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擁
相擁
晚宴過後幾日,正逢冬末初春,江城連着多日都是暖日,局長派人将大少爺請到了警察局,因為平日的交情深厚,來請的人在車上就将最近的事情給大少爺抖落了個幹淨,劉獄長多日不曾出現,局長着急上火,已經多日沒有出過警察局了。他壓低聲音道:“不過這件事我只跟大少爺您講,局長不願意回家是因為他如果回文儀路那個家,那個從良的舞女就哭哭啼啼地要弟弟,如果去找您的伯母,這臉上就有得挂彩,局長夫人什麽都知道了。”
大少爺坐在車後排汗顏:“伯父這都做了什麽事兒啊,還好這些日子我推脫身子骨不好沒有去拜會,要是我伯母問我那個女人的事,覺得我跟伯父一起瞞她,我全身長滿了嘴也解釋不了啊。”
小警員笑道:“您吶,就當不知道。”
到達警局,大少爺點着文明仗下了車,整了整自己的帽子和外衣,就有另一個警員領着他去見局長,局長此時就在刑場,大少爺心裏計算時日,自晚宴後,他與局長也幾日未見了,除了局長外,刑場的腥氣也撲了上來,沖的他皺了皺眉頭。
局長他們好像在訓練打耙,局長聽到來人說大少爺到了,他就遠遠的朝着大少爺招手,讓大少爺過去,大少爺皺眉看看滿地的泥濘,可是也沒有法子,不得不走過去,局長一看到大少爺,雖然如往常一般想要拍他的肩膀,手剛到肩膀處,想起了大少爺的上,變換到了另一邊拍了拍,笑着說:“賢侄,這幾日不見,你看起來氣色好很多了!”
大少爺也回笑:“勞煩伯父還想着,這都是大伯父刻意為我攔着酒局,我才能好好的休息休息,每日只公司和家裏往返,氣色也就好了許多。”
局長不做他想,只仰頭朗笑道:“你雖在休養中,消息倒是靈通,最近江城來了許多立本的商人,我不過舉手之勞。”
大少爺假笑:“我是清閑自在,我們公司的股東們可就慘了,整日宿醉,我可沒少聽到他們嚷嚷着胃裏難受,腦袋難受。”
局長環視一圈,才悄聲對大少爺道:“因為海城你家長房的事,立本人現在可是改變了策略,從上到下行不通,他們就準備從裏面瓦解,賢侄,你可要上心,別被人家掏了家底兒。”
大少爺緊了緊後槽牙,點了點頭:“我會當心的。”
局長說完朝着旁邊示意了一下,局長身邊的警衛跑步上前,卸了腰間的槍雙手遞給了大少爺,大少爺不解,疑惑地看向局長,局長圓場笑道:“在醫院裏聽你說槍使得好,今日我們正好練習,你就來玩一玩。”
局長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大少爺心下一動,看來當時在醫院說的話局長并沒有完全相信,這是要試試他,若是打得不好,怕是劉獄長被找到後,第一個嫌疑人就是他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獻醜了。”大少爺大方地接過那把槍,單手打開槍膛看了一眼,六發子彈,看來是早有準備。他熟練的将槍膛打了回去,上了膛,擡起,瞄準人形耙。
一晃眼的功夫,大少爺用左手打了三槍,又倒騰到右手上開了三槍。面前六個靶子雨露均沾,局長聽到別人報,六槍皆中肩膀以上部位,他微眯了眼睛,又快速的改變表情,笑着鼓起掌來:“想不到賢侄還有這一手,我們警察局的神槍手都不及你。”
大少爺等槍膛溫度下來了,将槍轉了個身,把槍柄遞到助理手裏,他朝着局長謙虛地笑笑,笑意未達眼底:“我父親愛打獵,不過我們之前上手玩的都是□□,出國後,我們也常跟着老師去打耙,比起□□,我還是更喜歡□□,後坐力小,攜帶方便。不光是我,等表妹回來,你讓她試試,我記得,她的槍法也不錯。”
局長笑容僵在臉上,他已經好久沒有回家,哪裏知道姜柔要回來?局長張張嘴,詢問道:“柔兒要回來啦,她何時到?我也怪想她的,到時一定得去接接她呀。”
大少爺拿出手帕擦手,他擡頭,太陽還沒有增加熱度,像一盞燈似的挂在天空,周圍的雲朵像裙子的裙邊一樣,他轉過頭來對局長說:“我想,快到了吧。”
要說起姜家這兩房,也是有一段恩怨在的。三十年前,姜家大少爺繼承姜家老爺的衣缽,成為了江城遠近聞名的醫生,娶了自家醫院裏的一名護士,傅母生育傅俊時有些難産,是姜家的大少爺和妻子救護了他們母子二人,傅父感恩,讓傅俊認了幹親,後來姜母有了姜柔,他們又為自己的孩子指腹為婚,世家聯姻,傳成當時一段佳話。
問題就出在姜家的二房上,二房的姜小少爺從小不學無術,是姜大少爺的對照組,趁着伐上的東風拿錢買了一個官來做,還入贅了官閥世家,在江城站穩了,他雖然不學無術,捷徑倒是走的極其順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油滑的很。因為傅姜兩家的姻親,他也踏入了商圈。一房治病救人,一房抓人害人,至此分道揚镳。随着姜柔長大留學,姜家的大少爺和妻子跟着女兒一起出走,跟二房徹底斷了聯系。
大少爺話剛落,就有一個小警員慌慌張張的,臉色發白地跑到局長面前:“報告局長……劉獄長……他……他……找到他了!”
