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寸血

第36章 合作

合作

劉獄長醉醺醺的走在寒夜裏，他是一個衣架飯囊，父母早亡，姐姐只能做一個舞女來貼補家用，他不學無術，像動物身上的寄生蟲般依附姐姐生活，到如今，即便他與姐姐已經抱上了局長的大腿，他也依舊沒有自立門戶，只跟姐姐住在局長掏錢給他們的租的小洋樓裏。

到了小洋樓前，他掏了掏身上的口袋，發現鑰匙不見了，他腦袋暈暈乎乎的，也想不到這鑰匙掉到了哪裏，他沒有多想，只以為鑰匙是忘在了家裏，他擡手敲門，此時姐姐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睡衣外面披了一件駝色的圍巾慌忙的來給自己弟弟開門，門開了，外面卻一人都沒有。

學生将噴了迷藥的手帕從劉獄長臉上移開，他趁着劉獄長再要擡手敲門的功夫将他迷暈帶到了一處及其隐秘的地方，他帶着白色的手套将一個藥瓶裏的液體倒進了劉獄長口中，劉獄長以為是酒，嘴裏相讓了幾回，咽得幹幹淨淨。

這藥是刺激人腎上腺素分泌的藥，學生拉開袖子，看着表數着數，默默等着這藥效發作。幾分鐘過去，學生心想差不多了，随意的從身旁的雪堆上抓了幾捧雪往劉獄長脖子裏塞，劉獄長被冰的驚醒過來。

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偶爾能聽到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啼叫，劉獄長的膽子不大，見到這幅景象，他不由得後背發涼。他對着眼前的黑暗大叫着問有人嗎，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過了一會兒，眼前突然朦朦胧胧的出現了藍色的火焰，那火焰時大時小，又時遠時近，劉獄長之前聽同村的大嬸們說村後那一片墳，偶爾就會有鬼火，她們講述的有鼻子有眼，正跟此時劉獄長看到的這樣。

劉獄長雙腿顫抖，後背像是貼着一座冰山似的，全身的汗毛都直立着，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都到了他的咽喉處，等他一張嘴就要蹦出來，劉獄長撲通一下朝着鬼火的方向跪了下來，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一邊拜一邊磕頭，嘴裏也不停地說：“不管您是哪路的鬼神，我求你放過我，我沒招你惹你，今日也是誤入到您的地盤上，我錯了，求求您放我一命，我一定多給你燒紙錢……”

學生朝鬼火處又撒了一把磷粉，捏着自己的喉嚨，變了嗓音道：“劉狗子……我是被你害死的……我是吳東林啊……”

林子裏樹木郁郁蔥蔥的，寒風刮過林子，發出一聲大過一生的嚎叫，學生也趁着這風将嗓音弄的尖細可怕些，劉獄長聽到那個人名，更是要被吓得靈魂出竅，他頭上蒙着黑袋，不住的磕頭，若是他能冷靜些，就能分辨出這個招數，可惜他原本就心虛，又加上酒精和藥物的作用，如同火上澆油般，他磕頭磕的又勤謹，不一會兒，他的鼻子就好像被人塞了棉花，讓他喘不上氣來。

劉獄長努力的吸氣呼氣，一邊還道：“殺死你的是傅俊啊，你要有怨氣，就去找他啊……”

學生沒有想到他這麽無臉無皮，将剩餘的磷粉都扔向火焰裏，藍色的火焰四散，就好像鬼神在發怒般，學生也刻意裝作發怒道：“就是因為你！用我的家人威脅我給你們做事，你還默認讓你的屬下糟蹋我的親妹妹，是你将我害死的，劉狗子，納命來！納命來！”

劉獄長耳邊一直叫道“納命來！”，酒精的作用下，讓他不僅聽見了吳東林的“納命來”，還好似聽到了其他人的“納命來”，這聲音四面八方，催命符般在劉獄長腦袋裏叫嚷，劉獄長的心髒通通通地快速跳了幾百回合，便徹底停止了跳動。

學生見劉獄長突然間變得僵硬，直挺挺的倒下，便走到他屍體旁，拿掉了他頭上的黑色的布袋，四周哪裏是漆黑一片呢，清冷的月色打在劉獄長的身上，學生借着月光看見劉獄長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蒙上了一層毫無生機的灰，張開的嘴唇也烏紫烏紫的，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扭曲，任誰來鑒定都會覺得他是被吓死的。

原來這劉獄長雖然是借着局長的關系進了刑部，但他太想要出人頭地，做事都辛辣狠絕，有很多因為他嚴刑逼供死在獄中的犯人，他又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這才讓今晚這個局效果大增。

學生将周圍的痕跡抹除，又用落葉将屍身覆蓋上，這樣不會有人馬上找到他，痕跡也會消除的更幹淨。

大少爺在跟學生約定的地方停車等待，後面覺得在車裏太無聊，也不便幫學生望風，便下了車。他掏掏大衣的口袋，先是摸到了一串鑰匙，這串鑰匙是劉獄長的，他先跟舞女通氣，等着劉獄長在舞池裏跳舞時，舞女偷偷的将他口袋裏的鑰匙勾出來，讓他無法回家。

大少爺又摸到一個小藥瓶，藥瓶裏已經空了，只在藥瓶壁上有一些殘餘的粉色粉末，這是舞廳裏常用的藥，為了增加客人和舞女的歡愉感，舞廳是有很多客人是要帶着舞女回家的。這藥粉也有一個極絕的作用，刺激腎上腺素，讓客人延長持久度，雄風不減。

大少爺是開第二瓶紅酒的時候偷偷的倒進去的，顏色相近，誰都看不出來，好酒裏有了雜物味道就會受到影響，劉獄長出身不高，哪裏能品嘗出來呢，他只覺得貴的就一定是好的，大少爺開了酒，就和局長在一旁談正事了。

大少爺的有用，局長對大少爺的器重，都讓劉獄長心火焚燒，他幾乎将那一瓶酒都喝完了，大少爺餘光瞟着，親眼瞧着劉獄長喝了那酒，瞧着劉獄長熱氣上升，瞧着劉獄長下了舞池，瞧着劉獄長摟着一個舞女上了二樓，過了很久他才一個人下來。

大少爺抿着洋酒，這樣即便別人調查，也只能查出在舞廳裏用過藥，與其他人何幹呢？舞廳裏偶爾就是會出現這種藥的，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大少爺等得有點不耐煩，他的手在車頂上彈鋼琴，突然想到還剩一包煙，他将煙從衣服裏拿出來，又從另一旁衣服口袋裏拿出了火柴，将煙點燃。學生來看到的就是大少爺一只手夾着煙，撐在車門上，看到學生來，擡手與他打招呼，學生眼前一點紅光閃過，帶出袅袅的煙來，大少爺将煙放進嘴裏，繞過車身幫學生将後車門打開，學生被他護着頭坐進了車裏。