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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鄭雲出推開書房的門的時候，賀長霄正在下棋，他頭也沒擡地說，“會下象棋嗎？”

陳秘書替兩人關上了門，好讓他們可以慢慢談。

鄭雲出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看着，平淡地說，“不會。”

“太可惜了，”賀長霄搖搖頭，象棋落在棋盤上一聲響，“你該學一學，很有趣。”

鄭雲出看着他，這位年輕時的風雲人物即便是年齡大了，依舊不減當年的風範，只不過現在變得內斂了一些，當時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鄭雲出說，“我沒有時間與精力去發展我不喜歡也不屬于我的愛好。”

他說的不僅僅是象棋，還有賀雲暮。他清楚知道自己與賀雲暮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們本來就沒有未來，更別提他又發現了賀雲暮的秘密。

鄭雲出覺得賀家人在這件事情上，多此一舉。

賀長霄還是有點驚訝的，他擡手，“坐吧。”

鄭雲出于是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象棋他不會下，但是這盤棋已經結束了他是看的出來的。賀長霄已經贏了。

“我知道您想和我聊什麽，”鄭雲出先他一步開口，“我也可以告訴您，您所擔心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我不會和他再有任何關系。”

賀長霄點點頭，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點也不意外你能夠說出這些話，我的兒子，也不會喜歡一個庸俗不堪的人。看起來你們鬧了一點不愉快，這點不愉快讓你對他很失望，想要結束這段感情。”

鄭雲出皺了下眉頭，看向賀長霄。

然而下一刻賀長霄卻說，“但他說不會輕易放手，對嗎？”

從他坐到這裏開始，賀長霄就發現了他身上不合時宜的冷淡與平靜。這可不是一個即将被拆散的情人該有的情緒。

鄭雲出：“即便您今天不見我，我也會想辦法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

賀長霄搖搖頭，“我不相信你。”

“不，準确的說我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他其實并不太像我，優柔寡斷，不夠堅定。就像今天，我一個電話就可以把他支開，但同樣，以後他也随時可能會回來挽救他所謂的愛情。”

“但是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沒有資格談愛情，”賀長霄對鄭雲出說，“我給了他足夠的資源與地位，不僅僅是為了他這個人，還是希望他能夠反哺賀氏。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想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鄭雲出沒有開口，在他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之前很難再開口，他不覺得賀長霄叫他過來是想這些安安靜靜地坐下談話。

鄭雲出也很平靜，況且他現在除了平靜也毫無他法，“我要怎樣做，你才會覺得放心？”

賀長霄喝了口茶，很悠閑，“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保證，我需要的是一份沒有人可以違背的保證。”

這麽說着，他拿出了一份就業協議遞到了鄭雲出的面前，“我聽說你的家境不太好，能夠發展到現在，也說明你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孩子。我可以給你更大的發展平臺，在這裏你可以走得更高更遠。”

鄭雲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個新公司他聽說過，居于海外，一建立便勢不可擋，迅速吞并了同類型的相關企業，短短三年就占據了海外市場百分之五十的份額。

“你太看得起我了。”鄭雲出沒動那份協議，但他也幾乎也能才到協議內容，長達幾年的工作捆綁，天價的違約金等等。

賀長霄既然敢拿出來那就代表着擁有絕對的法律效力。只要他簽下，絕無反悔的機會。

但他也不會覺得賀長霄是好心。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也許賀長霄恨不得他死在海外。

賀長霄并不意外鄭雲出的選擇，如果他這麽簡單就會被收買，那賀雲暮的眼光未免太差了。如果他的兒子真的眼光那麽差，那麽他絕對不會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你可以再想一想，不為自己也要為別人考慮考慮，”賀長霄說着站了起來，“你那個好朋友，你現在任職的公司叫什麽來着？”

鄭雲出的臉色冷了下來，“這是我們的事情。”

賀長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這不僅僅是我們的事情，任何你認識的，你依靠的，你喜歡的，都和這件事情有關。我是在給你選擇。”

就像這個年輕人說得，他很清楚觸怒他這樣的人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這樣聰明的人如果能夠用盡所有的資源往上爬那一定會登頂，但這樣聰明的人如果還留有軟肋，那麽再高也會輕易跌下來。

賀長霄還要說什麽的時候，陳秘書突然敲了門進門，他的臉上沒有笑意，“賀董，小賀總回來了。”

鄭雲出擡頭看去，賀長霄的臉也僵硬了一秒，“這個混賬，連他母親都不管了嗎？”

