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Young4n結束北美世巡的場次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男團解散在即,每一個相關得利者都想利用最後的時間更高更快更強地進行壓榨,當全世界各地的粉絲們情緒被推至高昂,頂流們也在這虛假的熱度裏不知所以時,實則掩蓋住了選秀男團像煙花一般短暫的壽命。
司楠一直比較冷靜和清醒,雖說演唱會場場爆滿所帶來的滿足和虛榮,确實容易沖昏頭腦,但在這之前,他已經經歷過程樹和不知道是誰的競争對手,在背後潑髒水搶資源的一系列操作,這些操作低級卻十分有效,路人緣受創不說,資源實打實掉了不少,以至于在人走茶涼面前,司楠對誰熱度高熱度低,誰提前拿下了厲害公司的合約或者戲約,都多多少少有點無動于衷。
而因為這些事引發的粉圈大戰和隊內撕逼,逐漸邊緣化的司楠強行隔岸觀火,盡量讓自己遠離紛争,熬過巡演,回去原地解散,好開始他計劃好的賽道。
事業有一種半死不活的既視感,感情問題也停滞不前,因為相隔兩地,欠缺有效溝通,所以梗在喉頭的依舊梗在喉頭,司楠雖然明白,方淮一直非常努力想要即刻解決問題,但時間不允許,當事人也不允許,他狠狠拒絕了方淮要來陪着開演唱會的請求,理由充分但需要自己體會。
司楠:你是沒有班上嗎?
方淮:有的,但是一天不上公司又不會垮。
司楠使出殺手锏:一天不見我人也不會死啊。
方淮:呸呸呸。
司楠:專注自己,OK?
方淮:又是想你的一天.jpg
北美場結束立刻轉移陣地,開始歐洲場巡演,方淮又坐不住了。
方淮:英國我熟。
司楠:不缺導游。
方淮:好像下周有個差可以出一出,我順便來看看你。
司楠:不要無中生有。
實在是被拒絕狠了,方淮也會耍賴:我叫你聲老婆你敢答應嗎?
司楠:沒吃藥啊你。
方淮:三弟嫌我酒氣太大,今晚不跟我睡了。
司楠:應酬去了?
方淮:做出上進的樣子給你看,落地幾個項目,該見的人見一見,特來表功。
司楠:……
方淮:我找到班上了老婆,可以打個視頻不?
好好工作專注自己是值得表揚的,這樣就不會一天戀愛腦上頭纏着司楠要陪一陪,司楠高貴冷豔地發出視頻請求,對方立馬接通。
方淮喝得微醉,光着上身躺在床上,大概本來是想以此搞一些誘惑,但當他看見司楠那邊的情況,馬上就把誘惑甩到了腦後。
“中場休息?”方淮迷瞪瞪望着手機裏的老婆,略心疼,且不說複雜繁瑣的演出服穿着有多重,兩頰一顆顆的汗珠還挂着,人也喘着粗氣。
“最後一次帶妝彩排。”司楠做出酷酷的表情,不鹹不淡道,“看過了,可以睡了?”
方淮認真觀察了一下司楠的妝造,主要是透過妝造看氣色,然後嘆氣:“瘦了點兒。”
眼睛可真毒,司楠心中微微一動:“掉了五斤肉。”
“公斤。”方淮自信糾正,“得給營養師扣雞腿了。”
“少扯沒用的閑篇。”司楠看了眼時間,“接下來一周很忙,有事亞洲巡演再說。”
方淮:“那我要來……”
“再被狗仔多拍幾張照片,你爸媽恐怕會比你先找到我。”司楠語氣軟了些,“回國來接我,這總可以了吧?”
方淮顯然不太樂意。
司楠:“不講條件,不許跟着我,死纏爛打那套我不吃,記沒記住?”
理虧在先的方淮只能答應,而諸如此類的對話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不過方淮的幼稚也僅僅只是對着司楠,他哪會不明白這份良苦用心,對方在努力調整情緒和對愛人的态度,也需要愛人用一種更健康平和的心态對待感情和生活。
如果真的是因為魏曉楠的死亡,而導致方淮對自己過度瘋魔,兩個人還想一塊兒過下去,得先從自己開始改變。
“我也不能老想着魏曉楠這件事,對吧?但是不想,光嘴上說說沒用,我也需要時間消化,所以你有沒有覺得,分居這種方式它就很合理?”
