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游艇的速度比游輪快了一倍不止,要追上不是難事。
萬幸盛夏和尤遠就在附近的海島度假,得知消息往回趕肯定比從國內直飛的方淮早一點到達,大家辦法總是比問題多的,各自都使出渾身解數,孫艾利用強大的人脈關系網獲取到了登船客人的名單,發給方淮時也強調,不保證沒有遺漏,有的富豪對隐私的注重超乎常人,茍振東的名字并不在列,可是半步不離茍振東的幾位心腹都登了船。
孫艾:“茍總肯定在上面。”
“我們還有一會兒就到了。”方淮對着電話說,“你想着做兩手準備,如果事情鬧大,那船上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第一時間公關。”
公關的目的當然不在于給這些垃圾人遮醜,他們要是鬧出醜聞身敗名裂,簡直喜聞樂見,但方淮不得不顧慮鬧出醜聞之後,對方惱羞成怒對司楠不利。
孫艾:“我明白,解決這件事盡量最小化傷害,對他們對司楠來說都有好處。”
方淮那頭呼呼地刮着海風:“需要東旻怎麽配合你找匡叔。”
孫艾趕緊補了一句:“方淮,凡事冷靜知道嗎,冷靜,茍總不是一般人,硬碰硬我怕你吃虧。”
方淮淡淡地“嗯”了聲,把電話挂了。他撐在船頭任海風撲臉,腦子裏轉過去的事兒比一年的都多,坐上飛機直到現在,憤怒的情緒倒是少了很多,冷靜下來後更加擔心司楠的處境,以及茍振東這個人超出下限的種種操作。
若換做正經生意場上遇見,即便身家不菲的方淮也得敬他三分,自然是恭敬客氣地叫一聲“茍叔”,以晚輩姿态攀交情,雙方也不至于故意駁誰的面子。
可今天的事不是誰看在誰面子上就能輕易解決的。
“茍振東的事我也有耳聞。”一旁的尤遠扶住方淮的肩,“他們一整個資本陣營的能量很大,在國內還好,在這裏出什麽事都不好說,我同意孫艾的看法,能和平解決最好,哪怕是我倆低個頭。”
方淮哭笑不得:“我的事兒,怎麽好讓你去低頭。”
“換別人我可不至于,這也不單純是你老婆的事兒。”尤遠道,“沒有曉楠,盛夏早就沒了,也沒有今天的我們,只要能保證安安全全帶他走,我怎麽樣都行的。”
他捏了捏方淮:“也得保證你的安全。”
方淮嘆了口氣:“謝了。”
“跟誰謝呢。”尤遠眯着眼看了看不遠處,擡手示意減速,“我們不好帶太多人上船,有人接應,那人叫冬叔,是我爸生意場上的老朋友,一會兒看他安排。”
開去公海的游輪party,當然不可能兩個人坐着幾艘快艇說要上船就上船的,來之前尤遠就已經費盡心思找到了關系,這位冬叔和茍振東有些交情,也屬于黑白兩道通吃過的那類人物,看在老一輩的面子上,接了尤遠的電話。
尤遠只單說要找個人帶走,冬叔顯然也就明白了,叮囑了不許鬧出事,否則就算他可以諒解,茍振東未必會善罷甘休。
快艇追上游輪之後,很快聯系上冬叔的人手,方淮和尤遠也沒有敢帶太多人登上船,見到兩個大小夥子如此狼狽,冬叔笑了笑:“先進房間休整一下,你們這副模樣我可帶不進去。”
有冬叔引路,旁人只當是他的手下或是熟識,順利地進了船艙。方淮卻從登船就一路觀察,小聲和尤遠道:“應該不止我們半道上來。”
尤遠輕輕點頭:“半道下去也容易,游輪趴是公開的,不公開的那場很多人會選擇先不露面。”
保镖被安排了隔壁房間,尤遠和方淮跟着冬叔進了他的房間,關上門,冬叔坐在客廳點了一支雪茄:“你倆坐吧,小遠,我上回見你的時候你才十二歲。”
“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打擾冬叔。”尤遠難得表現得那麽謙卑,“我爸說過你退居二線以後,只想好好享受生活,不喜歡被打擾,今天情況特殊,這位是我發小,叫方淮。”
方淮客客氣氣:“冬叔好。”
冬叔略略點頭:“你找的什麽人?跟你什麽關系?”
“一個小藝人。”方淮坦誠道,“是我愛人。”
“叫什麽名字?”