陳秘書沒什麽反應，心裏卻是嘆了一口氣。

賀長霄随即對鄭雲出說，“這就是為什麽我對你不放心的原因。”

今天鄭雲出說不會再和他有任何關系，那麽明天呢？後天呢？一個月後呢？

如果賀雲暮始終不放手，那麽鄭雲出真的能夠無動于衷？如果賀雲暮放手了，鄭雲出又不甘心怎麽辦呢？

“感情是最情緒化、最不穩定的東西，”賀長霄意味深長地說，“總會給人帶來意料之外的變動。”

不過賀長霄的情緒很穩定，他對陳秘書說，“來了就來了吧，正好今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他走在前面，“小鄭也來。”

“我沒有這個興趣。”鄭雲出才剛開口，就被陳秘書攔住了。

鄭雲出冷冷的目光掃了過去。

陳秘書微微一笑，“你也想早點結束吧。”

說完他讓開路，“這邊請。”

*

賀雲暮四肢僵硬地站在客廳裏。

阿姨問他要不要坐下，賀雲暮搖搖頭。

一個小時之前他火急火燎地驅車去了市裏最好的私立醫院，他的母親正坐在病床上敷面膜。

對方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爸讓我把你支開，可能是想趁機對付你那小男朋友吧。”

賀雲暮深吸了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他的母親嗤笑一聲，“因為我也不喜歡他啊，而且你爸給了我好處。你爸和我不一樣，他做事做喜歡給別人最高的利益與最好的禮遇，等到對方上鈎之後，就會想盡辦法讓他失去所有。”

她就是那個最好的例子。沒有用之後就被對方踢到一邊。

“過河拆橋這件事情他最擅長了，”女人垂眸看向賀雲暮，“我叫你過來是告訴你，你鬥不過他的。而且你會害了你那個小男朋友。”

“在你心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

賀雲暮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他轉身就要離開這裏。

他母親也沒有理他，反正來回的時間賀長霄該說的都說完了。那麽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賀雲暮擡頭，看到了賀長霄，以及走在他身後的鄭雲出。

賀長霄看見他，“回來得這麽快，你母親沒事吧？”

賀雲暮面色冷沉，“沒事。”

“那就好，”賀長霄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坐下吃飯吧。”

賀雲暮隐忍着火氣在賀長霄左手邊坐了下來，讓鄭雲出坐在他的旁邊。

鄭雲出看了下他們的位置，沒有絲毫猶豫地坐在了賀長霄右手邊……還隔了一個位置的座位上。

這樣明顯躲避的動作讓賀雲暮嘴裏一苦。他知道鄭雲出本來就排斥他，今天這麽一來只會讓對方更讨厭他。

他只能裝作不在意地看着阿姨上菜。然後起身給賀長霄倒了酒，“爸今天都和雲出聊什麽了？”

一邊的傭人想要給鄭雲出倒酒被他擋住了酒杯，“我不喝酒。”

傭人于是退到一邊。

“随便聊聊而已，”賀長霄說，“好奇可以問小鄭。”

鄭雲出牽動嘴角沒有接話。

賀雲暮也沒有問鄭雲出，自他進來開始甚至都沒敢多看他一眼。

“沒什麽好問的，”賀雲暮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問，爸也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賀長霄聽到這話睨了他一眼，沒拆穿他。

“想吃飯就不要多說話。”賀長霄開口。

賀雲暮于是閉了嘴，不在飯桌上提起這件事情。

鄭雲出看着他們兩個人彼此心知肚明地演戲只覺得胃裏犯惡心，他沒動筷子，也沒心思動筷子。

賀雲暮餘光裏看見他什麽都沒吃，自己也沒胃口。

這頓飯大概只有賀長霄一個人和平常一樣，吃得舒心。

就在氣氛漸漸僵硬的時候，別墅的大門突然被打開，開門的阿姨愣了下，“驚寒回來了！”

賀雲暮愣了下，驚愕地擡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你怎麽……”

他呆了下，立刻反應過來扭頭去看鄭雲出。

鄭雲出的反應比賀雲暮想得還要大，他的臉色發白，目光緊緊地盯着站在門口的人。

主位的賀長霄擦了擦嘴角，“回來了，正好還能趕上吃飯，過來吧。”

賀驚寒站在門口将餐廳裏三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脫掉外套，緩步過去坐在了賀長霄的右手邊，恰好填補了那個空缺，“好的。”

賀長霄笑了下，“你們先吃，”他對賀驚寒說道，“吃完你送小鄭回去。”

賀驚寒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