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掀翻在地只打一拳明顯不夠,司楠趁熱打鐵,跨坐上去又是一個下勾拳,程樹在短暫的懵逼後終于暴起,揚手準備反擊,司楠見好就收,扭住對方的手腕往後背一塞,程樹動彈不得,于是破口大罵,還帶着點哭腔,指望在一旁看戲的方淮能拉架。
司楠狠厲地瞪了一眼回去。
方淮:OK,FINE。你繼續。
程樹:“……”
司楠氣喘籲籲,不是打喘的,是氣昏了腦殼,有點急,他撇正程樹的下巴,冷聲道:“我忍你夠久了,你沒完了是吧!”
程樹怒極反笑:“機會不等人,司楠你入行到現在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沒什麽是你自己的東西,你守不住就只能被別人搶走。”
司楠:“搶不走。”
“我看你是自信過了頭,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程樹大吼,“當婊子還他媽立牌坊,都出來賣的你裝什麽白蓮花。”
司楠最後給了一拳,在程樹要污言穢語反擊的時候,方淮終于來把兩個人拉開,他不輕不重地握住司楠的手腕将人拉起,拍拍衣服,拽到自己身後,擋在兩個人中間,程樹揉着被打紅的半邊臉也爬起來,看了眼方淮道:“方總,麻煩可不是我惹出來的,該怎麽處理,我聽你的。”
司楠的注意力落在大班臺上,喝了一半的酒,被點燃的雪茄,很難想象進來之前,這裏是怎樣一幅相談甚歡的場面,越想越反胃,所以沒等方淮吭聲,司楠就拉着方淮的手:“你跟我走。”
方淮詫異地看他一眼。
司楠拽着就往門外走:“你跟我走,你現在就跟我走。”
程樹莫名其妙:“走什麽走!我和方總還要吃飯,司楠你他媽今天發瘋,跑到辦公室把我打一頓,我助理還在外面呢,絕對不會放過你,你等着,這事兒沒完!”
司楠充耳不聞,只想趕緊把人帶離現場,但方淮頓了頓,将他拉住:“先等下。”
回過頭,司楠失望得什麽都沒說,他就這麽孤零零站在門口幹等,對于身後的人一眼不想多看。
Advertisement
方淮去桌子上找了個文件袋出來,提給程樹,神态自若,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程樹一頭霧水:“方總?”
“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方淮彎了彎嘴角,“晚飯就不吃了,跟你說明白一點。”
程樹蹙眉擡頭:“什麽?”
“做人低調點,離司楠遠些,他是我的人。”方淮低聲道,“再敢動他,我對你和你背後的人都不會客氣。”
撩完這句狠話,方淮這才走到司楠身邊:“你要我去哪兒?”
司楠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但不能在這裏,在這亂七八糟的環境,莫名其妙的人群中,他知道方淮喝酒了,于是要走了他的車鑰匙,一路沉默地把人帶到停車場,塞進副駕,發動引擎駛離東旻大廈。
開出去時還主動交代:“在你忙的這段時間,我剛拿到駕照,你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但是你開車我放心。”方淮慵懶地系好安全帶,“什麽時候準備好了聽我解釋。”
司楠嚴肅開車:“等我想到目的地。”
“慢慢想。”方淮掏出手機給匡棟說了一聲,而後關了電話,“今天時間都留給你了,你想去哪裏想幹什麽都行。”
跑車不快不慢地從城中心一直往邊緣開,喧嚣被甩在身後,紙醉金迷也成過眼雲煙,天色漸晚,而逃離擁堵的城市後司楠拐上高速路,像在追逐夕陽的軌跡,随性而沒有目的地。
直到下了高速,車子行進在一條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司楠才終于開口說話。
“我想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你說話,和你做任何事,不怕被人看見。”
“好。”
“這段時間我倆都很忙,很少見得到面,各忙各的沒什麽不好,但是我心裏憋了事,也有不開心,我想講出來,你——”
“我聽着,你講吧。”
講什麽呢,講不開心就一定是有開心的事襯托,不順利就一定有順利的事為鋪墊,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雞毛蒜皮不值一提,司楠講他的事業和成績離不開自己的努力和方淮的提攜,這些是開心的,不開心的在于過量曝光讓他毫無隐私和私人時間,也因為和方淮走得太近成為了別有用心之人虛空打靶的目标。
