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鄭雲出請了一天半的假,等到好得差不多了就去公司上班,施瑞打了電話叫他上去,等人進門之後給了他一盒護嗓的藥。
“讓你多休息你就多休息,”施瑞在他對面坐下,“安瑞又不是離開你一會兒就轉不動了,這不還有我這個老板在呢嗎?”
鄭雲出喝了口水潤了潤喉,聲音還有點點啞,“這段時間已經請了不少的假了,再請下去我手底下的人都得越級告到你這來。”
施瑞毫不在乎,“誰敢我開誰。”安瑞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鄭雲出和施瑞的關系,真有人敢在施瑞面前說鄭雲出什麽那才是真的瘋了。
“前天的事情我聽賀律說了,”看到對面青年臉上有點笑意之後,施瑞才斟酌着開口,除此之外還有賀氏大公子的婚約,“你……”
鄭雲出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對他笑了笑,“我又不是什麽為愛要死要活的年紀了,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情想不開。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些事情自己想想就能想開的。不用擔心我。”
施瑞眼裏的擔心絲毫沒有減少,但臉上還是笑着,“那行吧,晚上去我家吃飯,你嫂子說今晚要下廚。她這個大廚可是難得親自動手,她說了,你不去她不做,為了兄弟我,你今天說什麽也得去。”
鄭雲出沒拒絕,施瑞又琢磨着把賀驚寒也喊上。
“你們這些日子走得倒是很近。”鄭雲出聽他念叨着說道。
施瑞笑了下,“賀律這個人啊,挺有意思的。人家給了我天大的面子願意接我的案子,我當然得事事想着他,”他頓了頓,“但是跟他接觸還是不要太深得好,尤其是不要牽扯到人家的家裏面,人家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
鄭雲出點點頭。
*
賀驚寒沒騰出時間拒絕了這次邀約,晚上的時候鄭雲出便一個人跟着施瑞的車回去。
等到施瑞家的時候,李夏開門讓他們進來,跟賀驚寒打過招呼之後,她上上下下看了鄭雲出好幾遍,“怎麽瘦了這麽多?”
鄭雲出拎了水果進去,聞言笑了下,“一點點。”他知道自己瘦了,早上洗臉的時候看一眼鏡子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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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想說什麽又忍住了,想要接過水果,被鄭雲出躲過,“我拿進去吧,有些沉。”
施瑞看他進去廚房了,對李夏說,“別問他怎麽回事了,今天就是吃個飯,高高興興的就行,別提不開心的。”
“這我當然知道,”李夏眉眼裏都是擔憂,她轉頭看向施瑞,眼神銳利了一點,“但我更怕你控制不住自己。”
“我怎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施瑞對自己沒有一點擔憂。
結果到了吃飯的時候,施瑞多喝了點酒就開始拍桌子。
“他賀雲暮當初追你的時候怎麽說的,”施瑞把桌子拍得都抖了幾下,“他跟老子說他對你一見鐘情,就算你看不上他,他也心甘情願!他媽的,這才幾年他就想拍拍屁股滾去結婚了,他結個屁,他一個死基佬他配結婚嗎?!祖墳都他媽得冒黑煙!”
“我當時真信了,他為你做了那麽多,我想他還真他媽是個爺們,同性戀就同性戀吧,同性戀怎麽了,也沒危害社會,結果現在他給老子玩這麽一出?”
施瑞喝了一大口酒,氣得臉色發紅,“死渣男!把人掰彎了他知道滾蛋了?!你考慮過你嗎?!”
