跑來,都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他知道的。”
方淮:“怕是因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遠萬裏跑過來棒打鴛——”
“你別說了!”司楠回頭瞪了方淮一眼,“別說了,好嗎?”
方衷禮怒氣沖沖道:“你受傷是不是因為他?”
方淮不啃聲,司楠立刻道:“是,是因為我,出了些事,方淮為了救我,才受了傷。”
方淮卻不管旁人說什麽,提出疑問:“爸,媽,你們這段時間為了拆散我倆也做了不少努力,現在看見了,沒什麽用,我就不明白,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呢?”
“魏曉楠也就算了!”方衷禮吼道,“你非要喜歡男人,魏曉楠那孩子和你十幾年,我們倆也看着過來,你非要和他過我們也不說什麽,可他死了啊,方淮,他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就是胡鬧,你即便不為我們想想,不為死去的魏曉楠想想,你也為他想想呢?”
方衷禮指着司楠道:“這小孩兒才多大年紀,你把他當個死掉的人來對待,你對得起誰啊!”
方淮:“我是對不起你們,這輩子恐怕不能給方家續香火了,但沒孫子,我這個當兒子的也會給二老後半輩子保障,做不做得到,爸,我是什麽人你信不過嗎?”
方茜哀怨道:“兒子,話不是這麽講的,既然要當着司楠的面扯這些,那媽媽就問了,魏曉楠那孩子是挺好的,雖然是個男的,可你倆過了這麽多年我們嘴上沒答應,不也沒逼着你倆分麽,但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他不在了,你在司楠這裏找安慰,這不合适。”
方衷禮:“你現在像個正常人嗎!公司的事兒丢着不管,滿世界追星,現在手都斷了,就因為他像魏曉楠,你別以為我和你媽什麽都不知道!再不把你拉回來,你還要瘋到什麽時候!”
司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雖然這些嚴厲的指責都是事實,但确實就還挺好笑的。
堂堂方總,曠工追星,身殘志堅,還被親爹親媽追殺到海邊一頓□□,作為當事人司楠本不該笑的,但他想起這麽荒誕的場面,竟然都是因為身處其間的人,對于彼此太過在乎造成的誤傷,又覺得莫名很溫暖。
司楠嘆了口氣:“叔叔阿姨,其實……”
“其實我是魏曉楠。”司楠認命般替方淮解圍,在二老震驚的眼神裏,淡定重複,“我就是魏曉楠,既然叔叔阿姨覺得我人還行,要不咱坐下好好談談。”
方淮也挺吃驚的,他張了張嘴,被司楠一眼瞪了回去:“你別說話,聽我說。”
“叔叔阿姨,我對你們兒子是真心的,十來年你們看過來了,也不怕再觀察個幾十年吧。”司楠咽了咽口水,冥冥中把他上輩子想說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幹淨,“我想和他做一家人,正大光明地孝順你們,叔叔阿姨要是能同意,你們多個兒子,後半輩子我和方淮一定讓你們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