“司楠。”
“沒印象,如果上船了,那估計還在上面。”見多識廣的冬叔并沒有表現出驚訝,他只是叫來助手,吩咐了幾句,才又好整以暇地轉過頭審視二人。
方淮也不是初出茅驢的愣頭青,他和氣道:“冬叔能通融我們上船,已經幫了很大一個忙了,聽尤遠剛才說起過您這邊的一些項目……”
不管是缺錢缺地還是缺冤大頭填坑,這個人情肯定是要還的,方淮列舉了多種方式,擺出十二分的誠意,這也是方才兩個人還在快艇上商量出來的最理想的結果。
一見他這麽上道,冬叔頓時和顏悅色:“小遠,你怎麽不早點說這位是東旻的少東家。”
尤遠笑了笑:“都是自己人,冬叔也就可以放心了。”
冬叔和方淮握了握手:“那先解決眼下的事,我叫小劉去給你們弄兩套衣服,頂層泳池正在開party,上去找人正合适。”
尤遠來得急,還穿着夏威夷花襯衫和大褲衩,方淮也是匆匆從公司就奔過來,成套的西服也沒拿,二人聽冬叔的很快換好了衣服,連帶着混着他們帶來的自己人,僞裝成下屬的模樣,一起往頂層去。
入場之前,冬叔突然将人攔下交代:“醜話說在前面,你們是晚輩,在這裏要懂規矩,畢竟我不是這艘游輪的主人,也只是個客,帶人不是搶人,離開不是逃走,和氣這事兒才能解決,明白嗎?”
方淮點頭:“冬叔的意思我懂,我也能跟冬叔保證,今天的事不管結局如何,我絕對不會連累你。”
冬叔露出賞識的眼神,拍拍方淮:“找到人盡快走,怎麽來的怎麽回去,退路我給你安排好了。”
方淮和尤遠西裝筆挺帶着“下屬”們從容加入派對,在這種明星和富豪雲集的地方,一點也不突兀,也就不至于引起誰的注意,方淮是強忍着耐心才不至于腳步太快,二人分頭行動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司楠的影子。
方淮:“這游輪太大,除了泳池趴,另外還有宴會廳和酒吧,找不到司楠至少得把他們男團的成員找到。”
“分頭行動吧。”尤遠立刻轉身,“有事兒電話聯系。”
……
紙醉金迷的游輪party,迷亂的泳池不過冰山一角,尤遠在找人的過程中穿行了許多個場合,這裏甚至公開設了賭場,随便掃一眼,那籌碼的數額,怎麽說,就很刑。
連這麽刑的東西都是大喇喇地擺到臺面,可見登船的客人們,多少也是知道在這游輪上放肆享樂可以沒有底線,越是找越不見人影,就連尤遠都有些心急如焚,更別提方淮。
就在他拿出電話打算打出去的時候,晃眼看見酒吧角落裏有一個小帥哥頗為眼熟,對方也瞟了他一眼,徑自朝尤遠走過來。
“尤總?”柯傑伸出手,笑盈盈打招呼,“之前不知道您也在船上,有沒有空,能請您喝一杯嗎?”
尤遠想起來對方是司楠一個團的隊員,開門見山就問:“司楠在哪你知道嗎?”
柯傑明顯愣了下,很快搖頭:“不知道,沒來過這。”
“有誰和他在一起,或者你知道他上船之後去過哪些地方嗎?”尤遠話趕話,明顯有些着急。
柯傑還是說:“我不知道,尤總既然忙,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他走的很快,讓尤遠分不出是有事隐瞞還是純粹的對他問司楠而不感興趣,稍後和方淮碰頭時,他倒是将事情都說了:“你那邊如何?”
“司楠有個交好的朋友叫路嘉佑,也在船上,剛才見到一熟人,路嘉佑的隊友聽到司楠的名字,說他倆在一起。”方淮額上挂着汗珠,“可上了船大家各玩各的,走散了,不知道現在去了哪兒。”
“助理說他回頭找人,恐怕就是找他吧。”尤遠道,“還有一層是更隐蔽的宴會廳,關着門吃飯,實在不行一間間敲開找,大不了說找錯人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鬧出動靜,也許會驚動茍振東的人,但上船到現在找了半個多小時,愣是不見人影,方淮也實在坐不住了,于是兩個人帶着“下屬”真就一間間敲開別人的房門,有的是空的,有的吃得正高興,有的打開裏頭在搞一些不可言說的勾當,被對方保镖狠狠攔住,幾次差點打起來,這麽鬧了一通又是半小時過去,方淮連衣服都快給人扯破了,背靠着欄杆,海風越冷心越涼。
正在他焦頭爛額,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去找茍振東威逼利誘時,柯傑端着酒杯走到了他面前。
“方總,在這裏見到你,我挺意外的。”
方淮猛然擡頭,眼底也全是血絲,他只問:“你看見他沒有?”
“司楠?”
“不然呢?”方淮蹙着眉,“你要是知道什麽,就告訴我,其他事兒好說。”
柯傑左右看看,又認真端詳了方淮片刻,小聲道:“我見你着急忙慌地出入,就想到是來找他的,方總應該知道這游輪是誰的吧,這麽做不怕惹到不該惹的人?”
方淮捏着對方的手腕:“別賣關子!”
“我不是程樹。”柯傑淡定強調,“不會為了往上爬,把別人推到火坑裏,上次的事我還沒找到機會謝你,不過方總,這回幫你,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補償我是不需要的,但別提起我的名字。”
柯傑沒等對方答話,反手扣住方淮的手腕,立刻拖進樓梯過道:“我知道大概在哪,不過方總你做好心理準備,他和路嘉佑進去了,恐怕很難再出來,你一個人是闖不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