坐在科希比特沙灘邊的酒吧裏,司楠吸溜着冰可樂,笑盈盈對盛夏說。盛夏和尤遠難得外出度假,剛好在司楠巡演的城市,于是他撇下老公,特意跑出來攢了個閨蜜局。有些話還是不好當着尤遠說,司楠也急需跟好友倒下心中苦水,從傍晚坐到淩晨,這是司楠疏通了很多關系才調整來的休息時間。
“我對你倆,這種打打鬧鬧的,情趣play,早就麻了,不過我覺得奇怪。”盛夏想了想道,“前提是,我和方淮一樣,篤定你是他,但按他的性格來說,一點都不可能接受,被替代這件事,你比我想的,平和。”
司楠左看看右看看,挪屁股挨近盛夏:“我偷偷告訴你,聽完別覺得我瘋了。”
盛夏擦擦耳朵:“趕緊說。”
“‘被替代’我肯定要炸毛然後怒甩方淮,但這件事前頭需要打個問號。”司楠抿着唇,一點一點往外擠實話,“方淮問過我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就是自殺未遂砸到頭那次,我一直對外宣稱失憶了。”
盛夏睜大眼睛:“你不是失憶?”
“是失憶,失的是司楠的記憶,司楠的。”他特意揪了揪自己的臉皮,“這殼子不是我的。”
盛夏張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應該已經死了。”這句話要說出來,十分艱難,司楠等了很久,既沒有發現自己突然變啞也沒有因為說出實情而離開這具肉/身,他才終于放下心,“我死過,在陰曹地府被扯回來,整個過程到現在都已經模糊了,就記得是這麽回事,我記得見過司楠,他求死意願強烈,不願回來,而我被莫名其妙填到這具身體裏。”
“我确實不是司楠本人,也相信人死後,是有可能以這種方式複生的。”司楠一字一頓地解釋,“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而方淮說的那些,也許和我的習慣愛好全都相似,可我沒有一丁點記憶,就沒辦法冒然認領另一個人的身份。”
正是因為這份糾結,所以夾在中間兩難,他将一開始如何發現自己處在詭異的處境,然後一點點想辦法融入,接受新的身份,包括這個身份連帶的職業和家庭,以至于一年之後,他已經快要接受自己就是司楠本人的事實。
直到這世界上居然有第二個人相信,人真的會死而複生。
盛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握住司楠的手,“你竟然,願意告訴我。”
司楠笑了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是司楠還是魏曉楠複生,盛夏對自己的好都記在心裏,真心假意還用說嗎?
“你不要告訴他。”他想了想補充道,“方淮現在的狀态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更加相信我就是魏曉楠,那萬一呢,我可能永遠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可能想起來了我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到時候難道又鬧一次別扭?越陷越深,真相不遂人意的話,都說不好是我更失望,還是他更失望。”
盛夏這麽敏感細膩的人,很快就能理解司楠的所思所想,他點點頭:“我不會說的,咱倆的秘密,很多很多,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再有就是他,他也需要時間消化這件事。”司楠敞開心扉,“不管他把我當做誰,我是愛他的,愛他這個人,所以糾結到最後,我還是想要他在我身邊,這不會變。他的狀态并不好,之前因為魏曉楠的死而傷心失意,現在因為我的出現,情緒濃烈得像是某種東西死灰複燃,這不正常,我只是希望他今後不論如何,對待自己的事業,感情,和我這個人,用一種正常健康的心态,我在試圖改變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自私……”
盛夏立刻搖頭:“這哪算自私,明明是幫他,混亂的生活走回,正軌,我明白的。”
司楠笑着說:“好好工作,好好吃飯睡覺,好好愛我和三弟,面對父母苛責,即便不接受也能心平氣和地走開,而不是鬧到兩敗俱傷,可能因為我……死過一次,該去在乎的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沒了意義,剩下的,才是活着的樂趣所在。”
“也許上輩子,我曾因為這些失去過,後悔過吧。”
盛夏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方伯伯方伯母私下給你使絆子,搞丢那麽多資源的事,你才一直攔着不讓說。”
“何必說呢。”司楠釋然道,“人人都以為我沖他的錢來的,所以使的這些絆子,傷不了我,既然傷不了我,我又何必去給方淮添堵。”
也只有在盛夏這裏,司楠對方淮濃烈的愛意可以毫無遮掩,但是當方淮打來電話或者發來微信,劇本就還是那個劇本。
主打一個冷淡勸退,好好搞事業不要互相妨礙。
一天不膩歪又不會死!