司楠握着方向盤,眼神深邃,絮絮叨叨:“我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你的名聲,被親朋好友指點。想了很多辦法去消除網絡上的聲音,但是不行,我是公衆人物,讓渡私人權利是必然的,然後我又想,跟我在一起有代價這件事你想過沒有,我一意孤行說要追求你,是不是太自私了,都沒問過你肯不肯放棄某些權力。”
“但是喜歡控制不住啊,就很自私的希望聽見你說,不管在一起有什麽代價你都是願意的,每一次我心裏擔心的時候,都會腦補這個畫面,腦補你義無反顧地答應了我。”
講到感情,講到兩個人的關系,就不得不講有恃無恐和患得患失,司楠在盤山公路上絮絮叨叨的模樣讓方淮沉醉,他今天一反常态沒有急着反駁和表态,任由對方吃醋暴怒打人發癫直到現在,平靜地坐在車裏,将他一路以來的心路歷程全盤托出,方淮以為這樣的剖白沒有頭緒但出奇細膩,最是打動人心。
他最想聽的就是心裏話,而心裏話都帶了情緒,所以像毛錢團一樣是找不到邏輯的,魏曉楠以前憋屈慣了,司楠肯對他說,不管說什麽都愛聽。
司楠深吸一口氣:“職業的複雜性讓我身處在一個不太純粹的人際圈子裏,我對你的喜歡很單純,沒什麽企圖,但不代表別的人不打你的注意,今天打人是不對,但我不會跟他道歉,也不會跟你道歉,你明明說過在我追到你之前,算半個我的,是我的,就連別人問一問都不行。”
方淮忍着笑,這麽霸道,就對了。
司楠又道:“怪我,把這件事拖拖拉拉得太久了,我以為勝券在握,才讓人有機可乘。但是轉念一想,我拿什麽跟別人争,單憑一句喜歡,能帶給你什麽呢,遇到你到現在,都是你在幫我,而我沒做過什麽能幫你的事,兩個人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嗎,這一點上,我實在不夠資格,所以現在,我想重提正式在一起,都有點嘴軟。”
“可是還是想,想和你在一起。”
“想獨占你,想踏踏實實地擁有你,想在下回有人嘲諷我出來賣還當婊子的時候正大光明地宣布,你就是我男朋友,我有權利有立場管住你。”
車停到山頂一處空地上,山下是城市夜景,星星點點,天際還有一抹煙紅,過渡層層深藍到天穹的璀璨星辰,司楠熄了火,拉上手剎,抱住方向盤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樣的夜色将起未起,人間煙火喧騰的時候剖白,再好不過了。
司楠扭過頭,輕輕靠着方向盤認真道:“方淮,我不夠好,可有情飲水飽,我又覺得我的喜歡,是配得上你的。”
方淮一直在認真傾聽,每一句都擱心上,絮叨了這麽幾個小時,終于安靜下來還有點不适應,他松開安全帶,揉了揉司楠的腦殼:“還生氣嗎?”
司楠搖完頭又點頭:“有點兒,你上班時間從來不喝酒的,怎麽會為了程樹破例?還有,想到他居然給你點雪茄,我就坐不住,你都沒教過我。”
方淮笑出聲:“還有什麽生氣的,一口氣說完。”
司楠想了想:“約他見面不告訴我,臨走還送禮物,什麽禮物啊?他不配!”
方淮輕輕捏了捏司楠的鼻子,無奈道:“一個勁兒只顧自己說,一早問,不就沒那麽多氣生了麽,我見他就是為了給他那個文件袋,裏面是匡叔調查的資料,也包括那份DNA檢測報告,他今天以後會知難而退,不再招惹你。”
司楠愣了愣:“是為了威脅他?”
“也不能單純威脅,喝酒聊天,套了不少話。”方淮扯開領帶松松領口,“不過雪茄可沒抽,我戒了你不也不知道麽。”
“什麽時候的事啊?”司楠懊惱自己居然連這種小事都沒留心。
方淮坦言:“你喜歡唱歌,要養嗓子,所以那晚之後我就戒了。”
“所以都是為了我?”司楠噎了噎,感覺今天發的一頓脾氣師出無名,很不講道理。
方淮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哪件事不是為了你,本來還想搜腸刮肚一些動人的情話,在這種時候動情地那麽一說,甭管多大氣也該消了,但是司楠不按常理出牌,他開到這裏本來就是無心中的別有用心,氣氛烘托到這,那要趁火打,不是,乘勝追擊。
司楠開門下車,打開副駕的門将方淮拖出來,而後麻利地一起塞進後座,門一關燈一摁,他撲進方淮的懷裏,鼻尖相抵:“那你現在答應我,我們在一起。”
方淮好好端詳了一秒,其實是被直球打得說不出話,他沒想到司楠已經色膽包天到把車開到荒郊野地就想霸王硬上弓。
這種路子屬實是太野了點。
“等你問這句很久了。”方淮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圈住司楠的腰肢,“我答應你。”
司楠貼上對方有些冰涼的唇:“想和你長長久久的。”他戳戳方淮的心,“最後一個問題,他還在這裏嗎?”
他不止在心裏,也在眼前。方淮回吻對方,順着到耳際再到脖頸,輕聲重複:“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