太陽曬了幾日,蓋在劉獄長身上的雪肯定化的差不多了,被人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局長嚴肅了起來:“找到了?活着還是死了?”
大少爺覺得意外,怎麽局長早就覺得劉獄長會死?
警員快哭出來了:“死了,死的有幾日了,身子都快嘔爛了,是找柴火的農民發現的!”
大少爺嘆了口氣:“真是可憐啊!”
局長聽到後腿猛地一軟,扶住那個警員道:“在哪裏發現的?”
警員哭喪個臉:“就在文儀路附近的樹林裏,離劉夫人的公寓近的很,可是……可是就是沒人聽到聲音,也沒人看到。”
局長捶胸頓足:“該啊,該啊他,勸過多少次,別讓他惹那些人,他偏要惹,拉回來,把他拉回來給我送到法醫那兒!”
大少爺回到家時,學生還沒有回來,最近學生越來越忙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城裏來了一些立本人,大少爺之前繞道回了一趟公司,開了一個股東大會,立本人什麽做不出來?大少爺總要未雨綢缪些。
直到天完完全全被夜幕籠罩,陳媽他們都回了自己的屋子,學生依舊還沒回來,大少爺将客廳的燈打開,坐在沙發上讀書,可是眼睛在書上,耳朵卻直愣愣的聽着動靜呢。
學生疲憊的從小門裏進入傅府,這個小門還是傅父在的時候給全家人留的退路,入口處是一個極不起眼的草垛,秋冬季沒有草的時候就是光禿禿的灌木叢,一般人都發現不了,此時正好能成為學生的容身之處。
學生剛進了傅府就看到客廳還為他留了一盞燈,他疲累的心此時被暖流填滿,這是他久違了的家的感覺,他快步走進去,大少爺在沙發上閉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書攤開蓋在自己身子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仿似覺得燈光耀眼,自然彎曲了擱在眉骨上,學生輕悄悄的将燈關了,這才走到大少爺身邊。
他将自己外面的羊毛大衣脫了,小心的蓋在大少爺的小腿處,然後慢慢的往上拉,一直拉到大少爺的胸口處,他掖了掖衣角。這個場景有一種熟悉感,很久很久之前,大少爺喝醉了酒,也會像這樣跑來睡在小紅樓的沙發上,他當時還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麽照顧他。
學生微微湊近大少爺像只小狐貍般嗅了嗅,大少爺今日沒有喝酒,學生勾唇,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麽膽大包天的擠到自己的心裏去,在自己滿是信仰的心房裏安了家了呢?
大少爺在這段感情中一直處在主導地位,學生覺得此時正是個好機會,他擡頭看了看四周,燈關了,屋裏也安安靜靜的沒有人,他趕緊将頭埋下去,飛快的在大少爺嘴上叮了一口。
正要趕緊站起來,原本睡着的大少爺一個鯉魚打挺,學生就從沙發旁被卷上了沙發,大少爺細長的兩條腿有力的把學生的下半身制住,兩條胳膊也牢牢的圈着學生,他大笑:“哈哈,看看這就是力量者的魅力!”
說完就在學生臉上啃了好幾口,學生哪裏肯被這樣對待,一個巧勁胳膊就從大少爺的鉗制中逃脫了,他把着大少爺的手腕,一下子就把大少爺按在了沙發內側。
“哎呦我天啊!”大少爺吃痛連忙用手拍打沙發,學生勾唇,松開了他,邊揉他的手腕邊笑着說:“這是武力者的魅力。”
大少爺嘟嘴哼了一聲,順勢坐了起來,把學生拉到自己身邊,将頭枕到學生的肩窩:“你厲害你厲害!我等你等的困死了,你怎麽天天都回來這麽晚,吃飯了沒,餓不餓,我為了等你都沒有吃飯!”
學生心疼:“你傷剛好,以後不要等我,你先睡。”大少爺趴在學生肩頭,悶聲道:“我才不要,看不到你回來,我不敢睡。”
學生心裏發酸,可是他沒有辦法讓大少爺放心,他手從大少爺腰間繞到他的背後,和大少爺在黑暗裏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