……
亞洲巡演最後一站就是落地吉隆坡,見盛夏那天是剛剛到,後面據說他倆要去海島度假,司楠自個兒忙着,也就沒再聯系。
巡演結束的第二天,剛好是個休息日,再過三天加安可場,不過該排練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司楠一趁着這空檔,一早就帶着心腹助理跑出去買伴手禮,逛逛這逛逛那,身心放松,冷不丁接到路嘉佑的電話。
“你們也來了?”司楠驚訝,“怎麽之前沒聽到一點兒消息?”
路嘉佑在電話裏說:“很突然的行程,推了不少工作來的,怪事兒呢,我們王總說慈善晚宴之後還有重要活動,但來的又不是全部人。”
“來了就好,咱倆收工還能找地方喝一杯。”司楠道,“你們住哪個酒店啊?”
路嘉佑問了助理,報了個酒店名字,司楠聽完蹙了下眉:“怎麽跟程樹住在一個地方……”
“忘了跟你說,咱們王總這次能拿到參會邀請,就是傍上了程樹他們公司。”路嘉佑道,“那鼈孫認識的人可真多,外頭不少人想來蹭一蹭紅毯都找不到門路,我們這五十萬一個,就吃頓飯。”
司楠咋舌,五十萬就為吃頓飯蹭紅毯,甚至連晚宴開始後上臺合影的資格都沒有,到底什麽家庭條件能做這種冤大頭還笑嘻嘻的。
路嘉佑:“畢竟茍總也在,來參加晚宴的誰不想借機認識他,別說圈裏人了,不少圈外的大佬不也是圖這個才來的。”
路嘉佑嘴裏的茍總,大名茍振東,是業內的傳奇人物。傳說早些年在港臺是搞偷渡起家的,賺了第一桶金後,舍舍得得地拿去打通門路,黑白兩道都給他行方便。
漸漸地把生意越做越大,家底也越來越厚,傳言在七八十年代茍振東一手房地産一手傳媒影業,私底下見不得人的行當也是風生水起,狠狠積累了一波財富,如今他在內地和港臺都是商界鼎鼎有名的人物,想獻媚讨好的人不止看上他的巨額財富和影響力,更是忌憚他曾經黑白兩道通吃,用了手段洗白,竟依舊能混得風生水起的本事。
在吉隆坡的慈善晚宴不是茍總發起的,而是國內最大的一家影業公司,但茍總作為嘉賓參會,就成了最有號召力的招牌,唱歌的演戲的,頂流男團女團,甚至是頭部主播和網紅,為了能分一杯羹用盡手段。
司楠:“說來也巧,正好是我們巡演到吉隆坡,可能經紀人去争取了一下,那邊也邀請了我們。”
“時間快來不及了。”路嘉佑催道,“你怎麽還在外面,我們都開始做妝造了。”
司楠哭笑不得:“吃個晚飯而已,你們大中午的就開始化妝,是不是過于隆重了。”
“哎,頂流就是不能理解我們糊逼的處境,算了,原諒你。”路嘉佑唉聲嘆氣完又小聲說,“這不是還有after party嘛,聽說坐游輪去公海,閑雜人等不能帶上船,到時候第二套衣服不得先準備好麽,你且快點兒吧。”
當下司楠并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直到傍晚他出發去慈善晚宴,手機也根據要求關了之後,方淮看到微信留言,整個人都炸鍋了。
他立刻撥通孫艾電話,開局就質問:“他們去參加什麽狗屁慈善晚宴,你怎麽不攔着?!”
孫艾莫名其妙:“大佬雲集的晚宴,去吃頓飯又不是壞事兒,況且我不是跟你說過有這麽一茬,臨時決定的。”
方淮掐了掐人中:“可你沒說茍振東在。”
“茍總行蹤不定,即便是我也打聽不到,他說去也未必會真的出現。”孫艾奇怪道,“你怎麽反應這麽大,你跟茍總有過節?”
方淮一口咬定:“他肯定會去,晚宴之後還有游輪party,這你不知道吧?”
“游輪趴怎麽了嗎?”
“游輪要開去公海,能有什麽好事!販、毒偷渡走私賣、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又沒人管得了的地方!”
“我的方總喲,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孫艾解釋,“after party一般都會有,要麽泳池要麽游輪,有錢人不都愛搞這些,你要是覺得司楠去不合适,第二場把他攔下來就是了,何至于你說的……”
方淮忍着怒火和焦急,打斷她道:“茍振東在公海上玩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