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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賀雲暮完全沒有想到賀驚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他原本以為對方還在自己的心中是無可替代的，然而在這一時間巨大的恐慌襲擊了他，他下意識地站起來然後去看鄭雲出。

“我送你回去。”賀雲暮想也不想地對鄭雲出說。

賀驚寒在飯桌面前站定，聲音一如往常地淡漠與平靜，“大哥，吃完飯再走吧。就算想走，也得問問鄭先生的意見吧。”

賀雲暮看了他一眼，多年以來的習慣讓他對賀驚寒說不出難聽的話，所以他只能将祈求的希望放在鄭雲出身上，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雲出，我們走吧。這裏的事情我會解決。”

他甚至伸手想要去拉鄭雲出的胳膊，如果對方不走，那就強行把他帶走。

從賀驚寒出現開始，鄭雲出就已經臉色慘白地僵硬在了原地，他不敢去想鄭雲出現在在想什麽，他也不想讓鄭雲出這麽早地面對賀驚寒，至少……不應該是在這種情況下。

賀雲暮第一次生出了非常非常後悔的情緒。他就不該在這件事情上退步，他的退步反而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他的父親确實是一大阻礙，但這種阻礙并非不可翻越。可要是鄭雲出不要他了呢？

然而賀驚寒卻先他一步攔住了他的胳膊，賀雲暮驚愕的雙眼看向他，“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

“我知道，”賀驚寒收回自己的手，“在回來的路上我都知道了。”

賀雲暮沉默了下來，“我……”但話一開口他又立刻停止了，紛亂的思緒和他現在所面臨的狀況一樣，不知道從哪裏理起，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

鄭雲出一直垂眸看向桌面，空白的大腦好像生了鏽的機器一樣，吱嘎吱嘎地運轉起來。

他擡頭看着這兩個人，突然笑了聲，“好玩兒嗎？”

賀雲暮臉色一白，“雲出。”

他不知道鄭雲出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他看到了對方冷沉的雙眼，那裏沒有他。

“真是好，”鄭雲出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真是有意思。”

賀驚寒皺了下眉，随即又松開，“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裏，我會送你。”

賀雲暮眼前一黑，“我說了這是我們的事。”

為什麽他這個向來據他于千裏之外的人非要在這個時候插上一腳呢？

椅子劃過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鄭雲出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賀雲暮剛要跟上就被賀驚寒攔住，對方掃了他一眼，“大哥，你還是先想想怎麽給父親一個交代吧。”

賀驚寒的冷漠在此時讓賀雲暮被迫冷靜下來。

“你，”賀雲暮張了張嘴，他心情複雜，“謝謝。”

賀驚寒扯了扯嘴角，沒說這事跟賀雲暮沒關系。

走出大門看到鄭雲出背影的時候，賀驚寒的目光慢慢沉了下來。

＊

車裏的氣氛滞悶到了極點。

賀驚寒沒有開口的意思，鄭雲出也沒有。

他所有的理智在看到賀驚寒出現的一瞬間近乎崩塌。

這個讓他男友輾轉反側的人，和那個與他交好的朋友，竟然是同一個人。

而他的出現也同樣代表着——他早就知道了。

鄭雲出閉了閉眼睛，然後冷冷開口，“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是我家。”賀驚寒回答。

鄭雲出驀然看向他，哂笑一聲，“什麽意思，因為沒有答應賀董的要求，所以我現在回家的資格都沒有了嗎？還是你想替你大哥看着我？”

所以他到底算什麽？賀驚寒到底知道多少？

他們兄弟一個兩個都拿他當傻子，把他耍的團團轉？他難道是他們閑暇之餘的消遣嗎？

賀驚寒默然不語，等到車子停在一處高檔小區樓下的時候，他扭頭看向鄭雲出，眉眼陰沉，“為什麽不同意？”

鄭雲出靜了一秒，明白對方指的是賀長霄的要求。

他諷刺地反問，“我為什麽要同意？”

他為什麽要為了別人的要求背井離鄉？為什麽要因為別人而放棄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即便明知道自己最後也許不得不妥協，但在這一秒，鄭雲出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與厭惡。

“我是個人，你們想要我怎麽樣就怎麽樣，”鄭雲出揪住他的衣領，咬了咬牙，“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賀驚寒的臉肉眼可見的陰沉，還有一絲愠怒，“所以，就算這樣你還是只要賀雲暮？”

鄭雲出腦子一瞬間的空白。

賀驚寒覺得他很天真，“你早就在賀家的監視之下了，你所謂的感受在賀長霄眼裏一文不值，他今天可以和你好好談，明天就可以把你強制送出國，”他攥住鄭雲出的手，“然後讓你再也回不來。”

聽起來多像是朋友的勸慰啊。鄭雲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想難怪他會被騙。

姓賀，出身顯赫，海龜。所有的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但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對方的背景。

賀驚寒始終姓賀，他與那家人沒什麽不同。這是一場漏洞百出的騙局，但只有他一個人信了。

所以他現在才會這麽難堪。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鄭雲出一點點掙脫開他的手，“賀驚寒，你的惡趣味到這裏也該結束了吧，還是說一定要看到我更難堪才行？那你以後有的是機會看到，不需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他甩開賀驚寒的手，伸手去開車門，拉了兩下沒拉動，他轉過頭來，臉色陰沉，“開門。”

賀驚寒沒動，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似地松了松自己的領帶，伸手搭在車門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鄭雲出。

鄭雲出忍了忍，再一次道，“賀驚寒，開門。”

看夠了，賀驚寒打開了車門。

鄭雲出立刻開門下車，然而沒走兩步又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我再問一次，你真的還是只想要賀雲暮嗎？”

那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為了遮掩主人壓抑的情緒。

鄭雲出在那麽一刻甚至覺得賀驚寒已經知道了賀雲暮對他的暗戀，但在回頭看見他的時候，心又驀然狠狠一跳。

賀驚寒突兀地一笑，他大步上前，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他的後頸。

就這麽一個動作，鄭雲出卻汗毛直立，後退的動作被賀驚寒先一步遏制住。

“我怎麽能讓你走呢，”賀驚寒低頭看着他，低聲缱绻地說，“我一松手你就要跑了。”

“雲出，你是我的呀。”如果溫柔迂回的方式得不到，那麽換一種方式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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