他還要去喝酒,被鄭雲出蓋住了杯口,“嫂子,你把酒拿走吧,不要讓他再喝了。”
李夏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才把酒瓶拿走,“雲出,他喝多就這樣,口不擇言,你別跟他計較。”
“但是我們也是心疼你,”李夏對鄭雲出說,“你這樣也太委屈了。”
鄭雲出覺得喉嚨發幹,“沒事的,”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這是我和賀雲暮之間的事情,我會和他聊聊。”
至少結束之前也應該把話說清楚。時至今日,鄭雲出都無法想象賀雲暮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有的信任一夜之間崩塌,他原本以為完美無缺的強大愛人在某一刻突然被打碎,變成了一攤爛泥。
鄭雲出他無法接受的不僅僅是賀雲暮的變化,還有他自己。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碗,“我吃得差不多了,嫂子,你扶他上去休息,我把碗洗了就回去。”
李夏摁住他的手,“別收拾了,放着就行,”李夏把他拉出餐廳,“你也喝酒了,今天晚上就在這睡吧,我給你拿一套施瑞的衣服,正好明天早上起來你倆一起去上班。”
“不用了,我……”
“就這麽決定了,”李夏已經關上餐廳的門,“幫我扶一把你哥,他喝了酒死沉死沉的。”
鄭雲出垂下眼,“好。”
兩人将施瑞扶了進去,李夏拿了衣服給鄭雲出,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在這好好休息。”
鄭雲出退出去,房門關上之後李夏走到了床邊,一巴掌拍在了施瑞的臉上,“別裝了,起來吧。”
她對施瑞的酒量太了解了,那些酒根本不至于讓施瑞這樣胡言亂語,他就是想借個機會罵人而已。
施瑞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眼底還有些酒精熏出來的茫然,他抹了把臉,“我就是氣不過,當初我還幫他追雲出來着,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李夏給他拿了塊濕毛巾,嘆息着說,“人本來就是易變的。你當初還相信宋陽呢。”
施瑞噎住,“……別提他,晦氣。”
“裝這麽一次傻就行了,但凡對方是個普通人我們都不至于這麽憋屈,這事我們真沒辦法插手,”李夏勸說施瑞,“我知道你沒醉,雲出也知道,他沒說破,就當這事過去吧。”
施瑞又嘆了口氣,“真煩啊。”
“誰不煩啊,”李夏嘆息着說,“但總不能讓人家最煩的安慰我們吧。我們不給他添麻煩就不錯了。”
施瑞湊過去抱住李夏,李夏也擡手抱住了他,兩個人默默消化。
*
第二天鄭雲出回了一趟家,有家奢侈品的店長親自過來送了塊手表,說是賀雲暮為他定制的生日禮物。
“前幾天因為意外,所以手表晚了三天送達,”店長滿臉歉意,“真的非常抱歉。我們為您準備了一對情侶戒指作為補償,按照兩位登記的尺寸做的,希望鄭先生會喜歡。”
店長确定鄭雲出沒有什麽別的要求之後松了口氣,随後感恩戴德地出了門。
那塊表被鄭雲出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他看了,很精致,奢華卻很低調,看得出來價值不菲,但又不至于誇張爛俗。
這塊手表确實很好,只是不适合他,也不可能會屬于他。
賀雲暮沒有聯系鄭雲出,鄭雲出在那天之後也沒有再催促他,兩個人就像是在保持一種奇怪的默契一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宋陽與施瑞的案子近期準備開庭,鄭雲出見到賀驚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兩個人偶爾會約着一起吃個夜宵或者喝個咖啡。
那天吃完夜宵之後,兩個人從店裏走出來一邊散步一邊消食。
賀驚寒有時會提起自己的家庭狀況,外人眼中的完美,在他眼裏不過是被各自捆綁的一家人,沒有好,但也沒有什麽不好。
說着話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個醉漢,撞了鄭雲出一下随即倒在了地上。
賀驚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鄭雲出的腰,皺眉看向倒在地上的人,“不用管,酒醒了自己就回去了。”
鄭雲出被他撞那一下正好撞在了肩膀上,不疼,但讓他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工地發生過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和賀雲暮……
鄭雲出晃了下頭,身邊的人問,“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鄭雲出把無用的思緒甩出去,目光掃過地上的醉漢又停住,“這個人有點眼熟。”
賀驚寒居高臨下地看過去,目光冷沉,像是看見了什麽髒污一般,“眼熟麽?在哪裏見過?”
鄭雲出蹙眉,終于想了起來,“我記得他,在工地就是他砸的我。”
後來賀雲暮一通電話把對方送進了派出所,鄭雲出就沒再聽說過他的消息,沒想到還會在這裏遇見。
“是麽,”後面有人跑上來對他們說着抱歉,然後趕緊把地上的人扶起來,一遍扶還一邊罵,“沒用的窩囊廢就知道喝酒,當初說弄錢也沒弄來,還把自己的腿給搞瘸了。再喝,死到外邊都沒人管你。”
鄭雲出愣了下,看向醉漢的左腿不正常的彎曲,“瘸了?”
“惡有惡報吧,”賀驚寒垂下眼,擋住眼底的惡寒和冷意,“跟我們沒關系,我們也走吧。”
鄭雲出平靜地收回視線。他不是覺得對方可憐,只是覺得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年尾公司又到了最繁忙的時候,鄭雲出暫時把賀雲暮的事情放在一邊專心工作,只是有次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會碰到一輛豪車。
盡管只見過一面,但是鄭雲出一眼便認出來車上的女人是許甜。
他拉起脖子上的圍巾想,巧合吧,這裏挨着最大的珠寶大廈,遇見也很正常。
第二天周六,賀驚寒邀請鄭雲出去看個畫展,在畫展上,鄭雲出再一次見到了賀雲暮和許甜。
原來不是巧合,鄭雲出看着他們,許甜知道他了。
鄭雲出看向有些驚慌的賀雲暮,他說,“我還以為在你的婚禮舉辦之前,我都不會再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